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为何要给一个信物,而并非是亲自接待她,叶星阁避而不谈,玉倾雪心知肚明,也难免伤怀。
    实力和势力。曾经玉倾雪并不缺少这两样东西,可是她却从未这么真切的体会过,一旦失去它们,这种痛苦足矣让人痛不欲生。
    ——今日是萍水相逢的叶星阁,若他日是她的至亲至爱之人呢?那种“如果”玉倾雪根本不敢去想,只是如今,她却是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自己“回去”的事情了。
    留在这里虽然也还是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若是她愿意等,她甚至可以等到自己兄长出生,那个时候,他们也算是阖家团圆了。但是玉倾雪终于明白,在这里,自己始终只能是一个围观者,而不可能参与者。旁人伤害不了她,她也不能左右旁人的生死,她只能看着一切一切发生,看着她身边的人奔赴各自的命运。
    虽然有无花哥哥陪着她,但是玉倾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里的世界不是属于她的,她也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回去的念头。
    一念生而不可绝。
    当无花又一次变作人形的时候,玉倾雪忍不住对他说起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闻言无花只是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为何会如此想,忍不住拥住这个还在伤心的小姑娘,无花柔声道:“阿倾不要去看一下西门姨姨么?算算日子,她也快到中原了。”
    早在叶星阁收到京城来信之前,他的大徒弟西门嫣便已然出海历练,如今算算时间,玉倾雪他娘的确已经要来到中原了。
    咬了咬唇,玉倾雪摇了摇头,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答应过还不是水母阴姬的江染的事情,她还是写了一张小纸条,准备交给容玉,让他日后带着自家娘亲去神水宫周遭转一转。至若能不能见江染一面……便交给缘分吧。
    “娘亲心思细密,哪有老头儿那么大大咧咧的,若是让娘亲发现什么端倪,以后她怀我生我的时候多别扭啊。”玉倾雪说着,仔仔细细的将纸条折好,言语之间竟是不准备和她娘见面的意思了。
    无花有些诧异,毕竟这孩子一直都是很渴望见到西门姨姨的。
    玉倾雪却是翻动着面前的黄历,在不远的日子上指了指,玉倾雪道:“无花哥哥,我总有预感,我们大约会是这一日回去的。”
    洁白的指尖在纸上点了点,那一日是两日之后——也正是无花的生辰。
    第八十章 流萤高阁。
    两天之后, 便是无花的生辰,按照玉倾雪的推测,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玉倾雪,那么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两个无花。他们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出现在这里的,因此, 他们总该有回去的时候。
    而这里的无花的出生, 便应当是玉倾雪他们回去的契机。玉倾雪看似张狂恣意,实际上有些东西一直比别人想的更加透彻。她从一开始就在揣度着一个时机, 而如今, 若是她所料不错,那个她一直等待着的时机也即将来了。
    玉倾雪去和容玉辞别。这个辞别听起来是带着几分突兀的, 以至于容玉听到玉倾雪说完了之后,还十分的错愕。半晌, 容玉才皱着眉对玉倾雪道:“那你我之约, 你就这么打算爽约了?”
