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孔月梅眉开眼笑,刮脸笑话林娇:“姐姐眼馋不知羞,不知羞。”
    把个林娇羞得脸通红,偏她脸皮厚,故作镇定道:“甚个我不知羞,分明就是姐姐见一个爱一个,看见了月梅乖巧可爱,就不爱我这个调皮不安生的了。”
    绿莺“扑哧”笑出声来:“难为娇娇姑娘还知道自家是个调皮不安生的,我只当你不知道呢!”
    这回子林娇再也搁不住脸了,立时跺了脚哼了一声,就往外头跑。却被孔月梅死死抱住,不许她给逃了。
    因着林娇的缘故,孔月梅虽是还有心结,然而总归愿意和萧淑云熟稔起来。日子久了,孔辙也发现了,不觉私底下笑问萧淑云:“我家这妹子是个再寡言无话的姑娘了,我原先瞧着她似对你有心结,只当依着她那性子,你们再不会一处和睦相处的,却不料你神通广大,竟是将那丫头也收服了。”
    萧淑云笑道:“哪里是我神通广大,原是娇儿那丫头。她们俩年岁相差不大,又能玩在一处,因着娇儿,月梅那孩子才肯来我这里耍着玩儿,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说到林娇,孔辙眉心一动,笑道:“说起娇儿那丫头,依着年岁,也该给她张罗一门合心意的婚事了。”
    萧淑云听罢敛了笑意叹气:“可不是说的,眼看着姑娘要长大,怕是留不了几年了呢!”说着觑眼去看孔辙,笑道:“夫君的嘴里是向来没有多余话的,既是提起这事儿,想来是有瞧中的人了?”
    第099章
    听了萧淑云的话, 孔辙登时大笑起来, 道:“知夫莫若妻, 娘子这话却是说对了!”说着就往前走了几步,挨着萧淑云坐下,道:“那人原是我故交的六弟, 生得眉清目秀,真真飘逸俊朗。今年十四, 正配咱们家的娇娇姑娘。”
    萧淑云一听立时上了心, 问道:“家在何处?家境如何?家中几口人, 你都认识几个,可知道品性可否端正?”
    这么一叠声的追问, 可把孔辙给问笑了,道:“哪有你这么着急的。”却又慢慢把方才萧淑云问的话,都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那家姓方,原是殷实富足的书香人家。大哥名瑞, 那个六弟唤作方宁,虽不曾才华横溢,却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那孩子如今年纪尚小,等着两三年后, 不定就是秀才老爷了。”孔辙一面搂了萧淑云在怀里, 一面笑道:“房世兄很是为人周正,他那弟弟我也瞧见过, 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方宁此时也坐在堂上,满面羞红地听着大哥同爹娘说他的亲事。
    方瑞对这婚事是十分的中意, 他自来是个爱屋及乌的性子,他心里,那位孔辙兄弟实在是个可交可往之人,既是他当初看中,百般用心才娶回家的女子,即便是个二婚的,也是瑕不掩瑜。既是这般人品的女子教养出来的孩子,必定是个好的。
    “依我看,这婚事不好。”说话的是方瑞的父亲,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考出个秀才的读书人,耷拉着眼皮,哼道;“依着你说的,那孩子的姐姐,本来就是个再嫁之身。须知道,好女不侍二夫,你再是说她好,也遮掩不住她德行的缺失。再说那孩子,原是个姓林的,不跟着自家父母,却跟着个已然和离归家的嫂子,显然是个糊涂性子,分不清亲疏远近。虽说小六不似你,是家里的老大,婚事需得慎之又慎,但也不能如此随意。这样的身世,这样的来历,决不能进了我们方家的门。”
    方宁原还听得心中小鹿乱撞,如今听了这番话,登时大失所望。他在家中最小,虽是爹爹和几个哥哥管束严厉,到底还是和颜悦色甚多,于是当下不管不顾就耍起了小性子,起身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人物,白瞎了我这番操心。”说着就转身走了。
