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网上购票,还乖乖地去了柜台买,那个女生让他自己选座,他手指在屏幕上碰了一下,那个座位立刻变红了,吓他一跳,还以为自己弄坏了什么。
    女生应该是觉得他挺好玩,让他等等,送了他一份小爆米花。
    纪珩看的3D电影,感觉有点头晕目眩。
    一桶爆米花吃到最后才发现里面有张小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号码,尾巴上还带个小心心。
    他有点尴尬,出来的时候都没敢往柜台方向看。
    出商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广场上亮着大灯,有几群热舞的大妈,还有滑滑板的男孩女孩,大家都有伴,都是一副激情满满的样子,看着就很有活力。
    纪珩手插在外套兜里,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并不是很期待回到那个只剩自己的黑乎乎的房子,今晚说不定又要失眠这么想着,他拐个弯又进便利店买了几袋牛奶。
    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没必要和自己的睡眠过不去没必要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纪珩给自己催眠着,尽量不去想那个人的名字。
    可能由于处于旧城区,小区附近的几条街灯本来就一闪一闪的,最近好像直接坏掉了,五天里有四天没光。
    纪珩自己和保卫反映了好几次,因为过年的关系,根本没有人来修。
    还没走到小区附近纪珩就开始紧张,打开手机带的手电筒小心翼翼朝里面走,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这么寂静、黑暗的环境下,纪珩要命地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一个小女孩放学回家在街上走着走着,街灯骤灭,她被下水道里伸出的一只苍白干枯的手猛地拽下去,一声凄厉的尖叫过后,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他能感受到心脏在碰碰乱跳,这样寂静的街道上,他都能清晰地捕捉到脚步声脚步声。
    身后的,脚步声。
    不紧不慢的节奏,一直在他后面!纪珩瞪大了眼睛,脊背蹿上起冰凉的寒意,脑中混乱一片。
    那人随着他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纪珩手抖得厉害,手电筒的光线跟着摇摇晃晃,身后那人忽然猛地加快了步子,纪珩吓得大喊一声,撒腿就跑。
    身后的人明显比他高大,反应也更敏捷,没等几步就追上了他,大手摁在他肩膀上那一刻,纪珩就像被咬住喉咙的小动物一样疯狂挣扎,用装着牛奶的袋子劈头盖脸超那人打去,拼尽全力地抗拒,他大喊:我报警了!我报警了!
    别喊!那人也吓了一跳,是我。
    纪珩仍然浑身发抖,手机堪堪捏在手里,是个女人在问:能听见吗?您好?沈慕桥捏着他的手腕把手机送到耳边,说:打错了,实在抱歉。
    电话掐断了,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对视。
    纪珩呼吸混乱,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朝他腿上来了一下,大声说:你有病是不是?
    抱歉,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沈慕桥声音低低的,你们小区附近在检修电路,这一片都断电了。
    纪珩推开他,冷淡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沈慕桥转而问:陶简呢?这种时候,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纪珩不擅长撒谎,扭过头去,还是重复那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慕桥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今天下午我知道要停电,推了两个会,补票过来的。
    虽然他知道纪珩身边应该有人陪,但他控制不住地担心,想到纪珩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疼。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来了,即使只能在楼下看一晚纪珩屋里的窗户,他也来了。
    半晌,纪珩慢慢地回答:哦。
    沈慕桥笑了一笑,黑暗中是看不到的,他低声说:最近太累了,所以一直没过来。
    不用说,纪珩光从他的声音里都能听出疲惫,心里有个位置轻轻抽动了一下。
    理智是最后一道枷锁,他的灵魂离体,听见自己用陌生的音调说:你过来干嘛呢?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牵手、接吻,你没看到吗?
    纪珩沈慕桥的嗓音里掺杂着痛苦,我们不谈这个,好吗?纪珩忽然庆幸停电了,否则如果看到沈慕桥脸上的表情,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抱抱他。
    不谈这个谈什么?纪珩握紧了手机,难道和你谈恋爱吗?沈慕桥没说话,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粗重,忽然伸手紧紧攥住纪珩的手腕:非要往我心上扎刀子才痛快吗?他真的很累,很疲倦,也很渴望一点温暖。
    你放手!纪珩顿了好几秒才想起挣扎,奈何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沈慕桥又因为愤怒格外有力,疼!沈慕桥这才微微松了劲,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很冷,回家吧。
    什么你为什么去我家?纪珩忽然觉得这个人又开始不可理喻,你放开!
