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作者:作者:西瓜尼姑
    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50)
    说完,一边看着她,一边不疾不徐地饮空了酒杯里的薄酒。
    窗外月光洒进来,衬得他带着冷意的眉目,多了一丝浅淡的落寞孤傲。
    她想,多年前曾经也有一个或者无数个类似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虞冷月丢了酒杯,紧紧抱住周临渊。
    带酒的酒杯咚一声落在罗汉床上,酒撒满了薄毯。
    周临渊搂着她,又是一声轻笑。
    第73章
    明苑没有外人, 尤其王喜一家子都退下之后,几乎只剩下空落落的阁楼,连白鹤都不过来打扰他们夫妻俩。
    翻云覆雨之事, 激烈如雷暴天象, 畅快尽兴,大汗淋漓。
    平静之后,碧绿的帐中飘着淡淡的女子汗香。
    虞冷月一条腿伸在帐幔之外,雪白的脚指头不安分地拨动着,圆润似大小不一的珍珠,靠在男人的怀里。
    周临渊衣衫半敞,胸膛起起伏伏, 往上是雅致之中捎带诱人意味的锁骨,往下是壁垒分明的小腹。
    他挑着怀中人的一绺头发,低下眼睫,淡淡地敛眸,打量着她在他胸口轻轻打圈儿的手指。
    真是不安分。
    虞冷月恍若不觉头顶之人的打量,似困了一般, 眼眸半明半昧, 即刻就要睡着了。
    嗓音也是慵懒甜腻的:周临渊, 我成亲前,托陈循礼给你的钗呢?
    周临渊不知道她怎么平白无故提起这茬, 胸口痒得厉害,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指头,咬了咬她的指尖, 声音带着男子事后独有的满足与低哑:在我院子里。
    他果然没交给公爹周文怀。
    虞冷月指尖很痒, 若是云雨之欢之前, 还有些意思, 现在痒得不合时宜,不舒服,只觉得后脖子都痒得难受。
    她将手抽回来,说:那钗原是一对儿,等回去了,你还给我吧。
    周临渊淡笑着捏捏她的下巴,你还知道痒?
    难道就不晓得他胸口叫她那样磨,也不舒服吗?
    虞冷月皱着鼻头服软:知道了,知道了。
    她生得伶俐,尤其那双眼,瞧着就不是个呆的,讨饶的时候也冒着小心思。
    周临渊猜不到她的心思,总归不叫她如意就对了,便翻身躺下来,说:不给。
    虞冷月:?
    她收了脚丫子,扑过去,搂着他脖子蹙眉问:为什么?你想让我戴孤孤单单的一支钗么?多不吉利。
    周临渊闭了眼,脸色淡漠,只瞧得见喉结在滚动。
    看样子,是绝不肯如她的意。
    但,也只是单纯的不肯顺着她罢了。
    没有别的深意。
    虞冷月收回幽幽的目光,扯了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学着他闭眼睡了。
    那钗他若不知其中辛秘,也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钗罢了。
    她可以安睡了。
    不一会儿,灯也灭了。
    夫妻俩该进入浅眠的时分,周临渊阔手高掀锦被,将枕边的妻子揽入自己的被褥之中。
    同床共寝,共赴周公。
    过了端午,周临渊依旧要去衙门上值。
    和府里的女眷们一样,丈夫公务上的事,虞冷月从来不过问。
    不过身为内宅女子,若是要学内宅里的本事,倒也没有人阻拦。
    周临渊手头的确有不小的产业,因是他生母的嫁妆,且算不到周府公中的账册里来。
    虞冷月身为他的妻子,早晚要帮着打点,她说要去一趟田庄,似乎无可指摘。
    这事儿周临渊也是知道的。
    因去的他名下的田庄,由陈循礼亲自护送,他便没有说什么。
    虞冷月带了雪书,打算去京郊的一处庄子。
    出了城,走到半路上,她嫌天气热,歇脚的时候,借口受不住苦,要求临时改道。
    她道:听闻府里的宝河庄离得更近,就去宝河庄上歇一歇吧。
    陈循礼有些犹豫,他说:宝河庄上没派人去提前打点过,只怕太太住不惯。若是太太觉得路途遥远,不如等太太歇息够了再过去也不迟。
    虞冷月笑望着他,也不说话。
    陈循礼知道说不通了,虽说不知道虞冷月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去宝河庄也并不是个过分的要求,便一挥手,吩咐车夫随从:去宝河庄。
    又派了人提前去探路和吩咐庄子上管事准备迎接三太太。
    虞冷月放下马车帘子,闲闲地靠着车壁休息。
    她也是听陈嬷嬷说,那丫鬟被打发到宝河庄上来了,算算年纪,估计都是做娘的人了。
    且老金还住在宝河庄附近,想要传信出去,她也只有老金可以托付了。
    到了宝河庄上。
    虞冷月去了别院歇息,随便吃了些膳食,就同左右仆从说要出去走走。
    刚一出门,陈循礼就跟了上来,恭恭敬敬道: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虞冷月看着庄上的青山白云,笑着说:没什么吩咐,就想随便出去走走。陈先生若是不嫌劳累,不如同行?
