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作者:余酲
    传闻——余酲(56)
    江若听见席与风说没关系,还有我帮你。
    玻璃淋浴间,哗哗的水流声,蒸腾弥漫的热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后颈出发,沿着脊骨向下移动,一寸一寸,抵达目的地。
    即将深入探索时,江若忽然想起什么,艰难地仰头,微喘着问:这一年,你真的没、没找别人?
    隔着氤氲水雾,席与风看向江若的眼神,迷离亦是迷恋。
    此刻才是真正的克制,真实的隐忍。
    江若也不是没察觉到席与风身体某个部分的反应,尤其是在触碰发生之后。
    就着将人完全嵌入怀中的姿势,席与风低头去吻江若,手上动作不停,直冲进去,将一声闷哼堵在唇齿间。
    沉哑的嗓音响在耳边,席与风说:等下你试试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两个字,是kuo zhang
    第六十二章 我也是
    起初,江若并不明白这种事情,要怎么试出来。
    后来他被翻来覆去地折腾,身体不是紧绷着,就是处在崩溃的边缘。所有感官敏感度拉满,随着席与风的牵引,发出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呻吟,每一个毛孔都跟着尾音震颤。
    在这种事情上,席与风重新拿回了掌控权。无论是起初的准备,还是后来的进入正题,江若几乎像一只任由摆弄的玩偶,间或提出反对意见,也是因为姿势不对劲,而他身体柔韧,可以调整得让两人都舒服。
    他们从淋浴间,到洗手台,再回到客厅的沙发。
    好在这屋里的家居用品多为江若搬来后添置,包括沙发巾和脚下的地毯,不然事后面对种种污迹,就算拿消毒液擦上一万次,江若都无颜面对房东。
    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人重新来到卫生间。
    江若累得腿软站不住,席与风一手扶他,一手在他身上摩挲,状似擦洗。
    洗着洗着又要擦枪走火,感觉到某种反应的江若扭头,没什么威力地瞪身后的人:你就这么有劲?
    席与风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问:现在信了?
    这阵仗,容不得江若不信。
    席与风在阳台抽完一支烟回到房间,江若正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
    走近,还能听见他在咕哝:都是男的,凭什么差距这么大?
    说的是席与风和他在精力和持久度上的差距,以及席与风凭什么可以只用两根手指,就让他死去活来这件事。
    对此席与风表现得挺谦虚:我还怕弄疼你。
    江若偏过头看他,些微羞涩的真诚语气:虽然没有对比,但是除了那一次,和你的每一次都很舒服。
    那一次是哪次不言而喻。
    还没来得及后悔,席与风的关注点就被吸引到了别处。
    没有对比?他问,你不是有炮友?
    江若吸一口气,猛地扯被子把脸蒙住。
    完全是扯了谎逃避耍赖的举动。
    席与风难得较真,追问:是陈沐新?
    江若隔着被子回答不是,又说没有,声音模糊但足够听清。
    外面的人没了动静,以为这事算是应付过去,江若悄悄探出一只眼睛。
    然后就被外面守株待兔的人顺势掀了被子,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黑暗中,席与风说:他喜欢你。
    嗓音发闷,是一种看不见的沉郁。
    江若忍不住笑: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都要回应?
    席与风又吻住江若,在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用命令的口吻,说着请求的话语:不可以。
    次日周末,江若决定在家休息。
    他的休息方式无非吃东西,看电影。
    挑了部歌舞电影,江若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拍和旋律扭动身体。
    抬腿的时候,脚腕被制,江若仰头看去,是坐在另一边的席与风,用惯拿烟的左手,将他握住。
    动了两下没抽出来,江若几分懊恼地看着他:你今天不用上班?
    席与风不答,修长手指越过凸出的脚踝,沿着小腿肚向上,抵达膝弯。
    虎口掐住,再稍稍用力一推,就是一个方便不过的姿势。
    江若的呼吸早就乱了,正在他思考究竟是顺从地沉溺享受,还是为明天能顺利爬起来反抗一波时,乍响的手机铃声打断旖旎。
    是席与风的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席与风自接起电话就阴沉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放下手机的同时,席与风松开手,站起来,说:有点事,我先走了。
    江若问:公司里的事?
