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GL) 作者:苏楼洛
    赴宴(GL)——苏楼洛(51)
    那女声忙道:快拉住司镜!
    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擒住司镜的手臂,她凛冽生寒的视线扫过去,在一片殷红的视野里看清了季沐欢的脸。
    季沐欢走向刚刚撑起身体的韩启鸣,话音冰冷:爸要你立刻回家,否则剩下的股权你绝对得不到。
    韩启鸣打了个抖,脸上的血痕一道道的,被他扯开的笑容拉得扭曲,股权我为这些东西争了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季沐欢对后面的人抬了抬手,锋利如钉的目光钉在韩启鸣身上:把他带走。
    司镜!姜清宴匆匆跑下来,目光里淬了冰似的去拨开擒着司镜的那些手,放开她,别碰她!
    司镜被怒火充斥的心房迎来一丝沁凉的感受,她混沌的眼眸里挣扎出一分清明,咬着长发的唇齿松了些。
    姜清宴把那一小束头发拿下来,拨开扫在她眼眉的碎发,湿着眼睫呼唤她:司镜,你看看我,我来了
    司镜干燥的嘴角微微牵动,伸手搂住她,嘶哑着声音回答她:我没事,别担心。
    姜清宴的手贴住司镜的腹部,嘴唇翕动着,因着人多而一字不露,想问她疼不疼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司镜只是微笑着摇头,把姜清宴的头按在怀里,不叫这凌乱的对峙场面落在那双水光潋滟的美眸里。
    她还没做好准备,该怎么把今天的收获告诉姜清宴。
    她们早就知道韩启鸣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可是要姜清宴怎么接受韩悠宁是在自己身边遭受韩启鸣的最后一击。
    这个真相的残忍程度,无异于让姜清宴亲眼看着韩悠宁掉下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司总:(委屈)痛痛
    大家情人节快乐哟
    第六十二章
    日暮夜升, 韩家老宅的主宅里灯火昼。
    司镜靠在沙发里休息,姜清宴在她身边按揉着她的腹部,想伸手进去却碍着有外人在。
    那样一块石头被韩启鸣铆足了劲往司镜身上砸, 即使深冬衣着厚实, 但司镜仍旧疼得弯下腰, 可见这一击的伤害不小。
    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镜受伤, 连想要过去扶着司镜, 都要担心自己会拖累司镜。
    她不敢想象,果韩启鸣身上带了刀, 她见到的司镜会不会再也站不起来,
    她不受控制地联想着这个画面,泛红的眼眶有泪光在浮动,额角垂下的长发遮住她的侧脸,这份脆弱只露给眼前的人。
    司镜瞧着她这神色,无声地搂住她,将她浓烈的不安揽进怀里用自己的温度融化。
    而此时的客厅主位,沉默良久的韩老爷子陡然起身。
    混账!
    他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韩启鸣的脸上。
    韩启鸣被打得头昏耳鸣, 脸上被石子划破的伤往外渗着血, 散乱的发丝黏着伤口, 这狼狈的模样哪里还见半分平日里的富贵之气。
    季沐欢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而后便站在沙发边默声观望。
    我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韩老爷子慈容不再,面上愤怒与伤心交织,要不是沐欢发现你不对劲, 你又要闯下什么祸来!
    韩启鸣被这一耳光打得耳边嗡嗡作响, 韩老爷子的话像是发出回声一样,他捂着耳朵扯开嘴角干笑。
    韩老爷子看了更是恼怒, 一手拄拐,一手指着韩启鸣: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别说司家不放过你,我先把你逐出家门!
