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诊后我揣崽逃出豪门 作者:角木蛟
    误诊后我揣崽逃出豪门——角木蛟(15)
    这是我人生中最难渡过的阶段,但因为你,我并没沮丧,现在我已经有了回去面对一切的勇气,很抱歉,在面对那件事上,我不能带着你,那是我要面对的,所有的帮助都是徒劳。
    我并不想在你面前露出窘态,所以,这是一次正式而又后会无期的告别。
    ...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你还是可以恢复自由身。你不用担心违约赔偿没,因为这次是我这个甲方单方面违约,我做了半辈子的乙方,没想到会在这里体验一回当甲方的快乐。这些都是题外话,有些扯远了。
    至于赔偿,我应该没办法给你了,就当你吃吃亏,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人生路很长,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伴侣。
    最后,谢谢你的戒指。
    ...
    娟秀的字迹占得不多,零零散散,可每一句都像是刀子,狠狠扎在阎东霖的心口。他茫然无措的抬起眼,心中在愤怒的嘶吼,什么叫人生路很长,会遇到更合适的伴侣?
    明明都已经接受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阎东霖不相信许逸是薄情的人,如果是,他大可以直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下信。可要说他不无情,那为什么要在答应自己后又放手,是在拿他开玩笑嘛?
    他是有骗过他,可都一直在努力找时间解释,他清楚许逸会因为这事生气,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愤怒、不解、悲伤、不甘心,混乱的情绪将阎东霖笼罩,一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许逸,又该去哪里找,他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这三周,相比与过去的二三十年而言,很短,很短。
    对他来说,这三周的许逸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自己靠着合约那根线,才能牢牢的抓住他。可是,现在这根唯一的线断了,风筝飞入天际,根本无从找起。
    这种无头厘的处境,像座挣扎不开的囚笼,死死的将他圈牢。
    阎东霖俊朗的五官此刻变得说不出的哀恸,眼泪模糊着滴落,砸在白色的被面,晕开一圈又一圈透明。
    但很快,他眸中又有了亮光,他想知道答案,即便这个结果可能是不好的,他也要一个合理的答案,一个许逸爱或不爱的答案。
    这份执念如同水中的浮漂,让正溺水无人救援的阎东霖看到希望般。
    他不顾一切,奋力扑腾,以求能牢牢的抓住这一闪而过的依凭。
    航班在两小时后抵达终点,从飞机上下来,许逸没有在U形传送带排队,而是直接走出大厅。
    走出来后,入眼的是茫茫苍苍的群山,他深吸一口气,潮湿微凉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肺里,将一路上压抑在胸口许久的闷气一点点击散。
    这里是他为自己人生安排的最后归点怀安,南方的一座小城市,经济一般,但胜在山清水秀。曾经出差来过怀安,许逸对这里的风景印象深刻,思考安葬的地方时,他第一个想到这里。
    他没有回老家,也没有回江宁。
    前者是因为破裂的家庭关系,活着的时候都格外招他们讨厌,都要死了,更没必要回去污他们的眼。而不回江宁是因为哪里不适合长眠,还可能会被人找到。
    许逸相信,单凭自己一封信很难会让阎东霖彻底死心,江宁虽然不小,可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巧合,至少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勇气再见阎东霖。
    打车前往居住的酒店,许逸歇整后,先去营业厅补办一张临时的电话卡。
    既然彻底放弃所有,那张被人所知的电话卡,就不能再用,以免接到电话和消息。
    交完钱,办理好手续,营业厅工作人员用别针顶出卡槽,看到里头整齐的两张手机卡,投来询问的目光。
    请问您是要替换哪一张?
    许逸也愣了愣,看着其中哪款陈旧的手机卡,记忆一点点被唤醒。
    那是他妈妈给他办的,原因是他们工作忙,有时候来不及交代事,又怕联系不到他,所以在进入高中时,特地办给他用。
    里头只存了父母的电话,没有别人的联系方式。
    后来,他的取向暴露,跟家里闹翻,这个手机号便一直没有被打响,久到他都忘记自己还没把卡丢掉反而是放在手机里。
    他本来想回答两张都不要,可他顿了顿,鬼使神差的将那张卡往前推了推:麻烦查一下这张卡还有没有用?
