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头, 笑的灿烂:说了说了, 也幸亏有你,不然现在没游客,阿爸的酒坊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定了就行。
    郁辞没说太多, 他看向一旁的于尤:时矜来了吗?
    于尤:来了,在去外间逛了好像。
    郁辞走出去的时候, 外间的大锅还在咕嘟嘟的冒着烟。
    于叔不在,只有时矜一个人坐在了锅旁的竹椅上垂头看着手机。
    竹椅刚好被吊脚楼外种的琼花树投下树荫, 时矜也就没撑伞,一身黑衣黑裤的藏在树荫下, 身后是满树的琼花,一时竟也分不清是人衬树还是树衬人,总归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郁辞靠在门框上多看了一会。
    辞小子, 你站这做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于叔疑惑的询问声, 他才直起身来:没事。
    郁辞踩着竹制的地面一路走向竹椅:时矜。
    时矜抬头, 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眸子看向他,似乎停了一会, 然后才道:嗯?
    参观完了吗?郁辞挑了挑眉,笑:该回去了。
    时矜从椅子上站起身, 点点头:回去。
    郁辞站在门口等他。
    于尤说还要看会酒, 让他们先走,郁辞也就没管他。
    头顶的琼花被风吹散, 零零散散的飘落几朵花瓣。
    郁辞漫不经心的将落在肩头的花瓣拂去, 看着时矜从外间走来。
    时矜的步子走的很慢, 每一步走踩在同一个位置, 一步一步的像是在印什么倒模。
    跨门槛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抬脚,目光自然而然的平视前方,却不妨脚抬的不够高,一个不小心就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郁辞眼疾手快的捞了他一把,这才没让时矜直接摔在地上。
    心惊之后就是轻笑。
    时矜有些羞恼,他不太高兴的推开了郁辞,却也没忘记要道谢:谢谢,我自己走。
    郁辞挑了挑眉,松开他的手腕:你能走吗?
    时矜蹙眉:我可以。
    说着他就抬脚往前要下楼,却在踩下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又险些踩空。
    郁辞这回算是发现了不对劲。
    他微微低了头,视线仔细的盯着时矜的脸,认真的观察他的表情,随后得出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结论:你醉了?
    我没醉。时矜否认,他的意识还很清楚,知道自己现在要回客栈:我们要回客栈。
    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
    郁辞从善如流的换了个问法:你喝酒了?
    时矜似乎迟疑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于叔让我喝的。
    郁辞眉梢挑起:喝了多少?
    一口。时矜这次回答的很快,他抿了抿唇:于叔说那是他的宝贝,只能尝一口。
    郁辞:......
    他试探着问:那酒是不是放在那口大锅后面的柜子里的?
    时矜觉得自己有些晕,但是郁辞还在不停的问东问西。
    他有些烦的拧过头去,任郁辞再问什么也不开口。
    郁辞:......
    行吧,小祖宗一个。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冲着时矜伸出手:来吧,牵着我,小心摔了。
    时矜看他一眼,抿着唇自己扶着楼梯下去了。
    郁辞只好跟在他身侧,小心的护着他,以免这个醉鬼一脚踩空摔下楼梯。
    但好在,虽然中途踉跄了两次,却还是平平安安的踩到了平地。
    等时矜终于下到一楼的时候,郁辞感觉自己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站在路边呼出口气,伸手扶上了时矜的肩。
    原本打算再去学校看看的,现在看来不用去了。
    时矜没觉得自己喝醉了,他的意识清醒的不得了,视线也非常清晰,谁曾想下了楼之后走了没几步,眼前的景象晃悠的厉害,像是在眼睛里放了台跳舞机。
    他停下脚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脑子里乱晃的景象给晃悠出去。
    郁辞失笑:时矜。
    时矜蹙眉:你很烦,别跟我说话。
    郁辞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伸手扶住了时矜的身子,将他有些飘忽的重量都搭到自己身上:好,我不说,你别乱动,我带你回去。
    晕乎的身子有了倚靠,时矜眼前的视线总算飘得买那么厉害了。
    他安静下来,漆黑色的眼睫垂下,异常乖巧。
    郁辞松了口气,扶着人往客栈走去。
    走了没两步,怀里的人突然开口:郁辞。
    郁辞回他:我在。
    时矜:你的车呢?
    郁辞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什么车?
    时矜抬眼,浅色的眸子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是傻子吗」五个大字:四个轮子的车。
    郁辞:......