    玉倾雪神色轻松,语气却有着几分真诚的道:“其实这几天咱们相处,你大约也知道, 未来虽不知道如何, 只是如今真的比起来, 我是不如你的。”
    “所以你这算是认输?”容玉非但没有表现出什么得意, 反倒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玉倾雪松了耸肩,却忽然有些忍不住一般的笑道:“那就算我输了吧, 以后再见到你, 我保证管你叫爹。”
    “呸, 也是不要面皮了!”容玉佯装生气,却终归摆了摆手,并不强留:“走吧走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省的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惯会惹是生非。”
    他别过头去,不过玉倾雪到底了解她老子,知道这是那位不高兴了的意思。抿了抿唇,玉倾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容玉说道:“你不是稀罕我这张脸么?以后有个这九州十地方皆称仙子的人,那姑娘生得跟我一般模样,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了。”
    听了玉倾雪的话,玉罗刹却只是摆了摆手,道:“说是喜欢你的皮相,也不过是本座说说罢了,情爱之事,从来都不在我的心上。”
    玉倾雪冷笑,连连在心中暗唾——也不知道是谁最后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废去武功又重新修炼,极度生死,险些重新轮回,却又无所怨由的。
    她听着教中的叔叔婶婶念叨着她爹当年的种种事迹长大,如今见容玉这幅情状,玉倾雪也不和他辩白,只等着容玉日后自己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容玉没有送玉倾雪,只是给她准备了厚厚的银票和那一对自己用过的双刀。而且大约是如今无花是个猫形的缘故,一贯对他不假辞色的“岳父大人”居然还十分细心,给他准备了味道清淡适合小奶猫磨牙的小鱼干,还有一罐子羊奶疙瘩。
    “我给你说,小猫不能喝牛奶的,也不能吃太多盐。”
    大约他们西方魔教之人总是十分喜欢猫的缘故,容玉在养猫方面居然颇有心得,他絮絮叨叨和玉倾雪念叨了许久,即使玉倾雪知道自己这猫也养不了几天了,不过关系到她家无花哥哥的身体健康,玉倾雪还是听得很认真。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玉倾雪有些难以入睡,她的身体并不困倦,只是前一秒她还在思忖着她爹会不会好好看她的那封信,然后以后如约带着他娘去神水宫边儿上转一转,下一秒,玉倾雪就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物逐渐扭曲了起来。
    方才窝在玉倾雪颈窝的乖巧小猫哼唧了几声,更将自己往玉倾雪的方向凑了凑,玉倾雪猛的瞪大眼睛,却还是抵不过那股黑甜的睡意,最终她堪堪拢住自己颈边的小奶猫,一人一喵就这样坠入了甜甜的梦乡。
    再有意识的时候,玉倾雪竟是嗅到了咸涩的海风的气息。最初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等她感受到海浪拍打着自己脚踝的时候,玉倾雪才猛然意识到她身在何地。
    不需要看,玉倾雪就知道自己恐怕是在一片海域的沙滩上。她的身下并不是柔软的细沙,而是十分粗粝的岩石。如今已经有了太阳,在太阳的照射之下,那些岩石吸收着热量,然后加倍的炙烤着靠近他们的东西。
    虽然海水清凉,但是玉倾雪如今躺在这片石头上,就仿佛躺在了煎板上。不过现下,玉倾雪显然顾不上这么多,她抬手就在自己的身侧抚摸了起来,想要找到那个一直窝在自己颈侧的小毛团。
    然而……一无所获。
    玉倾雪登时皱眉,炙热的阳光让她睁开眼睛的动作都有些变得困难,就在玉倾雪挣扎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个浸润着药香的手帕覆在了她的双眼上,下一刻,玉倾雪就被人整个凌空抱了起来。
    那是个带着血腥气的陌生怀抱,玉倾雪当即便神色一凛,直接出手连击对方周身各处大|穴。
    这样的穴道被击打,若是打中了,那么那个人多半就是要废了。而纵然侥幸没有打中,以玉倾雪指尖的力道击打在身上,寻常人恐怕早就疼的哭爹喊娘了。然而如今这位,非但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有些享受的喘息了起来。
    像是这样的“怪胎”……玉倾雪还真就只认识一位。
    像是想起了某种不好的场景,玉倾雪压下想要呕吐的感觉——饶是她是再心性坚强之人,三番两次的见识到了宫九的“发病”时候的情态,玉倾雪恐怕都有些难以忍受了。她特别想要打他,可是却也知道宫九巴不得就想让她打。不愿意恶心了自己舒服了别人,玉倾雪只能化气愤为呕吐,恨不得每次见到宫九的时候都要吐他一脸。
    “宫九,你放我下来。”玉倾雪出声,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推拒着,一副十分想要从宫九怀里跳出来的样子。
    “再来两下。”宫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柔媚的声线,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含糊。他其实也并没有在抱着玉倾雪,确切的说,他只是伸直了双臂,然后将玉倾雪整个人平放在他的手臂上,像是店小二端着大木托盘一样“端着”玉倾雪。
    于是,以这样的姿态,玉倾雪就这么被宫九带离了海边太阳最热的地方。
    玉倾雪:好气哦,想要打屎他!但是他居然还巴不得我打他!森气!