    方瑞气得满脸涨红,再去看自家爹,就有些不快道:“那孩子本家的爹娘,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能做出欺霸儿媳嫁妆的事情,那孩子愿意跟着旧日的嫂子,才说明她是个知道好歹的。我听孔家兄弟说,那孩子打小就是由着那位弟妹养着的,她那亲生父母压根就不管,故而才肯舍了亲爹娘。再者说,出嫁的女子泼出去的水,早泼晚泼都是泼,爹爹何苦纠结这种事情。便是再嫁之身,那位弟妹,也着实是个好人才。”说着降低了声调低估道:“可比爹娘给我娶的洪氏可要好了太多了。”想起洪氏动辄生气,整日里满是算计的性子,方瑞忍不住皱起了眉。
    方瑞爹是知道方瑞这人,那就是个不讲道理,只论眼缘的古怪性子,有心再去教训他,可是想起洪氏,又觉理亏。当初若不是贪图洪氏的好娘家,也不会肯许了这婚事。觑眼瞧瞧方瑞,心思这话可不能说,说出来,怕是这孩子要气昏了头去。
    方瑞娘眼见两人都板着脸,皱着眉,有心缓和气氛,笑道:“原是就相看,相中了自是皆大欢喜,相不中,也只是缘分浅。何苦闹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也不怕旁人笑话你们,八字没一撇的,这就闹上了。”
    因着爹娘不赞成,方瑞着实是犯了愁,忤逆父母他做不到,可能和孔家兄弟结了亲事,也着实叫他满心欢畅,于是坐在长廊下,就唉声叹气起来。
    隔了三五日的光景,方瑞接到了孔辙叫人递来的帖子,说是邀请他和他六弟,去孔家老宅的后山赏菊。方瑞知道这是孔家起了相看的心思,心说孔家能相看,若不然叫他那呆六弟也去相看,不定就看中了。强扭的瓜不甜,可被硬拆开的鸳鸯,才是情比金坚呢!
    “你把这个给娇儿那丫头送去。”萧淑云将一个红木匣子合起来,递给了三朵,嘱咐道:“再和绿莺说,明个必定要盯紧了娇儿那丫头,不许她乱跑乱跳,尽是做些没规矩的事情。”
    林娇屋子里的木施上,挂着萧淑云精心给她准备的崭新襦裙。月白色单襦,水粉色长裙,穿在身上,真真是摇曳生姿。
    孔月梅躺在床里侧,提起那衣裙,就是满嘴的艳羡。又想起临睡前二嫂子叫人送来的木匣子,不禁笑道:“二嫂子待你可真好,那珠花听说是她亲手做的呢,可真是漂亮,竟是以前再不曾见到过的样式。”
    林娇笑道:“我姐以前开过银楼,里面的首饰样子,都是我姐想出来的。当初生意别提多好了,好多的贵妇人还专门来定制呢!”
    转过头,朦胧的纱帐里,孔月梅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许是这昏暗不清的夜色叫林娇失去了一些矜持,也能掩藏她那颗已然包裹不住的少女心肠,她有些忐忑地说道:“也不知道,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样子呢?”
    这话一出,帐子里的气氛登时凝固,须臾,孔月梅就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在意的,我只当你浑不在意,是个假小子呢!”孔月梅扯着已经回过神,羞得满脸通红的林娇,笑嘻嘻道:“你放心,明个儿若是你脸皮子薄,我就去帮你看,你晓得我擅长画画,必定给你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未来姐夫!”
    “去你的,死丫头满嘴胡说八道,哪个是你未来姐夫,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难得林娇羞恼成怒,孔月梅即便被挠得痒痒的直哭,可是心里头却还是美透了。
    “哥,你见过那家姑娘吗?她长得什么模样,美吗?性情如何,可是开朗大方的?”方宁到底是男孩子,又是对着自家兄长,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就问出了这话来。
    方瑞无语地看着方宁,半晌,教训道:“你也大了,过不得一两年,便能下场考取功名了,怎的这般没规矩!”
