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殿下少年时 作者:作者:越小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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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个妻子,当初还是他亲自选的,亲自在皇上面前求来的。
    而对于这件事情,皇上给出了非常明确的态度不待见。
    信王被皇帝以养病的名义禁足在了自己的王府中。
    谁都知道,信王活蹦乱跳的根本没病。
    但是皇上说他病了,他就是不病也得病。
    王府里的那个侍妾和庶子倒是一点幺蛾子也没闹,无声无息的,皇帝心里厌恶不曾召见,他们也知趣,不去皇上面前添堵。
    高悦行心中唏嘘。
    长姐对高悦行做出嫁前最后的嘱托,不厌其烦道:我知道你和襄王殿下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是你脑子里始终要知道一句话,等闲却道故人心易变。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偏偏两样都占全了,你可别犯痴啊。
    高悦行笑道:我知晓了,长姐,我一定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或许在旁人眼里,她像是个傻姑娘,从一开始就追随着李弗襄的脚步,捧上一颗真心也无怨无悔。
    高悦行从不与这些人争长短,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李弗襄是她可以托付一切信任和幸福的人,如果哪一天,她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李弗襄便是那个能救她于惶然之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第104章
    李弗襄度日如年, 苦苦熬过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高悦行及笄,终于可以把人娶回家。
    襄王府终于在皇帝的首肯下,真正完工, 王府里好歹没真正长了草,一块完好的黄山石运进王府里,坐落在王府的东南角上,花园里的池塘引入活水, 放了一池子的锦鲤。鹤岭上购置了一对儿白鹤。
    奴仆早早地搬进了王府, 将四处仔细的清理干净。
    处处都点缀上红色的纱绫, 恭候襄王妃入府。
    高悦行站在镜前试过了嫁衣, 后背一整只金线绣制的凤凰流光溢彩,顺着她展袖时的一举一动, 仿佛活过来一般, 高高地昂起了羽翎。
    凤冠是宫里赐下来的, 龙凤呈祥, 缀满了朱翠,沉甸甸的压在脖子上,高悦行要尽力的板起肩背,才能扛得住那千斤顶般的分量。
    工部的官员从晌后就开始清理街上的杂物和行人,华阳街沿路布置了仪仗,烟火和花灯。
    昏时。
    高悦行其实准备了一整天, 头脑混混滴水未尽。
    皇子纳妃与平民百姓家不同, 他们的礼成在傍晚, 天色刚刚沉下去的时候。
    一顶红顶榴花缎的凤與停在了高府的门前, 李弗襄一身团金龙富贵风流的衮冕亲自前来迎亲。
    高悦行闭上眼睛, 四个丫头扯着盖头的一角, 轻轻地覆在高悦行的凤冠上。
    高悦行的嫡长兄, 高明夏将她背着出了门。
    高悦行的目光安静地垂着,春夜里的风微微拂过她的盖头,她瞧见了李弗襄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条冰凉的红绸塞进了她的手里,紧接着,李弗襄把自己的手也塞了进来。
    高悦行缠住红绸的同时,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同行的距离仅有这几步路。
    李弗襄将高悦行送进车里之后,自己上了一侧的马。
    今日驮着他成亲的,是他平日里最心爱的小红马。
    高悦行坐在车里,两侧的桌案上点着高高的红烛,衬着红色的缎子,将她的脸颊也映得通红。
    及笄后的高悦行,撕掉了曾经一直覆在身上的稚气,从穿上凤冠霞帔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说一不二的襄王妃。
    今夜,她将以未来女主人的姿态,再次踏进皇城中。
    襄王府里,李弗襄挑了她的盖头,两人共饮了合卺酒。襄王大婚一反旧俗,不宴宾客,但是宫里皇帝替他操办,凡朝中臣子,皆有御赐的喜宴送上门,凡大旭朝百姓,接可在当地的州郡,领一份喜饼和赏钱。
    普天同喜,他真的做到了。
    今夜,京里不知道多少人在自己的院中长吁短叹,感慨世事荒唐。
    曾经差点上不了玉牒的痴傻李弗襄,摇身一变成了京中最惹眼的少年将军,西赴边境,一战成神。
    朝中最是清廉不攀龙附凤的高景,竟然将次女嫁做了襄王妃。
    依着皇帝当初在萧山猎场透露出的口风。
    襄王将来是不是皇帝还是个未可知。
    但是当今圣上已属意高氏女当皇后了。
    高悦行和李弗襄并肩在坐在喜榻上。
    李弗襄今夜反倒是异常的安静。
    高悦行颇有些不适应,于是偷眼去瞧他。
    如今的李弗襄将近弱冠的年纪,再用少年人来形容似乎不大合适,他们其实很久很久没见了,礼部将婚期定下的时候,只留给她不到半年的时间准备。
    高悦行在那最后的半年里,几乎是忙到昼夜颠倒。
    不仅仅是自己身上的一针一线。
    李弗襄贴身穿在内里的寝衣也是她的手笔。
    可是高悦行如今再看着他的脸,似乎与之前并没多少变化。
    今晚在皇宫中拜过天地之后,回王府时,皇帝指了一位宫里的姑姑跟着。
    那位姑姑名义上是贤妃的人,其实是皇帝的亲信。
    别家小夫妻成婚时,随身的姑姑是为了指导房事。
    而襄王成婚时,皇帝指派来的姑姑是为了盯着李弗襄不许他乱来。
    李弗襄认认真真地抚着高悦行的脸,道:我不碰你,你在我身边好好养两年。
    如今的襄王似乎是真的懂了些什么。
    双方宽解了寝衣,李弗襄贴近,将她抱在怀里。
    尽管知道李弗襄没有那种意思。
