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GL) 作者:一天八杯水
    草包美人(GL)——一天八杯水(46)
    她面色蜡黄,看起来像是久受折磨,眼也有点浑,嘴角有打斗留下的淤青。
    确实很落魄,看起来也很可怜。
    瞿新姜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走来的人,是傅泊冬把听筒拿起来给她,她才接了过去。
    窦灵芳在看见瞿新姜的时候,神情变得很古怪,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来探视的人会是瞿新姜。但她又很快想通,脸上古怪的神色很慢地隐了下去。
    瞿新姜看着窦灵芳也拿起话筒,这才说:我知道你和爸爸骗妈妈的事了。
    窦灵芳只是愣了一下,因为瞿新姜的开场语过于直白,她看向瞿新姜的目光变得有些陌生。
    她是认得傅泊冬的,眼一抬,目不转睛地朝傅泊冬看去。
    傅泊冬很平静地回望,手撘在了瞿新姜身后的椅背上,乍一看优雅淡然,可那锐利的棱角锋芒可见。
    窦灵芳目光一闪,像被吓着。可她走到这田地,也不盼自己能有多好过,更多的是想拉人进泥沼,你才知道啊,可你妈妈自杀,是因为她太脆弱了。
    瞿新姜怔住。
    傅泊冬不知道窦灵芳说了什么,但她倾下身,在瞿新姜耳边说:给我。
    没有故意压低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进了玻璃的另一侧,窦灵芳握着话筒的手一紧。
    瞿新姜站了起来,还把话筒给了傅泊冬。
    傅泊冬侧身坐下,腿交叠着,略带压迫地往前倾着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窦灵芳说:你用不着气她,我来和你说。你那个孩子不是瞿叔亲生的,很可惜瞿叔没能知道这件事,在瞿家的这段时间,你在外面还养了男人,甚至哄得瞿漛把不少股权交给了你。
    窦灵芳瞪直了眼。
    傅泊冬缓缓开口,瞿叔车祸那一天,本来想独自出国,但他把你落在了廉城,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格外考验感情。
    瞿新姜就站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那天瞿漛用了违禁药物,是你混在水里下给他的,你本意不是想害他,而是想瞒着瞿漛一个人走,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瞿漛没逃过死路,你没逃过牢狱。
    傅泊冬说得太慢了,让瞿新姜有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些事情,难怪傅泊冬说,窦灵芳还骗了瞿漛。
    这一个骗一个的,真的和套圈一样。
    这里有一些是警方提供的信息,有一些是我猜的。傅泊冬淡声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还挺聪明,很早就把儿子送走了,你猜我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窦灵芳猛地站了起来,却被身后的狱警按住了肩。她狼狈又愤怒,因为挣扎,并不厚实的衣服被拉扯得很乱。
    没等探视时间结束,瞿新姜就想走了,她弯腰对傅泊冬说:我想走。
    傅泊冬放下了话筒,和她一起离开。
    外面的风格外寒冽,瞿新姜长呼了一口白气,总觉得一切都明了了。
    傅泊冬坐上车,侧头朝另一侧的窗外看去。
    瞿新姜站了好一阵才上车,上车后还在走神,坐着一动不动。
    傅泊冬倾着身靠了过去,把那一边的安全带拉了起来,给瞿新姜扣上了。
    回神了。
    闻言,瞿新姜眨了一下眼,把傅泊冬的手抓住了,像是在抓什么浮木。
    傅泊冬一顿,静静地看她。
    瞿新姜声音发抖,那个孩子,就别管了,他很无辜。
    不管。傅泊冬笑了一下,我只是随口说说,吓吓她,谁让她吓你。
    瞿新姜眸色很润,妈妈如果知道瞿漛和窦灵芳闹成这样,一定很解气吧。
    可惜她走了。
    傅泊冬很想亲她,却只是把侧颊贴了过去,两人的鬓发很轻微地蹭在了一起。
    回去吗。
    回去。瞿新姜松开了傅泊冬的手。
    傅泊冬坐直身扣好安全带,缓缓转动了方向盘。
    第53章
    回去途中, 瞿新姜还是难过的,覃小琉走得太可惜,再仔细想想, 却又觉得解气。
    覃小琉走得早, 没被瞿漛拉入泥泞之中,瞿漛和他的初恋谁也没能好过。
    她还挺希望覃小琉从一开始就没有碰上瞿漛,虽然说,这样的话, 世上也不一定还会有她了。
    瞿新姜终于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消停了一样, 可她仍是有种居无定所的感觉, 一颗心不知道要往哪里安放。
    她觉得自己可能太倚赖傅泊冬了,在以后, 傅泊冬一定会有自己的生活,而她又怎么能像瓢虫一样, 一直扒在傅泊冬的身上。
    傅泊冬说她们可以换一种模式相处,瞿新姜想了想, 觉得这样也不应当, 她没办法把一切的享受都当成理所应当。
    从檬山离开,高架桥上没什么车, 路面显得很空旷。
    瞿新姜不太认路, 毕竟这边她是第一次来。可她依稀记得, 近到檬山的时候, 傅泊冬是没有走过高架桥, 怎么回去又是从高架桥上过了?
