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重生) 作者:晚星雀
    唯有师兄真绝色(重生)——晚星雀(107)
    首先,他们需要穿过一大片密密麻麻挂满人皮灯笼的树林。入目的暗红色是早已干涸的鲜血。
    谢倦身处其中,感觉到阵阵恶寒。
    好不容易忍着呕吐之意,生生穿过树林。他的视线豁然开朗,传闻中的天阙亭看上去只有百米之远。
    它的模样更像是一座小塔,映衬在日光之下,金光灿灿,神辉漫天。彩色的小旗密密麻麻斜挂在塔顶,宛若手织而成的晚霞,风吹鼓动时,气氛妙不可言。
    谢倦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天空。
    天空是一种透彻如明镜般的蓝,就连白云的形状都十分好看,像是画卷里细心勾勒好的几笔,团团圆圆,拖着长长的尾。他有一种已经不在人世间的错觉,好像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他的灵魂好似都已经得到洗涤。他实在想不通,将一个大恶人关在此处,是否有些折煞此处的美景。
    贺北道:看见了吗,她便在那里。
    司姣白衣似雪,身姿纤瘦,款款立于亭中。光是这一抹背影,便让人觉得她不寻常。
    司姣手边摆着一架箜篌,箜篌的材质宛若冰晶一般剔透皎洁,与普通箜篌不同的是它没有弦。
    待司姣转过身来,谢倦在心中不禁讶然。
    此女子的样貌与他和贺北在农庄山洞里遇到的女子长相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她可比那位女子好看太多。
    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就连发丝,一根一毫都极有意境地拂散在空中。
    上一世,贺北初次见司姣,真的以为自己遇见的是什么仙人。当时,司姣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百年来登上天阙亭第一人,可助我登天?
    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今生今世,司姣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又是你。
    霎时,贺北浑身的汗毛竖起,他的眼眸蔓上一层阴冷之意,他道: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
    司姣冷笑一声: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是他用阴卷换你轮回转世,只是你命不该绝,恰入重生现世的漩涡。
    河图洛书分阴卷与阳卷。阳卷为白子,阴卷为黑子。阳卷拼凑完整,自然会得到阴卷的下落。
    所以谢倦在摧毁河图洛书之前,只是抱着阳卷一同跃入火海。用阴卷,换他第二次重生。
    谢倦太了解贺北,知道贺北得知他的死讯绝不会独活。于是,把两次生的机会都给了他。
    谢倦无法听懂贺北与司姣的对话,他被贺北拉到身后。贺北牢牢握住他的手掌,握得他手骨都痛。
    一声清鸣响起,贺北已抽剑出鞘:既是如此,便不废话。
    在谢倦眼里,司姣一副慈悲之相,让人完全与贺北所说的作恶多端联想不到一起。
    司姣纤细的手指抚上琴身,含笑道: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艳山剑鸣,沉雪必出。
    两人的剑刃短暂触碰在一起,击荡出一道碧色宛若青虹,亮在天穹之上。
    青虹剑法一共分为三重。
    而司姣的这首《花辞赋》却有六十四重。
    青虹剑诀讲究的不是招式,而是剑气与剑意。
    青虹要做到心中无我,唯有剑,即便手中无剑,也能挥霍出磅礴而浩瀚的剑意。谢倦认为,此乃剑道最绝妙的宗旨。
    青虹剑诀第一重,湖心捞月。
    贺北曾言:人世间的一切都宛若镜花水月。但人要有梦想,更要剑走偏锋,所以,他偏要湖心捞月,哪怕捞得一场虚幻空。
    因为此剑谱的第一页:忘却自己是一个剑客。
    不作剑客,作痴客。痴于在悬在湖心的那抹清亮弦月,不求失,只求得。
    一切皆为杀敌作嫁衣。
    或许是因贺北所说,天阙亭一战要万无一失。所以,他这本剑谱洋洋洒洒编纂下来,杀气太重,每一招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不是一个杀意重的人,但若是要他的人死,他愿意变成一个持剑的屠夫。
    谢倦与贺北两人合剑为一招,他们如同一块合璧的美玉,剑气一纯一霸,共释放出的每一道剑意,看似虚空渺幻,但与司姣的琴音碰撞在一起时,却具有扎扎实实的杀伤力。
    司姣的指尖拨动着无形的琴弦,一串串比泉水还要清澈空灵的琴音击破长空,化成水滴般的幻影,飞霜洒雪似的飘洒而来。
