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开记者会跟我说就行啊。盛长流淡笑着道:我不也只是跟你商量么?
    潘琼有些头脑不清地抬起头:真的?可以不开?我不想开,长流,你看在我们当了那么多年母子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盛长流和潘琼对视:嗯,那就不开。
    潘琼拼命点头,笑得心虚而恐惧:谢谢,谢谢长流,以前妈妈对你不好,但是以后...
    不开的话...盛长流神色冷淡,目光冰寒:把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一桩桩、自己来一遍。
    潘琼错愕地盯着盛长流:什...什么?
    拳打脚踢、大冬天剥光了扔外面、用冰水给我洗澡、半夜发疯跑到我房间扇耳光......盛长流戏谑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潘琼:这些,你通通对自己做一遍,做满五年。盛长流话音缓缓落下:不难吧?
    长流...潘琼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盛长流仿若看着死物般看她:你的考虑时间还剩两天。
    盛长流说完后转身就走,潘琼在他身后脱力地扶着墙坐下,她心中绝望愤然,忽地朝盛长流的背影啐了一口,失了神智般骂道:死杂种!
    盛长流的背影微顿,但并没有被这声从小听到大的辱骂影响,继续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的盛长流拉开领带、将西装脱下随意挂在一边,转身朝书房走去,上周潘琼为了找到她的那些证据和把柄,在盛长流不在家的时候溜进了书房。
    盛长流打开书桌后上了锁的木柜,拿出里面的东西。
    那天这些东西就放在书桌抽屉里,所以被潘琼看到了。
    盛长流在井南中学时期的各种排名表,每张表上他都圈出了陈垠的成绩、陈垠画了画的稿纸、不超过五十分的试卷、以及两人在一起之后在补习班里传来传去的纸条,还有陈垠送他的不少陈家小院打折券饮品券、以及最开始那支打不出火的打火机。
    都被潘琼看到了,所以她才会去找陈垠。
    盛长流拿出自己在英国时洗出来的两人不多的合照,照片上两人的发色瞩目,陈垠抬着下巴朝镜头放电,头微微侧向盛长流,对发型满意得不行。
    盛长流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好,又将柜子锁上,给自己书房的门换了密码,打开家中的监控,录入潘琼的人脸,设置好只要她靠近自己的房间,房间就会自动发送警报给自己。
    潘琼那边赔了一大笔钱给陈垠,甚至还给了一笔钱学校,说是以表歉意支持一下城大建设,城大的捐赠者不在少数,但第一次是被一个跟踪了学生的变态捐的。
    辅导员把这笔钱给陈垠的时候还挺开心,说那阿姨认错态度挺诚恳,只有陈垠知道这笔钱出自谁的手笔,于是他没收,一并给了学校。
    尽管潘琼这个插曲已经结束,但陈垠决定这个月都住学校,六月中旬就是期末考,他这学期虽然基本都在好好上课,但他基础太差,决定在考前恶补一下。
    盛长流以后都不来了吗?坐在陈垠对面的男生忽然开口。
    陈垠愣了下,那男生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们组的期末项目他来做肯定分分钟完成。
    是啊,陈垠你说我们能再找他帮个忙吗?给我们出个思路就行。另一个女生试探地问。
    陈垠立马摇头:他还在我们组微信群吗?踢出去吧,我跟他绝交了。
    这年头还有人绝交啊...那女生吐槽:又不是小学生。
    陈垠没回应这句话,只在沉默片刻后重新拿起项目书看,卯足了劲儿要把这项目搞懂。
    陈垠在图书馆啃了快一星期的书,终于把他们组的期末项目梳理了一个简单的逻辑出来,周末他约了之前那个创投项目的组长大哥请教指点,那大哥已经在C市本地的一家上市公司实习,天天加班,只抽出了周日下午的时间,在他们公司楼下和陈垠见面。
    那大哥给陈垠讲了快三个小时的课,陈垠终于把这个项目前前后后的难点都盘了出来,他本想请大哥吃晚饭,但大哥急着回办公室继续卷,拿了杯陈垠买的咖啡便上去了。
