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GL) 作者:一天八杯水
    草包美人(GL)——一天八杯水(43)
    是的。傅泊冬点头。
    瞿新姜把合同拿在手里,手捏得有点紧,那我呢?
    起先傅泊冬还不理解瞿新姜的意思,可她很快想到她曾帮傅文咏养过的一只鸟。
    那是傅文咏住院之前养在老宅的,在傅文咏住院后,她很想把父亲的一样什么东西留在身边,所以把那只鸟连带着笼子带回了廉城。
    不知道为什么,带回来的鸟有点应激,傅泊冬以为它是想出去,于是打开了笼门。
    然而飞出去的鸟更加不适应外面的一切,会撞在玻璃上,会找不到食物在哪里,会把自己弄得很糟糕。
    后来那只鸟死了,傅泊冬也没敢和傅文咏说,因为那是她硬要带回来的。
    可瞿新姜不是鸟,瞿新姜只是也会觉得不安,觉得迷茫。傅泊冬觉得,她不该把瞿新姜比作鸟。
    傅泊冬很含蓄地说: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你觉得怎么样。
    第50章
    什么相处模式?
    傅泊冬觉得瞿新姜没听明白, 或许瞿新姜没有产生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不能领会她的暗示。
    她希望自己再慎重一些,思索过后郑重其事地说:没有合同的约束, 我们能很自然的,像家属一样相处。
    其实她还是动了点心思的,飞快地选择了家属这个字眼,冷静又大胆地圈拢圈定。
    怎么样。傅泊冬问。
    瞿新姜把合同捏得很皱, 对于傅泊冬的话, 她总觉得太过虚无, 因为找不到任何的佐证,用来证明她真的值得傅泊冬这么做。
    屋里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使得傅泊冬很想进去,好把瞿新姜环进怀里。
    瞿新姜看向别处, 她还在试着给傅泊冬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因为我爸妈都不在了, 所以傅叔和明婧阿姨希望你这么做?
    傅泊冬一愣, 她明白瞿新姜是真的没有听懂, 只好暂且把缘由归在明婧身上。
    你明婧阿姨不希望你太孤单。
    瞿新姜睨向别处的眸光慢腾腾回正。
    傅泊冬一顿, 又补充:我也是。
    瞿新姜抿起的唇微微一动,为什么啊。
    是在可怜她吗, 因为她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放任, 她很容易会死在外面。
    可是在傅泊冬的眼里,瞿新姜看不到怜悯, 傅泊冬把精明和算计隐藏得很好, 眼里的光显得很平静, 很温和, 像是成了包容万物的海水,乍一看,傅泊冬有点像明婧了。
    傅泊冬逐字逐句地斟酌,很慢地开口:傅叔和婧姨是真的希望你好,我
    先前很冒昧地查过很多关于你的事,知道你以前过得也没有那么开心,瞿叔和覃姨不是那么疼你,所以婧姨和我疼你不好吗。
    瞿新姜手中的那份合同已经留下了抚不平的褶皱。
    你把你手上那一份给我,我拿去碎了。傅泊冬又说。
    瞿新姜眼睛湿润,忙不迭抬手,借着那一沓合同掩住了有点红的眼睛,为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是会觉得自己很糟糕,不配别人全心全意待她。
    你就把这些当成你应得的,不就好了。傅泊冬看得有点心疼,她从来不知道,瞿新姜把自己放得那么低微。
    以前傅泊冬会让人调查瞿新姜,因为她无处安放的控制欲,还因为那点基于瞿新姜的瘾。
    所以傅泊冬很容易得知,瞿新姜总是会和很多留学生在一起玩,似乎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每时每刻都在玩乐,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忧虑,很快乐,很自由。
    但瞿新姜不是真的开心,傅泊冬想。现在好像因为她,瞿新姜更加不开心了。
    傅泊冬的心被捏得很紧,也有点透不过气。
    瞿新姜遮掩着脸,很轻地吸着鼻子,我没有什么应得的,我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的。傅泊冬说。
    瞿新姜闷声不语,一张眼泪遍布的脸被合同挡得严严实实,露出来的下巴上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还有以前在幸安老宅的事,我也做错了,我不应该责怪你。傅泊冬的声音变得有点哑,好像也要掩饰不住情绪了。
    你哪有做错什么,你当时什么也不知道,逼着你和我治病,错的也是我。
    瞿新姜闭紧了眼睛,忍着眼泪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憋了很久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头颅,让她有点头晕。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啊。
    傅泊冬又说:以前我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你,这样是不对的。
    瞿新姜很容易觉得自己有错,覃小琉去世的时候,也觉得是因为自己不能像傅泊冬那样讨人喜欢,后来傅家老宅的那一杯酒,让她本来就堆高的情绪越发膨胀,还成了被点燃的酒精,轰隆一声,炸得她遍体鳞伤。
    姜姜。然后傅泊冬很轻地唤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让瞿新姜彻底放低戒备,丢盔卸甲,把掩在脸前的合同放了下去,露出一双哭红的眼来。
    傅泊冬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成了瞿新姜聚在眼窝里的泪,很软,再没有任何的棱角。
    瞿新姜走了过去,像是生怕傅泊冬反悔一样,很小心地留意着傅泊冬的神色。
    见状,傅泊冬也不想瞿新姜反悔,伸手把对方手里那份合同拿了过去。
    瞿新姜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书房,看着傅泊冬把最后的这一份合同也放进了碎纸机了。
    合同上的那些条款被切碎绞断,变得零碎稀烂,就好像她和傅泊冬之间那一层略带胁迫性质的关系也被绞碎了。
    瞿新姜不免有点恍惚,她和傅泊冬真的能换种方式相处吗。
    等到机器停止运作,傅泊冬把被切碎的纸倒了出来,装进了一个盒子里,走吧,拿出去丢了。
    瞿新姜眼里还有未尽的泪光,眼梢很红,丢了?
