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 作者:作者:天行有道
    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24)
    萧逸回男宾席上去了,顾锦荣也安静下来,萧云霓经过方才一番折腾,脸上也出了些薄汗,决定回去补个妆,她叮嘱锦荣,你别乱走,待会儿若有送茶饮的来,就帮我留两盏。
    顾锦荣答应着,半刻钟后果然有个梳双髻的宫女端着托盘过来。
    顾锦荣便向她讨一碗黄梅膏,一杯荔枝清露。
    宫女正要呈上,哪知胳膊撞着桌角,不慎将碗盏倾翻了,汤汁淋淋漓漓洒了锦荣一身,她忙跪下请罪,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
    还好薛氏心思缜密,早给她准备了换洗衣裳,锦荣道:此处可有更衣之所?
    她总不能就地解决罢,虽是女子也颇不便。
    侍女陪笑道:不远处有间宫室,少有人住,不如奴婢陪您过去。
    顾锦荣唔了声,正要起身,忽然觉得这种场景分外眼熟,貌似在不少宫斗宅斗小说里都见过类似的套路。
    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第35章 变故
    衣裳是不能不换的。
    顾锦荣跟着那侍女起身, 你带我去罢。
    侍女见她甚至忘了给一旁的宾客留个口信,脸上不由得滑过丝暗喜,这样就更不怕暴露了。
    殊不知她一举一动早就被受害人瞧了去。
    顾锦荣心下暗叹, 看来这也是个新手, 业务都还不熟练真要是害人不眨眼的哪能轻易产生情绪波动。
    只不知对方是谋财呢,还是要命?亦或者图些别的。
    顾锦荣估摸着自己别无长物, 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薛氏那套首饰,还有些发旧了, 只怕连些许体面些的宫女都不如;若是害命,她并不曾得罪凶狠仇家, 何况在宫里下手也太愚笨了些, 一旦事发, 皇帝岂有不彻查的?
    有什么能对一个女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呢?
    顾锦荣心下豁然。
    从宴会所在的拜月楼出来须经过一曲折回廊,沿途花木林立, 郁郁葱葱。
    顾锦荣有一搭没一搭与她闲话,那侍女起初有些紧张,见她态度和煦, 容色温婉,渐渐倒也放松下来,虽不敢多言,倒也间或答上两句。
    得知她是外地来的,家中还有个弟弟,顾锦荣便诧道:听你的口气,你们家在原籍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为何非得搬来这居大不易的京城。
    侍女几乎落泪, 她家中虽有几亩闲田, 却也只够一家四口的嚼吃, 想进一步却再不能够,况且,谁又希望儿女们终日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呢?
    加之她二弟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四岁便能吟诗,乡里人都交口称赞,觉得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若不进学也太可惜了,他们那地界却无甚好私塾,又听闻京中大儒众多,但凡能得些指点,将来中举、进翰林院都是容易之事,因此变卖了家中田庄地产,到京城来访友,又托关系将二弟送到附近最好的青山书院,只是束脩也贵,家里的负担一日重似一日,爹娘无法,便对她说,你进宫去吧,也不求你出人头地,好歹有口饭吃。
    亏得她容貌出挑,又些微识得几个字,侍女还真选上了,这一去就是七年,渐渐也有了些名姓,不必操粗使贱役,可以做些体面轻省的活计了。
    顾锦荣道:你在哪个宫里当差?
