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秦淮月回过神,一时间记忆如潮涌来,夜里还不觉得怎样,现在青天白日的,她神智回笼,便重新感到了羞涩,立刻将自己身子全部藏在了被子下面,高高拉起,遮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
    温冰炎见她这个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他支着头,深深看着秦淮月,嘴角带笑,目光里尽是无限温柔和似水情愫,他一只手伸出来,攥着她的手,轻轻抚着。
    秦淮月虽然累,倒也不怎么困倦,她露出水灵灵的眼睛偷偷看面前这个男人一眼,在对视里被他温柔的目光瞧的不好意思,于是收回目光,过一会,又抬眼看他一眼,然后重新在他目光里变得害羞,移开视线,
    温冰炎被她羞涩的样子勾得心里痒痒的,挨了过来,“师父,你睡了好久,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好寂寞。”
    他一边撒娇,一边伸手就去搂秦淮月的腰,然后不住地往自己怀里揉,另一只手开始在不安分地钻。
    温冰炎其实只睡了一会,很早就醒了,一醒来就看到师父躺在自己身边,回想到两人的一夜,甚至不小心笑出了声,他再看师父时,那是一个百爪挠心、蠢蠢欲动,师父还没有醒来,他不愿打扰,只能眼巴巴看着,那感觉就像一条饿狗面前放着一块喷香的大肥肉般,难受极了。
    现在终于等到了师父醒来,他立刻贴上来,想要再次将师父吃干抹净。
    秦淮月感觉到徒弟的动作,哪里不懂他想做什么,昨天可是吃尽了亏,现在机敏得很,立刻浑身强烈拒绝,想把他先推开一些,但是这一动弹,腿上腰上传来一阵酸痛。
    “嘶……”
    温冰炎闻声立刻放开怀里的人,看过去,“师父,怎么了?”
    秦淮月趁机赶紧往另外一边缩了缩,腿上疼痛尚在忍受之中,但是她打算装作很疼的样子让温冰炎放过自己,于是双手抓毯子拉到下巴,“疼,难受。”
    温冰炎着急看向秦淮月,“哪里疼,我去给师父找些药来。”
    秦淮月说了谎不由得心虚,躲开了他的视线,扭扭捏捏模棱两可回道:“就是那里……”
    “什么,哪里?”
    “唔……我也说不准。”
    温冰炎一愣,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突然道:“哦,是吗,那我给你揉揉。”
    说着,温冰炎大掌从毯子下伸过来,握在了秦淮月腿上。
    秦淮月没想到徒弟居然这样反应,立刻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别这样,啊,我好疼的,你快松手。”
    接着他的动作更是惊呆了还在演戏的秦淮月,只见温冰炎问道:“不会是淤血了吧?我来看看。”接着,温冰炎一撩毯子,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几乎立刻,她感到自己腿上一凉,秦淮月大感惊慌,就要去踢,大腿却被压得稳稳的,根本动弹不得。
    “师父,没有看到淤血,我给你按按,是这里疼吗?”
    “不、不是,你放开!”
    “还是这里?”
    “不是,不是,等一下,唔……”
    “我找到了,这里都有点红了,我给你揉揉。”
    “……”
    等到殿内再次归于平静,秦淮月已经是一条光溜溜的死鱼了,而温冰炎却慢斯条理地穿戴整齐,神采奕奕,起身去给她做东西吃去了,临走,他穿得严严实实低头亲了亲死鱼一般的师父的额头,“师父辛苦了,我给你做顿好的,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秦淮月用微弱的声音骂道:“大……大逆不道,我是……不会吃你这个逆徒做的饭的。”
    温冰炎嘴角含笑,“好好好,师父不吃。”说罢,高高兴兴去做饭,心里思考师父喜欢的菜样。
    他一早就注意到这仙帝洞府的花田里有些能食用的野菜,况且这么大一座山,里面肯定有各种动物和食物。
    秦淮月腰酸腿疼地睡了一个回笼觉,模模糊糊里,感到温冰炎将自己从床上抱了起来,刚才生的气现在还没消,折腾起来。温冰炎不顾她一路上的拳打脚踢,笑呵呵地走到饭桌前,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一把握住了她捶在自己胸口的拳头。
    他将师父的拳头放在自己唇边,低下头亲了亲,抬起眼睛勾唇笑道:“材料有限,就做了几样,委屈一下师父了。”
    温冰炎长得好看,撒娇时候可爱,她总是在这个时候不禁心软,而他在床第之间却是狂野霸道的,她被这般折腾了一宿,已经生出了畏惧,见他再度露出那样如狼似虎的眼神,立刻不由挪开了视线。
    随即,她心中大为懊恼,自己可是师父啊,现在居然怕自己徒弟,这也太怂了太窝囊了吧,于是抱起胳膊,嘴上逞强道:“你自己做这么过分的事情以为是一顿饭就能掩平的吗,我气都气饱了,不吃,就不吃!”