    有一瞬间,天地宛若时间凝结。那些琴音丝丝缕缕静止悬浮在空中,看似唯美,每一枚的锋芒却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只听得轰然一声,这些琴音被贺北与谢倦迎战时所迸发的剑气炸碎成一粒粒烟尘,幻灭殆尽。
    司姣此招虽败,可她至此才用《花辞赋》的第一重,还剩六十三重。
    谢倦与贺北紧接着先发制敌,直上第二重。
    第二重为庄周梦蝶。
    第一重做到忘我,第二重便要做到绘梦。这个梦迷惑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司姣万万没想法,人世间还有此般绝妙的剑法。就连她都无法准确分辨出,这每一道凌空袭来的剑气,究竟哪道为真,哪道为假。
    贺北与谢倦玩的是速战速决。因为他们的真气与内力在此时的环境十分有限,若只是消耗,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当第二重发起时,他们的剑气直逼亭外三尺。
    当司姣感觉到贺北的实力竟然能与她这副被封印囚禁之破烂躯体所比拟时,她惊喜道:你快就要入天人之镜。她指的自然是停留在宗师镜玄妙阶段的贺北。
    蝶影幻绕在亭檐,司姣知道下一刻,定会有一人入亭来。
    霎时间,司姣的眼前花非花,雪非雪,一切由剑气幻化的美景犹若海市蜃楼。
    而施剑者的眼里,唯有他们心中那轮明月,是真是存在的。天地间纵横着一片碧色光尘,两人的身法敏捷到只能瞥见几抹幻影。
    艳山与沉雪相撞间摩擦出青芒的声音,贺北觉得比任何琴音都要动听。
    此时,他们正趁上风。
    按照计划,贺北与谢倦两人要开始分别行动,一人去取白子。而白子就在塔顶。剩下一人要入亭与司姣近战。
    此时,司姣却伸出指尖,任凭那道蝶影停留在指尖。
    司姣的目光温纯,有循循善诱之意:白子就在塔顶,你只欠东风。说罢,她做出一件令贺北都惊讶之事。
    她运用一道强大真气将自己的箜篌摧毁成一堆无用的碎片,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不会做任何伤害贺北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杀你。当你拥有塔顶这三枚白子,便能够迅速渡入武道天人之境。到时,你砍断我脚上的囚链,我放你平安离开墨都,而我重归天道,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任何抉择。司姣认为,她得到这三枚白子或许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她的大部分力量被天道所封印着,不如借助贺北的力量替她砍断束缚。
    贺北与上一世的态度一般。因为他不想死,所以他不信任何人。
    贺北问:何为天道?
    司姣的眼眸笼着一层薄雾,让人参透不破:入天道者,可修身为仙。人与仙之间,隔着天道。而人间与天道,又隔着一道天门。
    贺北又问:你要修仙?
    司姣道:我为何要修仙,我本是仙,只不过,我为堕仙。河图洛书是我放置在人间的诱饵,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有人登上天阙亭,替我重回天道。你让我很满意,我们不如合作,各取所需。
    谢倦幼时看过神话志中的传说,堕仙者,罪孽深重。虽为仙体,却穷凶恶极,背负的都是不一般的血债。
    谢倦则道:亭外那些挂在树上的人,都是你杀的?
    司姣仿佛并不觉得那些东西有多紧要,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自然。他们都是从古至今登上天阙亭的凡人,只不过,他们太无能了,没有一个能助我重回天道。
    谢倦冷冷一句:你这般人,不配重回所谓的天道。
    司姣笑道::小屁孩,你懂什么。再者,我探你根骨至纯至善,但你身边这位可不是个好人,不照样与他结发为夫妻。我是天道的罪恶,他便是人间苟活的暴徒。你若想知道他过去都干过什么好事,我大可以让你看一看。
    我不想知道。你不过是个画地为牢的囚鸟,叽叽喳喳,惹人厌烦。谢倦是真的讨厌小屁孩这个称呼。
    三人谈话间,贺北与谢倦的剑气已经逼近司姣身前一尺。
    贺北只道:最后一战罢。
    第134章 一剑斩凤翼
    令司姣未想到的是, 入亭者,为贺北。取白子者,为谢倦。
    司姣立刻猜出贺北的心思。他是怕入亭者为谢倦,她会对谢倦下死手, 亦或是用谢倦来威胁他, 替他一剑斩开天门。
    贺北了解她的心性, 担心她再次鸟尽弓藏。
    司姣对贺北道:你放心,这次我真的不会杀你。因为这一次,是我重回天道最有可能的一次。你替我开天门, 而我,留你与他的性命。你若不替我开天门,我必将你们的头颅挂在这塔顶之上,日日风干。
    贺北冷笑一声,眸中的杀机不再掩藏, 目光如刃, 招招戳心:我若不呢?