    一直到了海边岩石的阴影处,宫九便将玉倾雪放了下来。他靠在有些冰凉的海岩上,也不顾海岩上残存的海水濡湿了他雪白的衣裳。微微闭上了眸子,宫九感受了一会儿体内疼痛所带来的畅快感觉,这才有些懒洋洋的向玉倾雪道:“他们在中原找你都快找疯了,怎么你却在这里?”
    玉倾雪抿了抿唇,并不愿意回答宫九的问题。索性宫九也不是真的为了让她答话,微微勾起嘴角,宫九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对玉倾雪说道:“你知道现在中原人都怎么说你男人?”
    玉倾雪想到无花的那头白发,料定无花之前的日子恐怕过得不会太好。而且他和她一道出现在那个世界,大抵是她家无花哥哥跟她遇见了一般的险境。
    玉倾雪近乎可以想得出她家无花哥哥在她失踪的日子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但是却也不妨碍她想要听一听他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有接话,玉倾雪只是那样看着宫九。
    宫九低低的笑出了声来,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他们都说啊,少林叛僧无花,是一念佛陀,一念修罗。”
    叛僧。
    只是这两个字,玉倾雪便不由的瞳孔一缩。不过到底不愿意在宫九面前露出端倪,玉倾雪一边拧干自己的头发,一边故作平静的将无花是如何凌|虐公孙澜的尸体,以至于引出她的那些弟子的这段事情始末听了个完全。
    听完了之后,玉倾雪只觉得那不太像是她家无花哥哥平素的行事,但是易地而处,若是换做是无花哥哥下落不明,恐怕自己也会比他做的更过。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过任性了。玉倾雪叹了一口气,最终在心里将“以身证道”这词狠狠的划了一个鲜红的大叉。经此一事,玉倾雪觉得自己此后哪怕见到再难得的对手,恐怕也不会轻易就答应和人以命相搏了。
    只是因为,玉倾雪忽然明白,他们的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因此,无论是他们之中的谁,都没有那般草率的处置自己的生命和余生的权力。
    思绪一时间飘远,不过宫九始终不是玉倾雪可以完全放心的人,正是因为如此,玉倾雪心中心念百转,已然闪过了千百种念头,但是实际上她也只是微微愣神了片刻。很快,玉倾雪便回过神来,终于对宫九问道:“这是哪里?”