    这手机号开始用的是他妈妈身份证办的,等有了身份证就做了信息移交,所以他的身份证能查到信息。
    之前,他只开口要办卡,所有查名下手机号,也没到数额上线,所以办理员没多加提醒。
    麻烦您稍等一下工作人员拿了身份证让同事查阅系统。
    因为不是麻烦的事,不到两分钟,那个工作人员带着卡回来,脸上带着笑容回道:已经替您查过了,这张卡的确还在用。
    还在用?许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因为不知道这张卡的存在,所以他没有交过这张卡的话费,按照三月不交月供停租的规矩,这张卡早应该被停用换人了。
    然而,现在还在用,那交月供的是谁,许逸不用猜都知道。
    意外之外的变故,让他喉咙不由得紧了紧,示意工作人员将这张旧卡和新办的卡一起装。
    许逸看着重新启动后的手机,没敢立刻切回那张陈旧的电话卡,而是回到酒店才敢点开切换。
    他眼中带着纠结和挣扎,似乎那张手机卡似会吞吃人的洪水猛兽,一旦点开,他讲陷入万劫不复般。
    脑海里涌现母亲厌恶的目光、父亲震怒的拍桌和打在身上沉痛的棍棒...
    一幕幕场景格外清明,宛如就发生在昨日。
    就当给自己一个了结吧。毕竟总不能带着疑问进墓碑。
    连死亡都近在眼前,似乎也没有要紧张的。
    许逸的情绪慢慢的有了回落,直到恢复平静,他不再恐惧,坚定的点了切换手机卡。
    刚一切换,他下意识的就点开短信App。
    他没有父母的其他社交账号,他们从没有打过电话给他,唯一能联系自己的只能是短信这种信息在不切回手机卡状态下,根本就查不到。
    许逸紧紧的盯着信息列表,上头陈列的消息,除了无用的垃圾短信外,还有一条折叠的短信这是来自同个用户多条短信才会出现的状况。
    短信未署名,因为他没有添加备注的习惯。
    看着上头隐隐约约熟悉的电话号码,不用切回通讯录,许逸也能认出,那是他妈妈的电话。
    短信不点开详情,只能显示未读条数、日期,以及最新短信内容的第一行。
    日期显示是在三天前,而第一行写着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你爸他...
    后半段因为屏幕宽度的缘故并没有显示出来,但单单这一句许逸就难掩心中一紧,不敢耽误的点开内容,完整的信息紧跟着映入眼帘。
    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你爸他月前单位体检查出肿瘤,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不管怎么样,都可能是你们父子两的最后一面。
    看完这条短信,许逸足足呆愣几分钟,他从没想过父亲会出现这些毛病。
    他父亲是学校单位的小领导,不抽烟、不嫖赌,唯独爱喝些酒,但有妈妈把控着量,时常督促警告,并没有出过阁,怎么会得肿瘤?
    肿瘤虽然没有癌症严重,但一旦发现是恶性,基本也是等着最后的死亡通牒。
    许逸痛苦的闭上眼,整个人像被拖进深渊,从身体往外发寒。他有想过自己死后,父母会怎么过,千万种里头,无非都是他们两人互相能与照应,可现在他父亲有可能跟他一样走在前头。
    独留母亲一个人在世上,他不敢想...
    即便他们再讨厌自己,那也是生养过他的父母,他们安好,自己离世也会坦然些,可偏偏是这样。
    不幸加注着不幸!
    这一刻,许逸无比庆幸自己给他们留了四十万存款,他父母薪水都普普通通,大半辈子工作也攒不了多少钱,这下要拿出来看病,估计撑不了多久。
    之前他是想把银行卡邮寄回镇里,可现在他父亲显然急切需要这笔钱,且还不能出意外。
    邮寄风险太大,而且他不敢确定,父母是不是还在家,能不能收到他寄过去的东西。
    查出癌症这么大的事,就医检查肯定少不了,以老家的医疗水平,根本没有相应的拯救措施。
    万一寄回去时,他们已经去了别的医院,不再镇上,邮件过期后再退回来,那什么都晚了。
    要是不想邮空的话...
    许逸盯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内心无比纠结,久久没敢拨。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害怕听到母亲的声音,害怕自己给他们带来外人的白眼歧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躲得远远的,唯有这样,他们才会有一片干净的天地。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在做的,坚持那么久,难不成现在又要回去破坏好不容恢复正常的一切吗?
    可不回去,真的出事,他错过能拯救父亲的机会,这个遗憾即便是死去,估计也很难安宁。
    就回去看一眼,将银行卡给他们,不逗留,这样就不会影响了吧...
    许逸如是想着,内心缓缓的平静。
    半晌,确定算不出更加完善的措施后,许逸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的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熟悉的铃声音乐在耳边回荡,许逸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几秒后铃声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女声,声音里带着不可遏制的惊喜,是小逸吗?
