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小刘据指着外面,“父皇,孩儿捡了好多东西。三叔说够虎子和猴哥吃,吃五天的。”伸出五根手指。
    刘彻:“他还亲自收拾?”
    卫青走到门口,看到谢琅拎着鸽子笼从隔壁房出来,“三郎正忙别的。陛下,微臣叫他过来?”
    刘彻摆摆手,就冲小刘据招招手。
    小刘据踩着板凳爬上去,拿起炕上的纸,“父皇,孩儿写的。”
    “不错,有进步。”刘彻把方几收拾干净,递给小刘据一张白纸,“吾看着你写。”
    小刘据忍不住抿嘴偷笑。
    卫青转过身注意到这一点也想笑,冲刘彻使个眼色,让他看看小刘据的表情。
    刘彻勾头看清楚,无声地笑了。随即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谢琅一边擦手一边往这边来,冷笑一声,指着门边的石涅,“解释。”
    “解释什么?”谢琅下意识问。
    卫青立刻接道,“陛下,微臣猜对了。”
    “少为他狡辩。”刘彻瞪卫青一眼,示意他闭嘴,“石涅和木炭一样可以烧?”
    谢琅点头,“是啊。”说出来,后知后觉,“您不知道?”
    刘彻噎了一下:“……吾该知道?吾又不是你,无所不知。”
    “没有。草民不知道的更多。”
    刘彻张张嘴,想问有什么是你不知道。话到嘴边,深吸一口气,“朕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草民去做饭?”谢琅试探着问。
    刘彻的回答是转身看他儿子写字。
    谢琅无奈地摇摇头,冲卫青使个眼色,出去说。
    卫青跟他到灶房,“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上次过来的时候我有想说,可惜被江充干的事破坏了。”谢琅道,“再然后你就知道了,下雪了。”话锋一转,“有兔子和山鸡,吃什么?”
    卫青:“炖兔子。鸡留你和小七吃。天冷吃点热乎的不易生病,你以前说的。”
    “那就蒸米饭。天太冷,和面冻手,还麻烦。”谢琅往对面看一下,让他去问一下刘彻。
    卫青笑道:“陛下心思不在吃上面,你做白米饭炒青菜,陛下也不会说你懒。你淘米,我来烧火。”
    小七抱着木柴进来,卫青接过去就让他去对面等着。
    这次去的有些远,回来的时候小刘据走不动,谢琅背着他,而谢琅捡的东西是小七拎的,以至于小七累得只想躺在炕上一觉到明天早上,便没同卫青抢着烧火。
    小七洗洗手,脱掉斗篷放板凳上,爬到炕上不容刘彻开口就离他远远的。
    刘彻见他睡另一头,忍不住说,“你倒是乖觉。”
    “我脚臭,担心熏到孟达爷爷。”小七脱掉棉衣,拉上被褥,“我要是睡着了,别喊我吃饭啊。”
    小刘据闻言,忍不住打个哈欠,“父皇,孩儿也想睡。”
    “写完再睡。”刘彻递给他一张纸。
    小刘据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写完,就直接躺炕上。
    刘彻叹了一口气,想把他抱到小七身旁,第一次没能抱起来。刘彻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他老了?抬眼看看小刘据,是他儿子又胖了。
    “谢三郎,你给我儿子吃的什么?”刘彻忍不住高声问。
    谢琅:“鸡鱼肉蛋,没乱喂。”
    “你喂他多少?”刘彻又问。
    谢琅想一下,“没把他的胃撑大。在宫里一日三顿,在草民这儿一日五顿。”
    “五,五次还不是乱喂?你打算喂他十顿啊。”刘彻不禁往灶房瞪一眼,“吾今日就把据儿接走。”
    谢琅想也没想,“您儿子,您想什么时候接什么时候接。”
    刘彻张张嘴,发现无法反驳,冷哼一声,起身把小刘据抱到小七身旁。
    未时一刻,谢琅刚刷干净锅,小七和小刘据醒了。
    幸好谢琅有先见之明,把盛满菜的陶盆放在炕上,俩孩子起来醒醒困,擦擦手擦擦脸,就直接坐在炕上吃。
    刘彻见状,又忍不住说,“不怪据儿喜欢你。”
    “据儿眼光好。”谢琅看一眼忙着吃肉的小刘据,“据儿,今日跟你父皇回家好不好?”
    小刘据不假思索道:“好啊。”
    刘彻大感意外,他以为小刘据会犹豫,“你三叔这儿不好?”
    “好啊。”小刘据道。
    刘彻:“宫里没火炕,回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孩儿知道啊。”小刘据抬头看向刘彻,眼中尽是疑惑,父皇怎么了?