    侍女低着头,含含糊糊道:也不是很贵重的主子,勉强糊口罢了。
    她受人指使来设计这素未谋面的顾姑娘,自然不敢与她说太多。
    顾锦荣也不深究,只感叹道:辛苦你了。
    这句话却并非刻意同情,只是有感而发。
    侍女眼中泪光莹然,忙道:不辛苦。
    刚来的两三年的确难熬些,但,好歹她也算撑过去了,如今不但衣食无忧,每月还能攒下些月钱送回家里去爹娘却不肯要,只说送她到那不得见光的地方已是罪过,侍女无法,只能托他们收着,当是以后的嫁妆。
    锦荣忖度其神色,说道:你父母一定是很好的人。
    是。侍女有些出神,当初因为头胎是个女孩子,娘亲很受了些排揎,就连祖母也不待见她,可娘亲并未因此嫌弃,反而对她愈发珍爱,因奶水未足,便餐餐将米汤省下喂给她喝,还从邻市买了羊奶来给她滋补身体,怕她生病。
    后来有了二弟,爹娘少不得分些心思,侍女却也不怪他们,都是身上掉下的肉,还得争论短长么?何况二弟生来聪慧,不让他上学反而可惜,进了宫虽说不比外头自由,可二弟的前程有着落,家里也不必终日愁眉苦脸了。
    侍女此刻最大的愿心,便是二弟能蟾宫折桂,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她也能安心出嫁了。
    顾锦荣望着她脸上天真洋溢的幸福,蓦地说道:我很羡慕你。
    侍女吃了一惊,嗫喏道:姑娘千金之体,休说此话折煞奴婢。
    锦荣缓缓摇头,不是取笑。
    她真觉得这女孩子目标清晰,比自己能耐多了。她爹虽说是个将军吧,半生戎马,也无暇顾及家里,又只有顾锦荣这么一个孩子,将来都不知找谁承继,且武官一职终是居无定所,说不准哪天就又得回到刀头舔血的日子。
    顾锦荣的婚事倒是已定下了,嫁给皇亲国戚,听起来多么风光,可三皇子是被看不起的废后所出,又长在乡野,天然地与弟兄们格格不入,将来若面临储位之争,不知得有多少麻烦,顾锦荣既为皇子妃,也免不了被卷入宫廷斗争的漩涡中去。
    她轻叹道:谁不想平平静静安稳一生,只是往往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侍女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恻隐,缓声道:姑娘福泽深厚,一定会遇难成祥的。
    锦荣莞尔,幸好,三皇子允诺定不负我,我亦会以真心待他,无论遇到什么麻烦,我俩总归风雨同舟便是。
    侍女听到此处却有些心乱,她若办成此事,岂非亲手毁了一对佳偶?且若真如太子所说也就罢了,设若这女子不堪受辱,甚或自裁了呢?她等于摧残了两个家庭。
    顾锦荣又拔下鬓上一支金钗塞给她,道:难得相识一场,便以此物为你添妆罢,也祝你早日觅得爱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怔怔道:奴婢唤作阿桃。
    顾锦荣曼声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是个好姑娘,必然会如愿以偿的。
    她正要往前走时,阿桃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奴婢有错,听凭姑娘处置。
    锦荣平静目视着她,是太子交代你的罢?
    阿桃难以置信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顾锦荣当然能猜到,旁人也犯不上同她过不去,她又是个小辈,胜之不武贻笑大方,只除了太子那段瓜葛。
    她猜萧翎也未必真想对她做什么,只是让阿桃将她引到一僻静无人的宫室,之后自己再去偶遇,当然,要是能被人撞破就最好了。
    等她跟太子的绯闻传出,萧逸自然得退婚但凡他是个正常有血性的男人,之后太子无论想纳她为良娣还是孺子,都顺理成章了。
    尽管在顾锦荣的认知里,萧逸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但,她也不愿让萧翎从中掺和一脚,顾锦荣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她更讨厌旁人将自己当成棋子。
    她是人,而非物,可以易来易去。
    其实哪怕阿桃将她带去暖阁,顾锦荣也有办法脱身,只是,她还是想给这般婢女一个机会人之初,性本善,设若她能幡然悔悟呢?