    不过经过这个插曲,他也算是勉强跟上了他的思路:客栈过来不远,我没开车。
    时矜低下头去:哦。
    郁辞生怕他再问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但好在,直到他把人带回客栈,时矜都没再开口。
    到了客栈,阿秋正从厨房里端出菜来。
    看到他们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菜就要过来:怎么了这是。
    没事。郁辞将怀里的人扶进客厅:在酒坊喝了点酒,喝醉了。
    阿秋帮着拿了条热毛巾出来:喝成这样,这得喝了多少啊?
    郁辞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一口。
    阿秋拿着毛巾要给时矜擦脸的动作一顿,她有些迟疑的抬眼看郁辞:就喝了一口?
    嗯,一口。郁辞勾了唇角,桃花眼里的笑意彻底氤氲开来:不过是于叔的珍藏琼花酿的一口。
    这......难怪了。
    阿秋用热毛巾帮阖着眼的时矜擦了擦脸:把人抱上去让他睡会吧。
    时矜迷迷糊糊听到了个睡字,他皱着眉避开了蹭在脸上的毛巾,拒绝:我不睡。
    阿秋拿着毛巾有些手足无措:这......
    没事。郁辞接过那条毛巾:我来吧。
    阿秋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厨房。
    时矜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我想喝水。
    郁辞看他一眼:能自己坐稳吗?
    时矜点头:我可以。
    郁辞试探性的放开了手,见他的确坐的稳稳的,便退了开来:别乱走,我去拿水,待会喝完了带你上楼。
    时矜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视线被厅堂中央的鱼池吸引过去,没空理他。
    等郁辞一走,时矜就站起身来,有些晃悠的走到鱼池旁边,还不忘扯了把小矮凳坐下。
    大鱼池里养了几条颜色鲜艳的金鱼,拖着红红的尾巴游着,很是悠闲,旁边的大石块上趴了两只乌龟,正懒洋洋的舒展着四肢,晒着从窗外投进来的太阳。
    时矜拉着矮凳挪了点位置,视线盯着水里的金鱼瞧。
    阿秋?阿秋在吗?
    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青年,脸稍长,眼睛很大,他拎着手里的竹笼,看到客厅中央的时矜,先是一愣,随后对着厨房走出来的阿秋说:阿秋,你们有客人啊。
    阿秋笑着迎上了他:阿成哥,你怎么来了。
    阿成晒得有些深色的脸上突然染上了一丝红,他举了举手上的竹笼:早上下的笼子铺到只兔子,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给你送来了。
    阿秋不愿意白拿,非要给钱,阿成自然不接。
    两人争执一会儿,阿成突然放下笼子跑了,留下阿秋跟那个竹笼面面相觑。
    她看了那个竹笼一会,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得找个机会给阿成哥送点东西回去......
    竹笼里的兔子蹦跶着想窜出来。
    阿秋正要把竹笼提进厨房,就感觉到身侧蹲了一个人。
    她侧头看去,就看见时矜专注的侧脸:这是什么?
    竹笼编的紧实,不打开确实没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阿秋笑着将竹笼上方的盖子掀开一些,以便时矜能更好的看到里面:兔子,还是白色的呢。
    时矜凑近了些,目光专注的盯着兔子雪白的毛,指尖动了动。
    阿秋看出他喜欢,她笑了笑:时矜哥,你喜欢吗?喜欢我就送给你。
    时矜手指轻轻攥了下衣角,有些犹豫:合适吗?
    虽然他没听完,但也知道这个竹笼是刚刚那个男人送给阿秋的,阿秋再转手送给他......
    没什么不合适的。阿秋笑:我们寨子不兴养宠物,阿成哥送这兔子来是给我们吃的,你不想要的话,我待会也得杀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待会吃完午饭就去帮我陪一下奶奶吧,我下午要出躺寨子去买点肉回来,奶奶一个人会无聊。
    时矜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我可以。
    见他的目光盯着竹笼里的兔子一眨不眨。阿秋笑了笑,将竹笼交给他:呐,现在它归你了。
    时矜小心翼翼的将竹笼接了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欣喜。
    他也不看鱼了,捧着竹笼放到了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兔子瞧。
    郁辞端着水回来的时候,桌前的青年半趴在桌上,视线已经困的有些迷糊了,却依旧执着的盯着竹笼瞧。
    他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发现竹笼里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
    郁辞的视线与厨房里的阿秋遥遥一对,瞬间明白了这兔子的来历。
    他将水杯放到时矜面前:你要的水。
    时矜支起身子,又不想喝水了。他垂着眼皮想了会:我想睡觉。
    郁辞面色不变,淡定的伸手要来扶他:行,上楼睡。
    时矜抿了抿唇,晕乎乎的大脑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时还不忘提要求:待会要叫我起床。
    郁辞用了些力,将人搂入自己怀里,闻言他扬了扬眉梢:起床做什么?