    说?韩启鸣咧开嘴放肆地笑,揉了一把头发,转身用幽沉的目光盯着司镜跟姜清宴,你们不是喜欢玩么,我倒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韩老爷子勉强压住怒气,缓了些语气问司镜:小镜,这次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
    司镜微微出了声气,余光里都是姜清宴湿着的睫羽。
    这个时候揭开韩悠宁自杀的真相是合适的,可随之而来的必定是要将其中的纠葛一一揭露,也就难免提及韩悠宁是在姜清宴身边被勾起绝望的心绪。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姜清宴这件事,这个时候突然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公开,岂不像是亲手拿起刀子划在姜清宴的心上。
    司镜的心绪一瞬间千回百转,一向恣意无忧的眼眸升起忧虑。
    只是还没等她扯出个借口来,姜清宴就吸了吸鼻子尽可能恢复冷静的面容,还夺了她的话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启鸣哥不满上次我没用玉佩换回那幅画,才跟司镜起了冲突。
    这话一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韩老爷子是判断真伪,韩启鸣是惊愕,季沐欢是惊讶中略带思索。
    而司镜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分明感受到姜清宴水光浮沉的眼里满是后怕。
    姜清宴在怕她被韩启鸣报复,怕看到她再受伤,这份恐慌浓厚得覆盖过起初那份要揭开真相与秘密的坚持。
    司镜的心又软又酸,眼底化开的柔情只对姜清宴一个人:对,就像清宴说的那样。
    暂且按下这件事也好,她要先让姜清宴知道今天的调查结果,要接住姜清宴坠落的心,才能跟姜清宴一起公开这件事情。
    她们一起出发,也要一起踩过终点线。
    韩老爷子看司镜也这么说,稍稍放下了心,但对韩启鸣仍旧厉声呵斥: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反复找她们的麻烦,别说韩司两家是世交,小镜从小也是你半个妹妹,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韩启鸣愣愣地没反应过来,韩老爷子一拐杖挥在他身上。
    他嗓子眼里的一口气仿佛被打了出来,整个人都像泄去了气力往椅脚滑下去,干脆摊开身体眼神幽冷地盯着司镜跟姜清宴,嘴里小声且断断续续地发笑。
    季沐欢一眼都不看韩启鸣,司镜跟姜清宴温柔相视又默契不言的画面落在她眼里。
    她收起思忖,顺着当下的情势道: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是启鸣的错,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她温和而关切,言语间俨然已经是韩家当家太太的模样。
    韩老爷子附和道:是啊,快回去吧。沐欢啊,叫人送送小镜跟清宴。
    司镜摆了摆手拒绝,只牵着姜清宴出了这亮堂的主宅,迈进夜色里。
    回到家里,打发走了周屿跟林楠,姜清宴带着司镜回了房间。
    平时关上门就要开灯的姜清宴一反常态,在满眼漆黑的浓夜里环住司镜的身体,从黄昏时攒到现在的不安与心疼从她颤抖的鼻息里传递出来。
    司镜的双臂把她圈在怀里,在黑暗中轻慢地呼吸,让我的小姜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今天的笼子失职了。
    姜清宴抬头,原本清透的嗓音仿佛被砂纸磨过:我看不到,你就不疼了么。
    司镜笑了:至少不比现在疼。
    都什么时候了还拐弯抹角地说情话,姜清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疼更甚,她凭着平日里相拥的熟悉感,抬手准确地抚上司镜的脸庞,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司镜温顺地嗯了声。
    姜清宴开了灯,拉着司镜去床边坐下,为司镜脱去外套。
    毛衣是套头式的,脱下时司镜的长发被掀起又落下,碎发乱蓬蓬地散着,像猫咪炸了毛。
    偏偏司镜还双手撑在床沿,根本不管自己的碎发,歪着脑袋跟姜清宴俏皮地眨眨眼。
    姜清宴今天难得的一次笑容被这一幕逗了出来,她简单地用手指梳理司镜的头发,随后脱下司镜的衬衫。
    在见到司镜泛着淤青色的腹部时,她嘴边的笑缓缓落下。
    疼么?她伸出手指去轻抚,不敢触碰得太实,只用指腹轻轻掠过。
    司镜低着头看,摇了摇头,你摸得太轻了,不疼的。
    她说的不是假话,这淤伤也并不严重,疼痛只是被砸的那一下罢了,那几秒钟过去以后便没有任何不适。
    可这伤看在姜清宴眼里却没有这样简单,她抬起头,放任心里那株名为恐惧的花朵盛开,司镜,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果韩启鸣身上带了刀,那今天会不会就是我们死别的日子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亲近的人离开自己是什么感受,自从父母不在开始,她的血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韩悠宁这盏深夜里的灯曾经带来过温度,可她们之间始终有距离,韩悠宁带给她的感受从未渗入进骨血里。
    只有司镜,这个强势又温柔地折下她棱角的人,让她头一次忍不住害怕地去想象失去的模样。
    对她而言,司镜是遇水而生的花,随着时间长在她的血肉里,一旦剥离便是撕筋剜肉的痛楚。
    她抿着唇,在司镜怜惜的目光里近乎呢喃:司镜,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司镜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心软地摸她的头发,这也是你刚才不说出真相的原因,你害怕我会再被韩启鸣伤害。
    即使理智告诉你他没有能力对我怎么样,但因为感情的缘故,你忍不住害怕。
    姜清宴闭了闭眼睛,用环住她腰身的动作回应着她。
    司镜低头问:清宴,你想知道我配合你的原因么?