    她抬头朝飞速倒退的路标看去,只见傅泊冬没有走回岭洋, 而是在往另一个区走。
    傅泊冬还是认认真真地把着方向盘, 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瞿新姜连忙说:走错了?
    傅泊冬直视着前方, 带你去散散心,去不去?
    去。瞿新姜不假思索。
    瞿新姜也不知道傅泊冬要带她去哪儿散心,她就答应了。
    等车开到滑雪馆前,瞿新姜才难以置信地扭头,来这散心?
    嗯。傅泊冬把车开进停车场,解开了安全带,滑完了雪,再带你去玩点别的。
    瞿新姜目不转睛地看着驾驶座上的人,她知道傅泊冬曾调查过很多关于她的事情,毫无疑问,傅泊冬一定知道她在海外时的喜好。
    傅泊冬一定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世界上唯一了解她的人,好像只有傅泊冬了。尽管这些关于她的种种,傅泊冬得知的渠道可能不是那么正派。
    心脏狂跳的时候,气息也跟着错乱,傅泊冬这种过于平静的关心,让她不会应对。
    傅泊冬把手臂撑了过去,上车时给她扣上了安全带,下车时又亲自替她解开。
    两人的距离很近,傅泊冬微微低头,发丝很轻柔地蹭上瞿新姜的颈侧。
    瞿新姜又闻到了傅泊冬头发的香气,很轻易就拨动了她的心弦。
    完蛋了,她再一次这么觉得。
    傅泊冬打开车门说:走吧。
    瞿新姜近乎手忙脚乱地下了车,跟着傅泊冬进了滑雪馆。
    廉城这地方,冷是冷,可一年到头都未必会下雪,也许隔个两三年能见到一两次。室外的滑雪场是建不起来的,倒是有室内的滑雪馆。
    进门后,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比屋外还要冷上许多。
    傅泊冬去买了入场券,和瞿新姜一起拿了雪具和雪服,沿着指示到了更衣室。
    瞿新姜慢腾腾换上滑雪服和鞋,戴上防水的棉手套,回头时看见傅泊冬正在扎头发。
    傅泊冬微微低着头,卷发被抓成了马尾,好看的后颈露了出来。
    好了?她侧过头问。
    瞿新姜点点头,等着傅泊冬把头发扎好,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不用。傅泊冬冷淡的神色变得很柔和,该忙的都差不多处理好了,接下来可以放松一段时间。
    瞿新姜反应过来,大概是所有的权利都交接完毕,傅文咏留下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的到了傅泊冬的手上,所以这一阵子算是忙完了。
    傅泊冬很轻地呼了一口气,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过几天,该把家里收拾收拾。
    瞿新姜会意,婧姨要来了吗。
    嗯。
    好。瞿新姜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可以陪她散心。
    傅泊冬笑了,把衣服的拉链拉到了顶上,秀丽的下巴被遮了起来。
    快要入场的时候,瞿新姜才发现,傅泊冬的滑雪板还搁在边上,她诧异地弯腰,你是不是不会呀。
    傅泊冬拉住了她的手,很从容地说:你弄给我看,我不会,看一看就好了。
    因为心下时常会冒出一些越界的念头,所以瞿新姜很容易因为傅泊冬的一言一行而想歪,幸好戴着帽子,耳朵被遮得严实,否则红透的耳朵一定会被看见。
    瞿新姜只好给傅泊冬演示了一遍要怎么使用固定器,她看着傅泊冬不太熟练地穿上滑雪板,这才明白,傅泊冬是真的不会。
    不会滑雪的人,却因为她来了这里。
    瞿新姜目光低垂,那你怎么滑啊,你又不会。
    你教我。傅泊冬顺其自然地说,我除了滑雪,还有很多不会的,你有时间了,可以一起教教我。
    瞿新姜抬眼,猝不及防与傅泊冬对视,她的眸光闪躲了一下,可傅泊冬的目光却分寸不移。
    我不会教的。
    没事,我学得快,不会让你教得很吃力。傅泊冬笨拙地挪了一步,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瞿新姜只好点了头。
    幸好傅泊冬确实学得很快,刚开始时摔了好几下,过了一阵,已经勉强能滑了。
    瞿新姜就在边上,看着傅泊冬一下接一下地摔,总感觉这不像傅泊冬了,也可能,这才是真实的傅泊冬。
    是她把傅泊冬想得太好,有时候会忘记,傅泊冬也会出错,也会有笨拙的一面。
    傅泊冬在坡上滑下来,她在底下走神,在傅泊冬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可是走迟到了,被傅泊冬撞了个正着。
    两人跌在了一块儿,摔这么一下,还挺疼。
    瞿新姜推了傅泊冬的肩,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傅泊冬拉起她的手,略微紧张地问:是不是撞疼你了?