    许逸眼睛忽地酸了,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他听出来这声音是他母亲徐凤娇的,她是高中英语老师,因为常年粉笔板书,呼吸道很糟糕,声音在日复一日教学里嗟磨着失去原本的清亮。
    现在比以前更加干哑,可他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他大气不敢喘,电话另一头的徐凤娇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抬了抬厚重的眼睛,凝了凝目光,重新看向手机屏幕,通话讯息上头赫然是儿子两个斗大的备注。
    不会有错!
    徐凤娇缕了下已生银发的鬓角,将散落的头发别进耳后,她低低的说道:是不是看到信息了?
    此刻,许逸已经从最初的记忆漩涡里挣扎出来,听到这番话,他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因为他的这声嗯同样陷入沉默,只是,这沉默比他之前来得短,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回来看看吗?
    沉默如初的再次上演,许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他知道对方这样说意味着还在老家,可却没说什么时候会去就医,依旧逃不开关键的核心。
    他正想着该怎么回复,电话那头忽然传出道粗狂的声音。
    老婆子,跟谁打电话呢,鸭子都不知道喂?
    许逸愣了愣,那声音他也很熟悉,是他父亲许正奇的,这位镇中学小领导嗓门在学校内是出名的,又粗又大,时常被学生戏称铁桶主任,原因是说话像套着铁桶,百米宽的操场内都带着回音。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妈妈有在听,因为根本没去回父亲,而他父亲还在追问。
    声音越来越近,许逸心脏也越跳越快,脑子也越发空乏,思想杂乱。
    终于,他在电话那端粗狂的回音里开了口,嗯
    说完,急急忙忙的就将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示意通话结束,他重重的吐了口气。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似乎有歧义,他妈妈问的是回不回去,他的答案似乎两者都可。
    两者都可寓意,说了等于没说。
    许逸面容不自然的扭曲起来,再打一回的勇气一时半会还没长出来,他只好乖乖的编辑短信,这个过程比前头要顺滑太过。
    发完,他像是卸去身上所有的重担,直直的往身后倒,砸进柔软的被子里。
    自暴自弃中,他扒拉着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许逸很清楚这下他不回也得回了。
    另一边,因为丈夫要命的嗓子,徐凤娇模模糊糊的听见了个嗯,她一时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漏听了,要知道杂音那么大,漏听很正常。
    好不容易等来一通电话,还没听明白答案,徐凤娇一双柳眉倒竖,目光尖锐的扫向靠近自己的丈夫,张口就骂道: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我没喂,你不能喂一下?
    这一天天,什么屁大点的事都要我亲自动手吗?
    许正奇被骂得脸色一僵,虽说是个主任领导,但他的眉毛生得浓郁,五官端方,乍一看便是一股憨厚,他没敢问有缘,抓了抓脸道:身为高中老师,怎么能张口闭口把屁挂在嘴边。
    徐凤娇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许正奇有话要同她商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眼尾瞥见通话记录最顶上那个儿子两个字,他目光顿住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徐凤娇也不走了,扭过头说道:看见了?
    许正奇点了点头:嗯。
    那你什么想法?
    许正奇戳了戳衣角,冷着张脸说道:爱这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早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每个不擅长撒谎的人都会有些若有若无的动作,这是所谓的肢体不协调,这种东西有人明显有人不明显,许正奇是明显的,而他撒谎的小动作就是搓衣角。
    徐凤娇跟了这男人生活半辈子岂能会不知道,但她也没有急着戳破,就这么冷冷看着。
    说实在的他们当初确实是恼怒到头了,没想到一直乖巧听话的儿子会这么的叛逆,喜欢男人,那是要让家里绝后,传出去他们怎么在单位里抬起头?同事们会怎么看他们?
    恨铁不成钢,加上极强的自尊心,这让他们的性格彻底偏激。
    或是言语,或是动手,都远远没了正确引导的做派。
    而很显然,许逸这孩子很好的继承他们的自尊心,彻底闹翻后,高中余下的一年,他全都在宿舍里住,学费和住宿费是他之前攒下的零用钱加暑假工的钱。
    而高三一毕业,他直接买了张火车票去了北方,大学四年不再联系家里,再之后工作六七年,一样渺无音讯,真就像他她当初说的那样你不是我的儿子,以后不要再与我们有什么瓜葛,我们丢不起这人。
    在长达十三年的冷静期后,徐凤娇和许正奇,哪怕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当初偏激酿造出来的后果。
    可自尊心作祟,早期他们没一个愿意主动低头,但好歹还是有理智的,为了不失去最后的联系方式,他们每月都假装充错手机话费,给当初办理的那个号码充钱。
    后来,时间长了,自己跟自己在不知觉中达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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