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许将财神像取下来,放在柜子上,说:“正准备放起来呢,我瞧着怪瘆人的。”
    高书记不满的瞧她一眼,说:“财神爷可是吉祥神,怎么会瘆人人呢。”忙让颜如许往地下啐口吐沫,颜如许不明所以,但见高书记表情郑重,只好往地上呸了一口。高书记这才满意,双手合十往财神的方向拜了拜,说:“小孩子不懂事,财神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然后他又将财神爷的身子正了正,背着手仔细的观赏起来,口中不停的赞叹:“这做工真是精细,瞧瞧这表情,简直就是艺术品……”
    颜如许想了想,说:“高书记,要不这尊财神爷,您请回去?”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位尊神呢。
    高书记很是心动,但这尊财神像太贵重了,他不好意思要。
    颜如许又说:“您发财了就代表着我也发财了,咱们谁供奉都一样。还是您供奉比较好,免得我什么都不懂,再冲撞了财神爷。”
    “那行,那就我供着,保佑咱们杂志社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高书记大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财神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将财神爷按照方位安顿好,才想去她刚刚去颜如许办公室是找她有事儿,只得去了趟她的办公室。
    “老颜,”从颜如许正式升为编辑部总编之后,高书记对她的称呼就从“小颜”升格成为“老颜”。最开始听到这个称呼时,颜如许被雷得不轻,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和“老”字沾不上边,十分得难以接受。晚上回去和康从新吐槽,康从新笑说:“老字代表的不是年龄,而是资历,在社里的地位,还有高书记对你的亲近。”颜如许自己体会了一会下,明白了康从新话语的含义,觉得十分有道理,高书记再在大家伙面前小颜小颜的叫,确实显得对她不够尊重,好像她还是以前的小兵仔似的。
    高书记非常注重这些小细节。
    知道高书记的用意后,颜如许再听到“老颜”的称呼也就能坦然接受了。
    “高书记。”颜如许站起来,问道:“财神爷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安顿好了!找了半天的吉位。我刚来是想跟你说,下周三京市期刊行业协会有个‘关于期刊行业如何做好新时期青年思想教育引导工作’的专题讨论会,你要不要去参加?”
    期刊行业协会简称京市刊协,不是官方单位,而是一些杂志社、编辑部还有相关的印刷、发行等单位自发组建的社会组织,资金来源就是各个与会单位缴纳的会费。《百花电影》杂志社是独立之后才加入进去的。自从入会之后,高书记一直积极参与协会的活动。
    颜如许最烦这种枯燥、喊口号,会议结束之后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成果的研讨会,便说:“我就不去了,安排别人吧。”
    高书记也没强求,想了想,说:“那就安排陈阳去,去和同行业的前辈们多多交流,听听人家都怎么想,怎么说,是难得的锻炼和提升的机会。”
    因着建设银行就在单位门口,存取款方便,颜如许办了建设银行的存折。建设银行的小赵和原来王文强那组的一个编辑是高中同学,她没事就往杂志社跑,倒是忽悠得社里很多同事都买了国库券。
    颜如许没买国库券,嫌它不灵活,必须5年后到期才能兑换。她还是习惯把余钱存在银行,这时候的银行利息是后世比不了的,前所未有的高,定期存款最高能到15%左右,所以你只要有一定的存款,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吃存款利息,当“息爷”就足够好吃好喝的过生活。
    王文强在杂志社独立之前调回了日报社,是走了韩梅的路子,这是在杂志社独立之后,王文强亲口跟他手下的一名编辑说的。那名编辑请他喝了顿散伙酒,他喝大了洋洋得意,就吹嘘起了这件事。他说,韩梅做了社里一名领导的小蜜,被他拿住了把柄,但他始终不肯说出那名领导到底是谁。不过想也知道,那是个实权人物,不然也不可能有能力将王文强调回去。
    那名属下也没打算帮王文强隐瞒这件事,第二天一来单位就和办公室里的人说了,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杂志的,大家伙儿恍然大悟。之前就有猜测,韩梅一个在本市无亲无故的外地姑娘,又被王文强的老婆把名声搞臭了,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量从二级单位调到一级单位,这下可算是破案了。
    一时间,对王文强鄙视者有之,羡慕者有之。
    别看独立之后,杂志社的职工们月工资比以前翻了好几倍,高书记也一直拉拢大家,想要大家的忠诚度,向心力和凝聚力,但固有的思维在那里,始终有几个年纪大些老职工有悲观心态,唱衰杂志社,不能与杂志社齐心,更有甚者,还每天在办公室里散步消极情绪,给杂志社拖后腿。