    谢琅笑道:“他以为你要三叔,不要爹娘了。”
    “啊?”小刘据张大嘴,“没有的,没有的,父皇。”
    刘彻瞪一眼谢琅,就转向他儿子,“你三叔胡说。吾是担心你回到宫里不习惯。”
    “宫里也暖和,有火盆。”小刘据看向谢琅,“和三叔这里一样暖和。”
    谢琅乐了,想调侃他一句,又担心小刘据当真,急着解释的时候惹得刘彻不快,“过几天再来。”
    “好的。”小刘据应下来才想到忘了问他父皇,连忙看向刘彻。
    刘彻微微颔首,小刘据高兴了。
    吃饱喝足,刘彻要走,小刘据滑下炕就自己穿靴。
    刘彻看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儿子穿靴的动作十分熟练,暗暗满意,看来谢琅真把他当成小辈,而不是天潢贵胄。
    卫青帮谢琅烧火的时候跟他说,进了腊月再把刘据送过来。谢琅算一下日子,还有好些天,就趁着天晴,带着两个奴仆,驾车去养蚕里拉木柴,顺便看看村里人有没有欺负谢广。
    钱小花是想欺负谢广,可谢琅又不是死了,他就在长安城外住着,村里人进城都要从他门前绕到北门,钱小花上午耍横,下午就能传到谢琅耳朵里,晚上谢琅就能过来收拾她,以至于最近这段时日她比谢琅当里长时还老实。
    谢琅去的也巧,村里人正捕鱼,需要借助拐杖的老里长谢建康就叫谢广给他挑几条大鱼。
    鱼苗是谢琅春天撒进去的,但是谢琅这次没要。以前要鱼,是担心村里人撞见他吃鱼,他没法解释。
    如今没这个担心,谢琅便说,“一条鱼只能吃一顿,太麻烦我就不要了。谁家有多的老母鸡,卖给我几只。炖一只鸡,肉吃一顿,鸡汤煮面可以吃两顿,做饭省事。”
    “我家有,叫你伯娘给抓几只。”谢建业开口道。
    谢琅笑道:“留你们吃吧。以前日子不好,人干得多吃的少,都把身体掏空了。现在日子好了,你们没事就杀一只补补身体,别不舍得。”停顿一下,“身体好,你和伯娘也能帮大哥和二哥做饭、放羊。”说着就找谢大郎。
    谢大郎对上谢琅的视线,连忙说,“爹,三郎说得对。三郎,钱小花家养的鸡多,你找她买。”指着在不远处挑大鱼的钱小花。
    “钱小花,过来。”谢琅高声喊。
    钱小花下意识:“三郎叔,我最近可没跟人吵架。不信你问谢广。”
    谢琅好气又想笑,“我喊你就是要数落你?”
    “这,这,哪能啊。三郎叔又不是天生爱数落人。”钱小花跑过来,“啥事您吩咐。”
    谢琅从驴车上拿一串铜钱,“给我抓四只母鸡,有剩余就换成油皮和豆腐。”
    “好嘞。”钱小花接过去掂量一下,心中大喜,也不要她辛辛苦苦挑的鱼,转身就往家去。
    姚桂芝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说,“一准给你挑四只小母鸡。”
    “那我下次不找她买。”谢琅道。
    姚桂芝放心了,“吃过饭再走?”
    谢琅摇摇头,“不成。小七下午得跟东方朔上课。前些天下大雪加上朝中有事,东方朔忙,他有半个月没给小七上课了。”
    淮南王谋反被处死当天,村里人就听说了。姚桂芝误以为东方朔跟着刘彻忙这件事,“我听你二哥说,太学生最小的都有十七八岁,咱小七这么小,他们会不会欺负咱小七?”
    “他们不敢。”谢建业接道,“有陛下和大将军护着,该担心的是他们。”
    谢琅笑着点点头,“是的。”看一眼他家翩翩少年郎,“小七也不会欺负他们。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事事如意。今日欺负他们,明日落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会借机欺负小七。”
    “还是三郎说得对。”老里长道,“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指一下山黄里,“一时得意不等于一世得意。”
    谢琅:“您老怎么突然想起那边?难道听说我搬去城里了,那边就使人过来说和?”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老里长谢建康笑的不见牙也不见眼,因为门牙都掉光了。
    谢琅轻笑一声,“想得美。不过你们也别嘲讽他们。”看向谢广,“显得咱们养蚕里的人小气。”
    “没有。”谢广道,“我还好声好气把他们送到村口,让他们连一个抱怨的字都说不出来。”
    谢琅点头,“做得好。”
    “三郎叔,我来了。”
    谢琅转过身,看到钱小花一手拎着两只老母鸡,“伯娘,是不是很意外?”
    姚桂芝仔细看看,一只比一只大,“这女人咋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因为是三郎叔找我买。”钱小花把鸡放驴车上就看姚桂芝,“要是你,多一根鸡毛,我都得拔下来。”
    姚桂芝:“你是不是有事求三郎?我跟你说,钱小花——”
    “我不想跟你说。”钱小花打断她的话,朝谢琅走去,“三郎叔,我家那个老大,再过几年就服兵役了,你——”
    姚桂芝慌忙说,“别想叫三郎帮你求陛下。我不同意!”
    “谁要找他。”刘彻不待见钱小花,钱小花也不待见他,“三郎,你能不能跟大将军说说,把我家那小子留在军中?”
    谢琅挑眉,这个钱小花开窍了,“最好能跟仲卿一起上阵杀敌,挣个侯爵?钱小花,我可以去找仲卿,但有一点你我得提前说好,下次跟着仲卿捡个军功,你高兴了。下下次跟着李广丢了性命,你也别哭。”
    “李广那么大年纪,陛下还要他出去?”钱小花惊得瞪大眼,“他脑袋被你家驴踢了?!”
    第173章 公主到访
    四周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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