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动手,只是躺下。教乖学生干坏事,也是一件快事。
    你没经验吗?
    没。
    没谈过恋爱吗?男的也没有?
    没。
    自己也没试过?
    别问了。成涓听不下去,她那一刹那的窘意大概太可笑,逗得温栩极其欢快。
    成涓被领路人带着往前走,在过程里领略同行者的美。
    温栩的样貌原本只是收入她的眼底,肌肤相亲后,却像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无法形容她是怎样被吸引,然后逐渐迷失的。
    她喜欢咖啡店的工作,是因为她可以在那几个小时里短暂摆脱一切困扰和压力,聚精会神地做手上的工作。
    而她尝到陪温栩的乐趣,不外乎如此。
    睡前温栩搂着她,问她:不紧张了吧?
    她回:还好。
    那时她领了情,明白温栩第一回 在照顾她的情绪。而下一次,估计就不会让她全身而退了。
    但她摸不透温栩的心思,又想错了。后面次次如此,她起初还有些不安,因为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她似乎没吃亏,顶多是累了些。
    她自小活做得多,最不怕的也是累。
    后来才悟了,温栩日常懒散,大概不爱花力气,需要的就是躺下让人伺候。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勤勤恳恳,温栩还算满意。
    就算温栩不满意也无所谓,有的是人让温栩满意,她只要做她的柳成涓就好了。
    温栩对她的那点兴趣,正是因为她是柳成涓。
    在这点上,她一早就看明白了。
    她当初说会还钱,温栩表情微妙了一会,但后面还是爽快答应了。
    她也胡思乱想过一堆坏事,好在温栩对控制她的人身自由没兴趣,除了定期约会,基本不会打扰她。
    她理解为,温栩也忙得很,各方面都忙。
    等她学校的课上完,温栩开始帮她安排工作,先让她到自己的工作室实习,手把手交会了成涓许多东西。
    那段时间,成涓有了可观的工资,平时开销又被温栩分担了大半,攒钱攒得容易。不久之后,温栩教她投资理财。
    除了那三十万,温栩对她很是大方。成涓不想欠太多人情,于是也会挑贵重的东西送,但温栩每次都把钱如数给她。
    温栩说:攒着吧,我不缺你的东西,真有心就多给我做几顿饭。
    工作时间的温栩与平日不同,这工作室是她的心血,她很上心。
    但骨子里仍旧透着散漫,成涓从她口里得知她就算没这份工作,家里也养得起她,她有的是资本玩。
    所以温栩的工作室一般不加班,成涓有几次想卷,都被她拎去办公室批评了一番。
    温栩的某些癖好还挺难以启齿的。
    她跟温栩在一起,利大于弊。纵然丢了尊严和自由,但是得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就是安全感。
    即使温栩这人看着就薄情,她们的关系也不稳定,但是成涓仍觉得安全。
    好像不论她遇到什么事,都不是一个人面对,温栩能轻轻松松地解决她的一切烦扰。
    她不怕任何变故,有足够的底气往前走,变得更加强大。
    但她知道自己美化了温栩这个符号,说来说去是对钱的崇拜,有钱,自然一切安全。
    她偶尔会自甘堕落地庆幸她认识温潋,妈妈的手术很成功,后续治疗也有了钱。
    比起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温栩这个金主,常给她一种占便宜的感觉。
    温栩说会腻,她一直在默默地等。她自认没有特别之处,能给人的新鲜也只是一时,若温栩主动结束这段关系,她会平静地接受。钱她照样还。
    但直到毕业那天,满打满算一年,温栩仍没提结束,还是照常与她相处。
    既不亲近,却也不冷落。
    她的身份跟正牌女友差得远,温栩从不给她错觉,她也清醒。
    两个人就是各取所需。
    有时她认为温栩给她的东西过多,提醒说不需要,温栩就笑:我觉得很好玩啊,把你养得越来越漂亮、优秀。
    所以这是有钱人的游戏。
    选个贫穷又没能力的女孩,教她一步步成长,就像养宠物。
    毕业之前,成涓跑了几个地方,用工资租了个房子。
    地段不好,上班通勤来回两个小时,温栩自然不喜欢,跟她说帮她安排。
    她拒绝,这是她的生活,她要自己承受。
    温栩嗤了一声,无所谓地说:好,你把床铺得舒服些就行。
    成涓醒过来。
    是她的生活又怎么样,只要一天没把钱还上,她的生活里就必须有温栩的存在。
    搬家那天,聊到班里的情侣分手两对。
    温栩以过来人的口气说:毕业分手很正常,就算没分的也多半在强撑,今年年底就差不多了。哪有那么多真爱,现实才最重要。
    成涓不知道世界上的真爱多不多,没有了解过的事,不好强加评价。
    她只知道她跟温栩的确现实,温栩喜欢养宠物,而她需要前途。
    但毕业是一道分界线,她需要做一定的规划,于是试探了一句:那我毕业了,我们
    温栩还在笑,睨她:我们什么?
