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记事簿 作者:无穷山色
    失忆记事簿——无穷山色(28)
    不过他们最早也要到七月份才能邀请到人了漩涡中心的宿临池抬脚去了大洋彼岸考察,大咧咧把一干看客撂在了原地。
    出国之后,不用接那些没完没了笑里藏刀的电话,宿临池轻松了不少,至少能在工作之余喘口气,掐着时差给虞白打上一两个电话,回他的早安晚安短信,听他在那边用促狭的语气说起地摊小报上刊登的关于万物继承人的各种劲爆内幕。
    有的说他是名校毕业青年才俊,有的说他游手好闲不堪大用,推他上位是林信脑子糊涂了,最离谱的一个,说他实际上是林知山的私生子!不然遇上他,林知山怎么那么好说话!
    宿临池忙到心力交瘁时,就靠回忆他的话来解压。
    然而两人之间隔着一整个大洋,虞白的声音跨越千山万水传过来,难免有些失真。以至于离开青市不到一旬,宿临池就感到归心似箭了。
    这情绪催促着他加快处理手头的工作,到了最后,比原定计划提早了大半个礼拜就完成了任务。
    他本想考察一结束,就买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青市,但交接工作耽搁了一些,晚餐时又意外地接到了当地政府的邀请,一来二去拖到了天黑。
    席间,酒店老板好心地提醒他们,该国的机场附近有一伙流窜犯,惯于在夜间砸碎车窗抢夺财物。为安全计,宿临池只好推迟了行程,改订第二天一早的机票。
    由于两地的时差,他在当地早晨八点起飞,航程近二十个小时,在青市的下午抵达了机场,恰好错过了虞白的早安和午安。
    不知为何,宿临池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一坐上车就启动了手机,一目十行地略过那些延迟接收的未读短信。就在方才,虞白踩着他下飞机的点发来了问候,再往上翻,余下两条未读消息是他按时拍摄的两张血检照片,似乎没出什么事。
    宿临池一口气没松完,在看清仪器测量仪上的数据时蓦地直起了身,打开折线图反复对比后,给他拨去一通电话。
    虞白很快接了起来,他那边刚刚下课,学生伴随着铃响欢快地跑出教室,有些吵闹。
    在一片嘈杂的环境中,他听到宿临池严肃地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琴行上班呢,虞白算算时间,宿临池应该是刚出机场就不歇气地给他打来了电话,整个人顿时仿佛飘在了棉花糖里,幸福到眩晕,你回青市了!工作顺不顺利?
    宿临池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点生气: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跑出去?
    啊?虞白被他训得一头雾水,懵懵懂懂道,现在什么时候?我每周这天都有课啊?
    宿临池脸色难看得要命,但终究没冲着他发火:你的信息素水平上升了,没注意到么。
    我看数值没差多少啊虞白的辩解才开了个头,就敏锐地意识到这句话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他立刻调整策略,虚心求教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一个omega本人都没发现,就连上次在孤儿院,也是你先察觉到的。你好细心啊。
    然而,宿临池的火气并没有因为受到吹捧而有所降低,他冷冷地反问:我给你做的折线图没看么?你的激素水平本来就低,哪怕数值波动的幅度很小,但稍有提升,线条趋势就很明显。
    虞白一时间张口结舌,他停顿半晌,找到了正确的台词:对不起,我错了。
    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宿临池好像是对身边的某个人说了句话,句式很短,虞白猜测是要司机驱车往琴行这儿来,果然,宿临池紧接着就嘱咐他道:我现在就去接你,你不要随便乱走。
    哦,虞白说,那我就挂
    不准挂!接二连三的事件后,虞白已经完全失去了宿临池的信任,他强硬地要求道,保持通话状态,有问题马上通知我!