    对这少数几个的害群之马,高书记一直在研究对付他们的办法,一开始是分而化之,挨个跟他们谈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拉回来几个虽然思想还有所保留,但还是愿意努力工作的,为杂志社的发展贡献自己力量的。
    最后只剩下两个顽固分子,高书记就不再客气了,毫不留情的采用了挤兑、孤立的办法,晾着他们,让他们被边缘化。
    别人每个月都钱包鼓鼓的,他们却只能拿基本工资。一开始,这几个人还想着,大不了就当提前养老了呗,一杯茶,一张报纸,一坐一天,可是时间长了,他们就受不了了。
    其他同事都忙得热火朝天,脚打后脑勺,只有他们几个悠闲得不得了,大家伙儿的分歧自然而然就有了。
    这两个人每天上班就像是上刑,坐监一般的,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学习邱德智,长期请病假,走后门找医生给开病假条,高书记痛快的给批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权利开除人家,但能把人挤兑得待不下去,每个月给这两个人开基本工资的钱杂志社还是出得起的。
    反倒是邱德智,想来抢现成的功劳没抢成,反而被高书记摆了一道,放到后勤之后,最开始也属于消极怠工的刺头,还散发各种影响士气的言论,但是后来被高书记冷下脸来,又是教育,又是威胁的,反而把他给吓住了,唯恐自己晚节不保,连忙改了之前的作风,就在后勤干了起来。
    认真干活了,奖金自然就多了,邱德智终于尝到甜头,瞧着手里头前所又有厚实的工资,一时间豪情万丈,把年轻时候的那些事业心都焕发起来,竟生出了“老夫聊发少年狂”、“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志,跑去和高书记掏心掏肺的表了一番忠心。
    高书记从来都不是个小气的人,很愿意给人机会,也正是用人之际,两个同龄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誓要全心全意奉献自己的力量,把杂志社发展得更好。
    邱德智这个人,虽说官僚气息有点严重,但做事认真负责,勤俭节约,还有些吝啬,是个好“把家虎”,高书记让他做了后勤主管,好好的管理公司的财、物。
    事实证明,高书记是非常知人善任的,比如他用颜如许,用陈阳,用邱德智。这几个人各有各的问题,都不算是什么理想的可培养对象,可高书记愿意给他们机会,结果就是,杂志社发展越来越好。
    周三下午,陈阳参加完京市刊协的研讨会回来,一脸的丧气懊恼。
    按惯例来讲,参加完这种研讨会回来,第一时间应该跟领导反馈和传达研讨会的精神。高书记还特地把颜如许叫到办公室,准备一块听。颜如许虽然不感兴趣,但却要给高书记面子,强打着精神过来,但却发现参加完研讨会的陈阳精神更加萎靡。
    高书记奇怪了,以前让陈阳参加这种活动,他回来之后都是精神亢奋,斗志满满的,特别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这会儿却跟霜打了打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高书记也没着急问话,用自己珍藏的茶叶给颜如许和陈阳沏了茶。
    5月中旬的京市还不算暖和,有时候刮起北风来,更是将人吹得透心凉。怕冷的人还穿着毛衣,也要不怕冷的急不可耐的穿起了单衣、衬衫。高书记的办公室太大,靠门的待客位置失了阳光的照射,显得很是阴凉。陈阳双手抱着杯子捂手,又喝了两口,热水下肚,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他开口说:“高书记,我今天不是去参加研讨会的,是去参加批判大会的。我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
    高书记惊了,就连心不在焉的颜如许也坐正了身体,听陈阳往下讲。
    “他们点名批判了我们杂志在内的几家刊物,说我们是靡靡之音,又是什么明星,又是什么武侠的,对社会主义思想建设毫无用处,反而助长了资本主义享乐主义的风气……”
    陈阳还有更过分的言论没有说,可是瞧着高书记越来越黑的脸,忽地就不忍心再打击他了。他之所以说“端起碗来吃饭,放下饭碗骂娘”,是因为当初杂志社加入京城刊协时,刊协那边可是跟他要了一大笔赞助费。
    当初跟杂志社要赞助费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们是“靡靡之音”呢?
    不忍心说,但还是意难平,陈阳接着说:“他们要求我们这几家杂志,把提高文章的思想性、政治性放在第一位。”
    “岂有此理!我们本就是个电影杂志,想要教育人民群众,有那么多的党政期刊呢!这就跟社会分工不同似的,你总也不能让商店的售货员去研究原子弹吧!”高书记强忍着怒气,却压抑不住地站起来在地上乱走。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人民群众的喜爱才是最重要的,咱们杂志那么高的销量,就说明了问题。现在领导人都说要百花齐放,他们反而都给弄成一刀切了,一帮子只会喊口号的家伙!”