    不丢还放着吗。傅泊冬竟然笑了一下。
    瞿新姜只好和她一起下楼,下楼时又怕被刘姨看见她红着眼的样子,抬手虚虚地遮在眼前。
    厨房里,刘姨还在忙活着,那股甜腻的气味还没有消散,像是在做什么甜点。
    小姐,上哪儿去啊。刘姨转身时恰好看见两人从楼上下来,在看见傅泊冬手里拿着的东西后,又问:是要丢什么东西吗,让我来就好了。
    瞿新姜把眼遮得更严实了,很紧张地握住了傅泊冬的手臂。
    傅泊冬脚步一顿,垂眼朝手臂上细细的手指看了一眼,回头说:不用了,我出去丢就好。
    刘姨没说什么,继续在厨房里忙。
    傅泊冬捧着纸盒,有一些以前碎过的纸也混在里边,虽然不重,但看着不少。
    帮我开门。
    瞿新姜松开傅泊冬的手臂,把门打开了,外边的风扑面而来,掀乱了她的刘海,脸有点冻。
    傅泊冬一只手揽着纸盒,另一只手朝瞿新姜的脸前探去。
    瞿新姜顿住,睁着漂亮的眼站立不动。
    随后,她看见傅泊冬的手伸至她面前,很轻地拨了一下她的额发,替她把头发理好了。
    好了。傅泊冬说。
    瞿新姜讷讷问:这纸盒要丢到哪去。
    跟我走,我知道往哪儿丢。傅泊冬带着她走了一段路,交给了垃圾房里正在忙着分类的工作人员。
    出门时,只有瞿新姜拿了外套,傅泊冬穿着荷叶领的打底衫在大风里走,单薄的肩微微颤着。
    瞿新姜看着垃圾房里的人把纸盒收走,回头又看见傅泊冬和她并在一起的肩,隐约感受到,她和傅泊冬之间的关系,是有了一点改变,心里的疙瘩像受到治愈的瘤子,变小了点儿。
    林珍珍说,你以前很怕我。傅泊冬忽然说。
    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把纸盒打开翻看了一下,随后丢进了其中一个桶里。
    纸盒是有点重量的,砸出一声响。
    瞿新姜退了几步,脸朝外长呼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她才说:是有点,我很小的时候也去过你们傅家的老宅。
    傅泊冬目露讶异,显然不记得了。
    瞿新姜又说:那时候婧姨让你陪我玩,你敷衍我,你在忙别的,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我在花房外蹲了大半天,被晒得脖子又辣又疼。
    傅泊冬唇一抿,她是真的忘记了。
    瞿新姜又想了一阵,眼眶有点湿,我妈妈以前总是夸你,她觉得我不如你好,所以我爸才对我不冷不热。
    说到最后,嗓音近乎发颤,像是要哭,又像冷得哆嗦,我又不可能做得像你那么好,我费那么大的劲是为什么。
    她呼出白气,那次晚会,就是我拿了信的那次,我本来只是想去后台看看,你到底有多好,你碰巧走了,我误打误撞接了那封信。
    对不起。傅泊冬又道歉。
    瞿新姜轻轻吸着鼻子,我那时候还想过,既然妈妈那么认可你,如果你是她的女儿就好了。
    后来覃小琉死了,她偶尔会因为覃小琉日日不休的附耳低言,下意识觉得,是因为她不如傅泊冬,所以覃小琉死了。
    傅泊冬想,其实也不是不行,只可惜她的出现不算晚,但喜欢来得太晚了。
    回到别墅,家里的灯竟然全被关上了,就跟停电一样。
    打开门的时候,瞿新姜还愣了一阵,以为是走错了家门,毕竟刘姨也没说话,里边静悄悄的。
    太暗了,借着庭灯,隐约能看清屋里的摆设,确实是傅泊冬的房子。
    傅泊冬也有点意外,刘姨?