    学习新知识没有游戏好玩,也没有小动物可爱,但好像让自己更开阔有深度了些,这种体验让陈垠觉得挺新奇的。
    陈垠背着书包走出这栋大楼,广场上已经有不少穿短袖短裤的人了,C市的夏天一向来得早,陈垠顿时觉得自己的卫衣和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他决定回宿舍就换短袖。
    从这栋大楼到回C大的公交站有一段距离,陈垠来的时候绕了一大圈,回去的时候学聪明了,他抄了近路,从两栋大楼之间还在修缮的道路处走,那儿虽然黑漆漆的也不能通车,但走人没什么问题。
    陈垠三两步跨过拦在路口的横杠,大步朝道路镜头的公交站走去。
    陈垠。忽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垠奇怪地回过头,C市热闹的夜景之下,这条尚未完工的小道忽然显得尤为阴森。
    五六个流氓模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陈垠心中警铃大响,转头就想跑,却没想到刚跑两步发现前面也站着那样一群人。
    你们什么人?想干嘛?陈垠把手伸进口袋想拿手机,他对上这样一群人来硬的根本占不了便宜。
    那群人缓缓向陈垠逼近,他们没搭理陈垠,像是游戏中的NPC,似乎只为了完成某个任务。
    陈垠挥起书包朝前面那群人砸去,想找个缝隙跑掉,但紧接着一棍子砸在自己肩上,陈垠顿时跪了下去,而后七八只手按住了他,陈垠被利落地罩上黑色步袋,来不及反抗就被抬进了不知何时停在路口面包车上。
    C市五月下旬的夜已经有了热意,盛长流下飞机的时候感觉到有热气喷洒在身上,让他有些不适,他刚结束一个短差,因为隔天还有会议,所以选择了这个人不多的深夜航班。
    盛长流在凌晨两点抵达了盛洲家中,庄斌给他发了第二天的会议资料,到了家盛长流直奔书房准备通宵看资料,却在踏入书房的那瞬间停住脚步。
    整个书房杂乱得仿佛刚被洗劫,所有的书本、资料都被翻乱,还有不少被砸在地上,书房中的摆件和设备也七零八落,每个柜子都被打开,里面没有一样东西还在原位。
    包括那个放陈垠东西的木柜。
    一股寒意缓缓从心中升起,同一时间,盛长流的手机响起,是两声信息音。
    盛长流僵白着脸打开手机,一共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张照片,照片的人是陈垠,他被关在一个不大的笼子里,正用力扯着那笼子坚实的锁头。
    另一条信息是一段文字,地址+时间,以及一句充满威胁的话: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手机号来自盛鸿武。
    第79章 暗号
    盛长流紧紧盯着那两条信息,在落针可闻的书房中,神色逐渐变得震撼可怖,他握着手机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到手臂开始微颤,而后盛长流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潘琼知道自己还保存着陈垠的东西。
    但消息是盛鸿武发的。
    他们两在一起。
    谋划着绑架了陈垠。
    盛长流睁开眼睛,他没办法冷静,下一秒,他转身走出书房,拨通了庄斌的电话。
    与此同时,盛鸿武湖滨别墅的地下室里,陈垠正用力扯着这笼子的门:傻逼,盛长流早八百年跟我分手了,你绑我他正好报警搞你!
    盛鸿武没做声,只坐在不远处神情凝重地盯着手机,潘琼脸色却趋近癫狂,她狞笑着盯着陈垠,将边上一个白色塑料袋拿起来,恶狠狠甩到陈垠面前,塑料袋的系扣被甩烂,里面的东西全都散落出来。
    一堆破破烂烂的纸,还有几个小物件。
    他跟你分手留着这些东西?潘琼凶恶地瞪着陈垠:倒是没看出来,这小杂种还是个有情有义的。
    陈垠则抓着笼杆,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那些是什么,他的脸色渐渐泛白,不可思议地看向潘琼,潘琼似乎很开心看到他的表情,笑得讽刺又得意:没想到吧,太逗了真是哈哈哈...
