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队家的金丝雀成精了 作者:持之以欢
    阎队家的金丝雀成精了——持之以欢(40)
    这一晚的阎拓没回家。
    路仁嘉没能熬到医院,最终死在了救护车上。
    急冲冲赶来的李钟当着曹毅满几个的面,将他骂到了狗血淋头。
    骂完了,又带着手下一起,将整栋楼彻底搜查了一遍。
    结局也没出乎他的意料,日记本确实是已经被人取走。
    此时已是凌晨4点来钟,不想回去打扰了男友的休息,干脆回了办公室,梳理思路连带着自审,再将顶头上司要求的检讨书细细写上一遍。
    到了8点出头,还不到上班的时候,担心了整晚的白一一已寻摸到市局,见了人,总算放下了心。
    阎拓简单解释过几句,白一一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友才好,等了这么些年,眼看就要知道的真相居然跌入了更大的迷雾里?
    默默无言的陪着呆了许久,终是熬不住睡意,回到椰子壳里补眠去了。
    白一一以为的迷雾,其实只是阎拓没说而已。
    经过一整晚的回忆梳理,排除法排除了好几遍,这个所谓的M,前前后后相关的所有线索,均指向了唯一的那个人。
    是他家的熟人、熟到能清楚知道保险柜和他玩具房位置,然后能有如此厉害的心智胆量,兼且能用得好狙击,又深谙心理学,医学,痕检方面的知识,可以在暗网上兴风作浪的。
    还能是谁?
    只能是他姥爷的养子,他敬佩的许叔,J市医科大附属鉴定中心主任,许青儒。
    看看时间,阎拓一个电话拨到了A市:姥爷,想问件事儿,我许叔,他母亲似乎还在世?怎么当时就被你给领回家了?
    俞建国虽然不明白一大清早的,大外孙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但也没瞒着,如实的说:
    那女的简直不是个东西,老许刚走,头七都没过呢,她就卷着抚恤金跟个野男人跑了,儿子也不管,丢学校里自生自灭,要不是我找上门,还不知道那小子后面的日子可要怎么活?
    好吧,如今连M对丧母之人偏爱这一条也对上了。
    阎拓手指微微发颤,似乎电话都有些拿捏不住,心中的闷痛牵扯到呼吸都是疼的,您可知道您找上门的,究竟是怎样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
    他,似乎跟我妈感情很好。
    那是,他9岁来咱家,俞莲也才11岁,你妈那会虽然才刚大学毕业,但你姥姥和俞莲他妈都走的早,你老舅又在H市上班,家中里里外外的全是澄舒在操持,把他们两个当成是自己的一双儿女,那简直,无微不至啊。
    末了,又像是讲笑话一般提上一句:青儒那家伙,人小鬼大的,还直嚷嚷长大了要娶你妈做老婆,让她等着点。呵,后来啊,好像因此一直对你爸不待见,死活不肯叫人姐夫。
    阎拓再没了言语,静静的挂了电话,
    这便是理由了。
    原来的他可能会全然的想不通,可经过上次胡口乱说的碰巧撞破,再到如今姥爷的证实,此刻心里就多了些笃定:这哪是什么仇杀,分明是情杀。
    预谋已久,辗转不能得后的走火入魔。
    阎拓站到窗边透气,透过玻璃注视着医科大的方向,心里默默的念叨:许青儒啊许青儒,只当你一直不太喜欢我爸而已,没想到竟然是恨不能他死的程度,可我妈又何其的无辜?那是像爱护自己孩子一样爱护着你的人啊。
    是了,三个绑匪的死因,如果不是为财自相残杀的话,莫不是因为误杀了母亲?
    也难怪拷问的时候,没人对她下过手动过什么歪脑筋,还当这些人存着些人性,原来,不过是因为有人刻意交代过罢了。
    至于昨晚为何死的是路仁嘉而不是自己,多半由于自己流着俞澄舒一半的血脉,又是从小看到大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下手而已。
    一桩一件,前因后果,再没什么不清楚的。
    可是,如今案件已快过了追诉期,唯一的证据也已消失,沿河派出所停车场的监控倒是可以试试,但多半不会有什么收获,那人绝不会傻到开自己的车前往事发地。
    还有什么方法能将这人的真面目揭穿呢?