    停电,就是说你的小夜灯今天也开不了,明白吗?沈慕桥几乎是拖着纪珩往前走,别犟。
    纪珩在沈慕桥炙热的注视下开门时气得手抖,连插了两次才拧开。
    门一开,黑乎乎的客厅张着巨口,他又怂了。
    沈慕桥侧身进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应急灯打开,现在好了吗。
    纪珩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咬牙切齿是什么样子,他忿忿地关门,不甘又毫无办法地站在那片亮处。
    你去洗漱吧,我帮你举着灯。
    沈慕桥倒是神色自若,顺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搭在胳膊上。
    两人挤在洗手间里,纪珩刷牙的时候,他忽然说:陶简不可以。
    嘴里都是泡沫,纪珩只能虚无地瞪他一眼。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沈慕桥蹙眉,他不知道你怕黑吗。
    纪珩漱了口,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沈慕桥从镜子里盯着他:为什么?
    我觉得,被炮友的男友捆一晚上留下后遗症这种事没什么好让人知道的。
    沈慕桥的脸色果然越发暗淡下来,他刚想说点什么,手臂上搭的外套口袋里忽然飘下一张纸,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写了串号码。
    数字末尾还有个小心。
    纪珩已经弯下腰来洗脸,他没说什么,又塞了回去,发现口袋里还有一张电影票。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慕桥是在纪珩屋里打的地铺,应急灯用帘子罩着,没那么刺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沈慕桥在这,纪珩总是沾到枕头就开始犯困,牛奶都没从袋子里拿出来。
    已经折腾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醒的时候,是因为有条胳膊忽然搭在他腰上。
    纪珩吓了一跳,声音有点哑哑的:干什么?他想转身,却被沈慕桥拦着不让。
    纪珩,我很害怕。
    他的脸贴在纪珩脖颈上,胳膊揽得很紧,我特别努力地追、去弥补,可你走得太快了
    现在是陶简,下一个是谁?虽然理智告诉我你能快乐就好,但我不想让,我真的不想让纪珩感觉沈慕桥想把他嵌进身体里一样,后背紧贴着他的腰腹,温度在层层攀升,对方甚至开始在他后颈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亲吻。
    他一阵无力又难过,沈慕桥,你松手我有男朋友了!一句话让旖旎的气氛立刻冰凉。
    沈慕桥僵了好一会,慢慢地下床,他好像走到了阳台上。
    纪珩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他觉得自己有毛病,沈慕桥在的时候他会安心,却又克制不住要出口伤人。
    要不别折腾了吧?别互相折磨了?可是真的不会再受伤吗?你能保证吗?他真的做得到吗?如果和沈慕桥在一起,就不能再提之前的事情,也不能再纠结齐延桥的存在,否则还会陷入这样的死循环。
    纪珩叹了口气,看着那盏明亮的应急灯。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第39章 男朋友
    床在起伏颠动,像汹涌的波涛,激起的浪花能将血肉拍碎。
    齐延桥只有手还能动,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被一次又一次反复钉进柔软的床榻里。
    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意识,每一寸皮肉都在汗与热的快感之间融化,天花板上瑰丽的油画在随着波动,层层的涟漪泛开,西方众神正从眼角眉梢俯视他们,脸上有如梦似幻的慈悲笑容。
    太深嗯太深了!被柏罗用力一顶,齐延桥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用手推拒着对方的胸膛。
    而柏罗反手摁住他,动作得越来越快,直捣弄得齐延桥连话都说不出来,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
    他凶猛地掠夺着自己的猎物,用汗水和体液浇灌。
    等完全结束后,齐延桥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但他躺着喘了一会,还是努力转过来,揽住柏罗的腰,轻轻吻了一下。
    柏罗手放在他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短短的发茬,手感很不错。
    以前他习惯在做完之后抽烟,但现在因为齐延桥要戒毒,他好像也把这个习惯戒了。
    齐延桥由着他摸,忽然说:你舒服吗?柏罗愣了一下,手顺着他光滑的脊背往下走,音调低沉:你还想要? 不是!齐延桥紧张起来,抓住他的手,就问你刚刚舒服吗柏罗感觉有点好笑,他贴得近了些:舒服,你又热又紧。
    噢,齐延桥听了这话倒不会脸红,无语半晌,抓着柏罗手指玩,又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嗯?柏罗挑了挑眉,很野性。
    齐延桥轻轻叹了口气,他最近精神头好了许多,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自己都能感到身体轻快了好多,对柏罗的关注自然也提高不少。
    最近这一周柏罗每次回家时都有种强忍暴躁的感觉,眉宇间笼罩着阴色,尤其在床上更是发疯一样地折磨他,还射得特别深。
    你可以跟我说,齐延桥抬眼与他对视,我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他在床上惯说荤话,没羞没躁,这会儿反倒耳垂飘红。
    男朋友。
    柏罗看着他,审视般的,然后突然笑起来,毫不掩饰的,身体都在颤。
    干嘛?齐延桥攥紧他的指尖,有点紧张,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吗!