    这时盛鸿武才抬起头,面色不霁地看了眼潘琼,沉沉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推断错了,我们一起下地狱。
    潘琼是在两天前找到盛鸿武的,她说盛长流现在在威胁她,问盛鸿武要不要跟他一起弄死盛长流,盛鸿武这阵子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也逐渐接受自己已经失势,儿子入狱、自己被革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卧薪尝胆,伺机而动。
    所以潘琼这个疯婆子找到盛鸿武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可能跟着潘琼冒这个险,让自己死得更快。
    但潘琼不依不饶,说自己有盛长流的把柄,之前和盛长流谈恋爱的那个男孩,就是他的软肋。
    起初盛鸿武不信,后来潘琼把自己拍的照片给盛鸿武看、又让盛鸿武自己去他书房找那些东西,盛鸿武才半信半疑。
    这次弄不死盛长流,死的就是盛鸿武自己,但盛鸿武早就日薄西山,不出手早晚被盛长流一点点摁死,所以他决定冒个险。
    你等着,他早晚要来。潘琼笃定万分道。
    这些东西是盛长流的?陈垠一把扯住笼杆问,潘琼轻飘飘踢了下散落在她脚边的那支打火机,又抬眸玩味地看陈垠:那小子是不是艹.过你?他在你学校边上还有套房,那是你们的炮房?
    是。陈垠的情绪忽然沉下来,眸间透着些狠厉:不过你要是觉得我跟他有点什么他就会放弃一切来救我,那你真是想多了。
    潘琼轻笑一声,压根不在意陈垠的据理力争,但陈垠的下一句话让她直接爆炸了。
    就像他爸跟你睡过那么多次,不还是不耽误他出轨生孩子么?陈垠声音很轻,但落字很重,目光中渗着居高临下的看热闹劲儿:生的孩子还把你逼成了疯婆子。
    潘琼站起来发疯地尖叫着朝陈垠的笼子砸了个什么东西,一边的盛鸿武却哈哈大笑,显然他很乐意看到潘琼被气到疯癫的模样:现在的小崽子都真他妈有能耐啊。
    陈垠不理会胡喊胡叫的潘琼,重新把目光落到满地的试卷和稿纸上。
    你最好别来,别让我看不起你。陈垠在心中默念。
    夜里盛鸿武和潘琼上去睡觉,陈垠在笼子里呆了一晚上,盛长流如他所愿,直到天亮都没有出现,天亮时分盛鸿武拿着手机下来,脸色难看得可以直接投胎。
    陈垠也刚睡醒,他坐在笼子里睡得四肢酸痛,但看到盛鸿武的脸色还是爽到了。
    把他弄出来。盛鸿武声音沙哑着跟边上看着陈垠的两人说。
    那两人利索地开锁,把陈垠从笼子里拖了出来,陈垠还没意识到什么时盛鸿武便从身侧抽出一把刀,锋利地抵在陈垠脖间。
    不同寻常的冰冷让陈垠瞬间醒了,他目光发直地看着盛鸿武,盛鸿武拿出手机,对着这样的陈垠又拍了张照,而后直接发过去一条语音:再给你三小时,十点再不来我就撕票,有警察出现或者你带人了,我第一时间弄死他,我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陈垠嘴唇紧抿地被那两人又塞回笼子,面上终于浮出与死亡正面相对的慌张和怯意。
    给我纸笔,我写个遗书行吗?陈垠撞了下门,喊住又要上去的盛鸿武。
    盛鸿武对看他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点头,拿了套纸笔塞给陈垠。
    陈垠的遗书写了快半小时,刚停笔,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车声响起,陈垠狠狠顿住,手心开始渗出冷汗,然后他听到楼上盛鸿武畅快的大笑声。
    陈垠摇摇欲坠的一颗心跌入谷底,这傻逼来了。
    一分钟后,盛长流只身一人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身后跟着洋洋得意的盛鸿武和潘琼。
    陈垠靠在笼子里看他,盛长流只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我来了,把他放了。
    先别急,大伯说到做到。盛鸿武趾高气昂地笑道,这时又有几个人下来,是昨天绑架陈垠的那些人,把小小的地下室挤得水泄不通。
    真没看出来我侄子还是个情种。盛鸿武坐到别人给他放好的椅子上,神色中渐渐抽出丝丝狠辣,他微仰着头:大伯这样看着你脖子酸,咱们换个姿势聊天。
    陈垠几乎立刻意识到盛鸿武要盛长流干嘛,他急促地喊了一声:盛长流!
