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游戏 作者:作者:谢半仙
    匿名游戏免费阅读匿名游戏谢半仙(21)
    工作日的晚上,又已经过了饭点,中国城看起来有些冷清。祁尧坐进店里,服务生拿来菜单,他仔仔细细翻了两遍,发现自己上次吃过的大部分食材都没有写在上面。
    服务生估计是新来的,面对祁尧的问题,他只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道:菜单上的东西都可以点,都有的。
    祁尧也懒得再追问,只是点了和上次一样的锅底,又随便点了些东西。
    等待上菜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搜索刚刚中介告诉他的那间公司。
    表面上看只是一家很普通的贸易公司,跟唐一臣没有半点关系,他刚要继续查下去,锅底已经被端上了桌。鸡汤闻起来很香,祁尧冷了一整天的胃也随即发出求救信号,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刚喝下第一口却忍不住皱了眉。
    闻着跟记忆中没什么区别,但喝起来就知道不一样了。汤底有点稀,鲜香味并没有上次那么明显。其实祁尧不算是对食物挑剔的人,只是他吃过更好的,就总忍不住想要比较。
    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锅里也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可祁尧垂下眼睛,看着桌上那碗汤,突然又不想吃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可能还有点莫名的委屈。唐一臣走了,就连两个人一起来过的餐厅都变得不一样,那个人根本就没留下任何东西,祁尧连怀念都无从下手。
    也许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太严肃,老板娘有些好奇地走过来,礼貌地问他是不是菜不合胃口,祁尧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老板娘先说道:我记得你,你是小唐的朋友吧!
    祁尧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更不知道老板娘和唐一臣这么熟,他好奇地问:他常来这里吃饭吗?
    那倒也没有,老板娘是个健谈的人,说着竟然拉开椅子坐在了祁尧对面,前些年和他弟弟一起来得多一点,后来就不太过来了,但小唐一直很照顾我们生意,还经常推荐朋友来这里吃饭。
    弟弟?
    祁尧从未听唐一臣提起过他的弟弟。
    是啊,个子比小唐还高一点,长得有点凶,但在小唐面前就一直乖乖的,是个很能吃辣的小孩,后来好像去别的地方工作了,小唐也不常来了。
    祁尧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他一时间有些尴尬,随即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唐一臣。
    唐一臣知道他的朋友、情史、家庭,那些好的不好的,哪怕是不愿开口讲给别人听的事,祁尧都告诉了唐一臣,可对方却从来不说。祁尧不是小孩子了,他没办法拿这个来指责谁,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就没表现出在乎唐一臣的故事,他没问过,甚至不好奇这个人的过往,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步,唐一臣可以说走就走,因为他笃定祁尧找不到他。
    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汤比那次的差点?老板娘看他一直没动筷子,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店里确实每天会额外煮一点自己喝的汤底,主要也看今天来了什么好食材,但煮的少嘛,就算是熟客来也要提前订的,平时确实吃不到。
    你是不是爱吃海鲜?我记得小唐那天特意打电话过来,一定要我把二楼的小房间收拾出来,还给你准备了虾和螺片。那海螺还是我老公特意跑了趟码头买回来的呢。
    老板娘的记性好得离谱,巧合的是,祁尧一直记着的也是那道菜。螺片在鲜甜的锅底中涮个几秒,吃起来口感还很脆嫩,他在别处再也没吃过,唐一臣真的很了解他的口味。
    不吃算了吧,桌上的菜都退了,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这么麻烦,祁尧赶紧打断道,没关系,这些菜也不用退。
    你是小唐的朋友,不用跟我客气的,我们这家店沾了他不少光,税务申报还有商业贷款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小唐帮我们找的人。煮碗面而已,哪里就麻烦了。
    老板娘说着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祁尧一个人被留在桌上,既觉得很奇妙,又觉得理所应当。唐一臣就是这样的人,他身上总是留着一点很难得的真诚,无条件地交给身边的每个人。祁尧从前选择性地忽略了太多和唐一臣有关的事,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雨,如果他没有再一个人来到伦敦,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发现。
    那碗面吃完,店里也快到了打烊的时间,祁尧这才意识到自己连酒店都没定,外面的雨一直不停,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老板娘商量,问能不能在店里多坐一会儿打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Jessica马上接了起来,祁尧有些意外,随即了然地问:是有事要找我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Jessica也不兜圈子,答得很直接,本来明天应该去见Tillie公司的法务,我改约到下周,Tillie发了好大的脾气,一直在问你去哪儿了。你也知道,她是我学姐,别的人我都还能应付,对她,我是真没办法。
    没事,你约到下周就好,我周一就回去。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怎么了?我给你订了酒店,还是之前的套房,还让前台准备了两套换洗衣服。周一回来上班,那你还是坐周日晚上到达的飞机吗?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顺便跟你说一下这两天工作上的事。
    谢谢你Jess祁尧从前很少会做出这样头脑发热的决定,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又跟了句,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话,Jessica在电话那边突然严肃起来,我做这些是为了完成工作,又不是因为对你有其它的个人感情。你给我开工资,就是在雇佣我做这些事的,我靠这个赚钱,所以你不用为这个跟我道谢。
    这话像极了祁尧平时的口吻,然而祁尧却总觉得Jessica意有所指。
    知道了。我一会儿给你发一个公司,去查一下,我要知道他在哪儿。
    电话那头,Jessica沉默半晌,放轻声音问道:Theo,你想怎么查?
