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作者:作者:西瓜尼姑
    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49)
    虞冷月一笑,道:你算一算她嫁给三老爷的年纪,就没觉得诡异?
    雪书停下手里动作,算了账:她四十左右,三爷都二十三了,三爷的母亲在他五岁时走的,差不多有十八年,过了没多久,她就过门了
    顿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徐氏嫁给周文怀的时候,都二十二、三岁了!
    谁家的姑娘会耽误到这个年纪才出嫁?
    虞冷月道:我听陈嬷嬷说,她是守孝守到了十九岁,这且不论,那后面怎么又拖拉了三四年不嫁?
    雪书脱口而出:肯定是因为婚事已定,男方那边又耽搁了。
    细细一想,徐氏在周文怀原配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和周文怀勾搭上了吗?!
    雪书瞪大了眼睛。
    虞冷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也可能还有别的内情,但我估计差不离是这样子。
    总之,徐氏有这个魄力,十九岁未嫁的高龄还敢三四年地等下去,愣是熬死原配嫁给周文怀,那绝不是泛泛之辈。
    虞冷月还听说,徐氏和周文怀的相识,也是天赐的缘分,当时还在京城成了一段佳话。
    两人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周临渊挑帘子进来,瞧着虞冷月问道: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雪书背对着周临渊,明显脊背一僵。
    他声音冷淡中又有威严,她听了常常发憷,立刻起身福身,挑了帘子出去,留位置给他们夫妻二人说话。
    周临渊坐到虞冷月对面,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都是些女儿家在端午缝制的物件,没什么稀奇的。
    但她去岁端午,在崇福寺门口卖得可不止这些。
    如今却不备那些市井里的玩意了。
    虞冷月放下手里的东西,趁着周临渊在,就说:我想出去一趟。
    周临渊以为她憋坏了,就道:想去哪里玩?
    虞冷月伸手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笑问:就随便逛逛,能让廖妈妈或者陈嬷嬷陪我出去一趟吗?
    她已经久不跟他撒娇了。
    周临渊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问:不想让我陪你?
    虞冷月很是小意体贴:我现在知道你公务繁忙,哪敢劳烦你。府里人陪我不就够了。低着头,摆弄他好几层的袖口,亲昵似从前在明苑里一般。
    周临渊勾着唇角笑了笑,却不说话。
    他轻轻握住她不安份的手,忽然用力捏住,逼着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淡笑未减,嗓音却冷凉:冷月,你想去见姓林的?
    虞冷月蹙着眉,抬头看着周临渊,很坦然地承认:是,我想见他。
    她想告诉林青荣,她和雪书都很安全。
    她想让林青荣过个安稳的端午节,安心地参加科举考试。
    周临渊握着她的手,抵在唇边亲吻,饶有兴致地嗤声调侃: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虞冷月没有想过抽回手,任他把玩着,脸色淡下来,说:周临渊,我只跟亲人报个平安,没别的。
    周临渊摩挲着她的手,又捏着她的指腹反复揉捏,仿佛在认真思量要不要答应她。
    丫鬟挑帘子引了海岩进来。
    海岩眼睛都不敢乱张望,只在帘外急急地禀道:三爷,三老爷带着人,要去搬大爷的院子了。
    帘子内外,忽绷紧了一张弓弦,落针可闻。
    虞冷月手被周临渊无意捏痛,抬眸看去,他的眼幽深如寒潭之水。
    这是他隐怒的征兆。
    良久,周临渊才松开手起身。
    虞冷月追言一句:周
    周临渊从帘内出去前,不疾不徐地回了个眸,抛来淡漠一眼:你试试看。
    你敢见林青荣试试看。
    虞冷月气得天灵盖都在震。
    第72章
    不去就不去。
    青荣哥哥明年才考试, 来日方长,总有可图谋之日。
    虞冷月如此想着,自己也消了气。
    雪书见周临渊走了, 才挑帘子进来问:伶娘, 你要不要跟去前面瞧瞧?
    她来周府也有些日子了,还是头一次预感到,那父子间有事要发生。
    虞冷月点头说:当然要去。
    周家里留给她的机会可不多。
    两人一起跟去前院,雪书低声说:周家又不缺院子,三老爷何必一定要让轩哥儿住三爷两个哥哥的院子?
    就算那院子再好,住了又不能延年益寿。
    虞冷月和雪书过去的时候,却见下人已经在搬院子了。
    而且是海岩在负责, 说明是周临渊授意。
    这真是奇了。
    这父子俩没有再吵起来?
    周临渊怎么会退步呢?
    这可不像他。
    虞冷月去问海岩:三爷呢?
    海岩往周临渊在前院的院子一指,道:回太太,三爷在书房里。
    虞冷月点点头,看着院子里鱼贯而出的下人,又问海岩:这是要把东西搬哪里去?怎么不放三爷院子的库房里?
    海岩顿了顿,才说:三老爷说, 这些都该扔了。三爷就吩咐都放明苑里面。
    虞冷月在院外站着看了一会儿, 才和雪书一起回后院。
    连雪书也惊奇:三爷怎么就答应搬了?