    司机询问了琴行的具体位置,手机地图自动规划路线,距离不远不近,驱车四十分钟就能到达。
    下午茶时间路况良好,车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公路上,差不多全把车速提到了最大限速,司机深受早晚高峰的折磨,很想放几首轻音乐助兴,但老板先是拨出去一通电话,后来又戴上了无线耳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分明还是继续通话中。
    虽然没能放成音乐,但宿临池适才寥寥的几句话,仍令司机大开眼界,回味无穷。
    司机姓周,一位女性alpha,在万物工作不到五年,就凭借干练的作风和全优的考绩,被调到宿临池身边做助理。
    在周助理刚迈入万物,还是个职场小菜鸟的时候,林知山的名字就是每个员工心中如雷贯耳的存在,地位仅次于林董事长。周助理没见过林知山几面,看外表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物,工作群中常有同事对他犯花痴。
    但周助理对林知山的印象却不怎么好,尤其在亲眼目睹了他是如何趁着老爹住院大肆夺权的之后,更是让她敬而远之。
    因此,对于正在和林知山打擂台的顶头上司,周助理深表同情。
    透过后视镜,周助理看到宿临池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无线耳机还挂在耳朵上,但却很久没说过话了,手机屏幕也因为时间太长自动熄灭,周助理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尽量地把车开得更平缓一点,驶向这家她从未听说过的琴行。
    第51章 不速之客
    出于工作需要,周助理有时会接触到宿临池的一些私人生活,比方说陪同宿临池远赴外地出差,或送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的上司回家。较之于那条衣冠楚楚、笑里藏刀、趁你病要你命的人形眼镜蛇,宿临池仿佛是依照教科书的标准设计出的青年才俊,永远的西装笔挺,沉稳可靠,即便在合作方借着语言陷阱给他们使绊子时,也能用不得罪人的方式指明出来,对谁都彬彬有礼,好像古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温和书生。
    然而,不是哪个温和书生,都能让在万物呼风唤雨的林知山忍让下去的。
    在宿临池拨出去那通电话前,周助理还从未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模样,青年才俊有了牵挂,转眼间,就从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化作了七情六欲隐隐透出皮相的肉骨凡胎。
    周助理提取到了信息素水平上升等关键词,想到了在第二性别宣传册上曾读到过的一类疾病,有部分AO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体内信息素含量过高或过低,继而引起第二性别功能障碍。放在alpha身上就是分化特征趋近于beta,无伤大雅,放在omega身上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毕竟发.情期不规律是件有风险的事。
    结合宿临池焦躁的情绪,周助理认为他急着赶去见的应该是一位omega,惊奇到恍如发现了新大陆。
    顺着这个思路,她一半的脑子负责专注路况,一半的脑子负责想入非非,她想到他们见了面,把电灯泡打发走,然后就
    滨海酒店是不是要在九月份举办一场慈善晚会?宿临池忽然问。
    啊?是,是的。脑补得正欢的周助理吓得手一抖,连忙清清嗓子:是孤儿援助基金会基金会要办的那场晚宴么?您有意向参加?综合来说,慈善晚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走进公众视野的场合。
    宿临池愣了一下:孤儿援助基金会基金会?
    周助理尽职尽责地为关注点清奇的上司做了注解:这家慈善基金会成立不到十年,您在国外生活,这方面可能不是很清楚。
    虞白把手机安放在上衣口袋里,请其他钢琴老师帮忙代课,又给下一节课的家长请假致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就耐心地等在前台,期待和宿临池阔别一个多月的见面。
    不想他先等到的不是恬淡的栀子花香,而是一位扫兴的不速之客。
    赵琴近些天过得很不如意,脸色有些憔悴,要擦很厚的粉底和口红才能盖得住。
    手边牵着的小男孩气鼓鼓地吹起腮帮子,在台阶下扯住她,低声抱怨道:妈妈,我不想来这儿,我讨厌的人这里的人,我也不想见什么堂兄。
    赵琴的手紧了紧,虞启华提供的说辞下意识涌到了嘴边,她不假思索地说:可是哥哥离开家好多年,我们是他的亲人,怎么能不关心他啊。
    妈妈,你就别装了!虞子莘没被她糊弄过去,你怕他,明明是不愿意来的,可爸爸非要你走一趟的。
    赵琴一噎,脸上差点挂不住,张嘴就训斥道:别胡说八道!哥哥能找回来,妈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想!
    虞子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和爸爸吵架的么?
    赵琴被小儿子拆穿伪装,难堪地掉头就想走,但没干好虞启华吩咐的事,回家定然不好过。赵琴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内心的烦躁,收买儿子道:你听好了,待会儿给我管好嘴,别坏你爸的事。你堂兄如果答应我们的要求,你上次说想要的游戏机,我就给你买了。
    什么游戏机?那是我一年级的时候想要的吧!姐姐早就给我买过了,虞子莘鼓起眼睛,气呼呼地控诉道,妈妈,你能不能把心思从买衣服、做美容上分给我和姐姐一点?你不觉你的关心很货到付款吗?