    方宁不服气:“我问问又如何,总是我未来的妻室,我也需得慎重才行。不然跟你一样,可要如何是好?”
    洪氏为人不怎么样,家中老少,极少有人夸赞她,喜欢她的。这话戳中了方瑞的痛楚,他恶狠狠瞪了方宁一眼,却是过了一会子,说道:“那姑娘长得细眉樱唇,模样很是周正。远远听她笑过,声音跟铃铛一样好听,是个性子开朗爱笑的姑娘。”
    这话说叫方宁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他喜欢爱说笑的女子,万不可像家中几个嫂子,不是板着脸,就是冰着脸,说话行动跟个木偶似的,真真是无聊透了。
    等着到了孔家,孔辙早就等在二门处了,见着方瑞两兄弟前来,笑着就迎上前去。
    方瑞恰和方宁性子一般,也是喜好爱笑爽朗的人,见得孔辙,方瑞便觉头顶阳光灿烂,周身满是鲜花盛开,芳香扑鼻,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道:“孔家兄弟这几日可好?”
    孔辙笑道:“托方兄的福,一切安好。”
    自然先去孔辙的书房落座闲谈,随后又写字论画,直到午时,萧淑云叫人去前院请人,孔辙才笑道:“方兄难得来我家,我家贤妻晓得我与兄长情同兄弟,已然在后宅草堂里布置了一桌酒席,邀请方兄共赏家中美菊。”
    方宁早就等得脖子都长了,竟是忍不住接话道:“说来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哥哥,不如我们快些去吧!”
    方瑞一面笑着应下,一面暗地里狠狠瞪着方宁。只是方宁这会子已然顾不上这个,一心的,就只想着往草堂里去。
    然而草堂上并没有林娇在,萧淑云也只是初起时候出现过一会儿的功夫,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也离去了。
    方宁大失所望,味同嚼蜡一般吃了饭菜,心中很是不快。
    孔辙见他面露不快,笑道:“小六弟今个儿情绪不佳,瞧这桌子上可是好些你喜欢吃的,竟是不见你动筷子的。”
    见方宁强忍失落,勉强笑意盈然的模样,孔辙笑道:“后山坡上菊花争艳,我是知道小六弟最是擅长书画,不若去一观,若能留得一副画来,倒是一件美事了!”
    方宁正是满心失落,心思出去透透气也好,就应了。方瑞心知那位姑娘八成就是在后山坡坐着了,只是他不说破,只是端起酒杯,笑着叫孔辙举杯与他同饮。
    林娇坐在八角亭下的石凳上,早就是等的满心不快了。孔月梅一旁笑话她:“瞧姐姐这模样,怕不是恨嫁了?”
    “小蹄子莫要胡说八道。”林娇瞪了孔月梅一眼,又拉下脸道:“甚个猴崽子,也值得我去等他。姐姐也真是的,要是见,不如正大光明见一见罢了,何苦非要搞这种花样子,倒好似见不得人一般。”
    孔月梅笑道:“原是二嫂子一片好心肠,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须知道这是私下里偶遇,便是被人瞧见,也只是偶遇路过,旁人也说不得半句闲话来。可是若是正儿八经见上一面,姐姐你年纪大了,又是说亲的年纪,见外男可是不好,是要叫人说嘴的。”
    林娇嗔道:“就你这丫头知道的多。”
    正是说着,孔月梅眼尖,远远瞧着一个眼生的少年往这后山坡来了。
    “姐姐姐姐,你瞧,是那人。”
    林娇忙转头去看,果然远远一个少年郎君,正是手握一把折扇,怡怡然往这里走来。
    方宁原是满心满肚子的不高兴,只当受了自家哥哥的骗,这才满怀希冀而来,却是不曾见到人的那张脸。只是这里花木繁茂,景色怡人,一路走来,倒是散了不少闷气,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林娇这边儿扯了孔月梅躲在一颗榕树后头,见那边少年郎君倒是面如冠玉,长得俊秀,林娇还来不及笑出来,孔月梅便笑道;“这未来的姐夫长得好,是个好看的郎君呢!”