    不她低声而明确地拒绝,声音里仍旧带着未散的惧怕,我们已经知道韩启鸣是悠宁自杀的罪魁祸首,这样就够了。
    你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付出代价,我们不要公开这件事,不要
    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脸直往司镜的肩窝里埋,话也越说越渐渐低了下去。
    好,我答应你。司镜叹着气,酝酿到了嘴边话只得咽了回去。
    天色暗了,她们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疲累。
    姜清宴打电话叫煮饭阿姨过来,再跟司镜先去洗了澡。
    饭菜还没准备好,她趁着这个间隙将药酒揉在司镜的腹部,掌心按揉出舒适的温暖。
    司镜像只被驯服的猫,眼睛里残余着浴室里带出来的氤氲,将她专心的模样裹在眼里。
    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我不放心。姜清宴闻嗅着司镜身上馥郁的檀香,内心安静而眷恋。
    司镜低眉顺眼地依着:好,听你的。
    小时候所接受的影响令她比寻常人更排斥医院,连检查身体都不愿意去,成长的岁月里总是请老中医来为她调理身体。
    可姜清宴的心正悬在丝弦上,她想拥抱这颗心,用她能用的所有方式。
    抹完了药酒,姜清宴把她敞开的下半截家居服扣子扣好。
    她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去摸自己的手机,未接来电和待看信息堆了满满半个屏幕。
    点开层叠的提醒方块,最下端是姜清宴的来电,就在她跟许茹笙见面的时候。
    你打电话过来之前,我跟周屿都关了提醒,司镜放回手机,伸手去勾住身边人的手指,神情半是解释半是道歉,因为没跟许茹笙打过交道,担心中途分心会起反作用,所以才这么做。
    姜清宴明了地温声答应:是沐欢姐来了电话,说韩启鸣电话里的人提了你一句,我感觉是许茹笙在跟他炫耀,他听完就出门了,我这才急着找你跟周屿。
    季沐欢?司镜的眉头拧起来。
    季沐欢在这整件事情里总是意外地出现,让她时常不明白季沐欢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嗯。
    姜清宴看司镜的神情就知道,司镜又陷入了对这件事情的判断分析。
    这件事对她们来说已经有了结果,由这件事而分岔出去的旁枝末节,她并不感兴趣。
    季沐欢有什么目的都好,至少待她们是真诚的,这样就足够了。
    她累了,无法再接受跟司镜的生活里再受到外力撞击,无法想象再一次的伤害会给她和司镜带来什么后果。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身边这个最不能失去的人。
    姜清宴的眼前浮起一片水雾,忙低下头眨去泪意,被司镜松松勾住的指节反客为主地握住司镜的手。
    司镜,不要想了好不好?她靠在司镜肩头,把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捧在手心里,完整地呈现在心上人的眼前,哪怕你有万全的准备,可我已经见不得你受一点疼。
    这句话被她说得含情又苦涩,像是一滴沉重的墨水滴入空气里,浓稠地往外散开。
    司镜的心酸楚极了,对这些身外之事有再多的理解分析,在这一刻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初的姜清宴为她处理伤口时,眸底藏了一片冷光,恨不得她疼痛不止,而今却褪去了最坚硬的保护壳,将最柔软的心全部交给她。
    她把姜清宴拥进怀里,温柔和爱怜都挤在胸腔里,出口的话只剩满腔爱意:好,我们不想了。我这两天去检查身体,然后我带你去北方看雪,我们什么都不想,离这些事情远远的。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事情暂且推进心中的抽屉里。
    她们要一起打开这个抽屉,才能算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司猫:小猫咪,去年故意用酒精棉戳我伤口的事情你忘啦!
    小姜猫:(伸爪把小司猫的脸拍来拍去)忘啦忘啦,不许想!
    第六十三章
    一月下旬, 临州的寒风锋利如锥。
    司镜把生意上的急事都处理好,托北方的朋友订了个别墅酒店,带着姜清宴短暂地飞离了临州。
    正是深冬, 落地的城市飞雪漫天, 滴水成冰。
    她们落脚的住处屋檐落满了雪, 视野里满是干净的纯白色。
    屋子里早就升了地暖, 开门进入的一瞬间就与室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姜清宴从窗子里望出去, 肤白唇红,眼底亮着一点雀跃的光。
    司镜放下行李, 摘去手套后捧上她的脸, 低下头去跟她一起呵着气笑。
    这幅画面被距离最近的窗子框住,从室外穿过纷扬的白羽看进来,像是一幅充满青春气息的水彩画,也像是电影里唯美且不可明言的暧昧镜头。
    冷不冷?司镜掌心温暖,指尖轻揉着姜清宴的耳垂。
    外面才冷,姜清宴摇头,笑容深深地搂上她的腰身,但是我想堆雪人, 跟你一起。
    好司镜拉长声调, 愉悦和宠溺爬上眼眉, 先睡午觉, 下午我安排好晚上的食材就跟你一起玩,然后晚上我们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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