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 作者:作者:郑九煞
    by郑九煞小说郑九煞免费阅读(79)
    简迟为他的紧张感到好笑,同时也触碰到心底难以言说的一丝动容。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那场车祸,或许邵航同样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报复回去,而是先养好身体。简迟一一回答完查房医生的问题,见他要走,紧攥被褥叫住了对方:您知道和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简迟已经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话音落下一刹那,心跳还是无法遏制地快了起来。他害怕听见一个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依然害怕得难以呼吸。医生说:你是说那位姓季的先生吗?他的伤势比你严重一点,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你想了解更多可以询问张医生。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简迟不敢询问这个一点代表了什么,医生认知中的严重往往和病患理解的有一定程度差别。比起听到更加具体而残忍的描述,简迟更想亲眼去见季怀斯一面。
    我不建议你刚醒来就下床,对上简迟迫切而忐忑的眼神,医生最终松了口,你如果真的想去,让护士用轮椅推你过去,快去快回。
    谢谢医生。
    第一次做轮椅的新鲜感在即将见到季怀斯的紧张中荡然无存,简迟满脑子都是季怀斯的模样,害怕看见一个浑身是伤,包满纱布的季怀斯,更害怕哪怕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护住季怀斯的手,也没能改变结局。
    他想,他会愧疚一辈子。
    护士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昏暗的房里飘散出一阵伴随消毒水味的清雅花香。床头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映入简迟眼底的不是想象中可怕的画面,季怀斯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头部缠绕纱布,和刚开始的他一样佩戴氧气面罩,他的双臂放置在被子外面,右手手背输着点滴。
    这些天的昏迷使季怀斯瘦了,连带手腕也细了一圈。
    简迟来到季怀斯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没有被纱布包裹,干净而修长的左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倏地落了下来,化开在床单上。
    他庆幸季怀斯不会睁眼看见他此刻的狼狈,好让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喜悦与难过。望着黑暗中季怀斯安宁的侧脸,简迟紧握他的手,靠近唇边,印上一个代表着世间所有美好期盼,一个失而复得的吻。
    太好了。
    第147章 难忘
    简迟白天躺在床上修养,晚上就借每一次机会到季怀斯的病房等他醒来。
    医生告诉过简迟,如果不是季怀斯在最后关头抱住了他,伤到的绝对不止两根肋骨和皮外伤。车祸的撞击从尾部发生,受到的绝大部分力都散落在季怀斯身上。司机伤得最轻,已经痊愈出院,季怀斯则在被送进医院的当晚就推进了抢救室。
    不幸中的万幸,车祸发生时正好有路人司机从旁开过,立刻下车报了警。救护车及时赶来,季怀斯在一夜抢救后脱离了危险,只是头部的伤势让他始终陷入昏迷。
    一切都和原本不同,他们都在危难降临的那一刻保护了对方。望着季怀斯沉睡中的脸,简迟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快点醒来吧。
    他想重新看见季怀斯的笑。
    住院期间,邵航,闻川和沈抒庭就像约定好一样,每天都会过来照顾简迟,并且没有一次和其他人的时间撞上。昨天闻川带着亲手煲的鸡汤过来看望,今天沈抒庭就准备了满满一桌大补的药膳,简迟很怀疑再这样下去等他出院那天会添上一圈肉。
    车祸的伤不像上一次扭到脚,除了身体虚弱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简迟完全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毕竟他的手脚完好无缺。这样的解释完全说服不了三个人,邵航还总是要让医生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表示人好好的没有这个必要,邵航就跑到简迟前面暗戳戳说他是庸医,要请最好的私人医生过来诊断。不过简迟知道,真要这样做难度还不小,因为上次邵航当着医生的面说要换人,被医生一连串的术语怼得话也说不下去,憋黑了一张脸,看得简迟忍不住笑了出来。
    相较之下,闻川比邵航更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和医生护士交流时常常能绕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直击重点。简迟这段时间有幸尝到他的厨艺,深刻领悟了菁菁当初为什么喜欢来家里蹭饭。对上闻川隐含期待的目光,简迟表达了充分的鼓励,然后下一次便得到闻川改良过后的版本。
    简迟只好放弃了劝阻的念头,能做到这种程度说不定也是闻川某种另类的天赋。
    轮到沈抒庭来的时候,简迟对出院的渴望又加深了一重,这点算是沈抒庭特有的作用。被迫独处的日子在无限拉长中一次比一次难熬,有时候,简迟都分不清究竟是沈抒庭陪他还是他陪沈抒庭。
    你要是有事可以早一点回去。看见沈抒庭接完电话从走廊回来,简迟装作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建议,期待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房门咔的关上,沈抒庭不冷不淡地勾了一下唇,这么想让我走?