    不是。
    那你要去哪里?
    医院。
    在医院的,是你的父亲?
    嗯,有人闹事。
    说着,席与风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大衣。
    待他穿上,转身,发现江若也站了起来,拿起同样被丢在一旁的羽绒服。
    我和你一起去。江若比他还快地走向门口,放心我不会添乱,到地方我就在车上等你。
    话是这样说,等到了医院,施明煦着急忙慌地迎上来说明情况,席与风一面走一面听,乘电梯到达顶层单人病房,径直推门进去。
    里头窗帘大开,席成礼一身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比刚进医院时胖了,却显得虚浮。
    看见席与风,席成礼没好气地说: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倒是听说你弟弟在这儿,立马就过来了。
    席与风走到桌前,拿暖壶倒水:席望尘做事不着调,我担心他冲撞你。
    冲撞?席成礼又哼一声,他再不着调,能有你狠,把亲生父亲撞残,软禁在医院?
    水流声停,席与风捧着水走过来,送到席成礼嘴边。
    他没有回答席成礼的问题,而是说:这里每天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你以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关心你?
    他们都巴不得你早点死。
    似是被席与风的话慑住,席成礼嘴唇一抖,险被呛到。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变天了,也不是不清楚现在他的命运掌握在席与风手上。只是久居高位养成的习性,让他难以接受这处处受制的现状,和一眼往得到头的惨淡生活。
    可他更怕死。
    人在遇到危险时,总能迅速判断形势。
    咽下冰凉的一口水,席成礼说:你弟弟席望尘早就不想跟你争,他只想要回属于他们的股份,那是他们母子安身立命的根本。
    席与风淡声道:属于他们?我怎么记得,席家的一切都来自乔家,倘若真走到瓜分财产的地步,和那位姓萧的女士,又有什么关系?
    席成礼睁大眼睛看席与风,似是没想到他如此绝情。
    看懂他的意思,席与风说:绝情的是你,你不是很信那些所谓的因果报应?
    他直起腰,将水杯放回桌上:是你身体力行地教会我,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你且在这儿安心躺着,别再动歪脑筋,否则我不介意让席家改姓。反正我从来也不在乎姓席还是姓乔。
    到病房外,刚才不知道躲哪里去的萧茵母子俩现身,看见席与风,席望尘瑟缩着往后退,萧茵则昂首挺胸地上前。
    席与风,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席成礼把房子过给你了?
    席与风压根没打算理她,避之不及地绕过去。
    冷漠的态度轻易挑起了萧茵的怒火,她加快脚步上前,伸手要去拉他,被突然从旁边走道拐出来的人挡住去路。
    江若张开双臂,拦在萧茵面前:别碰他。
    席与风愣了下。他没有想到江若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席与风让江若先去楼下等,并且拉上施明煦守在一旁,江若才犹豫地退到楼梯口,时不时探出脑袋看这边的情况。
    说是单独聊两句,其实席与风和萧茵没什么可讲。
    至多算是给她一次忏悔的机会。
    然而萧茵是什么人,二十多年前她就罔顾廉耻,如今走投无路,又何必伪装。
    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没了,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她今天带着儿子混进医院,是想求席成礼替他们母子俩谋条生路。
    直到确认席与风手里的是房产转让协议,萧茵顿时清醒。现下他们母子俩在席与风眼里,无异于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两只蚂蚁。
    理智告诉她该做小伏低,甚至跪地求饶,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破罐破摔地哼道:想要的东西都到手了,现在可以毫无顾忌了吧?
    席与风冷眼看她,不说话。
    萧茵最恨他这副冷漠的样子,让她想起乔葭月,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总是昂着头用眼角睨她,仿佛在说我才是正经的席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正牌夫人怎么了,还不是输给我?
    生了个好儿子又如何,还不是无福消受这泼天富贵?