    陈循礼道:小人遵命。
    管事派了两辆马车和两辆四抬的轿子过来,说:太太,陈先生,庄子上有些地方走不了马车,就得坐轿子。
    陈循礼点点头,转身就请虞冷月先上马车。
    虞冷月和雪书坐一辆马车,陈循礼坐另一辆。
    两辆车前后还隔着些距离,庄上管事很有眼色,快步跟在虞冷月的马车边,随时等候吩咐。
    虞冷月一挑开车帘就能看到管事的侧脸,略胖,脸颊晒得很黑,眉眼里倒是有些威严,一看便在庄子上权柄不小。
    管事很是殷勤,一直露着笑脸,向虞冷月介绍庄上的田地有多少大,怎么分布的,种了哪些的树,有多少佃户。
    比起这些,她其实更好奇庄上怎么收租子,便问了管事:庄上租子怎么收?
    管事十分自豪地笑着说:主子们厚道,向来是四六分,遇到灾年还有更宽仁的。方圆百里,再没比周府更大方的门户了。
    四六分,当然是周家六,佃农们四。
    勉勉强强饱腹吧。
    好就好在,周家不缺银子,佃农们灾年的日子好过。
    车帘子浮动着,拂过虞冷月的脸颊,痒痒的。
    马车开始颠簸,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管事:从周家大太太身边打发过来的丫鬟熙雯,现在在哪里?
    管事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号人物,因拿不定太太的主意,便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虞冷月淡然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若是方便,叫她到我跟前来回个话。
    管事见她只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才说:回三太太,她嫁了庄上的佃户,现在好像怀了身孕。
    虞冷月道:要不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嘴上是这样说的,可脸上没有算了的意思。
    管事也不觉得熙雯一个佃农的妻子能怎么样,三太太也是脸嫩的,不会插手庄子上的事,便道:太太等一等,小的这就让人去叫她过来。
    虞冷月指了一片树荫,道:我就在那里见她。
    马车停下,她又让雪书去支开陈循礼。
    陈循礼听说太太要去那边出恭,自然离得远远的,只留了仆妇在她跟前。
    虞冷月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了熙雯。
    这是个漂亮的丫鬟,很北方的长相,个子高,五官看着是个爽利不拘小节的模样,只是多年的辛苦劳作,使得她年纪不大皮肤已经黑黄,炭上面烤过了似的,比管事的还不如。
    她骨架大,身上却没什么肉,肚子已经显怀,却像是揣一个突兀的小球。
    这丫鬟过得很不好。
    熙雯怯怯地看着虞冷月,随着管事妻子的指示,跪下喊道:三、三太太。
    哪里有半点从前在周府里当二等丫鬟的气度?
    肥沃的土地吸取了她的生命力,一双眼睛已经接近呆呆的鱼目。
    虞冷月扶熙雯起来,拉着她避开管事的妻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说:我是周三爷的妻子,我想问一问你,当年你和三爷二哥的事情。
    熙雯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熹微的光芒很快又消失,她黄黑的面颊,已经撑不起曾经的风光和美好了。
    熙雯低着头,干枯的手摸着肚子,不肯说。
    半晌,她才继续低着头跪了下去,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虞冷月只是说:熙雯,如果你有想求我的事,就拿实情来换。如果你别无所求,我也不问你了。
    熙雯忽然仰面含泪,口里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虞冷月等着她说。
    熙雯却哭得哑了声,许久才平静下来,愧疚地拭泪道:二爷他是个好人,是我害了他。
    虞冷月抬了抬眉毛。
    雪书的心也跟着一紧。
    第74章
    周临渊的二哥叫周临弈, 当年刚刚搬回京城周家的时候,他跟熙雯已经许久未见,自然要互诉衷肠。
    熙雯回忆起陈年往事, 眼里居然又绽放出稀薄的光彩, 轻轻弯着唇角说:平日我们远远相见的时候,只敢悄悄看对方一眼,话都不敢说。二爷回来了三个月,才找到机会跟我说话,不知道花园西门的那穿堂还在不在,我们就在那里说话。那天,有人送了我们一壶酒
    她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可仍旧饱含着对往昔的留念:我不知道那酒有问题,跟二爷一起喝了之后,就、就就
    剩下的话,熙雯不说虞冷月也能猜到。
    熙雯目光又黯淡下去,不解地道:一堆仆妇闯了进来,拿住了我和二爷。我被大太太抓住关了起来。衣衫不整, 无比难堪。
    他们分开关押。
    当时周临弈还是一副吃了催|情药之后的模样, 可以想见多么的不堪。
    熙雯痛苦地哭了起来。
    当年管事妈妈给她一巴掌之后, 叉着腰说的话犹然在耳边:勾引爷们儿的下贱娼|妇!合该拉去打死!贱蹄子什么不学,却学这一套!还没个名分就脱了衣裳爬主子的床, 干脆把你卖到窑子里, 叫你乐个够!
