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陷 作者:作者:玉堂
    玉堂(185)
    老贺说,真是这样,林宗易带回仇蟒,我能保他。
    我摩挲着窗台上斑驳的花纹,大约在阑城什么地方。
    十三坊附近查到的。
    林宗易失踪后,我一直查阅阑城的地形,十三坊那片地界鱼龙混杂,各种发廊、小牌馆,按摩店,一条街几十家铺子,「十三坊」的名字由此而来。
    可我不认为林宗易又重操旧业,他越是扎进这些地方,越证明他另有心思。
    我平复了情绪,你安排多少眼线。
    四个,我这边人手紧,都有公差,安排不了多少。
    我做决定,我过去。
    老贺没拒绝,后天行吗,你到达车站,我派人接你。
    我挂断,删除通话记录,掏出抽屉里的辣椒喷雾,凑近喷口嗅了嗅,太上头。
    我发短信问蒋芸:喷雾有后遗症吗。
    她很快回复:喷一次瞎半天,缓过劲儿就好了。
    马上去阑城了,我必须火上浇油再闹一场,刺激孟绮云盯紧冯斯乾,就算知道我出门了,也无暇顾及的那种程度,我才方便行动。
    我拨他的电话,第一遍没接,打第二遍,孟绮云接通了。
    我巴不得是她接,我和冯斯乾没话说,我的花招他了如指掌,玩不出效果了,她接不一样,小白花再修炼十年,照样不是我千年狐狸的对手。
    我清了清嗓子,甜得像蜜,斯乾哥哥
    孟绮云停顿了几秒,她隐忍着怒火,韩小姐,你耳聋吗,是男人女人你分辨不了?
    我哎呀了一声,是冯太太啊,斯乾呢?
    她态度不友善,深更半夜,你骚扰我丈夫干什么。
    嚯,气势硬了不少,冯斯乾名正言顺的夫人,这层身份助长女人的底气啊。
    恭喜冯太太啊,再生儿子不新鲜了,不如生女儿,缺什么想要什么,喜得千金他会高兴。
    孟绮云故作镇定,还没确诊。
    我满是嘲讽,没确诊啊,以为你要生了呢,大惊小怪。
    她深吸气,看来我老公没说错,招惹了你,你报复起来没完没了。
    我笑着问,你老公说的?
    当然。孟绮云似乎走出推拉门,偶尔有几声蝉鸣,他说我不必和你计较,你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
    我咂吧唇舌,冯太太,你猜我录音了吗?
    她戛然而止,没回应。
    我咯咯笑,吓着了?你放心,我没录音。那么阴险的招数,我哪舍得对天真无邪的冯太太使用呢?
    孟绮云不再和我打哑谜,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晃悠着脚丫,我想问斯乾,尿不湿放在哪个柜子了。
    我话音才落,那头传来冯斯乾的声音,谁的电话。
    孟绮云下意识要掐断,冯斯乾已经伸手夺过,不能说吗?
    他看着通话时间,语气还算平静,聊什么了。
    韩小姐打给你的。三方对峙,孟绮云反而冷静了,斯乾,你知道几点了吗。
    我瞟屏幕,凌晨三点了。
    睡梦正酣,丈夫的情人阴魂不散纠缠,才最怄火。
    我眉开眼笑,歪着脑袋夹住手机,给脚趾刷着红色的甲油。
    冯斯乾没回答她,将听筒贴在耳边,你有什么事。
    我打错了。我轻描淡写,换了一只脚继续刷,吵醒你们了。
    我想象着冯斯乾这一刻的样子,也许揉着眉心,也许面容深沉,他明知我故意戏耍,又对我无可奈何。
    没睡吗。
    我说,陪冯冬。
    陪冯冬?冯斯乾笑出声,你能记得自己生过儿子,就很不容易了。
    那你呢。我反唇相讥,有新婚娇妻,以后还顾得上儿子吗?
    蝉鸣又响起,更近了,像是在庭院里,刚洗完澡,准备睡了。
    我扣住指甲油的瓶盖,事后澡啊?
