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鹿庵暗娼事件的背后藏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口拐卖案件。
    时矜: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凸苗泉到了。
    郁辞挥动镰刀把挡住路的茅草砍断,露出了笼罩在月色下的凸苗泉。
    银月如辉,清泉如镜。
    苍绿色的茅草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着身子,稍远些的草丛里,甚至有闪着微弱荧光的萤火虫。
    茅草中央,不大的凸苗泉清澈见底,倒映着高悬于天际的银月。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样子,正如被掩盖在繁美景区下的罪恶。
    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是翻涌着恶臭蛆虫的腐烂内核。
    他们在凸苗泉找了很久。
    久到昏沉的天际边终于浮上了一丝光际,最后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未被焚烧完全的几缕头发。
    天,该亮了。
    继一年前白老师失踪以后,青柳寨再一次迎来了闪着红□□光的警车。
    时矜站在窗边,目光平静的看着楼下的警车。
    许潜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很快在客栈门口找到了人:辞哥!
    跟郁辞交谈的特警将话题收尾,转身指挥着队伍进山。
    郁辞转过身,目光略过一路小跑的许潜,在于尤身上短暂停留。
    于尤识趣的进了客栈。
    他收回视线,看向许潜:怎么说?
    许潜点头:一切顺利,钟家行动很快,陈震那边刚收到消息,他们就带人把几个有牵扯的人按住了,陈家自顾不暇,现在只能自断臂膀。
    郁辞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身侧的警队:这些呢。
    我办事你放心。许潜拍了拍胸脯:这些是钟叔直接从上面抽调下来的特警,没有一个隶属B市,B市这边的人要是想插手,别说门了,连条缝也没有。
    不过因为这件事牵扯了陈家,加上B市上面很多当官的手脚也不干净。许潜皱了眉头,向来不着调的脸上也染上了严肃: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下来。
    郁辞点头,随即拍了拍许潜的肩膀:辛苦你了。
    官商勾结,官官相护。
    现在浮出水面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秋鹿庵,其他的龌蹉还埋藏在很深的地底。
    将腐烂的树根连根拔起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做到的事,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至于其他,还得等凸苗泉的搜寻结果出来之后再下决定。
    又大概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许潜被人叫走了。
    郁辞踩着叽噶作响的木板楼梯走上三楼,敲响了楼梯左侧的门。
    房门打开,露出时矜冷淡的脸。
    他掀了眼皮,松开门把手,转身坐到了床边。
    郁辞反手把门关上:白如霜回家了。
    时矜握着水壶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有说什么吗?
    说了。
    郁辞靠在了窗户边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上山入口那里有一队牵着警犬的特警正在上山。
    她之前不肯开口是因为绑她的人用她父母威胁她,声称如果她敢跑或是向人求救,就会派人把她父母撞死。
    时矜眉头微蹙:她信了?
    信了。郁辞点点头:白如霜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B市市长张开印。
    连B市市长都是秋鹿庵的客人,白如霜只能选择相信。
    时矜将水杯递给郁辞:那她为什么又开口了。
    郁辞挑了挑眉,接过杯子:多谢。
    一晚上没喝水,他的确渴了。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郁辞将杯子放回桌上,揉了揉眉心,把未完的话接上:因为白如霜的父母死了。
    白如霜的父亲是在工地干活的,得知白如霜失踪没多久,就因为神思恍惚从工地的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接连遭遇女儿失踪和丈夫离世,接受不了事实,在半年前打开了煤气,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抢救的可能。
    在得知父母死讯之后,白如霜痛哭一场,冷静下来之后就把她知道的关于秋鹿庵的信息全部交代了,包括了秋鹿庵这几年接待的客人名单。
    虽然名单不全,但依旧为警方减轻了很大的工作量。
    郁辞停顿两秒,最后开口:秋鹿庵里,除了白如霜,所有的受害者都是被拐卖的X国人。
    也就是说,白如霜的开口,成为了他们摧毁魔窟的最大助力。
    作者有话说:
    这部分的剧情收尾了,接下来就是甜蜜蜜的谈恋爱了。
    开始思考开车的可能性(不是
    第89章
    连续下了几天雨的青柳寨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大晴天。
    时矜原本打算当天就回春城, 但耐不住阿秋的盛情相邀,最后还是决定多住两天。
    天气晴了, 阿秋的奶奶陈姨也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
    陈姨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 身体不算太好,但精气神却都很足,拄着个拐杖笑眯眯的看着人, 很是高兴的样子。
    听说时矜跟郁辞认识,她笑弯了眼, 拉着时矜的手坐在客厅就开始跟他唠嗑。
    没等两分钟,时矜就已经成功的知道了郁辞1岁到8岁之间的所有糗事。
    直到阿秋来叫陈姨回房休息, 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跟时矜约定:时小子,我下午再来跟你说啊。
    时矜眼底笑意浮现:好。
    眼看着阿秋扶着陈姨进了房间, 一直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于尤凑了过来:时矜哥,你还要在这儿留几天呀?
