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作者:驿使
——(65)
林见面色很平静, 甚至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还颇为不屑。只是在对方暗示性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屁股的时候，那一瞬间说不上为什么, 就是怒从心起。
也许是讨厌被这么轻佻的目光注视，又或者是反感别人质疑自己的努力仔细想想上述条件放平时都激不起他怒火来, 这些年的经历就让他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心如死水地当个半死人。
所以是因为什么？林见自己也想不明白, 亦或者他就算想到了也不想承认, 更甚是那个理由幼稚又无聊, 说出来还不够让人跌眼镜。
总之他就是突然生气了，捏着水瓶从人头上往下浇，给人淋的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林见用空了的水瓶拍了拍他的脸，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笑了一下：诶，那你为什么不怕我让我背后的资把你带出剧组呢？
*
当时是生气了，回去那一通没理由的闹让韩秋时长了个心，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到组就看到了新人。穿着昨天被水淋了的那一套戏服，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跟林见打招呼，低头含笑地说：前辈好。
这一出戏下来，剧组的人基本心里都有数了。韩秋时前期太会做人，天天奶茶咖啡换着送，林见又是个对戏认真的好演员，这么一搭配下来上到一心拍戏的老演员，下到饱含八卦心的个别工作人员，全组没有一个人说起过这事来。
唯一有的就是更笃定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
这部戏拍摄结束已经进入了寒冬，杀青当天韩秋时坐在车里等了林见两个多小时。
都说了不要来。林见上车刚坐稳就开始嫌弃他。
韩秋时怎么可能不来，今天可不是周四，他为了来接林见回去从前天就开始想办法求林见。每天微信消息的时间都很会卡，想也知道是买通了一些人，拿到了自己更详细的休息时间。总之就是林见这边刚一打开手机，那头消息就来了。
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我保证不会有人任何人看到，我就在车里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林见看到这里回了一个：？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送你回你家，然后我再回我家
？
我那天很闲，特别有空
我没问你
可我真的很想去接你，你就让我去吧？
别烦我
求你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突然这么莫名其妙一串话发过来，林见几乎想象不到韩秋时说这句话是个什么样子，他赶紧把手机摁掉，感觉多看这行字一眼就会瞎。
原本以为这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了，韩秋时才会蹦出来这么一句跟他形象完全不符的话，谁知道第二天林见刚准备休息，突然一个视频电话就进来了。
他盯着那个名字思考了半天还是点了接通。
韩秋时没料到他会接的这么爽快，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说：昨天说的事
没戏。林见拒绝得爽快。
韩秋时眉头一皱，放软了语气：就去接你都不可以吗？我不吵你，你累的话我不会找着你说话的，我就一路陪着你回来就行，好不好？
好不好？
林见听到这三个字脑门都麻，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岔开话题：大晚上给我打视频，你有病吧？
韩秋时叹口气：可是你也不回我消息啊。
那你打电话说不行？
打电话和打视屏电话有什么区别能多看你一会儿，我干嘛要只听声音。
说的还他妈好像很有道理。
就这样一连纠缠好几天，林见都觉得这么说下去真没意思了，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韩秋时一路上倒是就像承诺的那样，林见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绝对不会出声打扰一句，就乖乖坐在那里盯着他看。林见几乎一睁开眼睛就能对上韩秋时的目光，后者先是一愣神，然后竟也不尴尬，缓缓把目光收回来，忍不了两秒就又要看着林见，没话找话地问：睡醒了？渴吗？
林见白他一眼，懒得回答。
这边离家不远，飞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出机场就有韩秋时的司机来接人，一路上安排的倒是妥贴，一分钟都没让林见冻着。
坐在车上时候，林见也算睡够了，盯着窗外看着些大同小异的风景，韩秋时看着他后脑勺，刚想说点什么，林见手机突然响了。
林见的手机就好似不防人似的丢在座位上，韩秋时眼睛一低就能看到屏幕上写着两个大字任景。
几乎是一瞬间，他脸色就垮了下来，他死死盯着林见，试图让林见察觉到他因为这个来电的不高兴。
后者却像是全然没察觉到，低头找到手机就拿起来接通了，语气都自然的像是家人之间通电话那般：喂？
再平常不过的上扬尾调，现在听得韩秋时一口牙快咬碎了。
车内空间很安静，能清楚的听到任景说：我明天回国，见一面好吗？
林见没有立刻回答，几秒钟的沉默不仅吊着任景的心，更让韩秋时嫉妒的快疯了。如果不是怕吓到林见，他现在绝对会一把抢过这只手机，打开窗户丢出去，碎成渣最好。
明天吗？林见好像只是在很认真地思考明天有没有行程安排。
行吧，明天再说。林见随口应下。
电话挂断之后车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气压一瞬间低到林见无法忽视的地步，他看了韩秋时一眼，对方侧着头看着另一边窗外，一句话都没说，但林见眼睛一垂就可以看到他右手拇指的指甲快要扣进左手的掌心里去。