    熙雯一听不是死就是发卖到窑子,吓得灵魂出窍, 衣服都顾不上穿, 只知道跪下来求人。
    管事妈妈经手过太多这种事, 冷眼瞧着她, 等着人崩溃到什么都肯答应了,才好心地提醒说:丫头勾|引主子就是该死,但若是二爷强了你,我禀明了太太,倒也给你个分辨的机会。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熙雯犹豫过的。
    但是管事妈妈告诉她:二爷犯了事,顶破天也就是被责骂一顿,你可想好,丫头命贱,你又是大太太的人,大太太这头若要处置了你,二爷还保得住你吗?
    道理是没错的。
    人在那时候,也只想着自保了。
    熙雯点了头。
    结果却不像她想的那样。
    熙雯木木地落着泪说:我在太太老爷们面前冤枉了二爷,实际上二爷喝了那酒之后,只是扯开了我的衣裳,就躺在地上拿脑袋磕墙,没有跟我发生别的事。
    但周临弈的罪名还是坐实了,大房找周文怀要个说法。
    周文怀就打断了二儿子的一条腿,当做说法。
    熙雯以为,来日方长。
    她能解释清楚,他也能体谅她。
    没想到周临弈断了腿还在养伤就跑了,而她没多久却被打发到庄子上来,先说是让她避风头,后来就把她给忘了,庄头随便将她配了个男人,从此再也离不开这座庄子。
    再听到周临弈的消息,也是从别人的议论中得知寥寥几句他凄惨的下场。
    悔之晚矣。
    她尚且蒙昧,命运却已被旁人安排好了。
    倘或重头来过,熙雯咬牙切齿地含着泪说:三太太,我就是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冤枉二爷啊!
    如今这境地,不如死了算了。
    虞冷月叹了口气,问熙雯:那壶酒,是谁送给你的?你没告诉周家人吗?
    熙雯摇摇头,道:不知谁送的。
    原以为是平日交好的姐妹放在她房间,她也没多想。毕竟互送吃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事到如今,肯定是查不明白了。
    雪书忍不住问:后来你就没找过周家人替二爷翻案?
    熙雯苦笑:三老爷派人来找过我。
    虞冷月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也是,公爹周文怀怎么会放任自己儿子被冤不管总要弄清楚实情。
    熙雯说:但那已经是我嫁人两年之后的事了。周临弈也走了两年多了。
    她就算愿意说出实话,又怎么样?
    虞冷月问道:那你跟三老爷的人说了实话没有?
    熙雯抿了抿唇,愧疚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有再冤枉二爷。
    虞冷月了然。
    她公爹能坐上今天的地位,估摸着已经知晓实情。
    只是于事无补了。
    周临弈已经走了,杳无音信,真相就算揭开,也不过是再打死一个佃户的妻子,有什么用?
    日头出来了,树荫转移,晒得人额头发烫。
    虞冷月拿手遮了遮眼,问熙雯:你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熙雯跪在地上忽然直起腰杆,又缓缓地跪坐下去,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肚子。
    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求的。
    她已经认命了。
    虞冷月却很有耐心,一直等着。
    不久后,一声孩童的声音从田埂上传过来:娘,娘,娘
    众人齐齐回头。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奔跑过来,那是熙雯的三女儿。
    熙雯起身道:三太太,奴婢没什么要求您的,只求日后二爷要是有什么消息,您派人过来告诉奴婢一声就够了。
    一转身,挺着肚子去田埂边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只留下一个过分瘦弱的寂寥背影。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走到马车边。
    陈循礼等急了,他稳重,脸上不显,心里却怕太太出什么事。
    虽说在自家庄上,出事的机会很小。
    他走过来和虞冷月碰面,作揖道:太太,可还要往前逛?再逛就得坐轿子了,天气热,轿子闷。
    虞冷月笑道:不往前了,去庄子附近看一看吧。
    陈循礼道好。
    上了马车,雪书问道:你说三爷知道真相吗?
    虞冷月点头:咱们都能知道的事情,他们父子俩还能不知道吗?她托着腮,发着呆,幽幽地说:很可能,整个周家的人其实都知道。
    但是和现实比起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翻一本烂了的旧账,除了让家族增加裂痕,别无作用。
    周文怀走到今天,也不会再做这种除了出一口气,没切实意义的事情。
    雪书=头皮的都在发凉。
    一着不慎,当丫鬟的不是打死就是胡乱配人了事,当主子的也得残废、逐出家门。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回忆起府里见过的一张张笑脸,尤其是和善端方的周家主子们。
    她觉得渗人。
    美好皮囊下,人心薄凉。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坐马车去了之前卖野货的猎户家里。
    上次老金介绍她们来时,还下着雪,一片白皑皑。
    现在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猎户家的那丫头,过了个年也长丰腴了些,皮肤白了不少,梳了漂亮的头发,耳朵上一对银环。
    很有姑娘家的样子了。
    虞冷月远远地在马车上打量着那姑娘,交代陈循礼:把这包袱交给他家,就说是预定今年冬天皮子的钱,其余的东西让他们交给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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