卫子纪一行人跟在魁梧大汉的身后,乔易汎转着折扇,眼眸沉沉,看着这大汉行为举止十分得体,摸着下巴暗暗猜测这位大汉的主子又是京中哪家权贵。
    怼怼旁边两人,放低声音“不是,咱们就这么跟他去阿,万一是个我死对头呢万一是要削咱们呢阿”
    卫楚二人一白一蓝,胳膊搭在乔易汎肩上。白衣飘飘的人,眉眼如画,带着笑意“不是还有我们乔大公子在吗,我一点都不怕的。”
    “就是,有乔兄在,人家可是丝毫不担忧的。”楚翛然说着还微微放低,头靠在乔易汎肩膀上,一脸的娇羞。
    乔易汎嫌恶的推开他脸“你给爷滚。”
    三人随着前面大汉上了木梯,刚到拐角处就听离得近的一间屋子传出悠扬的丝竹之声,期间还夹杂着低沉的,男人的笑声。卫子纪顿时停下,蹙起眉头,他怎么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他转头看向楚翛然,见他也是一副神色深沉的样。
    那大汉先向他们抱拳一礼,然后叩响眼前的门。很快,屋内的下声乐停了下来,屋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容貌秀丽的姑娘,朝着他们欠身“各位公子请。”
    那柔软甜腻的声音,荡漾的乔易汎飘飘忽忽的那是一个满足。卫子纪看到这女子,暗暗抚额,他已经知道这屋内主人是谁了,只是他为何好端端的来了大魏。
    三人进去后,都傻了眼,满屋的姑娘,环肥燕瘦,搔首弄姿。前面的软塌上坐着好几个姑娘,围着中央的一个男人,有敲腿揉肩的,有添盅喂酒的,旁边木架前还有一女子,半弯着腰,手腕转动,竟是在做眼前这幅画。
    乔易汎一激动一巴掌狠狠拍到楚翛然肩头,压着声音嘀咕一句“南泊的富人啊,这是。”
    呦呵,楚翛然心中给乔大傻子吹了一声口哨。也不难乔易汎能看出眉目,那姑娘们围着的男人有些独特的异域风味,微卷的头发,精致的头饰,而乔易汎经常给楼里姑娘们淘首饰宝贝,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三人自然而然的落座,那男人有着格外诱人的一张脸,尤其那张脸上的一双桃花眼。手中松开姑娘的细腰,起身便可看到那高大的身形,几步坐到卫子纪身边,对着那方才开门的姑娘招手。
    那姑娘笑眼弯弯的捧着酒来“三位请。”
    “迩诗姑娘,别来无恙。”卫子纪看着眼前细白的女子手腕,缓缓抬头对上那柔光一片的美目。挑眉,这姑娘是千万不可得罪的,南泊善蛊,这迩诗是南泊数一数二的养蛊人。转头对上那双桃花眼“当然,您也别来无恙。”
    “哈哈哈。”郁邗立听到卫子纪话格外开心的笑出声“没想到没来几天,就能遇见你们,真是缘分天注定,嗯?是不是翛然,子纪。”好似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透着轻佻。尤其最后两个字,刻意的拖着音。
    乔易汎怼了怼身边的人,眼睛挤了又挤。好似在说,这位大佬是谁啊?快点介绍介绍啊。
    “郁兄好久不见了,这位是我兄弟乔易汎,乔兄,这位是……额,郁邗立,是个南泊生意人。”楚翛然实在想不出如何介绍,你说这人怎会来大魏?
    卫子纪很有默契的接到了楚翛然的眼神,乔大傻身份特殊,有些事知道了并不是好事,而且郁邗立能这么无所畏惧请他二人来,自然就不会怕他二人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抛开一切,郁邗立这人,是他们结识的友人,于私于情,这个人来大魏,他们都不能倒打一耙。
    “啊!”乔易汎像是发现什么,偏着头看着郁邗立“你这个眼睛……太神奇了!”一个是褐色,一个居然是绿色!像玉色的翡翠那般,这样仔细看来,这双眼睛还真是漂亮,眼窝深邃,映着异瞳格外有看头。
    “郁兄,这眼睛,咋的啦?进墨水了?”楚翛然没什么兴趣,随口问一句便摸双筷子,吃起来喝起来。
    倒是卫子纪,仗着自己离郁邗立最近,直接凑过去,郁邗立不躲,反而笑嘻嘻的更向卫子纪亲近过去。
    “生了场病就这样了。”郁邗立说的云淡风轻。卫子纪那清秀可人的眉眼越发清晰,让郁邗立干巴巴的吞了一口水,卫子纪看到冷着眼,坐回去,吐出两个字“变态。”
    “哎?”郁邗立立刻委屈脸“卫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见到自己心尖的人不该好色一下吗?”
    此话一出,卫子纪还没反应,旁边的乔易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擦干嘴角,愣愣的看着两人。
    他听到了什么?心尖上的人?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眨吧眨巴眼,又看了眼卫子纪,少年的侧脸轮廓有条,唇型正好,睫毛纤长浓密,且肤若凝脂,嗯……这家伙确实有资本让任何人念念不忘。
    乔易汎不由心痒痒,脱口而出“你两还有过一……段?”硬生生把腿改成段,开玩笑,他敢开荤二殿下的男人?当然是不敢的。
    卫子纪抬头看他,眯着眼笑“你觉得呢?”