    幸好,阿桃没叫她失望。
    之后,侍女匆匆引她来到一个偏僻凉亭里,在那里换完衣裳,又另选了一条岔路返回,免得跟太子遇上。
    顾锦荣忖道:今日你没办好差事,太子是不会留你了,你找个机会,调去三皇子宫里罢,他会替你安排的。
    至于那枚金钗,当然便是最好的凭证萧逸对她身上每一件饰物都莫不眼熟。
    阿桃感动不已,谢姑娘搭救。
    顾锦荣道: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否则,神仙都帮不了忙。
    倘若阿桃今日真的得手,太子岂有不杀之以灭口的?到时别说出宫嫁人,只怕她家中二老跟幼弟都会受到牵累。
    阿桃思及此处,愈发后怕,赶紧将金钗藏入袖中,自去当差不提。
    顾锦荣也假做无事发生的模样,气定神闲回到宴会上,对座一双眼睛频频看她是萧逸的视线,且有些嗔怪之意,似乎问她为何无故离场,也不跟他说一声。
    顾锦荣心道,哪怕未婚夫也不能随意陪着换衣裳罢?他俩又不是连体婴。
    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对面的眼睛更郁闷了,气鼓鼓地给自己倒了杯甜酒。还未成人却又即将成人的少年郎,常常用这种行径来壮胆。
    萧云霓回来,见顾锦荣并未依她的话留两盏饮料,不禁开口质问。
    顾锦荣道:我方才有些口渴,便自个儿喝了。那弄脏衣裳的事自然得瞒着。
    萧云霓:哪怕是实话,也用不着这么理直气壮吧?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顾锦荣这种直来直去的做派,宫里虚伪的人见多了,难得有个意气相投的。
    萧云霓也不怪罪,径直从邻座又要了两杯。
    顾锦荣见她汩汩畅饮着荔枝清露,这会子倒真有点渴了,正琢磨要不要厚着脸皮去要一杯,席上忽然起了变故,娘娘们所在的地方一片喧嚣。
    又有执着拂尘的内侍大声喊道:护驾!快来人护驾!
    随即就见四面八方的侍卫们向前涌去。
    顾锦荣遥遥望见桌案上一缕殷红,而侍人们团团簇拥着的,正是面色惨白、已经晕厥过去的庄嫔。
    云妃呆若木鸡,还未回神,便已被皇帝下令扣押起来。
    顾锦荣明白,自己打出去的第一张牌已经奏效了。
    第36章 坏爹
    出了这样大的事, 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的。
    宴会是进行不下去了,命妇们都被强制按在座椅上,须得好好盘问一番才能放行。
    这样子得等到何时?顾锦荣看着浩浩汤汤的人流, 不免有些焦灼, 她答应薛氏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去的,若误了时辰, 他们岂会不着急?
    她更怕顾震霆因担心她的安危擅自闯进宫中来爹爹看似持重,可有时候脾气也极为火爆, 尤其在关乎家人时。
    要不要先设法递个口信呢?
    顾锦荣踮着脚左顾右盼,萧逸走来了, 向她轻轻说道:我已差人向顾家通报消息, 你无须忧虑。
    有令牌在手, 他身边的小太监自然是能出宫的。
    顾锦荣略略心定,又望着他诧道:你不去护驾么?
    这会子可是御前表现的大好时机。
    萧逸微红的薄唇抿成冷硬的折线, 有大哥在,我又何必去抢风头?
    他对父皇的感情着实复杂,既恨他当年轻信谗言, 陷徐后母子于不义,可身为人子,又岂会不渴盼父亲的眷顾与垂爱?