    颜如许倒不觉得有多气愤,她对这样的社会团体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高书记越说越生气,眼瞧着再生气血压就又上去了,颜如许连忙安抚:“高书记,您别那么大火气,刊协又不是文化局,只是民间自发组织的社会团体,不是咱们的主管部门,更没有执法权。他们对咱们的批评,就像是夏天的蝉鸣,虽然刺耳,但也只是恼人,不影响正常生活。”
    颜如许的话,高书记还是能听得进去的,他深呼吸两口,又灌了两口水下去,抹了把水渍,说道:“你说得对,说的对,他们说的都是屁话,就是耳边风!”
    高书记有些后悔当初一门心思的想要加入刊协了,除了落个刊协的成员单位外,没获得任何的好处,不仅如此,杂志社出了一大笔钱,还成为了被批判的对象,这是何苦来哉!
    陈阳觉得自己的火架得太旺了,连忙跟着颜如许一起劝慰高书记。
    高书记是冷不丁被惊住了,他这脾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要是没点心胸也混不成现在这样。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高书记的火气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又灌了一大口茶水,将茶叶“呸呸”的吐出来,说:“不就是个刊协嘛,以后别想让老子再交一分钱的赞助费!以后这种狗屁研讨会咱们也不参加了,让他们玩蛋去,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本事就让咱们杂志社关张!”
    周末,江韵在家里请满月。
    江韵是4月初生的孩子,比原定预产期提早了半个来月,剖腹产生的,孩子还不到5斤,出生之后就紧急抢救,险些没救回来。连大人带小孩一块住了一个多月情况才算稳定。
    颜如许和同事们是在江韵生完孩子后的第三天去医院给下的汤。那会儿江韵脸色蜡黄,瘦得可怜,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干了似的,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他丈夫专门请了假,和娘家妈一起,轮班在病房里二十四小时照顾着,江韵被照顾得很好,可是身体从怀孕到生产,消耗实在太大,不是一两天能调养好的。不过,她的情绪还不错,家里人没敢把孩子险些救不过来的事情告诉她,只说孩子是早产,怕病房里病菌多,一直都在特殊病房里养着。江韵存着早点把身体养好,早点亲自带孩子的美好愿望,努力想养好身体。
    后来临出院时,颜如许又去看了她,那时候江韵脸色好了许多,人也有了些精气神,但还是瘦的很。
    住了一个月的院,又在家里头养了一段时间,人总算是缓过来了,就赶紧把满月给请了。江韵人还是瘦,脸上的黄气散了不少,显出苍白来,脸上的黄斑遮掩不住地暴露出来。
    江韵有产前抑郁的征兆,但后来早产,生得艰难,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总想着得熬过去,把身体养好,根本就顾不上有什么抑郁的情绪了。
    江韵看见同事们过来非常高兴,说:“我在屋里头关了小两个月,快憋坏了,真想早点去上班!”她跟颜如许说,她打算再休两个月就去上班。
    颜如许倒是不反对,江韵是杂志社的骨干编辑,她来上班对杂志社是好事,问:“孩子有人给带吗?”
    江韵说:“我婆婆有了孙子就不想上班了,正在办退休手续。我也不想到时候跟她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这会我们就有分歧了,时间长了我怕会跟她吵起来。还是上班去,上班可比在家带孩子轻松多了。”
    8月份,江韵正式回来单位上班,颜如许一下子轻松许多。江韵跟她搭档合作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更能领会和执行颜如许的策划。
    因着颜如许的私心,一直给江韵留着主编的位置,之前另外一个主编王文强也被调回了日报社,相当于出版社一直都没有主编。高书记想提拔陈阳,颜如许也不反对,但还是等着江韵复职后,两个人一块提拔的。
    趁着这个机会,高书记和颜如许把杂志社的架构又调整了下,还是设立两个编辑组,设立后勤组、发行组,又专门抽调出两个合适的员工,组建了广告组。以后大家就能各司其职,专注自己那一摊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气功
    康康又跟着奶奶和哥哥姐姐去海边疗养了, 这次去的是远一点的黄岛,肖红樱也请了假一块跟着去。今年龙凤胎小升初,考上了距离军区大院最近的重点中学, 9月份新学期开学,龙凤胎升入初中,康康也要转入机械厂一小念学前班了, 他们有小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尽情玩耍。
    康康长大了, 朋友多了, 交际面广了, 也不再把父母当成自己的全世界,开始越来越喜欢外面多姿多彩的生活,也不像以前似的, 一天不见父母就想得不得了, 十天半个月的不见面,只要天天打电话,能听见父母的声音就行。
    康康7月中旬走的, 到现在有半个多月了,昨天晚上跟孩子通电话,康从新逗孩子, 说要接他回来, 孩子还不乐意呢, 说要在那边一直玩到8月底才回来。孩子上了学前班, 可就得按照小学的作息来,就代表着漫长学习生涯的开始,以后就不能自由自在地玩耍了。