    宫九也无所谓她方才的失神,毕竟他将她捡起来还真的就是顺手。指了指不远处宽广的海面,宫九道:“南海的一处小岛,也没有什么名字,不过距离白云城也不远了。”
    听见白云城这三个字,玉倾雪的呼吸骤然沉重了一瞬。她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位宽和的前辈,还有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摸了摸周身,玉倾雪还真的摸到了一块玉佩,不过将那玉佩掏出来一看,玉倾雪便又是随手将它放了回去。
    和她所想的一般,如今在她手上的这块玉佩并不是当日叶星阁所赠的那一块,而是她来中原的时候,她家老爷子要死要活的塞进她手里的那一块。这一块玉佩还有个名字叫做“罗刹牌”,相传在西方魔教之中,拿着这块玉佩的人的权利和玉罗刹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而到了中原,这传闻便成了“得罗刹牌者得西方魔教”,对此玉倾雪还当真是嗤之以鼻。所谓的“和玉罗刹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因为她的实力摆在那里,一个一个的打过去,西方魔教里除了她爹,还没有人能胜她一招半式的。西方魔教一贯是强者为尊,打不过玉倾雪的,自然都要听她的。
    所以那个所谓的如教主亲临的罗刹牌,其实只是玉倾雪她爹特殊的秀恩爱方式——那上面的神魔仙子,分明是她娘的样子。玉倾雪所以时常戴着它,是因为这块玉冬暖夏凉,她又是从小戴习惯的,所以懒得摘罢了。
    不想去探究宫九一个皇亲贵胄为何会出现在南海的这种不毛之地,玉倾雪站起身来,开始认真思索现在去投奔她舅舅的可能性。
    希望她舅舅已经回南海了……吧,玉倾雪感受了一下还有些燥热的空气,在心里默默泪目(  ^  )
    第八十一章 明月应记。
    南海之上, 万里倾波。
    在这样广袤的海域之中,一艘看似十分低调的商船混迹于往来于南海与中原之间的商船之中, 然而若是细看,那艘船上的船夫却都一个个神色内敛,身手矫健, 看起来并不似寻常出来卖力气的粗苯汉子。
    一个年轻的男子有些忧心忡忡的站在船头, 他生的很是斯文,不过面上却还带着一丝不曾褪去的苍白颜色。那是一种常见不见光的病容, 但是除了苍白的面色, 他看起来和常人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世子,你该回去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瘦小中年人忽然出现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后, 他的语气恭敬,可是神色却是不容那年轻人反抗的严肃。
    那个被称作“世子”的人微微皱了皱眉, 却在那个中年人向他探手过来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半晌, 他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爷让我多晒晒太阳的。”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他是世子,而他说的那个人显然是他的父亲, 然而他言语中的疏离却又不是假的。
    听到他搬出了王爷, 那个中年人唇角微微颤了一下, 不多时候, 他又像是诱哄不听话的孩童一般的说道是:“虽然王爷这样吩咐,但是您也不能将自己晒得过黑了。那位……可不是做重活的泥腿子。”
    他言语隐晦, 可是那个年轻的世子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闭了闭眼睛, 又不舍的看了一眼蔚蓝的天海,便是准备要回去了。
    却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被称作是“世子”的年轻人猛的看见海中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难得高声的对那个中年人说:“管家,你快看,海里飘着什么东西!”
    管家往海里看了一眼,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撇开目光。直接上手将世子拧在手里,他暗中用力,一边将人往船舱里推搡,一边说道:“世子别看了,死人而已,没有什么好看的,这海上每天都要死上个把个人的。”
    年轻人的手臂被这人握住,吃痛的哼出了声。可是那个管家却并不会因为他的难受而放松手上的半分力道,没有办法,那个年轻人很快就被重新推进了船舱。
    这艘船很快就走出了很远,不过幸好,在它走了不久之后,又一艘明显比它高调了不少的船出现在了这一片海域上,那艘船的甲板上,同样有三个人在晒着太阳。
    楚留香和胡铁花一同喝着两坛酒,姬冰雁没有喝,而是在一旁翻看着账目。苏蓉蓉宋甜儿和李红|袖三个小姑娘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一切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在场的几个人都穿了一身白衣之外。
    姬冰雁向来最是讲究吃穿,每一次出行,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衣服就可以足足装满了两大箱子。他对衣服的颜色也并没有太多的偏好,身穿白衣仿佛也并不奇怪。但是盗帅楚留香一贯是一身宝蓝色的长袍示人,胡铁花也是江湖落拓惯了,并不爱穿白色这种容易脏的衣服。
    只是今时今日,他们已然穿了不短的一段时日白衣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身白衣,更是……为了“祭奠”他们的朋友。
    “红|袖,他们几个这么穿也就罢了,咱们却是没怎么见过那位玉小姐,无花咱们虽然认识,不过恐怕也没有很熟,怎么你也?”苏蓉蓉正在船舱里练字,她的面前摊开了一张洁白的宣纸,闻言李红|袖的手一顿,上面倏忽坠下了一滴墨,沾染了这片洁白。
    听见了苏蓉蓉的问话,李红|袖微微叹了一口气,咬了咬唇才将一段旧事道来。
    她的确不怎么认识玉倾雪,不过在万梅山庄见过那位西门夫人,李红|袖便想起了自己兄长对她说过的那位恩人。
    李红|袖的兄长李蓝衫乃是年少成名的剑客,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曾经年少气盛的要和当年江湖之中最负盛名的剑客容玉一战。当时李蓝衫毕竟只有十九岁,有些锐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见识过了容玉和李蓝衫的剑之后,是那位有九州仙子之称的西门夫人出面阻止了李蓝衫和容玉的一战——或者说,是她出手阻止了容玉对李蓝衫单方面的碾压。
    那个时候李蓝衫的长女刚刚出生,他原本有些不忿,不过便听西门夫人道:“我在他手上尚且过不了十五招,而你……在我手中可能挺过三招?你若身故,非是问道而死,而是争一时意气而弃妻儿不顾!”