    秦淮月说着转过头去,这一扭头,正好看到了满桌子的菜。
    饭菜色泽诱人,热气腾腾,香味直往自己鼻子里钻,之前一直很“忙”,尚不觉得,这会闻着味方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饥肠辘辘了。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一刻钟后。
    秦淮月坐在温冰炎怀里,眯起眼睛,两个腮帮子里鼓囊囊的,一下一下咀嚼着,她不由感叹,徒弟做饭真是太好吃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再度吃他做的饭,他的厨艺居然没有丝毫退步。
    温冰炎垂眸注视着师父,嘴角带笑,等师父下咽,然后将盛了菜的勺子递过来,秦淮月张开嘴,温冰炎看着她眯着眼,朝自己微微张开嘴,露出粉红的小舌,于是情不自禁,将自己凑了上去。
    “唔……”秦淮月感觉出不对劲,就要推温冰炎,但是自己坐在徒弟腿上,再次轻而易举被钳制住了。
    待到温冰炎气息不稳退开,秦淮月也像是一滩水一般瘫在了他的身上。
    他揉了揉怀里之人的脑袋,“师父,还吃吗?
    秦淮月脑袋一转,埋进了温冰炎怀里,然后恨恨锤了一拳。
    仙帝洞府就像一座世外桃源,温冰炎只想这样一直下去,世界上只有他和师父,只有两个人住在这处万紫千红的花田之中,与日月星辰做伴,一日三餐,一日五六日地过下去。
    但是他们不能,因为有一件容不得他们继续在这里休息的事情,在百言行与龙在海的对话中他们知道——百言行要去苍雪山了。
    秦淮月记挂着苍雪门的师兄和上下千名弟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自己的家和亲如家人的几个师兄遇到不测的,与温冰炎胡闹后,她就提起了这件事。
    秦淮月坐在徒弟腿上,一本正经道:“我们得出去报信。”
    温冰炎却是摇了摇头,“报信又有什么用,百言行如今夺了龙在海的内丹,再加以炼化,恐怕距离修至大成仅仅一步之遥,便是楚怀玉得到消息他们共同御敌也毫无还手之力。”
    秦淮月皱起眉头,失了主意,“那怎么办?冰炎,你主意多,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
    温冰炎想了想,问道:“主意我还没有想到,主要是我有一处想不通,百言行攻入龙门时说不把苍雪当做底牌,另有用处,另有什么用处?而且现在他面临脱离□□凡胎羽化登仙,不抓紧修炼,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回苍雪去,师父可知原因?”
    一切就像是断线的珠子,百言行对于自己门派苍雪的态度,他如今不合常理的行动轨迹,二师兄封自瑶调查多年浮起的怀疑,和其他的蛛丝马迹,拼凑成了一块完整的版图,上面血淋淋写尽百言行的狼子野心。
    真相浮出,秦淮月脸色变白,之前面对百言行那种既恐惧又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拉着温冰炎的手,从中攫取温暖,“我有一个想法,那天见他要非要把我带回去时的就隐约意识到了,现在已经想清楚。”
    秦淮月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份,便是偷听了我和二师兄的对话,那么可记得二师兄那天在路上单独对我说的后面的话。”
    温冰炎当时听得自己妖魔之身的事情后就如遭雷击,哪里知道后面封自瑶说了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秦淮月复述道:“他说,他下山多年探查,发现自己妻女死得蹊跷,恐怕另有原因,甚至怀疑是百言行暗中所为,当时我听了你的事情便没有在意,昨日百言行打来,说了那些话,我联系他蓄谋多年偷偷摸摸抓人修炼这事再想,方才感觉出其中的古怪。”
    “百言行要的是无上力量,那么他为什么要从世间将我们六个带回苍雪门,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叫他捡来的我们六人都在修道一途上天资绝佳?而唯一不愿意上山的二师兄,怎么在拒绝他以后,就正好遇到妻女自戕一事了呢?这些可能未必是巧合。”
    温冰炎听到这里,不禁背后发冷,汗毛竖起,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是说……”
    “对,我怀疑百言行当年不是真心实意收留我们几个,我们是他从人间用手段搜集回来的,然后趁着年纪小放在山上培养,而二师兄……恐怕因为他留念凡俗,百言行为了切断他的执念,就……就幕后使手段叫二师兄的妻女自杀了。”
    秦淮月抬起头看向温冰炎,眼里是惊慌与无措,“我觉得,恐怕他真的不曾将苍雪门当做后盾底牌,也不曾将那里当做自己的门派。”