    黄岛不同于上次去的海城, 海城属于内海海水湾, 不管是水产还是沙滩质量都远远不及黄岛。黄岛是非常有名的海边旅游城市, 旅游开发得比较早,可玩的、好玩的更多,也难怪几个孩子流连忘返。
    作为父母的颜如许和康从新也随着孩子的成长,适应、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颜如许步行下班的一路上,串小巷过胡同,开着不少租来的,或是自家平房改建成的小店,卖各式各样的吃食。
    其中有一家店是卖凉拌菜的,一样一样的菜码放在擦得光亮的玻璃柜里,摆在白瓷盘子上,让人打眼一瞧就觉干净。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头上带着个白色的确良缝制的圆顶帽子,把头发丝全都遮在里面,再卡上几个黑卡子,显得很是利落,身上穿着个面袋子改的白大褂,虽说缝得简陋,却洗得很是干净,外露的一双手也是手心手背、手指缝也同样洗得很干净。
    颜如许每次从这里经过,都会看见老板娘带着口罩,眉眼含笑地跟客人们聊天。老板娘大嗓门,带着东北口音,说话也很幽默,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从她的声音里就能听出她在笑。
    这家小店虽然不算是顾客盈门,但也是络绎不绝。颜如许很少吃外面的餐食,尤其夏天,如果卫生不过关很容易拉肚子。她每次从这里经过,看见橱窗里的菜,觉得还挺新鲜的,又觉得老板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但从来没有想过也买上一份尝尝。
    老板娘跟上一名顾客道了一声“吃好您再来后”,抬眼看见了颜如许。
    “这位同志,来点麻辣拌尝尝?我这是正宗东北口味,麻辣爽口,特别适合夏天吃,开胃解暑,价格实惠!”
    除了刚刚买好凉拌菜离开的那位,这条小胡同暂时就没有别人了。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却不像往日那般的人流穿梭。原因是明天即将开始新一轮“爱国卫生运动评比”,奔着“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的原则,平时卫生抓得不好的单位就把职工留下来加班加点的搞卫生。
    这也是导致老板娘今天生意不好的原因,店里没有冰箱,青菜都是当天弄当天卖,为了维护店里的口碑,要是今天卖不完,那些食材就只能扔了。她很着急,踮脚眺望着,恨不能把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给招呼过来。
    “同志,我这都是今天早上现去菜市场买得菜,当天做当天卖,绝不过夜,我特别讲究卫生,你看看我这店里,一个苍蝇都没有,我们家人自己也吃的,我这还有凉皮、牛筋面,都能拌在一起,建设银行有两个女同志,每天中午都跑到我这里来买一份。”
    颜如许听得有些心动。今天下午快下班时康从新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上面临时来了个检查组,晚上大概得在单位小食堂吃了,让她自己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天气也热,颜如许也没什么胃口,被这位大姐一忽悠,再看看玻璃橱柜里红红绿绿的菜,凑近一点还能闻到浓郁的酸辣味儿,顿时就有了胃口,于是便走了过来,说:“行,那我来一份。”
    老板娘立刻笑得不行,说:“同志,我保证,您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
    颜如许本来是想多选几样菜的,可是瞧着老板娘一大夹子下去,白瓷盘子里的蔬菜就下去一半,连忙说:“少来些。”
    “行!”老板娘看似痛快的答应着,又用夹子从拌菜盆子里往出夹,但只夹出那么一点点。
    见此情景,颜如许也没再多说,便只说:“就这两样就够了,再加一点点的凉皮就好。”
    颜如许着重强调了一点点。
    老板娘有些讪讪的,这次这给颜如许少加了一点点,又有些失望,说:“同志,这点够吃吗?”
    “够了。”
    老板娘说:“行,那您先买回去尝尝。”老板娘说着,就麻利的放佐料拌起来。
    她似乎是个一刻也不愿意让嘴巴停下来的来,反复搅拌、加作料的同时,又开口跟颜如许说话:“同志,我经常看见你从这边过,你单位也在附近呀?”
    颜如许盯着老板娘的动作看,她几乎都不用看,双手就能准备找到油盐酱醋的位置,丝毫不迟疑地往里面放,根本不担心放进去的量是多是少,同时左手不停的惦着,使得佐料能更好的入味。
    她用的是一个很大的白色搪瓷盆子,估摸着得起码得有四五斤的样子,被她左手握着,就仿佛是握着个铝饭盒一般都轻巧。
    这放作料、拌菜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来有种眼花缭乱的美感。
    老板娘对这样的目光很熟悉,心中升起一丝得意,说:“同志,瞧你像是坐办公室的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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