    以致于事发之时,萧逸既想上前,又有些踌躇幸好,萧翎的动作比他还快,倒是免得他两难了。
    顾锦荣了然于胸,只轻轻哦了哦, 再不做声。
    萧逸望着她微微汗出的沁白脸孔, 想了想, 开口道:那会子你弄脏衣裳
    顾锦荣却还惦记着庄嫔的事,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兀自小嘴叭叭的,你说这云妃跟庄嫔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呀,犯得着这样你死我活的?且是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一副理直气壮吃瓜看戏的心态,间接也把自己给摘清了她当然不想告诉萧逸自己对庄嫔说的话。
    她可不想萧逸觉得她是个颇有心计手段的女孩子。
    人总是希望自己在爱人眼里是纯洁无瑕的。
    其实哪里瞒得住?她愈如此欲盖弥彰,萧逸便知晓此事与她有关,可他又怎会怪她呢?爱一个人,便须接受她的全部,何况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伎俩。
    浑忘了这伎俩是关系到人命的。
    萧逸便低声告诉她始末,其实半个月前这两人就有些异样,庄嫔素来淡泊,是宫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哪知却忽然争起宠来,还抢了云妃好几次侍寝机会那一阵云妃正好月信不调,在她看来是替主子分忧,可是云妃哪里忍得,发现彤史上有庄嫔的记载,当即大发雷霆,将人召来责骂,险些还刮伤了庄嫔的脸。
    至于皇帝,他自然是愿意后宫一片祥和的,于是一面安抚庄嫔,一面又给云妃送去许多赏赐,可他却不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矛盾若不解决,只会愈演愈烈,这不,凑巧云妃的侍女到御膳房走了一趟,凑巧庄嫔便中毒了。
    顾锦荣讶道:云妃这么狠?我瞧庄嫔娘娘都快七孔流血了。
    萧逸含蓄地瞥她一眼,他估摸着云妃用的是更隐蔽些的法子,下药也不会这么猛烈,只是提早被庄嫔发觉,来了个将计就计或者说,那毒是她自己服下的。
    太医验出碗里的是砒霜,要造成这样明显的效果,又不致人死命,药量必须得掌握得十分精准,庄嫔这回也算是豁出去了。
    顾锦荣心知肚明,庄嫔为了抚养权才会铤而走险,不过她的目的本就是摧垮云妃以及背后的云家,至于庄嫔会用什么手段,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说话间,负责搜身的侍人走了过来,看在萧逸面子上,只草草做做样子便了事但就是这么一点轻微的肢体接触,已足够让萧逸脸黑得像晚娘了。
    顾锦荣笑道:我现在能回去了吧?
    萧逸道:我送你。说着就命人备轿。
    顾锦荣没拒绝,未婚夫送未婚妻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犹豫片刻,还是把那阿桃的事对他说了,一则省得阿桃投奔碰壁,总得先交个底;二则萧逸素来心窄,哪怕她不说,他也会亲自调查,弄得疑神疑鬼反而糟糕。
    得知阿桃是奉太子授意来当幽会红娘,萧逸脸上果然更黑了几度,牙槽骨也缓缓厮磨着,能听到隐约的撞击声。
    顾锦荣怕他沉不住气,忙道:好在我已没事了,你也别去找太子发作,一来无凭无据,仔细他倒打一耙;二来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让那起子小人听了,还当我想捡高枝飞呢。
    总是他不够强大的缘故。萧逸默然,这一刹那,想越过太子的心更急促了些。
    顾锦荣又去拉他的手,用指腹在虎口缓缓摩挲着,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
    萧逸闷闷不乐地道:那你怎么换的衣裳?
    顾锦荣便说找了个荒僻的凉亭子,结果萧逸的眼神立刻又变得杀气腾腾了。
    顾锦荣忙道:真的没人瞧见。
    或许顶多也就两三个过路的小太监罢了,她还穿着中衣呢何况太监也算不得真男人。
    萧逸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下回再遇上这种事,务必休要瞒我。
    顾锦荣大惊小怪,你还想有下回啊?
    而且她也不觉得萧逸能比阿桃办得更好阿桃好歹能帮她穿衣裳,萧逸嘛,恐怕只会脱衣裳。
    呵呵,这就是男人。
    *
    回家后,薛氏得知虚惊一场,方才心定,郑重地对未来女婿道了谢,回头又叮嘱女儿,让她这几日安分些,好歹别惹出祸事来。
    到底有些后怕的,薛氏便替女儿暂且告假,且不必急于上学。
    顾锦荣也乐得清闲几天,而且她总觉得一旦进宫,萧逸定会对自己寸步不离瞧他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只怕连上厕所都会跟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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