    他漫不经心,你管得挺宽。
    我摁掉,丢在床头柜。
    冯斯乾压根没生气,他的耐性越来越大了,我把天捅个窟窿,他也不恼。
    冯冬早晨开始大哭,吴姐抱着他到主卧,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韩小姐!冯冬哭得厉害。
    我坐起,接过襁褓,他脸蛋都憋紫了,生病了吗。
    我手心捂住,温度正常,我不会哄孩子,手足无措摇晃着他,吴姐急得跺脚,除了先生,谁也哄不好冯冬。
    怪不得冯斯乾走得潇洒,他算准我撑不住,早晚会求上他。
    我吩咐吴姐,泡奶粉。
    她拿来奶瓶,我喂到嘴边,冯冬不吃,我没辙了,吴姐劝我,给先生打电话吧,万一冯冬想爸爸了呢。
    我没吭声,她立马联络冯斯乾,提示关机。
    冯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让吴姐打熙云路的座机,她迅速拨通,我清晰听见冯斯乾那声喂。
    我比划口型,吴姐转述,先生,您怎么关机了。
    冯斯乾一怔,撂在书房了。
    孟绮云胆子确实大,她竟然动这个手脚。
    吴姐说,冯冬哭岔气了,我没办法哄。
    冯斯乾问,她呢。
    吴姐偷瞄我,韩小姐越哄,冯冬越哭。
    他笑了一声,她就这点道行,搞不定了,到处搬救兵。
    也是神了,冯斯乾一出马,冯冬真的安静下来,他在电话里哄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我擦干净他的小脸,用薄被裹住,递给吴姐,空调别开太低,着凉。
    我又睡了一会儿,梳洗完直奔客厅,吴姐这时迎进一个男人,我看清他的长相,顿时一愣。
    他面目凝重走进来,带着一股火气,让斯乾下楼见我。
    我回过神,春风满面倚着扶梯,他不在。
    周德元梭巡一圈,视线定格在红木茶几上的烟灰缸,横竖七八个烟头,去哪了。
    我打呵欠,懒散至极,你女婿的下落,你不问自己女儿,问我啊?
    韩卿。周德元恼了,打开万隆城仓库,是你和湖城里应外合。
    我挑眉,周老先生登门是兴师问罪呀?
    我经过他面前,从冰箱里拿水,不凑巧,我没空奉陪。
    他摁住冰箱门,功绩当头,我一向无所不用其极。江滨地盘上的事,你擅自给湖城通风报信,卖给他们机密,你妨碍公务,犯众怒了。
    哦?我猛地发力,撞开他手,我有双重护身符,你没证据处置我。
    我笑得明媚放肆,你强行抓我,也要赔着笑脸送我出来,否则我告你侵犯名誉,我好歹有些地位,咱们硬碰硬,你未必能轻易了事。
    周德元眯眼,我太过嚣张了,他察觉有门道,你什么意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这位老道漏算了一步棋,有更高明的魔,算在你前面了。
    他望了我许久,放声大笑,你和斯乾的关系,我一清二楚。
    我一边喝水一边打量他,然后呢。
    周德元说,上面追究责任,他连自己也护不了,何况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噗嗤笑,谁告诉你,保护我的人是冯斯乾?
    我悠闲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冯斯乾这次需要下血本护住的,恐怕是你的女儿。
    他审视着我,绮云并没掺和。
    我若无其事掸了掸裙摆,你不相信啊?
    他表情阴沉,你敢栽赃绮云,我不会放过你。
    我没搭理周德元,目光越过他头顶,看向玄关,冯斯乾此时站在门口。
    第220章 石破天惊
    我跑过去,挽住冯斯乾的胳膊,甜腻的嗓音,这么早,是想我了吗?
    我紧接着打个冷战,周德元没膈应死,我先肉麻死。
    冯斯乾倒是很受用,他眼神停落在我脸上,我手臂勾着他,乌黑的发丝似落不落,扫过他下颌,盘在胸口。
    他垂眸,掠过我似水柔情的模样,一语打破气氛,你吃错药了。
    我歪着脑袋,摩挲他的纽扣,你亲口说搬回熙云路,今天又返回,除了想我,有其他理由吗?
    他凝视我许久,很刻意的热情。
    随即拂开我,什么阴谋。
    我伸手索要,复原的那封信呢。
    冯斯乾顿时明白了我的企图,你要信做什么。
    我余光瞟后面,自救。
    周德元阴恻恻开口,斯乾。
    他回过神,轻轻推开我,岳父,过来怎么没有通知我。
    提前通知你,我能看到这幅场面吗?周德元火冒三丈,她倚仗你护着为所欲为,耍手段碍事,如今插手上面了!
    我委屈咬唇瓣,泪眼汪汪,周老先生对我发难,差点动手打我。
    我拉扯冯斯乾的袖子,我毕竟是女人,男人打女人,他不介意失分寸,你不介意颜面扫地吗?
    冯斯乾皱眉,一张脸清清冷冷,带点戾气,岳父,韩卿打不得。
    周德元看着我,你撒谎撒到我头上了。
    我站在冯斯乾身后,要是他不来,您能保证不打我吗?您兴师问罪的架势,我敢反抗吗?
    周德元狡辩不过我,他目光移向冯斯乾,绮云在我面前为你说尽好话,她信誓旦旦你们断了,可我看这个女人越来越嚣张,她私下有多少副嘴脸,我从进门算是领教了,你竟然被她蒙蔽是非不分!