    卫子纪刚说完,就感觉左肩一沉,一个带着笑意声音响在耳边“是阿是阿,我现在也非常喜欢子纪。”
    卫子纪垂眼看着搭在肩上的胳膊,声调沉沉“小爷有家室了,麻溜松开。”
    郁邗立一下就发现这人不高兴了,虽然口吻没有表露什么,但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悻悻的把手收回来,安分的放在一边。
    楚翛然在一边打哈哈“别听这家伙说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他还说过喜欢我呢。”说罢丢一个媚眼过去“是吧,爷~”
    楼外天上乌云密布,让人看不出时间。昏沉沉一色令人心头拢上不安,不待一会,雨滴啪啪啪的接踵而至,砸向客家的招牌,灯笼。
    春宴楼走出美滋滋的乔大傻,乔易汎混了一壶酒踹进怀里打算给李清逸赔礼了算是。楚翛然喝的昏沉沉打算跟着乔易汎回凤兮阁睡会,二人打着伞,缩了缩肩头。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这仁兄跟你们关系不错?”滴答答的雨落在纸伞,有些陡沟路面不一会便积上水坑。
    “还行吧,我与子纪偶然所遇,是个善交之人。”楚翛然打着哈欠。
    “你说,二皇子若是知道咱们把子纪交给那位仁兄,不会打死咱们吧?”他可是没忘记那人特别记仇!且小心眼!
    “应该不会知道吧,再说了下着雨呢咱们要带个拖油瓶吗?”
    乔易汎转转眼珠,一拍手“也是。”
    二人的对话随着渐行渐远渐的身影消散。
    楼里卫子纪已经昏睡在桌上,郁邗立看着那安静的睡颜,伸手把他脸边的发别到耳后,不禁嘴角扬起,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着迷。
    “主。”迩诗弯眉微蹙,一眼不眨的看着趴在桌上的人。
    郁邗立回神,眼里猛然变得沉着。谴退了所有人,将卫子纪打横抱起放到榻上,扯来软被盖来少年身上。
    空荡荡的房里似乎还残留着徐香,迩诗过去摸了摸榻上人的脉搏,掰了掰眼皮。从发上捻出细针,从卫子纪指尖戳了一滴血,鲜红鲜红,像是冬日白雪里盛开的第一朵红梅。迩诗轻声细语“主,卫公子无事。”
    郁邗立坐在榻边不知所想的看着那白皙指尖的血迹,直到被迩诗用小瓶压了几滴进去。他轻轻拨开少年额前的发,一道显眼的疤痕映在眼中。看到伤疤时,他还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
    他俯下身,在疤痕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离开。
    迩诗站在一边,都能感觉到周遭的低气压,微微叹息“主,我来看看吧。”
    郁邗立起身,关上门窗,熄灭烛火“不用,遥谷的药还是可以放心的。走吧,让他休息。”
    而与此同时,一双脚步溅着朵朵浪花走在石砖的长廊上。两侧高大的宫墙压的周围天色昏暗,令人心中压抑,那素衣人执着竹伞,在昏暗的环境中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昏沉沉中,程小肆又闭上眼,鼻下一嗅,有些土腥气息。是下雨了?他好像躺了好些天了。
    “叩叩”短暂两下敲门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起“临溪?”地上的纸伞淌着几缕水痕,从伞尖滑到台阶下。
    “二殿下!”里面传来惊呼声,不一会又传来沉闷的一声响。顾雁忊急忙推开门,看到跌倒在地的人,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来,轻说“礼数就不必了。”
    “奴才失态了。”白色里衣,发丝尽散。虚弱的坐在榻边,一旁站着清贵的人。
    五个字让顾雁忊指尖一紧。若不是文华看出眉目,他后询问了些,才得知临溪受了什么罪。
    “奴才知错,奴才知晓殿下不爱听这话。可这几天奴才还以为就要死了,结果还是活下来了。”对于曾经似友人般的殿下,他早就体会不到那份情感了。
    顾雁忊看着虚弱的人,眼里带着不忍“你得活着,我说过会让你离开这里。”
    顾雁忊话语间带着一丝祈求,程临溪懂,殿下怕他自己放弃自己。那修长的指上忽然被一双瘦弱的手握上,程小肆跪在冰凉的地上,带着哽咽“殿下……我真的还能活着吗?还能再见我爹吗?”一个爹让程临溪双目泪湿,这么多年,他一直忍着思念,一直以来的坚强在此刻溃不成军。
    手上传来温热,那样的用力,那样的渴求。
    “我想爹,我想见他,我…还,没有给他老人家尽孝啊。”程临溪已经泣不成声,一双手紧紧抓着顾雁忊手,用了他一生仅剩的力量,抓住那渺茫的希望,长发随着狠狠低下去的头落在地上,忍着泪断断续续道“我……能吗,殿下?”
    回答他的是殿下双膝跪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告诉他“你能。”
    程临溪整个人跪在地上,俯着身子胳膊撑着地。被有力的双手托起来,看着那还一脸泪的人“信我。”
    抬着衣袖有些糙的擦了擦脸,狂点头。他会信,哪怕真的很渺小渺小,可他需要一个承诺支撑他继续活下去,来支撑他随时都想一死百了的心。
    “殿下,您走吧,我一定会活着。”有些慌乱的把人送出去,整个人跌在地上,靠在门上,垂这脑袋,无声的让泪滴答滴答。
    重新打着纸伞,眼里深邃的如一池幽潭。顾苍丰的手段他从来不曾恐慌,最令他担忧的是他父皇,那个疯子,从来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定也不会放过子纪。
    他,好像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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