    司姣神色一凛:那便受死吧。无非是费些力气将你做成人傀, 在你气血耗尽之前,利用你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执剑斩开天门。再者, 像你这样的天才,天下比比皆是。将来还会有其他人登上天阙亭,到时, 我还怕不能重回天道?她话音一落, 执掌抬袖, 手下已经化为碎片的箜篌竟然又重新塑回原先的模样。
    根本看不出任何一丝碎裂过的痕迹。
    司姣白袖一抹, 抚着肉眼无法看出的琴弦, 开始奏曲。
    贺北已经站在亭外, 与司姣仅有三层长阶的距离。
    他伫立在疾风瑟瑟之中,姿态稳落如山。红衣飘荡间,世量无双,美人如玉剑如虹。再也没有人能够有此能与天所比拟的气场。
    他言:听闻先辈传言,诛仙者,诛心无用。碎骨无用。废你金丹无用。而真正有用的是一剑刺穿你的眉心,才能毁你根本。
    司姣指尖拨动琴弦,迎战时毫无畏惧之意:来刺。
    弹指间,贺北与司姣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再无退路。
    无数枚琴音被贺北的剑气摒绝于身外。
    他的眉心猛然出现一抹金印,此金印好似一枚倒画的羽毛,隐隐约约闪烁着流光般的色泽。在他周身汹涌起一股强烈又霸道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浩瀚若星海,让人探寻不到边际,且谓之忌惮,害怕,与恐惧。
    司姣手下的琴音不再缓慢有序,而是激增几分破阵之意。
    她确实心生忌惮:你入了武道天人之境......你早就能破宗师之境,偏偏留到此刻......她不禁轻笑一声,对贺北竟然生出几分佩服。
    贺北将破镜时刻留在此时,无非是因为破镜时人的内力与真气都会达到空前绝盛的顶峰。武道天人之所以被称作武道天人,意义和留在人间的神仙一个道理。
    武道中最接近神仙之人,要比修仙者还要强上百倍。他们有破天门之力,却甘愿留在人间作一匹夫,他们贪恋人间烟火,又有一身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傲骨。
    司姣道:看来,你不需要那三枚白子,也可破镜。但你还是杀不了我。她话音一落,紧盯贺北的双眸竟然在瞬间变色。
    瞳仁变成雪花一般的白,且散发着一种奇异又耀眼的光芒。
    贺北与司姣的白瞳只对视一眼,便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强扭着他的心脏,强烈的疼痛之余,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接下来,意识到白瞳可怖之处的他第一件事,便是朝正在攀登塔顶的谢倦大喊一声:拂衣,别去看她的眼睛!
    贺北从袖口撕下一截绯红布条,系在自己的眼眸之前。这样,他可以强制阻止自己与司姣对视。
    这白瞳他方才只看一眼,便被抽走三分之一的内力与真气,且经脉也处于受损的阶段,但他根本来不及修复,只能与司姣继续对峙。
    狂风卷来厚重的云层遮蔽住日光,视线所及灰蒙一片。到处弥漫着死寂之气,这样的死寂之气,与君萚所修的鸦杀比起要强烈千倍百倍。要想在这般压迫下登上塔顶,对于尚处于九品阶段的谢倦来说,犹如要一步过千山,实属天方夜谭。
    他攀附在塔顶之上,风将他的衣诀、发丝吹得凌乱。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因为他若取不到这三枚白子,贺北便会死在司姣手中。他死不死无妨,但贺北,绝不能死。
    谢倦在狂烈的风中,不断稳落着自己的心神。他每攀爬一下,都汇聚上此身全部的力气。
    紧抓着塔檐的五指已经磨出鲜血,而他却不在意这些疼痛与挫伤。甚至,他做了一个决定为了加快自己的攀爬速度,将执剑的右掌一松,沉雪剑砰然落地,直直插入贺北脚前的石砖缝中。
    一个剑客,抛剑,要么是他求败,要么,是他要以命相博。
    贺北右手执起艳山,左手执起沉雪,他持双剑,誓要与堕仙决一死战。
    司姣白瞳的力量非不直视便能抵挡。她这是与天通气,借天道之力,要踩死一只她所认为的人间蝼蚁。
    但贺北不惧,也不认为自己会输。虽然刚才一负伤,使他经脉受损。却也发现白瞳的力量竟然与白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子既然不是人间产物,它与白瞳都来自天道。
    故,贺北将眼上的飘带一摘,他开始直视白瞳,直面恐惧。
    司姣大惊。她意识到贺北以身祭子,他也可以吸取别人的功力。他感受到贺北直视白瞳的一刻,他的瞳仁竟然也在瞬间变为纯白,甚至开始反噬她的力量。
    这样的神功被他一瞬练成,她不禁感叹拥此天赋者不亏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武道天人。
    她是惜才之人,所以她这下真的不打算杀死贺北。
    谢倦听到耳边传来铮铮剑鸣之声。贺北趁司姣分神之际,释放出两股强大的剑气。这两股剑气如同两条蜿蜒翻腾的长蛇,一青一金,缠绕于司姣周身。
    支持贺北如此努力的是谢倦在他入亭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谢倦说: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不要让我守寡。否则,我立刻再嫁。
    贺北早就想好这一战不管输赢,若传于天下,他定然不能被世人取笑,于是,他让谢倦为他的三招杀敌式,各取一名。
    此刻,贺北取下眼眶斯红,若含血一般,瞳孔恢复本来的颜色。他强顶着司姣的力量,双剑并挥,口中振振有词: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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