    关联公司,往来账目,资金流水,这些东西当然能查,也当然能找到唐一臣真正的去向。可这是大张旗鼓的查法,不仅唐一臣很快会发现,别人也一定能知道有人在调查他,说不定会给他带来麻烦。
    其实问题不在于祁尧想怎么查,而是他到底有多迫切,多坚定地想要找到那个人。尤其在现在这种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找到唐一臣后要说些什么,如果唐一臣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成全对方,不再自私。
    祁尧最终也没能回答那个问题,他挂断电话后打车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才终于有机会把过去这一整天的所有经历和感受重新拼凑出来。
    他从前来伦敦出差是很喜欢住在这里的,最初那几次,唐一臣也来过。
    祁尧突然想起什么,他起身,像唐一臣习惯的那样,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把窗帘紧紧拉上,让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中。
    对于那人的习惯,他最早感觉很震惊,中间有段时间则是烦躁,到后来就只是无奈了。祁尧觉得唐一臣偏执,觉得他这样做让自己不舒服,曾经一度还因为这件事情想要和唐一臣结束这段关系。
    他从来都没想过,唐一臣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不安,或者说,只是把灯关了,他就能安心了吗?他就真的不再怕了吗?
    还有,后来为什么又同意开灯了呢?最后一次,他们在上州破旧的汽车旅馆里做爱,唐一臣甚至连窗帘都没拉。
    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也许唐一臣也很需要他。祁尧是为数不多能给他安全感的人,因为抱住他的人是祁尧,所以唐一臣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能收获一秒的平静,他也许能有一秒钟不怕了,不再担心,也不再固执了。
    Jess,祁尧在黑暗中拨通电话,还是要查。把你能想到的城市,除了伦敦和A市以外,所有外资投行最近半年的中高层人事变动都查一下。他不愿意回国,又从伦敦离开了,那一定要有个去处。你去查这个,小心一点,如果被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他一定要找到唐一臣,哪怕不只是为了自己。
    第25章
    然而时间已经进入三月,祁尧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Jessica新建了一个Excel文档,上面打过钩的信息有几百条,其中还有一些是祁尧亲自找人确认的,范围也已经从投行扩展到了私募基金咨询公司和大型跨国企业,但没有就是没有,唐一臣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祁尧完全找不到一点踪迹。
    祁尧的日常工作都没有搁置,该去的饭局和应酬也一个不落,只是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许多,情绪也不好,在办公室发脾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剩下的时间都在发呆。
    Jessica只以为他是因为找人的事毫无进度而心烦,但其实不只是这个。祁尧最近总是频繁想起过去三年里,他和唐一臣相处的许多细节,起点是怀念,终点是自责。
    他怎么能错过了那么多,却依然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他明明都看到了,唐一臣的犹豫、唐一臣的脆弱,还有他的眼泪,一次又一次,他疲惫的笑意,眷恋的目光,然后是那次上州之旅,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替对方想过。
    在返程的最后几个小时里,祁尧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路,而唐一臣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他曾经想要的终点越来越远,最终目睹祁尧离开的。
    如果能够找到他,不管还有没有可能,不管唐一臣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想给自己机会,祁尧总能告诉他,是他错过了,是他忽略了,是他自欺欺人,唐一臣的所有心意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不值得的那个人从来都是祁尧。
    又或者,只要唐一臣允许,祁尧可以追求他。就从头开始,一切归零,这次换祁尧来努力,他愿意把主动权都交给唐一臣。
    爱意是颗种子,只是迟迟没有开花结果而已,错综复杂的根系早已深扎在祁尧心里,哪怕他想要放弃,也无济于事。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爱上一个打定主意不会爱上自己的人一样连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祁尧也延迟体会到了。
    月中的一天下午,Jessica突然敲门走进祁尧的办公室,告诉他今天晚上需要加班,因为给他定了周五飞开普敦的机票。
    又是一年一度那家南非公司年会的时候,今年祁尧依然收到了邀请函。
    去碰碰运气吧,万一唐先生在呢。Jessica两手一摊,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祁尧不准她深挖,工作上几乎从没栽过跟头的优等生心情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请了我,他就一定不会去了。祁尧皱着眉头苦笑。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提前唐一臣他都是这幅表情。Jessica从本科就认识他,还从来没看过祁尧这样。作为朋友,她也觉得于心不忍,叹口气又说,那就当散心了,如果你想,周一回来也行,这边的工作不用担心。