林见收回视线，确认了一下现在的位置，想到上车以来似乎还没有跟司机报地址，于是跟司机说：我家在
不许去。
第88章 88
林见看向韩秋时, 对方固执地盯着窗外看，留给林见一个后脑勺, 俨然一副无法沟通的模样。面子上装的还算平静，就是交握在一起的左右手快打起来了。
车内的空气陷入平静，韩秋时靠听林见呼吸的声音来判断他是要继续沉默还是要开口。就在林见吸气声略微变大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回过头，单手撑在他与林见中间的地方，微微前倾着上半身, 原本已经准备好要说的话在对上林见眼睛的一瞬间散了个尽。
我是说韩秋时低下头缓了缓，又抬起头看林见，我的意思是
他半天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把自己哽得不上不下, 抬了抬手几次想给自己给点气势, 结果没等他开口林见先挑了一下眉头挑衅地看着他说：你要打我？
韩秋时吓一跳，连忙坐正把手塞在背后藏起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林见,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在林见眼里自己还是个会打他的人吗？！想到这里眼睛憋得都有点泛红：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打你。
那你要干什么？林见紧接着就问。
我，韩秋时说, 我跟你解释啊。我就是想说我刚才不是想凶你，我也不是想管着你, 我就是觉得这个男的他不靠谱，你别再跟他见面了。
他说着, 目光来来回回暗示着扫过林见的手机。
他不靠谱？林见笑了，你靠谱吗？
一个简单的问句摆在这里, 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韩秋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缓过来之后他低着头说：反正我不会丢下你自己跑。
这就叫靠谱？
没。
那你说什么？谴责他，你也得有立场吧。林见说。
韩秋时偏过头看他一眼，眼睛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了，林见很想补一句你在跟我装可怜吗，但韩秋时抢在他之前开口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最不靠谱的人，可他他真的也不靠谱。
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见看着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从刚才开始他好像就一直只是抱着逗乐的心态聊下去。林见顺着说：所以我现在应该去重新找个靠谱的，远离你们这种不靠谱的。
韩秋时摇摇头：别找了，男人都不靠谱。
林见听笑了：骂谁呢你？
骂我自己。韩秋时说。
此后一直沉默到停车的那一瞬，林见推开车门就要下，韩秋时喊住他：等等。
林见回头看他。
韩秋时担心地问：你真的要去见他吗？
林见推开车门，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见？
*
当然要见，凭什么不见？
隔天林见接到任景电话的时候门口还站着韩秋时，是早上送外卖的小哥发消息说他门口蹲这个人。
林见拿着手机出去，刚拉开门，都没来得及让韩秋时尴尬，电话就响了。
林见接起来：喂？他和韩秋时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尴尬一扫而空，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他手机上了。
任景在说什么韩秋时听不到，只能靠林见回答的话来猜。
比如林见说：有空。韩秋时脸瞬间就黑了。
林见说：可以，定位发给我。韩秋时就开始着急了。
林见说：行，先挂了，还有点事要处理。韩秋时刚才酝酿了一肚子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等到电话彻底挂断，林见注意力彻底只放在他身上，并且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腹稿彻底作废。
我就顺便来看看。韩秋时目光闪躲。
林见说：你烦不烦？
不仅当着他的面答应了任景的邀约，现在一开口还要骂自己烦人，这大冷天突然给人冻得有点儿委屈了，韩秋时咬着发酸的后槽牙说：我烦？他比我还烦！明明约你吃饭的是他，我就问一句，你就说我烦？
原本这么长时间了，林见也能明确接收到韩秋时长大了成熟了这个信息，这么一通小孩子撒火一般的问话把之前的结论完完整整打入十八层地狱。
继续。林见抬抬手示意他。
韩秋时愣了，继续什么？
继续说，你还想干什么？林见双手抱胸看着他。
韩秋时说：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公平一点。
你跟我讲公平？林见笑了，行吧，那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公平？
韩秋时不说话。
林见笑着说：意思是我要去跟他吃饭，我就得把你抱怀里哄哄呗？
我没说。韩秋时皱眉。
那你什么意思？
你要去见他也行，你带我一起去。韩秋时认真地说。
林见一脸疑惑：你脑子没问题吧？
说完，林见觉得挺没劲，大冷天的楼道里也不暖和，开着门聊两句冷气就往衣服里钻，于是冲韩秋时摆摆手说：滚吧，没事别来烦我。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下午林见出门的时候韩秋时还站在那，林见没理他，韩秋时也不说话。
一直到林见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韩秋时喊他：林见，你去可以，我等你回来。
那你等吧。林见不甚在意。
等他进了电梯，韩秋时仰着头深深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能不回来。
*
这么长时间不见，任景的变化不太大，顶多就是头发剪短了。