    林娇笑叱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你这么大丁点的,哪里知道的这胡言乱语。”说着却是站起身,整整衣襟后,就缓步走了出去。
    方宁正立在溪边远远眺望,听得身后有细碎脚步声,这么一回头,登时呆住了。却见山菊烂漫处,那明媚好似春光的少女,面含一抹清甜笑意,正慢慢朝他走来。多年后,方宁孤身去了远方,偶遇一片山菊烂漫的田野,却是发觉,原来那个人,一直都扎根在他的心灵深处,再不曾有一日的忘怀。
    然而对比着方宁的一见钟情,林娇却是大失所望。心说这么个毛头小子,长得才比她高了那么一点,叫他来做她的夫君,实在是可笑得很!
    第100章
    林娇挑剔地看着面前这正抱拳给她作揖的少年郎, 心中实在不满意。肩太薄, 身量太纤弱, 实在叫人看在眼里,生不出半丝的踏实来。
    孔月梅见林娇眯着眼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模样,只觉不妥得很, 偷偷扯扯林娇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过分了。
    林娇好歹还不曾忘记, 这小子是他姐夫说给她的, 总不好丢了姐夫的脸面, 到时候姐姐知道了,定要不高兴的。
    “方家哥哥多礼了。”林娇蹲一蹲身子, 算是回礼,只是她再无相看的兴趣,便笑道:“此间菊花甚是好看,方家哥哥只管自家游赏。”说着便拉了孔月梅, 转过身要走。
    只是方宁心里却是不舍,心说这女子明眸大眼,长得甚是可人心肠,瞧着行动爽利, 又是个心舒开阔的性子, 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这位妹妹。”方宁出言拦下了林娇,见她回眸看着自己, 眼角微挑,却分明有丝不耐, 心里一顿,暗说莫不是这丫头没瞧上自己?只是瞧上瞧不上,这时候他都不舍得她走了。
    “这里地生。”方宁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只当没看见林娇脸上的不快,继续道:“我想着,妹妹若是得闲,就带着我去逛逛。”
    林娇才没工夫和他逛后山,说道:“并没有什么空闲。”便要走。
    方宁忙又说道:“总是这是你家,你为主,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林娇眼睛一瞪,心说这小子脸皮太厚,蹬鼻子上脸好不害臊,就要张嘴教训,又被孔月梅扯住了衣袖。得得得,林娇没了耐性,索性扯回了衣袖来,就自己个儿扬长去了。
    孔月梅有心跟着一起走,只是瞧着眼前这少年郎君有些落寞难看的面容,心生不忍,迟疑片刻,说道:“这也是我家,若是方家少爷不嫌我小,我来带你逛逛。”
    方宁正是失了脸面,心里不自在,人家小姑娘递了梯子过来,哪有不顺着就下了楼阶的,忙笑道:“哪有嫌弃之说,姑娘愿意带我逛逛,是我的荣幸。”
    于是孔月梅带了方宁在这后山上随意看了看,孔月梅本就话少,也是这阵子叫林娇给带着,倒是活泼开朗了许多,她又是个好书的,故而言谈举止,倒叫方宁生出了好感来。
    “我阿娇姐姐其实今个儿有些心事,这才没了耐性,若是寻常,定是要带了方家少爷,四下里逛逛的。”转了一会儿后,孔月梅到底年幼,不舍得自家的阿娇姐姐叫人给误会了,于是忍了忍,还是出言解释了这么一句。
    方宁笑道:“观人行事察人品性,你家阿娇姐姐,实在是个直性子,爽利的脾气。”
    孔月梅立时笑着点头:“没错没错。”说完心里一顿,心说怎好和一个外男,论道自家姐姐的脾性,于是又指了远处的一片菊花:“那里的菊开得正盛,且去瞧瞧看!”
    等着孔月梅这厢终于和方宁拜别转回,林娇正躺在屋子里靠窗搁着的贵妃榻上,一口咬着梅子,一面看着手中的书,见孔月梅回了来,说道:“可算是回来了,我瞧着你们俩倒是能说到一处,只是你年幼了些,不然你们倒是天生一对儿!”