    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祁尧猜得也没错,唐一臣并没有来,他喝了几杯,连跟唐一臣有关的八卦都没听到,越待就越觉得索然无味,跟几个重要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打过招呼后,祁尧索性提前离场了。
    从前工作压力太大或是状态不好的时候,除了常规的解压方法外,祁尧还喜欢走路,顺着城市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很适合放空和思考问题。可他现在甚至不能再这样走路了,因为他没办法放空和思考,只要安静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人。
    来之前,祁尧特意让Jessica定了去年的那间酒店,还是同一个套房。他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看书,翻了没几页又把kindle扔在一边。
    房间里很安静,祁尧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发呆,毫不意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去年此刻在这间房间里他和唐一臣做过的事。
    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连带着性欲都下降了许多,从前看到唐一臣红着的眼眶,他马上就能精神起来,现在想着却只觉得难过。床脚的木制雕花立柱还好好地竖在那里,闭上眼睛,祁尧还能看到唐一臣雪白的脚踝被自己用领带绑在上面的场景,可睁开眼睛,屋子里空空荡荡,他什么都抓不住。
    这哪是散心,根本就是找罪受。祁尧无奈地起身,走进浴室冲起了冷水澡。不是为了泄火,他只是单纯的烦,除了工作时能勉强集中注意力,做别的都很难,一旦空下来就更是浑身不舒服。
    被冰冷的水浇了半个多小时,祁尧终于感觉好了一点。他向来都不太怕冷,这下也难得觉得浑身都冻透了,手脚都是冰凉的。
    祁尧站在床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很突然地记起,去年唐一臣睡着时,自己握住他的手,那触感也冷得像坨冰。
    他们那天到底聊什么了?祁尧反复回忆着那天的对话,Louisa,父亲,雪山。
    还有他出柜的故事。
    祁尧终于知道了那个确切的日期,就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那天自己心情不好,坏脾气全都发泄给了唐一臣,直到第二天上飞机时,唐一臣走路依然有些一瘸一拐的,脚踝被自己绑过的地方肿起好高一块。可那天晚上唐一臣那么温柔,他给了祁尧怀抱,给了他吻,让他第一次安心地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过往,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部分过去袒露出来。
    那时候的唐一臣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要拥有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巴别塔,言语和心意相通,从此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祁尧说了什么?他说起自己爱达荷的朋友,说他不接受别人把自己当做选择。
    他就差说明白自己不接受唐一臣了。
    彼时的祁尧也不是故意为之,然而,但凡他在那之前有过一点点了解,认真听过唐一臣的话,就会知道,这个人一直痛苦的,自我惩罚和自我折磨的根源,不就是因为他没办法出柜吗。
    他把唐一臣和那个朋友放在一起比较,可唐一臣如果能够像自己的朋友一样,就去找个女人形婚,结婚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他还会痛苦这么多年吗。
    那明明是唐一臣最后的坚持,却最终变成了祁尧拿来扎进他心口的最尖锐的一根针。
    从那天开始,到上州那次分别,有将近十个月的时间,中间他们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通话,每一次聊天,唐一臣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祁尧甚至不敢去想。
    他着急地拿起手机,拨通Jessica的电话,对面刚接起来,祁尧就飞速说道:给我订一张去A市的机票,现在,马上。
    你等下,我正要打给你。Jessica倒是难得听起来比他还要着急,别去A市了,你看我刚转发给你的邮件。
    祁尧其实依然不觉得唐一臣在A市,他只是冲动地很想去一个和他有关的地方,他总得做点什么,这种无望的等待实在是太过折磨。可Jessica的语气异常笃定,祁尧只好把自己的冲动先放在一边,耐心阅读那封邮件。
    那是发给律所的邀请函,一个过几天将在H市举办的金融论坛,受邀人不仅有金融界、银行业,还有一些律师,专做跨国公司相关项目的。祁尧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刚要开口问,Jessica马上又提醒,你看最下面,日程那栏。
    祁尧一头雾水地点进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活动第二天,主办方安排了几个小型的讲座,其中有一部分的主题是货币政策与宏观调控,被邀请的发言人里赫然写着唐一臣的名字,介绍是某投行大中华区策略顾问。
    他竟然真的回国了。
    祁尧隔天一早就从开普敦回了纽约,为了去参加那个论坛,他必须先把最近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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