    高悦行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浑身的战栗,没有办法,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身体记忆。
    李弗襄的下巴搁在她的颈侧,轻轻用手抚摸着她单薄的脊背,误以为她在害怕,声音嘶哑出言安慰道:别怕
    高悦行一听他说话时的嗓音就知道不好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
    其实在高悦行出嫁前夕,也有母亲带着姑姑对她讲了很多,其实在他们大旭朝寻常人的眼里,女儿家及笄便可出嫁,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李弗襄是被皇帝给带歪了,是以总觉得时候不到。
    高悦行摸了摸李弗襄的脸,说:我们房睡吧。
    李弗襄听了这话,反应却很大,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死了,说: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娶回家,我才不分房呢,我就要抱着你,日日见,夜夜见,一刻也不能和你分开。
    高悦行却想起了他们聚少离多的上辈子,说:你不能总是困在我身边的。
    李弗襄说:我会带着你一起的,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屋内红烛彻夜高燃。
    高悦行闭上眼,因为这一句话,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上一世,李弗襄娶她还没有这么早,算着时间要再推迟一年,那一年,是春末,他们大婚之后没几日,李弗襄立刻便要南下,替天巡狩,当时李弗襄也问过她,愿不愿意一起。
    高悦行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莫名其妙,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何时在外面颠簸过,更何况,满朝文武,也没听说谁办差时还要随身携着妻子。
    她拒绝了。
    她甚至都没有看懂那时李弗襄眼中那难以言明的难过。
    此世,高悦行用力的回拥住李弗襄,说:我跟你一起,你放心,无论在哪,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
    李弗襄好像被人塞了一块甜腻腻的糖果在嘴里,不,准确的说,高悦行的柔软让他觉得自己被浸在了蜜罐子里,亦或是踩在软绵绵的云端,如同做梦一般。
    李弗襄很快就忘记了身体上的异样,冲动和燥热都渐渐的退去了。
    正当烈日下生长的二郎本没那么容易克制自己,幸而,李弗襄从来都没有尝,那扇门依旧关得紧紧的,里头的欲望死命的撬,也苦于后劲不足,而不得不暂偃旗息鼓。
    他们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王府里伺候的下人一概不许近身,宫里的那位姑姑伺候王爷王妃晨起,满面红光地回宫交差去了。
    于是,阖府上下,谁也没有起疑。
    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
    一是哑姑。
    一是高悦行信任的傅芸。
    傅芸终于到了年纪出宫,并没有归乡,而是转身投到了王府内,继续服侍高悦行。
    高悦行坐在妆镜前,终于如愿以偿,挽起了心心念念的坠云髻。
    傅芸剪了一只正怒发的牡丹簪在她的发上,笑着说:王妃不愧国色天香。
    高悦行婚后第一日,随着李弗襄进宫。
    皇帝摆了棋局,请她来一盘,高悦行毫不相让,将皇帝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皇帝小心眼的便要使坏,道:待到明年开春,朕打算让弗襄替朕南巡,这一走可能会很久,但是他又非去不可,你独自留在京中,无聊可以进宫来陪朕聊聊天,或是回娘家小住也可。
    他要让高悦行留在京中独守空房。
    高悦行微微一笑,说:陛下不必忧心,臣女不怕颠簸,别说殿下只是南巡,哪怕他要西走边境,儿臣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皇帝闻言,惊诧地抬头看了她一样。
    他竟隐约觉出了高悦行身上那种傲立在枝头的气质。
    皇帝恍惚了一下,缓缓道:高景养出来的女儿你和朕年轻的时候,好像啊。
    高悦行:陛下何出此言呢?
    皇帝不愿意解释什么。
    他在一年一年的老去,他曾经年轻的时光,早已随着郑皇贵妃的死而变得难以启齿。他身上背负的自以为情深的债,高悦行也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过两语三言。
    皇帝如今放眼这个宫中,怀念的人都不在了,还能和他谈谈旧事的,寥寥无几。
    李弗襄不能活得像他这样。
    这是皇帝对自己亲儿子最走心的期待。
    昨日里,襄王大婚,协妻子进宫行天地之礼后,便出宫回了自己的襄王府。
    李弗襄终于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他的乾清宫暖阁。
    皇帝昨夜里站在铺天蔓地的喜色之下,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当年李弗襄刚从小南阁接出来时,怯怯的很听话,很乖的样子,他想尽办法,各种天材地宝的将人逐渐养的像个健康的孩子,在他的身边,学会了笑闹,还学会了出门惹祸。
    他想尽了办法想留一留。
    可是时间它留不住啊。
    他的不舍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压住,因为对于他的孩子来说,那才是生命刚刚开始自由的时候。
    高悦行见皇上的神色像日薄西山的日头一样,又安静,又低沉,亲手给皇上递了茶,道:他迟早会回到宫里的,会回到您的身边,承欢膝下,奉养终生,陛下,您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不是么?