    你!赵琴的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指着他说不出话。
    虞子莘却没乖乖站在原地听她撒气,抬脚跑上台阶,推门进去了。
    赵琴七窍生烟,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精心保养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包的提带,多日来担过的惊受过的怕,波浪滔天地涌了上来。
    然而母子俩一顿争吵,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赵琴被他们看得如芒在背,怒气发作不出来,心口像哽了一块似的恶心欲呕。
    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她勉强松弛了僵硬的面部肌肉,咬牙迈上了台阶,隔着一扇玻璃门,刚好看见小儿子径直走到虞白面前,开口就道:我爸爸说,你是我的堂兄。
    堂兄?
    虞白怔了怔,重复了一遍他的称呼,不确定地说,哦,你是..你是莘莘?找我有什么事?
    别自作多情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虞子莘此话一出,赵琴怕他惹虞白不高兴,叫她待会儿难做,连忙呵斥道:怎么说话的?给哥哥道歉!
    虞子莘瘪瘪嘴,不情不愿道:是我妈和你有话说。
    赵琴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牵强的笑来,试探着问道:启华和你说过我没有,我四月份来找过你一次,你没忘了我吧?
    没忘。虞白对他们的突然来访有点意外,迟疑地站起来,很客气地问,你是来?
    伯母来见你,也有几句话想说赵琴环视了一下绕着前台跑来跑去的孩子,深觉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地点,街那边开了家茶餐厅,你能陪我过去坐一坐么?
    一旁的前台看到虞子莘时,尚且没认出来,但后头跟进门的赵琴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前台还记得她当时表面上说要买钢琴,实际却一直缠着虞白问东问西,打听他的家庭状况,听到虞白说自己是孤儿,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一看就有猫腻。
    时隔数日,她再次找上门她儿子还管虞白叫堂兄。
    在前台的视角里,他恍然大悟。
    是啊虞哥,你们亲人团聚,就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叙旧。咱们琴行这儿没空教室,吵吵嚷嚷的,不适合你们抒发感情啊。前台帮腔道。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虞白也没什么借口好推拒的,他在口袋里敲了两下收音孔,给还在路上的宿临池报了信,就要跟赵琴出门去。
    这时,虞子莘蓦地来了一句:你上次带来的人呢?
    你说谁?他这话问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虞白慢半拍反应过来,周再?他不在琴行。
    他在学钢琴吗?
    不是,他对小提琴更感兴趣,就在附近的音乐学院上课。虞白揣摩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心思,提议道,你想找他玩?等我和你妈妈谈完了,我带你去见?
    虞子莘当场炸毛,义正言辞地纠正道:谁要见他了!我只是想看看他钢琴学得怎么样而已!
    什么态度!赵琴没好气地拽了一把他的胳膊,赔笑道,这孩子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虞白理解地笑了:莘莘一直在家人身边,有人关心他,当然可以恃宠生骄了。
    第52章 小别胜
    赵琴一颤,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只觉得虞白的话处处都透着股意味深长,就好像就好像他从头至尾,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她想多了。
    赵琴用这个理由努力地说服自己,干笑着附和道:是啊。
    但她始终疑神疑鬼,兀自将那句话放在心里反复揣摩,越想越心惊,冷汗一丝丝一缕缕浸透了后背,跟虞白相处的每一分钟都煎熬万分。
    到最后连虞子莘都看出她不对劲:妈妈,你不舒服么?
    没事,没事。赵琴虚弱地否认道。
    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茶点上桌没多久,就忍不住表明了来意她说:我和你伯伯商量过了,你是我们虞家人,怎么能无名无分的就在城中村生活呢?加上你是个omega,受到了伤害,好歹得有人给你出头不是?
    虞白轻轻笑了一下,调羹和瓷质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怎么出头?
    就在九月初,滨海酒店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青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你伯伯想带你认识认识他生意场上的几位老友,伯母也有要好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他们知道你是虞家的孩子,一定会接纳你的。
    赵琴把话说得非常诚恳:人是要向上看的,琴行那点微薄的薪水,够你做什么?够养活你那个专职无业游民的男朋友么?他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还要你洗衣做饭伺候他,哪里是个头?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才是。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相信这些全是你的经验之谈。
    但有一点说得不对。虞白彬彬有礼地说,我们家里,洗衣做饭的都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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