    是,柏罗笑够了,捏了捏他的臀肉,宣誓主权,挺好。
    顿了顿,对上齐延桥的眼神,他才补充道:下面可能有内鬼。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把齐延桥吓得不轻:什么时候发现的?找到了吗?
    还没找到,柏罗提起这事明显心情不好,别瞎担心了,你男朋友能处理好。
    齐延桥很忧虑,柏罗做的是违法生意,其实他一直想和柏罗谈一谈收手,但他也清楚搅进这滩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有多么难以抽身,无数盘根错节的势力和权贵,再加上他们那些血腥的手段他微微打了个寒战,没有再问下去,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对方:嗯,你不要有事。
    柏罗捉住他手腕:再说扇你嘴。睡觉!
    *
    鸡蛋要溏心吗?日上三竿,纪珩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挣扎出一个鸟窝般的头,眼睛都还没睁开:好的。
    等那人的脚步回到了厨房,他才终于清醒一些,闷闷地把自己砸进枕头里。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要疯了。
    沈慕桥从每个孔隙侵入他的生活,家里的东西竟然都变得成双成对,对上纪珩不可思议的眼神,他还解释说等陶简回来了就收拾走。
    边说边垂下眼睛,是个紧张兮兮生怕被纪珩赶走的样子。
    狡猾,奸诈。
    纪珩对自己说,他换套路了,装可怜,要警惕。
    等洗漱完一看,端出来的两碗面上,只有一碗有鸡蛋,完美的溏心,一戳就流出橘黄色。
    另一碗上面只有菜叶。
    纪珩盯着那碗面:沈慕桥愣了愣,说:只有一个鸡蛋了。
    纪珩叹了口气,坐下来,开始吃那个溏心蛋。
    你别生气,沈慕桥在旁边伏小做低,太瘦了,我担心你身体。
    纪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吃完饭,沈慕桥在厨房里刷了碗,一出来就看到纪珩穿着外套正在换鞋。
    他还戴着一副粉色的胶皮手套,呆呆地问:你要去哪儿?纪珩系好鞋带:我去买点东西。
    你等等等等,我和你一起。
    沈慕桥都没等他回答一句好或不好,慌乱地返回厨房,把手套摘了,又冲到洗手间洗手,接着到卧室找到自己的外套,急匆匆地光脚来换鞋。
    等他飞快地收拾好自己,一抬头,纪珩怔怔地看着他,眼神迷惑又动摇。
    怎么了?沈慕桥说,你不想让我去吗?又来了。
    纪珩抿了抿唇,把视线转移开,右手已经摁在了门把手上。
    沈慕桥僵住了,尴尬地动一下肩膀,说:没事,那我在家等你吧。中午给你包点馄饨吃
    要买很多东西,我可能提不动。
    纪珩淡淡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慕桥看着半开的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哦!等等,我锁个门!他挂着大大的笑容追上纪珩,两个人站在街边等公交。
    午后的阳光倾泻,宛若醇透蜂蜜,沈慕桥在光线里激动得左摇右晃,像个站不稳的不倒翁。
    公交上人不多,下车的时候司机刹得急了点,走在前面的纪珩下意识撑了沈慕桥一下,结果差点被对方满溢出的眼神淹没。
    好像他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在超市里推着小车,纪珩忽然又想吃火锅了。
    前几天吃的牛排虽然也好,但并不多么符合他的口味,还是热腾腾的东西比较让人有归属感。
    他从冷柜里拎出一包羊肉卷,看了看标签:这个应该不错吧?沈慕桥站在旁边,几乎欣喜若狂。
    纪珩在询问他的意见,就像其他的情侣一样!嗯?纪珩没等到回应,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笑的沈慕桥,顿时无语。
    好的,挺好的,多拿两包!沈慕桥掩饰性地弯下腰去,看都不看地又拿了两包塞进购物车里。
    哎纪珩小声冒了一句,又压下去,原来你想吃这个啊。
    沈慕桥随便抓的那两包羊肉都是进口的,价格不便宜。
    纪珩没再说什么,转过去挑菜了。
    等买完东西已经快五点了,沈慕桥拉着纪珩,非要在出口旁边的奶茶店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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