    这口没遮拦的,孔月梅气哼哼过去,说道:“你好歹也是姐姐呢,说这种话,也好意思。”
    林娇将书往里面一扔,坐起身道:“我这是真心话,既是姐夫看中的,必定是个品行皆优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话粗理不粗,你且想想看。”
    孔月梅被这番话羞红了脸:“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一个小女子,家里叫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这岂是我能置喙论道的。”
    按说这想法林娇原先也有,只是那半年她和萧淑云母亲岳氏住在一处,颇是开了番眼界,倒是养得如今泼辣脸厚的性子,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萧淑云这儿是早就知道了,林娇一言不对,就把人家方家少爷扔到了后山坡上,自己个儿跑了。又知道是孔月梅那丫头带着方家少爷逛了好半日,后头又听屋里侍奉的丫头说,那方家少爷很是夸赞了月梅,倒是也起了和林娇一般的心思。
    “这可不好,岁数差着呢!”孔辙一面喝着茶,一面叹气:“原是个好孩子,你再去和娇儿那丫头说说,可莫要错过了好姻缘呢!”
    萧淑云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她又是个犟驴,做甚自寻烦恼去。”又说道:“你好好想想,我瞧你很是喜爱方少爷那孩子,既是如此,不如说给了月梅那丫头。不过差了六岁,不算错了岁数的。”
    孔辙想起月梅那豆芽菜一般的身量,皱眉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人家马上都十五了,等着到了十八,必定是要成亲的,那时候咱们家月梅才十二,哪里能出门做人家媳妇的,岂不是去受罪。也不好就耽误了人家成亲生子的,不好不好。”
    萧淑云笑了笑:“你只把意思透出去,若是方家愿意,又有何不可。月梅那孩子是个好性子,就是太软绵了些,你既是和方家大爷好,若是有他照看,岂不是嫁了去也不会受气?”
    孔辙想想自家妹子那性子,心里转了几转,倒也有些心动。只是可惜,这意思透出去半日没有,方瑞就叫人捎了书信过来,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人家方宁少爷,看上的却是林娇。
    “这我就没法子了,总不好胡乱硬凑的,到误了两人。”孔辙把信递给萧淑云看,自家连连叹气:“娇儿那丫头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又和萧淑云道:“你去和娇儿说说,劝劝她。”
    萧淑云寻思着这千金易得,有情郎难寻,就点了头,应了这事儿。
    “那孩子哪都挺好,你倒说说看,不过才一眼,我听说你话都没和人家说上几句,如何就这般坚定?”萧淑云看着林娇,非要她说出个缘由来。
    林娇涨红了脸,原是不肯说,只是被追问得紧了,心说讲了也好求个安宁,便道:“那小子跟个矮冬瓜一样,身量又单薄,哪里是个可靠的人?再者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定是叫家人宠得跟个姑娘一样,到时候又哪里是个能定门立柱的。我不要!我要找,便要找个肩膀宽厚,能叫我安心依靠的人,才不要寻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呢!”
    萧淑云不防这死丫头竟是说了这么一串子话,这般直白不害臊,可是叫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萧淑云道:“看来得赶紧给你寻个叫规矩的厉害先生了。”
    到底家里两个姑娘还都小,还有时间慢慢寻,这事儿便搁置了下来。只是隔三差五的方宁却是常来拜访。时不时的,就要和林娇在院子里撞在一处。次数多了,两人也渐渐有了些话。只可惜却是神女无心,倒白费了方宁一片苦心肠了。
    日子淡如水地过了半年,孔家新宅那里,却是来了二房的二太太柴氏,还带了小柴氏过来,只说是日子久不见了如意怪想念的,只可惜那柴氏只抱了一回,逗弄了两句,就叫人把如意抱了下去。
    萧淑云就知道她们此来并非只为闲逛,只淡淡笑着,静看她们究竟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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