    旧物还在, 总觉得人还在,就这样搬空了, 堆去了明苑那边的库房, 连同回忆也一起尘封,血脉亲情才真的是从记忆里淡去了。
    虞冷月沉思着摇头, 缓声说:谁知道他。
    这日搬院子风波过去后, 周临渊还是照常回内院过夜。
    虞冷月见他洗漱过后, 就寝之前仍旧神色如常, 也就什么都没问。
    反而是周临渊看她眼神有异,皱眉反问:怎么了?
    虞冷月唇一抿,还是一张和颜悦色的脸:没什么,困了,睡了。
    周临渊解了衣裳上去,和她盖同一床被子。
    虞冷月闭眼睡去,烛火也渐渐熄灭。
    就在她即将入眠时,他的大掌在她腰间细密地摩挲,嗓音低低地问:睡着了?
    她本来闭着眼,没答他。
    他却还是翻身压了上来
    她只得睁开了眼,扑面而来的,是他灼热的气息,入眼的是一双黑沉的眼眸。
    翻腾间,她隐隐约约听得一声嘶哑的祈求:伶娘
    至于祈求什么,却没说出口。
    子时前,虞冷月才真正准备入眠。
    枕边的男人,却已经在事后沉沉睡了。
    她伸手过去,手指没入他长长的墨发间,顺着发丝一点点滑下去,指尖同时轻抚过他的脸颊、下颌。周临渊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这样仔细的端详下,夜色里也仅仅只能看见一道轮廓,却连轮廓亦是清冷隽美的。
    夜色沉醉之下,她偶尔也会冒出要不跟他回到从前吧的想法。
    虞冷月自顾笑了。
    笑自己不清醒。
    眼一闭,也睡了。
    次日,陈嬷嬷进了府,周临渊不在,虞冷月见的她。
    陈嬷嬷很关心搬院子的事,过来之后自言自语地念着:搬了?三爷答应搬了?
    虞冷月再三告诉陈嬷嬷:搬了。是他自己点头答应的,也没和三老爷吵架。
    陈嬷嬷沉默了。
    虞冷月奇怪道:陈嬷嬷,怎么了?
    和平地解决这件事,难道不好吗?
    陈嬷嬷叹息道:有些事,太太不知道。
    事情都了结了。
    虞冷月本来已经不好奇了,陈嬷嬷这么一提,她又来了兴致。
    陈嬷嬷欲言又止道:其实跟太太说了也无妨,免得太太日后在府里有所冲撞。
    周临渊兄长的事,在周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不大光彩,大家一般不会提起。
    入府到现在,虞冷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详细的前因后果。
    他两个哥哥离府各有原因,大哥是因为偷盗,人赃俱获,他自己也是承认的,在家里领完了罚,就负气出走了;二哥是因为调|戏丫鬟。
    虞冷月有些不解:调|戏丫鬟?
    且不说周家的爷们儿身边怎么会缺丫鬟,在这样的府邸里,郎君哪怕要了个丫鬟,也不是大事。若为这个赶走一个郎君,道理上说不通。
    事到如今,陈嬷嬷还有些难以启齿:是大房的大太太身边的丫鬟。
    虞冷月愕然。
    这就有些荒唐了,若是欺辱堂嫂子身边的丫鬟,有大不敬或是乱|伦之嫌,按家法处置,那也算合理。
    她不禁问道:事情是真的吗?
    陈嬷嬷说:也算是真的,二爷的确喜欢大太太身边的那丫鬟,有意要收她为通房,大太太也是肯的。原本事情说得好好的,但是没成事之前,两人被抓住睡在一个屋子里,那丫鬟又突然说一直以来都是二爷强迫于她。大房也就不能放任不理,三老爷那会儿外放到别省刚刚回京,家里一切都没安顿好,为了息事宁人,打断了二爷一条腿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可怜二爷离开周家之前,腿还是瘸的。
    中间还有很多细节,陈嬷嬷都是顺带说了几句。
    虞冷月自己捋了一遍,拼出了事件清晰的背景和脉络。
    当年她公爹周文怀还在外省做官,三个儿子却都亲自带在身边。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合理,哪怕是长久外放,也没有一个孩子都不留在老宅的道理。谁都知道,分离的日子长了,必然亲情疏远。老夫人不会纵容周文怀这样做。
    周文怀能坚持将一家老小全都带到任上,一定是和周府这边早就离了心。
    所以他每年也就是过年才会让三个儿子回一趟京城,全一全孝顺的名声。
    说到底,那时候的周府是老夫人他们一大家子的家,而非周文怀这一房的家。
    周文怀身为朝廷命官,尚且远远躲避周府的内宅之争,他三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回到这边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年节时候偶尔回归周府,只怕周临渊他们兄弟三人也是过得不快活的。
    不过,周临渊的二哥可能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样苦闷的情况下,他结识了大堂嫂身边一个善解人意的丫鬟。
    在他看来,两人互生情愫,两情相悦。
    他甚至有意给她一个名分。
    但他到底还久居外省,这名分也不是即刻就能给的。
    后来周文怀也收到了回京的调令,原配已故,他便带着徐氏和儿子们赶在端午之前,一起回京。