    看见表情简迟就知道沈抒庭又在想什么,矢口否认:这是你自己说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抒庭说:等你睡了我再走。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简迟沉重地想。
    沈抒庭的关心方式总是和别人不同,至少邵航和闻川都有将他当作一个病患看待,只有沈抒庭对他像是在监看人质。简迟记的很清楚,有一次他吃完午饭有些犯困,靠在床头小憩,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就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沈抒庭的脸,那是简迟第一次在沈抒庭眼底看见具象化的紧张,宛如紧绷在弦上的箭。对视仅仅一秒便掩盖在了祖母绿的冷色瞳孔下,沈抒庭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睡得有多死。
    在那之后,简迟总能感受到沈抒庭落在身上的目光,有时候他正好打了个哈欠,或者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会,沈抒庭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每一次必须等他睡着才会离开。要是放在以前,简迟一定会觉得沈抒庭有病,现在他依然觉得沈抒庭有病,这种不同寻常又口是心非的关心,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消受。不过至少,现在的他能确定这是关心,而不是讨厌了。
    今晚注定也赶不走顽固的沈抒庭,简迟只好找一些事情打发时间,刚拿起遥控器,听见沈抒庭的声音响起:白书昀要走了,他想见你。
    简迟乍一听到以为白书昀快要不行了,脑海空白一刹。
    印象里的白书昀总是虚弱得像吊着最后一口气,奇怪的是,这样体弱多病的白书昀仿佛一只奄奄一息又打不死的小强,原来剧情中即便开车撞人最后也安然无恙。简迟不敢相信,这次事件怎么会改变白书昀的命运?
    沈抒庭下一句话拽回了简迟越扯越远的思绪:白家要把他送去国外,这一次他们对他彻底失望。
    果然依旧是打不死的小强。
    简迟点头表示知道了,说实在的,他对直接造成这场事故的白书昀没有任何好感,以至于有过一瞬阴暗的念头,如果白书昀可以在这场车祸中发病离开,或许再好不过。然而等他在白希羽的视角中看完了事情的真相,除了反感,简迟为每每被拖出来挡枪的白书昀感到一丝可悲,如果没有白希羽的引导,他还会这么做吗?
    白希羽的城府深得可怕,白书昀蠢得不值得同情,简迟不认为错该完全归在其中一方,两个人谁也逃不掉。他只有一个愿望,未来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和这对兄弟扯上关系。
    简迟的沉默似乎被沈抒庭误会成其他,眸色微深,他身后有白家,不好动,等他到了国外,那里不再是白家可以随意管控的领地,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等飞机落地,不会让他逃掉。
    简迟被这番反派一样的发言弄得紧张起来,你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总感觉下一步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白书昀。
    对付他还不至于,沈抒庭说,我会在法律容忍的限度内送他一场终身难忘的旅行。
    听起来更像反派了。
    你刚才说他想见我?简迟终于想起来重点。
    沈抒庭拧了一下眉,你要答应吗?
    刚才的电话是他打的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是白音年,沈抒庭顿了一下,你想去见他?
    这个衔接带来一丝微妙的差别,简迟总感觉回答是的话就像在说他想见白音年,于是加上了前缀,我想和白书昀见一面。
    简迟没能落入陷阱的回答让沈抒庭不浅不淡地提了一下唇角,快得像是错觉,我和你一起去。
    这一回简迟没有拒绝,他知道沈抒庭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私心简迟也没有功夫去想,他很想知道白书昀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直觉告诉他,也许和白希羽有关。
    他和沈抒庭难得默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邵航和闻川,要是让他们知道一定会遭到反对。简迟久违地来到白家宅邸,之前他在这里扭伤脚,这一次又是坐着轮椅来,他和这栋房子,或者和白家之间注定有点不对付。
    出来迎客的是白音年,从他一如既往的冷厉神情中很难看出对此次事件的态度,不咸不淡地对沈抒庭颔首,移开的目光落在了简迟身上,略过他坐在轮椅的双腿时多停留了几秒。
    他在房间里。
    沈抒庭推着简迟上前,被白音年抬起的手臂拦下,他只见简迟一个人。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沈抒庭骤然冷下,让开。
    白音年没有动,嗓音沉稳不容置喙:他不会对简迟造成任何威胁,这点你可以放心,不要忘记,他也受了伤。
    简迟料到了什么,对上白音年的双眼时竟然得到了一抹共识,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白音年这位弟控会毫不讲理地迁怒于他,这是简迟来时想到最坏的情况,不过显然白音年的理智比他想的更稳固,面对一个差点背上人命的罪犯,即便是亲人,想必也难以接受,更无法原谅。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简迟对沈抒庭说,你在外面等我,几分钟就够了。
    沈抒庭脸色不佳,简迟的轮椅落入了白音年手里,开门推进去的一刹那,简迟听到身后白音年问道:腿还好吗?