    两三天吧。时矜想了想:你呢?
    我也差不多。于尤挠了挠头:对了,我刚刚听阿秋姐说镇子上有家酿酒的酒坊, 我想着去看看, 你要一块吗?
    酒坊?
    于尤点头:对啊, 好像是什么琼花酒还是梨花酒来着,我记不清了, 就想着过去看看。
    时矜想着自己也没事,就应下了。
    临出门前, 他侧头看了眼楼上。
    于尤看出了他的迟疑, 摆了摆手:郁辞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不在楼上, 咱们自己去吧。
    时矜收回目光, 迈出大门。
    雨后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泥土湿淋的清苦气息, 说不出多特别, 但却格外好闻。
    时矜很喜欢这种味道,他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步子不紧不慢。
    相较于前两日下雨时寨子里的人烟稀少,此刻的青柳寨可谓是格外的热闹。
    寨子不大,大家都是彼此相熟的左邻右舍,路边的吊脚楼上,时不时就有两户人家隔着一条窄巷攀谈。
    路边摆上了卖早餐的小摊,摊子前面支起了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水,熏蒸的蒸汽又呼呼的将热气传入蒸笼,面食特有的香气便蔓延在空气中。
    摊前围了几个孩子,时矜瞧着有些眼熟。
    于尤却一下就认了出来:那不是那天跟阿诺一块做作业的那几个小屁孩吗?
    被叫成小屁孩的几个男孩转过头,反驳:我们才不是小屁孩。
    行行行。于尤敷衍的应了几声,走上前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你们在这买什么呢?
    早餐。一个理了光头的男孩大声回答:今天学校没准备早餐,校长让我们出来跟赵赵阿姨买。
    另一个穿了件红背心的男孩看到时矜,很开心上前拉住他的手:时矜哥哥,你要吃什么吗?我请!
    时矜从他的声音里依稀辨认出这个男孩似乎是那天跟他玩飞行器的阿山。
    他弯了弯唇角:好啊,你给我推荐点吃的。
    那可太多了,赵阿姨这里什么都好吃。阿山掰着手指头数:白米糕,糯米糕,琼叶粑还有,还有......
    他数着数着就卡了壳,睁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我忘了。
    赵姐背着身忙活了半晌,转身的间隙才发现摊子前来了客人。
    她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从咕嘟的大锅前走了过来:怎么站着也不叫我,等久了吧?
    时矜还没说话,几个孩子就先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叽叽喳喳的话堆在一起的后果,就是赵姐谁的话也没听清。
    但她对这种情况显然也十分熟悉了,她双手叉腰面无表情的站了几秒,叽喳的话就慢慢消了声。
    赵姐这才笑开:来,一个一个说,阿山你先说,你要什么?
    阿山还拽着时矜的手,闻言他踮起脚看了看:我要白米糕,三个!
    赵姐拿袋子给他装了,又问其他孩子。
    等孩子们都依次接了早餐,她才有些抱歉的对时矜和于尤笑笑:两位久等了,小孩要上课,我就先给他们装了。
    时矜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于尤也摆着手说没关系:都有些什么吃的啊?
    赵姐掀开蒸笼的盖子:白米糕和糯米糕都刚蒸好,糍粑还得再要一会。
    里面还有刚熬的酸米粥和琼花露,还没来得及搬出来,你们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搬。
    于尤很感兴趣:好呀。
    阿山还拉着时矜的手不肯走。
    赵姐进去之前看了他一眼,提醒他:阿山你再不走上课就要迟到了。
    穿着红背心的男孩不情不愿:可是我还没请时矜哥哥吃早餐呢。
    时矜摸了摸他的头:你下课之后可以来客栈找我。
    阿山眼睛一亮:好,我们说好了哦。
    时矜弯眸:说好了。
    阿山这才高高兴兴的松开他的手,蹦跳着跟着小伙伴上学去了。
    赵姐把搬出来的粥放到架子上,听到了阿山的话尾,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时矜:我倒是第一次看阿山这么喜欢一个人。
    时矜:可能是我陪他玩了一次飞行棋吧。
    来,小心烫。赵姐说着揭开了粥桶的盖子,热气从粥桶里冒出好大一团,白白的雾气散开了才露出了内里泛着淡黄色的粥水。
    浓郁的米香混杂着些微的酸香,直教人闻得口水直流。
    于尤率先忍不住了:给我来一碗这个粥吧,再来两个白米糕和两个糯米糕。
    得勒。
    赵姐利落的用袋子给他包了米糕,又拿了个碗盛酸米粥。
    于尤吸溜一下口水,看向时矜:时矜哥,你吃什么?