    皇上心中若是不舍,满可以立马册封太子,这样,李弗襄出了乾清宫,便进东宫,他依然住在高高的皇城中,只要皇帝想,随时都能见到。
    但是皇上没有那样做。
    李弗襄会一辈子折了翅膀,呆在名为深宫的笼子里。
    作者有话说:
    二更有,三更也有,但是建议明早起来看,注意养生,莫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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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新婚后的第三天, 高悦行归宁后,李弗襄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了行李,准备带着高悦行离开京城。就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 二人住到行宫里,看漫山遍野的春海棠像浪潮一样,将他们的行宫裹在其中,像画一样。
    待到海棠花谢, 他们上路准备向南边去。
    上有天堂, 下有苏杭。
    李弗襄其实走的很远, 他远到过西境, 还深入过胡茶海,他占据了狐胡的王城, 一饱那里的异域风光。
    但是他走得也很近, 除了西境, 便是京城, 再也没见过其他地方的风光。
    高悦行乘坐马车,一离开京城,瞬间觉得天也高了,路也远了,就好像是当年第一次踏进药谷时的风景,被拘束的小鸟第一次看见了外面的天地, 不过, 有一点不同。
    她当年去药谷的时候, 身上心里背负的除了仇恨就是牵挂。
    现在, 爱人在侧, 才是真正的一身轻, 尽管前路并不是坦途, 但是她心里觉得忽然前所未有的开阔,那是一种类似于此生无悔的情绪,她也许会不敌,也许会折戟在半道,或许再拼尽全力也无法与宿命对抗。
    可那都不足以再令她焦虑了。
    他们在苏杭玩过了整个春天,气候开始热了,准备将要入夏的时候,李弗襄听高悦行对他说在药谷中的那些年,药谷藏在山谷中,夏季几乎是西南一带最凉快的地方,各种奇花异草争相斗艳,居住的小草堂里,窗下挂满了香囊,里面是捣碎了的药粉,有石菖蒲、苏叶、薄荷即使门窗大开,也不会有蚊虫败人兴致。
    有一天,他们并肩躺在后院里的草席上。
    李弗襄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匣子。
    高悦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亲手做的萱草堂小沙盘。
    当时她在药谷里找不到什么贵重的匣子,于是只草草用黄花梨木做了一个尺寸合适的,后来,这个匣子送到了李弗襄的手里,他摩挲了几年,见到盒子有些旧了,恐不好留存,于是特地去叫人给刷了一层桐油。
    匣子在他的手里保存了小十年,如今看上去,完好得如同新的一般。
    高悦行从他手里把小沙盘拿过来,笑着道:你还留着呢。
    李弗襄的手指紧了紧,向后一缩,似乎不是很想给到她手里,但是高悦行狐疑的一抬眼,他瞬间就做了让步。
    高悦行轻轻的抚摸着匣子,很是珍视的,小心翼翼的打开它。
    李弗襄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高悦行原本还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满腹狐疑地打开匣子,一低头,瞬间傻了眼。
    她当初费劲了心思做的沙盘,精致,逼真。
    高悦行满心以为自己能见到承载着当年回忆和心血的旧物件。
    可眼下,匣子里,却是一盘惨不忍睹的散沙。
    令人不忍直视。
    高悦行愣在那儿好久才反应过来。
    一瞧李弗襄的表情,便知,这玩意儿肯定不是刚坏掉的。
    高悦行盯着他看。
    李弗襄说:那么可能我在西境那会儿,马上颠簸太久了。
    高悦行:你不用解释。
    匣子他珍视得很好,有常常被抚摸的痕迹,高悦行说:我的沙盘做的不好,我知道,东拼一点,西凑一点,容易坏掉是意料之中。
    若是能好好珍藏,搁置在桌案上,或许能保留它本来的样子。
    但李弗襄是将他随身带着四处颠簸的。
    最后只颠散了,只剩了个壳子,仍带在身上自欺欺人。
    高悦行道: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了。
    等去了药谷做客,她要带他亲眼见见萱草堂的样子。
    高悦行连夜给药奴姐姐去了书信,信中言明襄王殿下想要拜访的意思。
    隔日,药奴回信,只有四个字扫榻相待。
    高悦行得了药奴的回应,没多做耽搁,隔了两日,便退了在苏杭的小院,带着李弗襄上路,沿江向西行。
    他们走走停停,在经过一处叫江萝的镇子的时候,高悦行停在江边,望了很久。
    江萝只是沿江的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镇子,并不富裕,也不说贫瘠,至少百姓们是可以安居乐业,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日子过的好不好,脸上就能看得出来。这里的百姓们脸上都挂着笑,想来是很不错的。
    李弗襄见她站在高高的坝上,走到她身边,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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