    男人说话间的气息喷洒到了耳垂,缭刺的耳垂一阵发痒。
    时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迷迷糊糊的:要陪陈姨聊天。
    你能起来吗?
    ......
    第91章
    时矜这一觉睡了很久。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不同于其他人酒醒之后的头痛欲裂, 时矜酒醒之后什么感觉也没有。
    除了有点懵。
    他盯着有些昏沉的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尽量平静的回忆他都做了些什么。
    半晌, 回忆无果。
    他揉了揉发涩的眉心, 掀开被子下床。
    大概是睡前的执念太强,他虽然记不清自己都做了什么,却还记得自己答应了阿秋要去陪陈姨。
    没了连绵的雨水, 青柳寨的温度也升高了些。
    时矜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拿外套, 穿着衬衫就下了楼。
    陈姨的房间在二楼,时矜敲了门进去, 陪着陈姨聊了会天,眼看着她似乎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这才退了出来。
    他端着陈姨喝完水的杯子在走廊站了一会,想起自己似乎向阿秋讨了只兔子?
    时矜抿抿唇,将杯子洗了, 跟从外面进来的于尤打了声招呼。
    于尤兴致勃勃的放下自己的背包, 拉开拉链向时矜展示自己买回来的一背包酒:时矜哥, 你看,我买了好多酒!
    时矜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他顿了顿, 停下步子:你买了好多。
    那是。于尤乐颠颠的将酒一瓶瓶摆到桌上:这两瓶是给我爸的, 这瓶是给我哥哥的,还有这瓶据说度数不高, 我妈应该很合适......
    他如数家珍似的摆弄着买来的酒, 数到最后一瓶的时候,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 阿秋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时矜:她出寨子了,说是肉没了要买肉。
    这样啊......于尤点点头,又开始把酒往包里装:对了,刚刚我在楼下看到郁辞哥了,他说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应该是找你有事吧?
    你既然醒了就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事。
    时矜点头:好。
    时矜下了楼,发现郁辞站在了吊脚楼后边的一棵树旁。
    见时矜下来,他挑了挑眉,语气调侃:醒了?
    时矜不知道他是问自己睡醒了还是酒醒了,按理来说该是问睡醒了,可是配上他那略微调侃的语气,时矜又觉得他似乎是在问自己酒醒了没。
    喝醉之后的记忆他想不起来,但总归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想到时间曾经夸张的求他别再碰酒,时矜突然又不确定了。
    他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醒了。
    为了防止话题停留在这,时矜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郁辞身侧的那个爬满青苔的凸起物上:这是老式的水井吗?
    对。郁辞挑眉:你用过?
    这种老式水井现在已经不常见了,哪怕在大部分的农村都已经被淘汰,转而换上那种带水泵的水井,而寨子里也接上了自来水,也就只有客栈这儿还留了口井,以备停水的时候使用。
    时矜走到井边,目光打量着这口水井:见过,但是没用过。
    郁辞看他:想试试吗?
    时矜确实想试,不过他有些犹豫:我不会。
    郁辞将盖在井上的大石块挪开,捡起丢在一边的黑桶:来,我教你。
    时矜走前几步,看着他将黑桶丢进井里,手腕随意一甩,黑桶就盛着满满一桶的水上来了。
    看起来好像不难。
    时矜抿了抿唇,在郁辞问他要不要试一下的时候伸手接过了绑着绳子的黑桶。
    他弯了腰,学着郁辞刚刚的样子将黑桶垂到井里,在接近水面的时候用力一甩手腕。
    啪
    水桶啪叽一下拍到水面上,被提起来的时候只堪堪盛了一个底的水。
    时矜动了动指尖,再次将水桶放了下去,然后手腕一甩。
    这次水桶很给面子的装多了一些在先前一个底的基础上再多了一个底的量。
    时矜垂着眼看着桶里的小半桶水,内心难得的有些挫败。
    他抿紧嘴唇,正要将水桶提出来,一只大掌就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先等等。
    郁辞握着他的手,在水桶落到水面的时候带着他手腕轻轻一甩,水桶噗的一下沉进了水里,咕嘟咕嘟的水很快就灌满了黑桶。
    就是这样。
    他将桶里装的水倒回井里,松开手,看向时矜:来,你试试。
    时矜回忆着刚刚手腕用力的方式,在水桶接触水面时一晃,果然,这回的黑桶装了满满当当的一桶水。
    他微不可察的弯了唇角,就要将水倒回井里。
    不用倒,提出来吧。郁辞阻止他:正好要一桶水浇花。
    时矜依言将水提了出来。
    盛满井水的黑桶被放在井边,桶里的水摇摇晃晃的,就跟时矜的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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