    时矜犹豫片刻:要琼花露和白米糕吧。
    赵姐:白米糕要几个?
    两个吧。时矜掏出手机扫码:一共多少钱?加上刚刚那些孩子的。
    赵姐装了米糕,又拿杯子装琼花露:他们的有学校报销,每个月记账就行,不用你付。
    时矜坚持,赵姐只好算了算:一共27。
    时矜付了钱,从赵姐手上接过米糕和琼花露。
    白米糕刚刚出锅,米白色的软糯表面还裹缠着白白的雾气,夹杂着大米清香,格外诱人,就是有些烫手。
    时矜捧着纸包的白米糕有些手足无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把纸包放在了摊前的架子上。
    赵姐见状连忙找了个袋子:哎哟烫着了吧,看我这个没脑子的,没注意到刚出锅烫手,来,用袋子装一下。
    滚烫的白米糕被装进袋子,寨子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买早餐,赵姐开始忙碌了。
    时矜拎着白米糕退了开来,就看到于尤一边被吃一边被烫的呲牙咧嘴。
    见时矜看他,于尤一口咽下嘴里的米糕,一边指了指前面的路:酒坊就在前面,往前走就到了。
    一路往前,陆续经过摆着菜的菜摊,卖肉的肉铺,甚至还有专门售卖香料的香料摊子。
    香料的味道隔着很远都能闻到,整条街似乎都被熏染上了这种独特的气味。
    但很快这气味就被另一种更具冲击力的香气取代。
    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于尤瞬间觉得觉得自己的酸米粥不香了。
    他食之无味的吸了两口,看向时矜:你的琼花露好喝吗?
    时矜抿抿唇:还行。
    于尤的目光在他只喝了一口的琼花露上转了转,识趣的转移话题:诺,酒坊到了,就在前面。
    时矜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前方。
    酒香是从青石板边上的一座吊脚楼上传出来的,吊脚楼的一层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都用红布封着口,摆放的整整齐齐。
    于尤走在前面,率先上了楼。
    二楼是一个半开放的平台,中间放了一口大锅,似乎在煮些什么,空气中满是浓郁的酒香,间或偶尔还掺杂着糯米的清香。
    见到来了客人,锅边熬着什么的女人站了起来,笑容爽朗:客人来看酒吗?
    于尤有些好奇:你们这都有什么特色?
    女人招呼了另一个人来看着锅,接着带他们走到了另一边封闭的厅堂:咱们青柳寨盛产的酒就是这款琼花酿,用琼花和糯米发酵酿出来的,还有就是这一种烧刀子,不过烧刀子度数高,一般买之前我们都是建议客人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的。
    另外卖得比较好的还有这一款......
    于尤和女人就酒的的品种展开了交流。
    时矜不喝酒,对酒的了解也不多,在征得女人的同意之后,他四处看了看。
    看着看着他又绕回了刚刚熬着东西的大锅前。
    接替女人熬着锅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大叔,见到时矜似乎对他熬得东西很好奇: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时矜点了点头:嗯。
    他看了看那口冒着烟的大锅:这是在煮什么?
    这是糯米。大叔笑着回答:蒸好的糯米再拿去发酵,酿成米酒,你闻闻,这糯米的香味是不是很特别。
    时矜轻轻吸了吸鼻尖,确实在这糯米的香味里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这是什么?
    这是琼花,咱们寨子里自己种的。大叔说着有些自得的抬了抬下巴:咱们酒坊最出名的就是琼花酿了,以前游客多的时候,这款酒卖的都供不上货。
    就是现在.......
    算了不说这些。大叔突然抬头看向时矜:我看你对这酒很感兴趣,要不要尝一点试试?
    时矜迟疑。
    大叔没看出他的犹豫,他转身从身后的酒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瓶酒:这瓶可是我的珍藏,三十年的老酒,我一直不舍得喝呢。
    他找出一个小杯子倒出一点,颇有些献宝的意味:来,尝尝看,这可是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咱时崽有个一杯倒属性么(笑
    第90章
    郁辞洗完琼花, 才发现酒坊来了个熟人。
    于尤看到他也很意外:郁辞哥,你也在啊?
    一旁站着的女人左右看了看:你们认识啊?
    嗯。郁辞将手里的竹筐放到桌上:定酒的事有人联系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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