    没有,我没事。瞿新姜爬了起来,低头看见傅泊冬还皱着眉坐在地上,头盔还歪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傅泊冬实在是太少见了,好像跌进了凡尘之中,变得更加的鲜明。
    傅泊冬看她笑弯了眼,这才跟着笑,略带抱怨地说:滑雪好难。
    瞿新姜哪听她说过难字,当即有点欢悦,不难,我刚学的时候摔得更厉害,你已经很聪明了。
    是你教得好。傅泊冬不怎么灵活地爬了起来,和平时比起来,倒像个没有组装完成的机器人。
    瞿新姜想了想,嗯,有点笨拙的人工智能,性能不完善,但模样很好看,做正事的时候很精明。
    五点过,傅泊冬才坦言滑不动了,开始坐在雪道边上一动不动,裹在防水滑雪裤里的双腿长长伸着,背微微弓起来了点儿,像是没力气打直了一样。
    瞿新姜滑下去的时候,睨见傅泊冬仰着头看她,好像因为陪不了她才面露惋惜。
    她又滑了一圈才离场,在把衣服换下来时,悄悄看了傅泊冬一眼,撞见傅泊冬的腿上似乎有一处淤青。
    可是傅泊冬一声不吭,不以为意地换上了自己的衣物。
    瞿新姜目光回避,很小声问:疼不疼?
    还好。傅泊冬把发圈扯落,卷发被压得更折了点儿。
    天色已经暗了很多,再迟一些,天幕就要像墨汁泼洒。
    停车场里,在瞿新姜上车后,傅泊冬还在外面站着,她很突然地偏开头,打了个喷嚏。
    瞿新姜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巴巴往外看。
    傅泊冬这才上了车,连上车的姿势都不太自然,怕还是有点疼的。
    饿了吗。
    还好。瞿新姜没什么感觉,倒是滑尽兴了,就跟被人松了骨一样,周身舒畅。
    傅泊冬撩了一下头发,把遮阳板拉了下来,推开镜子照了照,想想又把凌乱的卷发束起,这才启动了车。
    现在我们去哪?瞿新姜玩上头了,总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傅泊冬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去吃饭。
    瞿新姜应了一声,没有异议。
    车开到地方的时候,瞿新姜已经快要睡着了。
    滑雪时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等心平静下来,才觉累。
    瞿新姜半梦半醒的时候,被傅泊冬摸了一下脸,那温润的触感在她脸上很轻地托了一下。
    她连忙睁眼,扭头朝窗外看去,灯光是晕黄的,四处很安静,乍一眼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傅泊冬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把响铃的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接通电话说:没事,按计划把消息放出去就是了。
    窗外晕黄的灯光下,瞿新姜看见了树木间的一些仿古的建筑,有亭台有楼阁,假山堆叠,造景很漂亮。
    傅泊冬还在接着电话,嗯,打碎的玉按价还回去了吗。
    其他的不用理会,傅文启不敢再纠缠了,最后一个消息放出去后,会有人来查他。
    有条不紊的,和滑雪馆里笨拙的模样判若两人。
    瞿新姜双手按在车窗上,车里开着暖气,所以车窗并不冷。她很仔细地四处扫视,企图猜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傅泊冬打完了电话,这才松下了紧绷的心神,是温泉山庄,看出来了吗。
    瞿新姜回过头,眼是亮黑的。
    傅泊冬突然觉得很静谧,好像光在车上坐着就很舒坦,她又想亲瞿新姜了,这一次想亲瞿新姜的眼睛。
    下车后,山庄的主人亲自过来接待,摆了满桌的好菜,还唯恐招待不周。
    山庄主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出来是会认真拾掇自己的人,浑身满是书卷气。他有点好奇瞿新姜的身份,于是多看了几眼。
    瞿新姜不太自在,一直垂着眼,她有时候会分不清投来目光是善意还是恶劣。
    主人笑说:我妹妹最近参加了一个节目,录制的时候我去探过一次班,好像见过这位小姐。
    瞿新姜错愕地望了过去,请问您的妹妹是?
    主人神色中透露着骄傲,显然颇为自豪,孟紫苓。
    没想到还是个熟悉的名字,就连傅泊冬也不由得侧目,是姜姜第二轮的同台搭档。
    那位主人恍然大悟,难怪眼熟,原来真的见过。
    他一顿,又很温和地说:那天我在现场,舞美很不错,台上的人也很好看,两人的配合很有默契,所以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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