    阎拓陷入了沉思。
    天无绝人之路。
    当天下午,在阎拓苦思对策无果的情况下,接到了雁江区沿河派出所的信息。
    路仁嘉丢失的手机,凌晨时在河边草坪上被环保工人捡到了。
    因为手机上带着明显的血迹,又知道这里发生了斗殴致死的事件,估摸着会不会是其中的关联证物,这位60来岁的清洁工迅速将手机送到了派出所。
    主人此时已经没了,也没个亲戚朋友的,派出所只能给当时的取保人阎拓打了电话。
    机子顺利到手,是一部颇为老旧的华威,屏幕已略微有些破裂,因为没电已经关了机。
    阎拓将手机送往技术组,交给小刘帮忙破解处理,他也就杵在一旁,期待着能从手机里得到一星半点的线索证据。
    半个钟头后,结果出来了。
    何止是一星半点,路仁嘉的手机相册里,日记本内相关阎家绑票案的内容,尽都拍摄得真真的,一字不拉。
    6月21日,晴。5号别墅的段少爷一车带了三个美女上来过夜,也不知道他那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有钱人的日子真是过的舒服极了。不知道M说的是不是真的,1号那家姓阎的,家中现金能铺满整整一堵墙!!
    6月25日,小雨。雷哥他妈今天确诊了尿毒症,她虽然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俩的关系,可人也不能不救,以后透析什么的,估计得是一笔大的支出。M提过的计划,要不要跟雷哥商量一下?
    7月3日,晴。大川这哥儿真爽快,没交错人,说好三成就三成,半个字也没多讲,就是不知道最后能得了多少,够不够后半辈子花销的?这一步走下去,可再也回不了头了。
    7月27日,晴。M这家伙,妥妥是阎老板家亲近的熟人,要不然这信息怎么能打听的这么清楚,连人保险柜是什么型号,具体藏在哪儿也都门儿清。就是不知道只准动阎老板一个,不允许涉及家人是什么道理,拿老婆孩子做要挟不是最快的吐口方法么?算了,人也不参与分账,一点小小的要求,咱得满足才行。
    8月10日,中雨。这周就要按计划行事,阎老板你到了下面,可千万把主谋的人认清楚,别尽都算到咱哥仨头上。阎家小公子的这个生日,怕是一辈子也过不安生了,上次见到时,还主动叫了叔叔好,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对不住,望一切顺利。
    从猜测到真相后激荡了一天一夜的情绪,终是有些控不住了,阎拓双眼通红的看完照片,按灭了手机,实在不想在下属面前失态,急速的走出了技术组。
    自午后开始落下的秋雨,绵延着一阵又是一阵,他没撑伞,信步走过大院的地面停车场,到了办公厅大门口,又暂时不想进,回头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绕着圈。
    很快人便湿透了,却正合着他的意,此刻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脸上蜿蜒而下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只落汤团子从雨幕中穿了过来,趔趄的在肩上停稳,低低唤了一句:阎拓?
    阎拓停下来没答话,只手指轻轻抚了抚白肚皮,顺着刮下些雨水来,又以手当棚的替团子遮挡些,便再没别的动静,似乎是十多年的漫长道路终于走累了,想要就此歇上一歇。
    白一一也没再问,就这样安稳的立着,陪着人淋着微雨,静静的出神。
    雨势渐渐大了,雨水也冰凉的很,就连浑身裹满羽毛的白一一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阎拓终于清醒过来,也没想着再回办公室,干脆给姐夫发个信息告个假,带着团子回了家。
    洗过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物,再替团子吹干了羽毛,他又将案件相关的卷宗资料重新拿出来,再仔细的查阅一遍,看看能否找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真凶他已知晓了,可人就在眼前,偏他不能尽快的将对方绳之以法。
    日记本通篇没半个许字,涉嫌杀死三个绑匪倒是可以论罪,但暂时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许青儒就是M的真实凭证,方才能用手里的日记将事情锤实了。
    M的身份证实问题,从一个研究生的论文课题里跳出来,迅速成为阎拓心中最为紧要的关键点。
    自己昨天并没能拿到日记本,想来知晓真凶的事情应该还未暴露。
    是否可以主动设伏,让其自证?
    或者,即便不能,也可以探探路子,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蛛丝马迹?
    阎拓一边画着思维导图,一边在脑海里仔细的筹谋,待终于定了打算,正准备实施之时,嗅到了一屋的饭菜香。
    白一一熬了羊肉汤,又做了热气腾腾的冒菜,想借着辣椒花椒的给男友好好去去寒气,刚才的一场雨,要是换个身体稍微差些的,此时怕已经是风寒入侵的结果。
    脱下围裙走到桌旁,粘在人背上轻轻问道好了么?可以吃饭了。
    阎拓左手向后伸出,将人环抱的更紧更贴一些,右手果断的拨通了电话。
    许叔?这周末有空么?好久没吃过你做的小龙虾了,我带上些酒,咱爷俩聚聚?
    电话那头楞了片刻,随即爽朗笑声传来:好啊,我随时欢迎。
    第60章 诱供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阎拓拎着小箱啤酒,敲响了许青儒家的门铃。
    门打开来,斯斯文文的鉴定中心主任,穿着条家用围裙,似乎是正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可是,转头就从玄关鞋柜处取出个手持检测仪,对着人上下挥舞着。
    阎拓略僵硬了一瞬,竭力自然的玩笑道:怎么,现在上你家吃个饭,还得过个安检了?