    盛长流似乎充耳未闻,只看着盛鸿武,而后极自然地跪在了他面前:这样行吗?
    陈垠的眼睛立刻酸得像被泡进柠檬汁里,他咬着牙,喉间发堵。
    这姿势不错。盛鸿武笑了一声,一边的潘琼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端了杯水,她恶狠狠把水朝盛长流泼去,但这压根不解恨,下一秒,她直接将杯子砸向盛长流,盛长流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背对着陈垠,陈垠根本看不到他被砸成了什么样。
    盛长流额角被玻璃杯砸出伤口,血液顺着脸庞留下来,但他未感觉到有多痛,只是目光透些疲倦:接下来要干嘛?
    盛长流话音刚落,盛鸿武边上那个肌肉发达的打手便抬起腿对着盛长流胸口就是一脚,盛长流被踢倒在地上,脸上沾着水泥地上许久未清的尘土,胸口钝痛得爬不起来。
    陈垠发僵发颤地别过脸,他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给我撑住,我要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是对倒在笼子边的盛长流说的,盛长流撑着地转过头,眸中充血:行。
    说着一边的打手又抬起一脚,重重踩住盛长流的脊背,盛长流闷哼一声,盛鸿武和潘琼相视而笑,他们故意笑得大声而落井下石,潘琼收起笑后走到盛长流面前:昨晚怎么没来啊长流?陈垠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盛长流抬起头看向盛鸿武:我死了,你依然斗不过庄斌。
    盛鸿武面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准备了我的股权转移书、盛长流说得费力,他脸上淌着不少血,话也含糊:不动产证明、还有自愿放弃遗产声明。
    盛长流这段话说出来后,盛鸿武的眼睛顿时亮了:东西呢?
    你跟我去拿,放了陈垠。盛长流眉眼扬着,他挑衅地盯着盛鸿武:敢吗?
    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盛鸿武瞪着眼睛站起来:东西拿来,拿过来我放他。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盛长流声音黯哑:短信里不是说我来了就放他么?
    盛鸿武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虚,但很快他不要脸地笑了声:所以呢?现在你们都在我手上,侄子,你平时心眼那么多,这时候怎么就信我了呢?
    说着盛鸿武握着那把刀在盛长流脸上拍了拍。
    行。盛长流抬手擦了下脸上的血迹:杀了我,也杀了他,你什么都得不到,现在半个董事会都是庄斌的人,你觉得把我杀了你就能东山再起?做什么梦呢?
    盛鸿武听到这话后又咬牙切齿给了盛长流一脚,盛长流伏在地上,目光深意十足:你可以赌一下,跟我去拿一趟,就算我骗了你,那时候你再杀我也不迟、但我没骗你,拿到那些,你可以轻松弄死庄斌、也能在盛洲独大。
    然后那儿有人埋伏是吧?盛洪武不信:弄死你,他盛池只能依靠我,他也没几年了,能让个外人接手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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