    还好。
    对不起,静默过后,白音年说,我失约了。
    简迟怔了怔,没有回答。
    此刻,床上的白书昀正如简迟所料的那样双手双脚被紧紧捆住,听到动静时猛地仰起脖子,等到白音年离去,憔悴而布满阴气的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笑,满是不甘和怨恨:你满意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简迟就知道白书昀不是来找他道歉,于是也没有了任何耐心,冷声回道:还不够,如果你能替我和季怀斯承受所有的伤,我会更满意。
    我怎么没有撞死你才好?白书昀咬牙切齿,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干脆撞死你,至少不会白受这些伤,还要逃到国外避风头。白希羽现在应该很得意,我走了,他就成了白家的少爷,我早该想到,他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这个念头,他这个恶心的贫民,把我,把你,把所有人统统骗了过去,我早该想到
    了解真相以前,简迟一定会为白书昀的这番话感到困惑。
    但此时此刻,就像拨云见月般,豁然开朗。
    那天醒来以后,简迟除了感到复杂和释然,另一个疑惑也随之产生,那一世的白希羽是因为季怀斯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怀抱着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想法才诱导白书昀制造了车祸。可是回到现实,完全不同的事件走向,白希羽依然在这场车祸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除了为了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少爷身份,简迟想不到其他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跟着清晰,白希羽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明确而残忍。他想要权力与地位,为此不惜谋害亲生母亲;他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关心和爱,于是制造了一个充满谎言与虚假爱意的囚笼。然而这一世的白希羽没有得到后者,他转变了目的,朝着更深的权力与地位探索,制定出了另一个全新而可怕的计划。
    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岌岌无名的私生子。他要除掉白书昀,然后取而代之。
    简迟后脊发凉,迎上白书昀的视线时被误解成了其他,刻薄地开腔嘲讽: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你那位好朋友的真面目了?简迟,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本来没有打算开车撞你,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你体会一下被关在这里寸步不能离开的煎熬,这些都是因为你。是你的朋友,我的好弟弟过来劝我说不要喝太多酒,外面天色这么暗,如果开车发生一点意外可能都不会被人发现,然后又问我会不会对你不利。他说了一大通废话,总结下来就是让我不要冲你去,听上去是不是很感动?
    白书昀冷笑了一声。
    他明明那么了解我,知道我最讨厌他那副全世界就他最无辜的做派,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要反着做,喝到后来他的话越来越清晰,是啊,外面那么黑,开车出现意外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我本来就要给你一个教训,车祸不是很好吗?如果没有白希羽的暗示,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更不会喝那么多酒。直到撞上去我才想到,白希羽明明知道我从来都坐司机的车,那他最开始为什么要提到车祸?
    简迟没有表情地听白书昀说完,还有吗?
    简迟,你听到这里应该都明白了,车祸根本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白希羽故意引导我,是他
    长话短说,我没有时间了。
    白书昀见简迟作势要走,慌了一瞬神,用全部力气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是无辜的,你看,我也受伤了,我们三个人全都是因为白希羽才会这样,你和季怀斯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他的车,我醉了。还有我,我现在连白家都呆不下去,哥哥说要么出国,那么坐牢,可是该坐牢的应该是白希羽!你不这么觉得吗?我们都被他利用了。
    简迟彻底明白了白书昀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出去在你哥面前求情,让他撤销对你的惩罚,再说出白希羽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让他坐牢?
    白书昀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在简迟扬起的笑中僵住。
    你弄错了一件事情。
    白希羽不是无辜的,你更不是,你们两个分不出谁错谁更错,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类人。你一口一个贫民,但还不如白希羽这个半道杀出的贫民聪明。不出国,你难道真的想去坐牢吗?还是乖乖听你哥的话,祝你在国外拥有一段终身难忘的旅行。
    离开房间前,简迟回头看向脸色煞白的白书昀,见他动唇想要争辩,彻底而冷漠地打断在了开头。
    还有,谁和你是我们?
    简迟:桀桀桀(发出反派的笑声)
    第148章 苏醒
    我去见了白书昀。
    简迟把回来时买的一束百合换掉了瓶子里蔫耷耷的花,坐在季怀斯床边低声道。他过去的时候,花店店员告诉他栀子花买光了,不过还有很多同样洁白的百合,简迟觉得季怀斯应当会喜欢,于是买了下来。沈抒庭看见的时候,简迟说是买给自己,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一路都没有看向他怀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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