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桌的一角。

    又过了几息,李濂听见陈昭问:“进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

    他小声答道:“怕扰到你。”

    陈昭嗤笑了一声,这才从纸堆中抬头看李濂,挑了挑眼眉假意抱怨道:“不说话就扰不到我了?”

    “哦,”李濂语气低落地答了一声,故意说,“那我先去明泽堂,你忙完了再去找我。茶水点心都在一旁的小案上,你记得用。”明泽堂就在陈昭书房旁边,李濂放了许多东西在里面,平日里他怕打扰陈昭,一向是先到明泽堂等着陈昭忙完后再去找他。

    “没想赶你走”,李濂刚准备起身,就被陈昭唤了回来。他看见陈昭搁了笔,眼神在自己和他身旁的位置间游走,便明白这人心中所想,立刻坐到了陈昭身旁。

    李濂看着面前散乱的纸张叹了口气,陈昭写完后向来是将手稿往旁边随手一放,偏他又不喜旁人动自己的手稿,屋内的侍从也不敢随意收拾桌案。这桌面再大,大半天下来也都乱得不成样了。李濂小心地揽过那些纸张,替他一张张的按顺序收好,刚整完,就见上面又被陈昭放了一张只写了一半的纸。

    他知道陈昭这是今天不打算继续写了的意思,不由得带了几分疑惑转头去看陈昭,问:“今天这么早?”

    陈昭右手在案上点了点,假意抱怨道:“你在这屋里,我哪里还做得下去事。”

    李濂眼睛一亮,离人又近了些,脑袋就直接搁到了陈昭的肩膀上,随即他的脸颊就被一只手轻柔的上下摩挲着。他盯着陈昭耳后的两颗小痣,过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我把我们的事告诉阿兄了。”

    话刚出口,他就感到自己面上的手一僵,陈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问他:“然后呢?”

    李濂坐正,用双手握紧那只带了些凉意的手,说道:“然后阿兄想要教训我,我便逃到你这里来了。”

    陈昭低垂眼帘,断言道:“令兄不喜我。” 他想起了李沅的遭遇,以及自己那次去陵州时,李沅对自己很和气,可转头就对李濂厉声训斥道“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怎会?”李濂立刻反驳,“阿兄总觉得我不如你,从在陵州时就是如此。”

    陈昭只当他是在哄骗自己,李沅知道了他们二人的事,该会怎样想他?估计是会觉得他是自家弟弟的一个污点吧,或许还会让李濂离自己远些。想到这些,他有些赌气地脱口而出:“你是开国明主,哪里会不如我这个亡国罪人。”

    “阿昭”,李濂手上又加了几分力,低声叫他,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急切,“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见他还不说话,李濂以为是自己没与人商量就将二人的关系说出去,惹得人生气了,忙解释道:“我只想着不愿瞒阿兄,却忘了这样会坏你名声,是我不好,你……”

    陈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连忙打断李濂的道歉,对他说:“你别道歉,不是你的缘故。是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以后都不会说了。我方才只是,只是,”他想说自己只是一时心急没过脑子,可到底是开不了口。他想也不想地就拿话来刺李濂,李濂却还与他道歉,他还怎么能辩解。他不敢看李濂的眼睛,只小声的冲他说,“我又不在意名声。”

    “可我在意呀。放心,兄长定不会外传的。”李濂看陈昭一直低着头,神情沮丧,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背,“阿兄本就疑我欺辱你,要是被他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陈昭靠着他的胸膛闷声哼了一声,他其实并不介意被人知道,甚至有些恨不能昭告天下的意思。只是李濂一直担心有人会诋毁他,让他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再蒙上一层尘,才小心翼翼地瞒着旁人。

    过了许久,陈昭离开他怀中,又问:“令兄没说想见我?”

    “没,”李濂讪讪地回答,“我没等到阿兄说话就赶紧跑过来。”

    陈昭心情忽然转好,笑了一下,对李濂说:“我想去拜访令兄。”

    看李濂好像还有些担心,陈昭对他解释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令兄不满,也别想拆散我们。”

    “阿兄不会的,”李濂也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酒窝,同时眼眸中似有点点星光,“只要你别乱说我欺负过你就行。”

    陈昭看着他眼波流转,觉得他这一笑颇有些烟视媚行的意味,故意问:“说了会如何?”

    李濂表情夸张:“说了我可能会被打残,不如咱俩先串个供。”

    陈昭点了点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对他道:“这样啊,那到时候我就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我逼迫你的。”

    ——这话说出来鬼才会信呢好吧。李濂张大了眼睛巴巴的瞧着他,端是说不出的委屈,还作势道:“郎君好狠的心呀,夜里在榻上时尽是甜言蜜语,眼下竟帮也不帮我一下。”

    陈昭额头跳了跳,李濂还接着“哭诉”下去:“我这是要失宠了么?这么些年了,郎君,您怎么舍得呀。”

    “行了,”陈昭窘迫地连忙拿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你也不怕被人看到了。”

    这句话出来,李濂便知道陈昭是答应他了。他轻啄陈昭的嘴角,笑嘻嘻对人说:“只给你看。”

    第16章 【接着上文的平行番·2】

    李濂手臂一伸,从旁边的小案上将点心够了过来,又随手剥了橘子,一瓣一瓣慢悠悠地喂给陈昭,陈昭也乐得接受,索性打开一本前人的游记,一边吃一边看。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不过始终都顾忌着还在书房里,没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陈昭又问:“你今日没别的事了?”

    李濂以为他是要与自己亲近,当下就表功道:“嗯,特地空出一天来,下午好好陪陪你。”

    不料陈昭却与他说:“那你下午陪我去拜访表兄吧,顺便帮我选些礼,我还不知道表兄都喜欢些什么呢。”

    李濂楞了一晌才反应过来,陈昭口中的“表兄”指的就是李沅。这“表兄”叫得倒也恰当,论起来,他与陈昭之间还真有些不太近的亲缘。陈昭既然提了要求,他只好应了下来,兴致缺缺地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好像什么都喜欢。”

    对着这显然不走心的回答,陈昭拆台:“那不是你么?”兴趣广泛,什么都有涉猎。

    “谁说的,”李濂不忘趁这个机会撩人一把,梗起脖子说道,“我只喜欢你。”

    陈昭早已习惯李濂这种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的行为,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抚过他的嘴角,例行公事般地夸奖:“嘴真甜。”

    “是呀是呀,我嘴里面也甜,”李濂使坏地添了一下陈昭指尖,亮着眼睛对他说,“你要不要一尝?”

    陈昭丝毫不跟他客气,右手顺势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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