    “他只是将我们当作——他重要的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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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生死相随
    师徒两人在仙帝洞府分析百言行目的的时候,千里之外,苍雪山迎来了一个归客。
    那时,封自瑶还在千红山,其他门人还在南方处理长风宫留下的遗患,楚怀玉并不知道北方和南方发生的事情,他正站在明光殿前的摘星台上向远处眺望。
    今年的苍雪山很不寻常,以前秋冬之际,苍雪山依旧绿色葱茏,但是今年,却有了变化。
    连绵起伏的群山上,层林尽染,尽数枯黄,而气温也冷了下来,这似乎和今年起苍雪山灵气渐衰这件事有所关联,这是他入了苍雪以来从来未曾见过的情况。
    天下宝地,灵气龙脉所在,却衰落枯竭,这是大变将至的预兆。
    楚怀玉忧心忡忡,这些年门主百言行不在,他虽然挂着代理掌门的称号,但是实际已经接管了门派上下所有的事情。
    而世道不平,师妹留了封信便一走五年,只是一段时间回来一封信报平安,二师弟下山几年不知在做什么,四师弟追踪师父,却不知所踪,五师弟还有门下顶用的弟子常年下山除乱,只剩下他和三师弟留在门内苦苦支撑,但是如今,苍雪山还是败落了。
    他接管苍雪门的时候,苍雪门是正道巨擘,但是如今,苍雪山在长风宫的方兴未艾和青城教的如日中天下,已经隐去了光华。
    他想,要是师父回来看到如今苍雪这个样子,自己有何面目面对他。
    楚怀玉不由叹了口气,这时,他身后走来一人,“怎么,想师弟师妹了吗?”说着,那人一抖手中的披风,给楚怀玉披上。
    楚怀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三师弟常歌,他振奋精神,含笑答道:“哪里,只是有点伤春悲秋罢了。”
    常歌与他并肩站在摘星台上,看着他道:“你不要什么都压在自己肩上,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勉强自己。”
    “我是大师兄,师父将门派托付给我,勉强自己说明是我能力不够,现在苍雪成这个样子……”他顿了顿,“不说这个,对了,二师弟和五师弟下山查案这么久了,有信回来吗?”
    常歌摇了摇头,“以前是一月一封信的,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迟迟没有回音。”
    楚怀玉的眉头不自觉又皱了起来,“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极远处的天边传来,“他们哪里有什么事,一个个活蹦乱跳呢,师兄怎么不见担心我?”
    两人循声望去,便见一道身影从天边极速划来,上面之人居然是五年前去追踪百言行的四师弟、白刃里!
    楚怀玉和常歌见到白刃里回来,一开始是一怔,不自觉喊了一声:“四师弟?!”
    白刃里已经御剑行到两人面前了,笑道:“怎么,师兄,莫不是几年不见不认识了我了吧?”
    楚怀玉看清之后,顿时激动起来,朝前上前几步,“四师弟,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哎,我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说……”
    白刃里跳上摘星台,一把拉住楚怀玉的手,然后笑道:“师兄我知道我知道,你莫要激动,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慢慢说。”
    常歌也扬起笑容,在一边打趣道:“你确定要大师兄给你慢慢说?”
    白刃里一听,脸色变了,露出惶恐的表情,“我说错了,我收回,这就是随口一说,大师兄你可不要当真啊!”
    三人又笑又闹,五年不见,没有一点隔阂,好似回到了当初总在一起的时候。
    外面不是叙话的地方,楚怀玉将白刃里带回明光殿,殿中很多弟子都是新弟子,见了白刃里都不认识,上了茶疑惑地看了一眼就退下了。
    白刃里不无感慨,“没想到啊,不过五年,苍雪山变化这样大,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你还这样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年一去不回,连封信都不来,你们小的时候,我就操心你们,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让我放心。”
    常歌一旁撇了撇嘴,“完了,我看这还没开始,就摆起了谱,之后定要从我们开裆裤时候说起来了。”楚怀玉瞪了常歌一眼,常歌更是叹息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不说了,四师弟,你快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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