    成涓顿时噤声,没再往下说。
    她想问是因为被温栩养在身边和一脚踹开,她需要做的规划迥然不同,她得准备好。
    但温栩的表情令成涓反应过来,只有温栩说结束,这段关系才结束。既然金主没提,就说明没到时候,金丝雀没资格问。
    没什么。
    她搪塞过去,以为这事到此为止,温栩不会计较。
    结果到了床上,温栩不忍了,一反常态,换位置压住她。
    你的钱攒够了?她目光里满是不悦。
    刚才那句话说完会是怎样,猜也猜得出,我毕业了,我们该分手了,这就是柳成涓今天想跟她说的话。
    没有。还早。
    还没攒够,就想着跟我结束?
    温栩冷声质问:为什么?你喜欢上别人了,急着跟人家在一起?
    不是。成涓矢口否认,从温栩的语气来看,要是她敢承认,她就完了。
    温栩在她面前一直算得上好脾气,也好说话。
    大多见她生气的样子都是在工作时候,但可见的愤怒里都带着三分笑意,让人愈发惴惴不安。
    而现在,温栩唇角眼底一点儿笑都没了,力道大得成涓皱起眉头。
    什么不是?
    成涓边承受边把话老老实实说一遍:没想结束,也没喜欢的人。
    她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喜欢一个人。
    得到满意答案,温栩才轻了力气,跟她强调:以后不要再试探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
    成涓努力集中精力,答得认真,她会恪守本分,不挑战温栩的底线。
    隐约的痛意很快被冲淡,她在浮沉中想,温栩比她更擅长在上面。
    她不知道温栩是不是特意等到她毕业,还是因为她出言不慎,让温栩不高兴了才这样对她。
    大概是后者,前者虽然好听,但是站不住脚。因为她是个成年人了,毕业不毕业都没有影响,温栩想要就可以要。
    后面也证实了她的猜测,那晚过后,温栩没再追究,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可成涓还是在悄悄地等温栩离开那天。
    等着属于她的牢笼打开,她飞出去,哪怕会多吃点苦头,但是自由无价。
    第103章 番外三
    多数人的岁月注定不值一提,时间成河,连流动时都起不了波澜,又有什么好纪念。
    搭上温栩这条船后,扪心自问,多了许多新鲜的事,若真要谈,成涓也能说上好久。但她不愿意聊,她没跟任何人提她跟温栩的事。
    家人不可能知道,其他人更不必提,温栩在多数人眼里,只是她的老板。
    但那份额外照顾给得太多,进进出出总有被人撞见的时候,温栩又不肯收敛,她的地盘,难道她还要避让别人吗?
    所以偶有流言蜚语,成涓听见就当没听见,反正但凡想在这工作,不会有人不识趣地到她面前来瞎讲。
    关于她跟温栩的一切,成涓不愿做总结或回忆,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得似乎跟柳成涓这三个字没了关系。
    每回跟温栩在一起,就像坠入一场迷离的梦境,她像在扮演另一个角色,而非她自己。
    那个角色在含蓄地热烈着,溺于声色犬马,为枕边人的一言一行和一颦一蹙而心悸和欣然。
    而抽离之后,柳成涓却是个端方谨慎的人,像凭空从哪借来了五年活过,沉稳地过分。
    看不惯她这样,温栩偏要问两句臊人的话,问她喜欢在哪个位置。
    上面还是
    成涓裹上睡袍,一边收拾整理,一边好声地回:都行。
    她的语气不是敷衍,认真答题,她的确都可以,只要温栩喜欢,她就愿意做。床榻之间无非那些事,也没有把人难得无从下手的项目,所以,她都可以配合。
    但温栩并不感念她的体贴,因为那里头没有感情,只有技巧。
    她跟上班似的,好学且勤奋,懂得讨老板开心,但目的是为了背后的薪资。谁也不会欠到说我爱上班。
    于是无论温存多少回,两人的关系都在原地,像静滞不动的潭水。偶尔沸腾一会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谁也不在意,成涓是个合格的欠债人,不以不还钱和摆大爷的款为荣。
    而温栩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在压榨人上很有分寸,有商有量。
    一笔可以带过的生活便不赘述,让成涓感觉到日子有了愉快的波澜,是盛栖联系她那天。
    她看到好友申请时,高兴得当场便笑了出来。
    温栩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好奇:什么喜事?
    她穿着成涓的睡衣,昨晚临时起意开车过来。开门之前,成涓正打算睡觉,但对这位不速之客没有不耐烦,客气礼貌地喊了句:温总。
    温栩嫣然一笑,愿意加班吗?
    她这玩笑的尺度在成涓那就算过了,成涓没回她,转意了话题:要吃夜宵吗?还是直接睡觉?