    岳父,您息怒。冯斯乾脱下西装,朝他走近,事已至此,我不瞒您真相,韩卿的后台是老贺,我认为您息事宁人比兴师动众更稳妥。
    周德元极其不满,湖城越俎代庖,这笔账我会找老贺清算。
    他意味深长审视冯斯乾,而她这笔账,你什么时候做了结。
    我得到一份最新的物证。冯斯乾取出公文包夹层内的信纸,交给周德元,您过目。
    周德元接过,只匆匆一瞥,他面色骤变,林宗易疯狗乱咬,绮云根本不认识他!
    认识与否不是关键,关键这份物证是我从老贺手中换取的,我答应各退一步,保全绮云,也保全了您。
    冯斯乾慢条斯理泡一壶茶,林宗易生死未卜,绮云卷入其中这场风波,无论真假,您能独善其身吗?届时岳母的绯闻会再度翻出,您要周家的脸面还是要业绩。
    周德元死死地攥住,好啊,韩卿,你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若无其事吹掉指甲盖的浮尘,只要追回赃款,功劳记在滨城或者湖城,有什么区别吗?无非是仇蟒和林宗易消失,导致你们的布局白费了,又没捞到功,心有不甘。
    冯斯乾语气深沉,韩卿,不许胡言乱语。
    我垂下手,可怜巴巴杵在那。
    他抽出一支烟,递到周德元嘴边,后者窝着火,粗鲁撇开,斯乾,你说句准话,你和她之间有完吗?
    冯斯乾沉默伫立,抬手点烟。
    周德元冷笑,这是没完了。
    绮云从中圆场,我很感激她。冯斯乾嗑了嗑烟灰,但她具体做过什么,您问过吗。
    我相信绮云。
    我不相信。冯斯乾笑了一声,林宗易的亲笔信,他栽赃任何人,没必要栽赃绮云。
    周德元眯眼,你的意思,老贺抢占先机是她引路。
    冯斯乾神情讳莫如深,林宗易立功,韩卿有几分可能回到他身边,他们重修旧好,谁获利呢。
    他转动着烟蒂,火苗忽明忽昧,我养着冯冬,自然不想韩卿离开,可她离开,绮云就安心了。林宗易不立功,下场必死无疑。韩卿母子会成为绮云一辈子的芥蒂,她有机会铲除芥蒂,岳父觉得她会赌吗。
    周德元盯了他好半晌,斯乾,你的分析太完美,像演练了很多遍,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冯斯乾面不改色,比如呢。
    周德元说,一种预感。
    冯斯乾噙着一丝笑,您太累了,不如回去慢慢想,我随时恭候岳父。
    他送周德元出门,再次回来时,我刚才的乖巧温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不耐烦的冷漠,你回澜春湾干什么。
    他一脸淡定整理衣领,我的家,我回不回要向你打报告吗。
    他看二楼紧闭的婴儿房,冯冬哭闹,我不放心。
    他晚上哭闹最厉害,你有工夫理会吗。
    冯斯乾毫无征兆抱起我,指腹捏住我下巴,真是翻脸无情,我上一秒替你解围,你下一秒过河拆桥,给我脸色看。
    我奋力挣脱他,那是你岳父,你自己招惹这尊大佛,我无辜受罪,我还要谢你啊。
    他紧紧控制我在怀里,你擅自做主,撬了他口中的肉,还妄想不痛不痒全身而退吗。如果我不及时出手,他有无数借口要求你配合调查,我记得你可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女人。
    我别开头,后脑勺对准他,你了解我的脾气,兴许冲动之下和周德元动刀了,你更难收场。
    动刀?他宽大的手掌扼住我整张面庞,你要翻天吗。
    我推搡他,他这次任由我,看来林宗易留给你的护身符作用不浅,你更加无法无天了。
    冯斯乾面目阴沉,丢下我去卧房换衣服,一套黑色的商务西装,白衬衫,似乎要出席很正式的场合,他警告我,老实在家,再出去闯祸,后果自负。
    我没出声。
    下午我接到程泽的电话,他问我有空吗,去一趟位于南滨路的分公司。
    我在冯冬的房间,小心翼翼晃动着摇篮床,你有事吗?
    他那边的信号断断续续,有。
    冯冬含着的奶嘴掉了,我又拆开一枚新的,关于谁。
    程泽说,你非常重要的人。
    我动作一顿,傍晚行吗。
    他预估了时间,我五点结束会议,你直接在我办公室等。
    我驱车抵达程氏的分公司是四点半,太阳毒辣得很,我戴着墨镜走进大堂,拦住一名职员,程董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他告诉我四楼,我上楼看见有两间董事长办公室,门牌一模一样,我正要联系程泽,左侧的一间这时传出胡娇的声音,你和程泽的股份持平了,应该回报我了。
    我停下,看向房门敞开的明窗,胡娇环抱双臂,居高临下注视着桌后的程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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