    还没等他想好要如何对策,门内传来熟悉的招呼声:拓子,你怎么才到,快一点,小龙虾都要凉了。
    无需转眼,他也立刻分辨出屋里人是哪一个,不是那姓花的渣男发小还能是谁?
    看来这门,不进也得进,容不得他拒绝。
    许青儒放下检测仪,又顺势抽走他捏着的手机直接关了机,一脸的笑意:快坐吧,宏清等急了,都已经吃上了。
    花宏清对着玄关的两人说道:许叔,你这是调了新配方?这虾子酒味忒足啊。
    大厨回应道:好吃么?
    桌边的人一边嗦着手指,一边嗯嗯的点头:好吃。
    阎拓心中一叹,放下酒箱子,大致环顾一周。
    这屋子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百多平的四室一厅,新中式的装饰风格,整洁中透着些文人的书卷气息。
    他两步走到餐厅旁推开了窗,转头回来,将花宏清手里的小龙虾拍掉,别吃了。
    许青儒笑眯眯的盯着,也不怕人耍什么花样,他这是18楼,就算是开了窗,还能跳得出去不成?
    至于吃与不吃的,反正已经吃了好几个,横竖已经跑不了了,照阎拓的性格,也绝对只有投鼠忌器的份儿。
    阎拓顾不上给横眉竖眼的发小解释,在桌边坐下,长腿放松的一伸,好整以暇的问:
    我是哪儿露的馅儿?
    许青儒不假思索的答:就凭你十多年来头一次主动约饭,却是在险些死于狙击之下的第二天?
    阎拓深深的盯着对面之人,眼神中仿佛有千军万马,许青儒也没再说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双方似乎是在用视线无声的角着力,却都不愿先出招的架势。
    开始有些晕眩的花宏清在一旁嘀咕: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是不是有点醉了,怎么完全没听懂?
    尔后有些傻乎乎的笑道:许叔,这不是香辣小龙虾,这是醉虾吧?嘿嘿
    关心则乱,被捏着软肋的人,不觉先开了口:你给他吃的什么?反正我都要送上门了,对着我招呼就行,干嘛牵扯无辜的人?
    许青儒又笑了,解释道:口服麻醉剂而已,除了暂时不能动弹,不碍什么事。至于为什么叫他来,原因不也简单的很?
    鬼知道你要出什么招,我总得先有个保障。不抓着个把柄,你这连续三年的全省警界搏击冠军,真想来硬的,我可一点也奈何不了你。这是怕了你啊!
    阎拓怀疑自己被小男友传染了眯眯眼恐惧症,看到那金丝眼镜下的笑眼,不觉起了鸡皮疙瘩,倒也不是怕的,是给恶心的。
    他怎么从来没发现此人居然能变态到如此地步,毫无犯罪感及道德感,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还能笑得这般自然。
    就算现在带着这个拖累,我不也一样能收拾你!说完,双腿回收着开始紧绷,明显是一副蓄力的模样。
    许青儒面上丝毫没有他所说的怕这一字,围裙的深兜里摸出把枪来,朝着花宏清的方向比划比划:知道你穿着防弹呢,但收拾掉我之前,你猜你这个动弹不得的发小,身上到底能挨得住几发?
    花宏清瘫在靠椅上,不光是身体逐渐失去知觉,就连思维运转也缓慢许多,一直听到这里,方才模模糊糊明白过来,今天被许青儒临时叫过来吃的这顿饭,怕不是什么好饭,是想要一个能挟制住阎拓的工具罢了,瞬间便安静如鸡。
    阎拓暗暗咬了咬牙,没再做出什么威胁的举动,闲聊家常一般扯开了话题。
    许叔,我从来没想过,你恨我爸恨到了那种地步,就算你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怕也容易的很,何必叫上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我妈也牵累进去?
    一提起这个,对面人的情绪果然波动起来,面上神色变幻了好一阵,方才恨恨的答道:
    是是我失策,你批评的对,我就该自己下手算了。可那时候实在太年轻,又怕露出马脚被你妈恨上一辈子,总想着如何假手他人,自己能全然的脱出来,谁知道那三个白痴蠢货王八蛋,竟然能失手杀了澄舒?
    一气说完,似乎想求得原谅一般宽慰道:你放心,三个,一个也没跑掉,有仇我现场就报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一分都别想拿出门去。
    阎拓哂笑道:是了,你可是M啊,那会参加工作也就一两年吧,还是你厉害,杀完人,做的手脚居然没人能察觉出来,还真以为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顺利结了案,怪不得能得了个导师称号,被一票人吹捧的跟个神似的。
    嘲讽完,脊背立刻挺了起来,放在桌面上的手也不觉握成了拳头。
    可是,许、叔!说你是神难道你真是么?你真的不亏心?这么些年,你没梦到过我爸我妈?还有姥爷,你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居然还好意思每年生日的时候上门?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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