    温栩本来以为抓她加班,她面上不显露,心里肯定不乐意,大概会敷衍自己。结果洗漱后到床上,灯一关,腰都快被她折断了。
    她比平时还勤恳,温栩在颠簸里听她正正经经地说:我一直愿意无偿加班。
    这句话莫名要了温栩的命,倏然偏头咬住枕角,借以抵消强烈的腾升和跌落感。
    成涓把那一块棉布轻轻扯出去,温总,可以咬我。
    此刻,温栩散漫慵懒,没什么力气地坐在椅子里,正吃成涓做的早餐。见到成涓笑得舒心,她也跟着笑。
    成涓跟她说:一个失联几年的朋友联系了我。
    借钱吗?温栩嘴欠,开了句玩笑。
    通常来说,许久不联系的人突然找上门,多半没好事,不是就是骗。所以她暂时忘记了成涓方才的喜悦,没动脑子打趣了一句。
    她开自己的玩笑都可以,但她这样说盛栖,成涓不悦,微沉了脸,不是。
    盛栖不仅不为借钱,反而,她欠盛栖的五千块终于能还了。但她不想跟温栩说这些,也怕说出去,温栩觉得她到处借钱,到时候再引出不必要的怀疑。
    她骤然冷下的脸让温栩意识到了,这句玩笑在别人那开得,跟成涓不行。
    她们俩就是因为借钱绑在一起。
    她觉得有意思,因为她是享受者,她有的是钱,玩得起也放得开。而成涓未必,成涓陪她又不为了好玩。
    欠的钱还没还上,她大概愁得要死。
    那无偿加班和此时丰盛的早餐,与她温栩的关系大吗?换个人当时给柳成涓钱,她照样能够伺候别人。
    这样一想,温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
    两个人各自沉闷,谁也没有哄谁的意思,都没义务。
    温栩还想着吃过早饭再继续睡,今天就在这玩了,眼下没了兴致,放下筷子,抽纸巾边擦嘴边进房间换衣服。
    穿戴整齐后,没跟成涓打招呼,转了场子玩。
    少了一桩公事,成涓松一口气,将家里收拾一遍,枕套和被单扔进洗衣机,开始工作。
    表面上看,把温栩哄开心最重要,那位挥金如土,眼睛一弯,就有奖赏。但她心里有数,把时间放在提升自我上更有价值。
    自己的东西跑不掉,别人赏的迟早会丢。
    那次连口角之争都不算的事件之后,温栩对她态度淡了,只剩下工作交流。
    整个月温栩只喊她出去一次,还是第一晚那家酒店,成涓忍着心里的介怀公事公办。她认真投入,温栩安静享受。
    结束后温栩接了个电话,她也懒得躲开,只是下床坐在桌边,边接听,边开了瓶水喝。
    成涓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她究竟不能闭上耳朵,风流话就轻巧地钻进她的耳朵。
    今晚不行,别闹,明晚陪你。
    现在在家,休息了啊,不想再出门当然一个人了。
    哦,你生日要到了。想要什么?呵,太贪心。
    她语气宠溺,轻而柔。成涓想到,她逗家里的猫狗时,也是这样的语气。
    嗯,她逗自己的时候也是。
    挂上电话,温栩脸上的笑敛下,想了下问成涓:你生日也快到了吧,你想要什么?
    不贪她的礼物,成涓摇头,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人家都恨不得列个清单宰我,你怎么什么都不想要?温栩不禁纳闷。
    但不是真的想问出个所以然,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柳成涓,清楚人家就是个物欲不高的女孩子。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成涓不同,为什么柳成涓不会变?
    在吃过苦,见惯了繁华后,还能本分地守住她自己的底线。
    她明明知道,自己多给她些,她就能轻松些。她那一家子,母亲病弱,父亲年迈,弟弟不成器,妹妹年纪还小,往后都是负担。
    她为什么从来不?像那些年轻的,知道自己很迷人的女孩一样,大胆地索要礼物。
    她不仅不,她还在一笔笔地攒,要把那笔钱还给自己。
    起初觉得好玩,但现在温栩不再没心没肺,几年下来,她跟柳成涓算熟人了。既然是熟人,她就要替人家考虑,所以她开始困惑。
    柳成涓不笨,也不是傲得玩不下腰的性格,偶尔她提些过分的要求,成涓都愿意。
    但为什么在钱上面,她想不开呢,只要她哄一哄,温栩完全可以装出人傻钱多的样子来给她骗一骗。
    毕竟是熟人嘛。
    成涓哪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思考,若是拒绝,八成会扫她的兴,她又不高兴。于是按最简单的来,你送她什么,给我捎份一样的就好,若是太贵,换成平价的就好。
    不争不抢,真是体贴。
    温栩以为她在试探,眯了眼睛:你知道她是谁?
    成涓双眉微皱,不解地看她眼:我怎么会知道?
    温栩身边的朋友、情人换得勤,她没渠道一一了解,也不高兴花心思记无关紧要的人。
    只是听到你说要送人礼物,如果你也打算送我,一起买更方便。
    一起买,当自己搞批发的是吗,吃饱了撑的天天买礼物送人。
    温栩没再跟她说话,大煞风景,不如不理。
    成涓在沉默里想,温栩如果真心喜欢那个女人也好,能将她的注意力转意。现在是一个月一见,她自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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