    话音方落,餐厅的方向燃起了蜡烛,温暖的烛光映在了墙上。
    瞿新姜弯腰换鞋,惴惴不安地问:怎么把灯关了啊。
    傅泊冬正要去开灯的时候,里边传开刘姨的声音,小姐,灯别开,来这边。
    瞿新姜回头看傅泊冬,只见傅泊冬收回了近乎抵上灯键的手。
    傅泊冬一顿,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去看看。
    餐厅里点着蜡烛,桌上摆着一些做好的小甜点和一个做工简单的蛋糕。
    蛋糕上抹了一层薄薄的奶油,奶油甚至没有刮得很均匀,上下有两圈裱花,顶上用果酱写了英文的祝福语。
    这是一个生日蛋糕。
    刘姨还穿着围裙,就站在边上笑,小姐,生日快乐。
    瞿新姜忙不迭朝傅泊冬看去,今天是你生日啊?
    傅泊冬一愣,然后点了一下头,看着那个做工粗糙得可爱的蛋糕,很轻地叹了一声。
    瞿新姜反应过来,傅泊冬的生日确实应该在冬天。
    泊冬大概是度过冬天的意思,所以傅泊冬的小名叫小凉。
    只是这个生日大概不是那么开心,因为给予傅泊冬生命的其中一位,在冬日里离开了。
    傅泊冬看着蜡烛上跃动的烛火,很淡地笑了,你还记得我不喜欢吃外面的蛋糕。
    刘姨慢声说:以前老爷和夫人总是叮嘱我,小姐生日的时候要记得准备,因为他们不在廉城,总是照顾不到。
    傅泊冬眼里映着烛光,拉着瞿新姜坐下。
    瞿新姜坐在边上,看到傅泊冬倾着身,像是想把蜡烛吹灭,她连忙抬手,把傅泊冬的唇给挡住了。
    傅泊冬还困惑地眨了一下眼,不太明白。
    要先许愿啊。瞿新姜连忙说。
    傅泊冬这才坐直了回去,太久没有好好过生日,差点忘了还有这一环。
    瞿新姜这才收回手,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侧的人。
    傅泊冬闭起眼,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睁开眼后吹灭了蜡烛。
    蜡烛一熄,刘姨打开了餐厅的灯,把碟子上的餐刀拿了起来,小心地切下了两块蛋糕。
    刘姨本来是想先切给傅泊冬的,但傅泊冬把盛着蛋糕的碟子换到了瞿新姜面前。
    瞿新姜有点不知所措,你先吃。
    然而傅泊冬已经把空盘子从她面前换走了。
    尝尝,刘姨做的蛋糕很好吃。傅泊冬说。
    刘姨笑眯眯的,可惜今天准备的时间太短了,有一些材料没能买到。
    瞿新姜尝了一口,很软,却又不是很甜,应该是对傅泊冬来说刚刚好的甜度。
    其实瞿新姜的口味偏甜,但这个蛋糕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傅泊冬正咽下一口蛋糕,电话忽然响起。
    手机就在瞿新姜手边响起,她顺其自然地睨去一眼,然而来电的号码没有备注。
    没有备注的号码,瞿新姜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来和傅泊冬谈工作的。
    傅泊冬却没有避开,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喊了一声妈。
    瞿新姜眨眼,原来是明婧。
    傅泊冬按了免提,把手机又放在了桌上,妈,姜姜也在。
    明婧似乎并不意外,用轻缓的声音说:谢谢姜姜,我本来想去廉城陪小凉过这个生日的,但是手上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完的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瞿新姜飞快地朝傅泊冬投去目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傅泊冬很淡地笑了一下:她在吃蛋糕。
    订了蛋糕吗,挺好的。明婧又说。
    傅泊冬放下叉子,是刘姨做的蛋糕,你知道的,外面的口味不适合我,刘姨做的就很好。
    也是。明婧声音里带着疲乏,喜欢就好,这些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给你过生日,说实话挺可惜的。
    傅泊冬罕见地放空了眸光。
    瞿新姜的心随之一颤,婧姨,听说你要来廉城,你什么时候过来?
    等事情处理完,月底吧,月底一定过去。
    瞿新姜又说:刘姨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是有点可惜,您要是早点来,就能给您留了。
    明婧笑了一声,下回我去的时候,让刘姨也给我做一个,我还没有尝过。
    刘姨在边上听,温声说:夫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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