    周临渊两个哥哥的事情,就发生在归府的时候。
    大爷在周家行偷盗之事离府。
    二爷原本也打算跟那丫鬟光明正大在一起却闹出风波来。
    兄弟两个,刚回周家没多久,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周家,从此杳无音信。
    徐氏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少了两个继子。
    要说周临渊两个哥哥的事,她真一点没有插手,很难让人相信。
    陈嬷嬷无可奈何地说:老太爷去世,大爷跟二爷都没回来看一眼。背上了不孝的名声,他们两人在仕途上算是完了。
    虞冷月道了一声难怪。
    难怪这府里,压根没有周临渊两个哥哥的名分。
    周文怀回归周府之后,周家郎君重新序齿,直接将周临渊的两个哥哥剔除在外。大房二房的两位爷的年纪排在了前头,周临渊排在第三,人称周三爷。他的两个哥哥,也就只剩下没有从族谱上除名了。
    周临渊的两个哥哥有没有委屈在里头,且先不论。
    什么错儿都没犯的周临渊又是个什么处境?父亲一路高升,只怕根本没有空闲关心他。母亲去世多年,五岁开始在继母眼皮子底下长大,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羽翼未丰就要从外省回归京城,在他人屋檐下仰人鼻息,面对一大帮颇有敌意的亲戚,还有两个哥哥的事情做前车之鉴,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偌大的周府,除了奶娘,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陈嬷嬷也很愧疚:我也只落得个帮三爷看院子的本事了,如今却是连两位爷的院子都看不好。
    虞冷月安慰陈嬷嬷:这不关您的事,您不要自责。三爷既然肯松口,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罢了,三爷留了两位爷的院子这么多年,再留着,大房二房的人该看不惯了,还不如让轩哥儿住去着。三爷如今自己能想开,我也得想开点儿才是。
    陈嬷嬷也只能这样说,才觉得有几分慰藉。
    虞冷月默默想着,周临渊真的是想开了吗?
    还是彻底地对周家没期望了?
    说起这些事,还是累及心神。
    陈嬷嬷也无意再久坐下去,喝完了茶,便起身走了,只嘱咐虞冷月:三爷心思向来藏得深,太太多担待些,只当是替你那没福气瞧见你的婆母,多疼疼咱们三爷。
    虞冷月含糊地应了一声。
    雪书在旁听了许久,她天生是个心软的人,竟也生出几分怜惜。
    坐下来给虞冷月倒了杯茶,低低地说:原来这高门大户也有高门大户的苦,咱们自幼的日子,虽穷苦些却少了这些勾心斗角。
    天下之大,有人劳形,有人伤神。
    虞冷月端起茶杯,眼睫轻动,却是沉吟道:偷盗的事板上钉钉没得说了,欺辱丫鬟是桩糊涂案从来没有人翻案?
    雪书也动了心思,道:如果那丫鬟还在
    虞冷月恍然想起昨夜里,周临渊的那声祈求。
    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正说着话,周临渊进来了。
    雪书识趣地退了出去。
    虞冷月斟了两杯茶,娴熟地递了一杯给周临渊。
    周临渊诧异地接过茶杯,仿佛觉得她示好得很奇怪。
    虞冷月不管他在想什么,只轻声地问:两位兄长的旧物,都处理好了?
    周临渊微垂眉眼,神色无异,声音也如平常一般淡淡的:都搬去明苑那边了。
    两人对坐无话。
    虞冷月忽然抓住周临渊的手,凝视着他,诚恳地说:那我们去明苑小住,好不好?
    周临渊看着她。
    虞冷月轻轻抚着他的手背,微歪脑袋。
    听见他说:好。
    夜里,两人在二门落锁之前,去了明苑。
    王喜一家子还在折腾那些从周家搬来的家具,周临渊让抬去阁楼,按照原样布置起来。
    虞冷月待在一楼梢间里,听着头顶乒乒乓乓的声音,去厨房找了一壶酒。
    周临渊从阁楼下来,一挑帘子就闻到了一阵酒香。
    他勾着唇角走过去,坐在罗汉床上,慵懒地靠在迎枕上,手抵额角,闲闲瞥她一眼,问道:今晚怎么这样有兴致?
    月亮高悬,居然已经有蝉鸣蛙叫。
    虞冷月倒了两杯酒,起身端着,走到他跟前,盈盈屈膝奉过去,笑着说:庆贺你有了自己的家和家人呀。
    周临渊默然不动。
    虞冷月高坐在他身上,勾着他脖子,把其中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嗓音清甜: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这里就是我们夫妻俩的小家,以后两个哥哥要是回来了,就和咱们一起住明苑。她笃定又憧憬地说:周临渊,我们有自己的家。
    周临渊轻轻一笑,嫌她喂得不好,接了酒杯。
    美人在怀,他忽然抬眸,淡淡地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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