    李蓝衫不信自己在一个女子手中还走不过三招,但是等她出手之后,李蓝衫当真意识到自己所言非虚,又听她一番训斥,也知自己此举实在是太过不负责任。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忽的出了一身冷汗——若无西门夫人出手阻止,他的妻子和幼女如今又该面临何等境遇?
    “西门夫人对我李家有恩,如今她痛失爱女,我与兄长虽不能为夫人做些什么,可是总要穿上几天白衣,表达一下哀思。夫人虽不知,但是我等方能良心稍安罢。”李红|袖叹了一口气,将这段往事说给两个自小一道长大的同伴听。
    她之前一直守口如瓶,只是因为她心思极敏,知道这位西门夫人身份有异,所以并不愿意给恩人徒增麻烦。
    其实早在见到西门嫣的那一刻,李红|袖便认出这是兄嫂时常惦念之人。原因无他,只因她李家如今还供奉着这位夫人的长生牌位,而九州仙子西门嫣于万梅山庄封剑,这件事虽然如今已不太被人提起,不过却也并非什么机密之事。李红|袖跟在楚留香身边,自然知道不少江湖辛秘,故而李红|袖将西门夫人和自家恩人对应上,其实并不是难事。
    如今西门吹雪全力寻找玉倾雪,并且言明那是自己幼妹,只要提供有用的线索之人,都可承他一诺。如此一来,便是西门吹雪自己承认了万梅山庄和西方魔教的关系,李红|袖再说起西门嫣旧事的时候,便也少了许多顾虑。
    “无花大师虽然负了佛祖,不过却到底没有负玉姑娘。原来他们说天地不仁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老天爷但凡可怜可怜是咱们凡人,也不该让他们两个遭这样的罪。”
    宋甜儿的年纪是这三个姑娘之中最小的,她虽然跟着楚留香闯南走北,可是却也没有经历过许多事,如今玉倾雪还无花的事情在江湖之中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们两个行事荒诞,以至于玉倾雪和无花在江湖之中几近千夫所指,但是宋甜儿对他们两个却始终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虽然没有如同李红|袖一般和玉倾雪有那般渊源,但是其实这三个小姑娘都穿了素色的衣服,头上的簪子也都换成了银的。
    就在这三个人还在谈论的时候,忽然听见船舱之外传来了胡铁花的惊呼,而后随着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这三个小姑娘跑出去的时候,便看见楚留香已经跳到了海里。
    楚留香敢在海上这样飘着,说明他的水性很是不差,胡铁花在这方面比他稍微逊色了些,可是这会儿却也着急忙慌的在将找到的绳子捆在腰上,眼见脱了外袍就也要往海里跳。
    姬冰雁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撸起袖子拽住了胡铁花腰上捆着的绳索,这一次难得的没有阻止他的朋友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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