    任你再有本事,你妈还不是死在我前面?萧茵笑起来,在最狼狈的时候,将毕生最得意的成就道出,她拼了命的想要席成礼看她一眼,席成礼的眼里却只有我。
    她笑得几近疯狂,乔葭月穷其一生得不到的东西,我萧茵唾手可得就凭这一点,她这辈子都比不过我!
    到楼下,那猖狂又绝望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畔。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席与风抬眼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直到一柄伞罩在头顶。
    偏过头,看到江若伸手出去接雨,然后被凉得迅速缩回手。
    出门的时候天色就不好,果然下雨了。江若也扭头,看着席与风,语气轻快地说,幸好带了伞,我们走吧。
    路上,席与风问江若,愿不愿意跟他去个地方。
    江若看一眼席与风手上的几张纸,问:你家?
    他记得方姨曾说过,席家的主宅是席与风的生母所留。
    这个家是哪个家,不言而喻。
    席与风嗯一声,江若便道:好啊,我正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位于城南的宅邸有段日子无人居住,沿着山路上行时,车窗外的雨声都显得荒凉。
    屋里更是空旷,分明打扫得窗明几净,却让江若有一种踩下去会尘土飞扬的错觉。
    一楼接近地面,弥漫着些许潮湿气味。
    席与风进屋先把窗户开一条缝,客厅的灯也打开,老式水晶灯在地面投射出参差光影。
    江若站在他身侧,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落在雨中的一棵常青树。
    不多时,席与风往屋里走两步,又转身,沉静如水的目光投向江若。
    江若明白,是在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楼。
    木质楼梯扶手圆润光滑,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席与风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推开门进去,入目是肃杀的白色。
    所有家具都罩了防尘布,空气里弥散着比楼下更浓重的腐朽气息。
    却几乎没有席与风身上的味道。江若在房间里转一圈,停在书桌前,问:你没在这里抽过烟?
    席与风正拿起书柜里的一本书,闻言抬头:那时候还不会。
    是在国外学的?
    嗯。
    十九岁之后?
    嗯。
    顿了顿,江若又问:不让我抽烟,是不希望我变得跟你一样
    虽然没把那个词说出来,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无非伶仃,或者孤独。
    甚至是麻木。
    放下手中的书,席与风走到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却没把窗户打开。
    好像早已习惯自我封闭的生活,寂静,黑暗,是他的常态。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让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江若走到席与风跟前,去拉他垂在身侧的手:我们出去吧。
    席与风垂眼,看向交握的两只手,低声说:阁楼有间储藏室,要不要
    不要。江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睛,眸底似有水光,我不会逼你吃红烧肉。也不会因为好奇,让你待在会勾起不堪回忆的地方。
    回到一楼,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席与风才想起来问江若,怎么会知道红烧肉的事。
    手自打拉上就没松开,这会儿江若正摆弄他的手玩:方姨说过你喜欢吃红烧肉,我和你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桌上就有红烧肉,你一筷子都没伸。
    席与风不说话了。
    红烧肉是席成礼爱吃,他还格外嗜甜,每次都要加很多冰糖。
    小时候,为了喊席成礼回家,家里总是会做这种含糖量翻倍的红烧肉。为了不被外人指摘,乔葭月每次都借口说是小风要吃,一来二去,连方姨都弄混了。
    没想会被江若发现。
    不过这回,席与风的重点仍然跑偏:你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
    江若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手指用力地按席与风的掌心,抓挠碾转,以示不满。
    都说了美色诱惑,整张桌上就你的颜下饭只好多看几眼咯。
    席与风笑了声。
    收完房,本来打算回去,临出门接到方姨的电话。
    方姨听说他们都在主宅,忙说自己马上到,让江若务必留下吃顿饭。
    两人便又回到沙发上。
    下雨天,懒病发作的最佳时期,适合窝在家里看电影。
    客厅有电视,江若拿遥控器打开,随便挑了一部。清脆鸟鸣伴随着柔美的背景乐,金黄的太阳爬上树冠,将整间屋子照亮。
    席与风掀眼一看,PridePrejudice,傲慢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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