饭桌上气氛却不如从前，任景从林见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明白了这次见面大抵不会有任何意义。
好久不见。
这种老友重逢似的开场白，任景想了很久也只能跟一句：好久不见。
整场下来聊的也很寡淡，任景总想跟林见聊亲密一点，林见却每次都公事公办地回答。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任景摊摊手，满脸都是无奈。
林见在吃上倒是没亏待自己，筷子就没放下来过，闻言他掀起眼皮看了任景一眼，夹起碗里的最后一块鱼，在下嘴之前问：哪样？
任景看着他：就是现在这样，生疏。
这鱼挺好，刺少，仅有的也都是大刺。林见一边吃一边点头，还好吧。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吗？任景问的很直白。
林见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低垂着眼思考了片刻，说：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们只是朋友吗？任景反问的很快。
也许曾经不是。林见也不再跟他兜圈子。
任景着实有些生气了，他仰起头深深平复了一下，然后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和林见对视：所以就是那件事对吗？因为我不能站在我家族的对立面来帮你，所以你跟我生气了。
面对任景，林见还是会拿出最大的坦诚来对待，他笑着说：是啊，没想到吧，我就是个这么不识大局的小心眼家伙。
任景似乎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他摇摇头：我相信你是懂这个道理的，可你为什么还是会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下很容易产生失望。
任景看着他，似乎很想要一个答案。
林见说：也许你是爱我的，但你是个很好的商人。
任景气笑了，没想到我努力了那么久才换来的机会，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可以瞬间被打回原形。
那我能再追一次吗？任景问。
林见说：别把时间浪费给我了，我真的是个不值得的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一份感情，也不清楚我到底还能不能爱上一个人。这话说着太矫情了，但意思你应该懂。
这几乎是任景留给林见的唯一一个背影，他拿起衣服转身就走的一瞬间林见低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像个给女朋友找借口的渣男，说出的每一句看似真诚的话都在给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作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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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面色很平静, 甚至在听完这句话的时候还颇为不屑。只是在对方暗示性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屁股的时候，那一瞬间说不上为什么, 就是怒从心起。
也许是讨厌被这么轻佻的目光注视，又或者是反感别人质疑自己的努力仔细想想上述条件放平时都激不起他怒火来, 这些年的经历就让他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心如死水地当个半死人。
所以是因为什么？林见自己也想不明白, 亦或者他就算想到了也不想承认, 更甚是那个理由幼稚又无聊, 说出来还不够让人跌眼镜。
总之他就是突然生气了，捏着水瓶从人头上往下浇，给人淋的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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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戏拍摄结束已经进入了寒冬，杀青当天韩秋时坐在车里等了林见两个多小时。
都说了不要来。林见上车刚坐稳就开始嫌弃他。
韩秋时怎么可能不来，今天可不是周四，他为了来接林见回去从前天就开始想办法求林见。每天微信消息的时间都很会卡，想也知道是买通了一些人，拿到了自己更详细的休息时间。总之就是林见这边刚一打开手机，那头消息就来了。
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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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看到这里回了一个：？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送你回你家，然后我再回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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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秋时眉头一皱，放软了语气：就去接你都不可以吗？我不吵你，你累的话我不会找着你说话的，我就一路陪着你回来就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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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时候，林见也算睡够了，盯着窗外看着些大同小异的风景，韩秋时看着他后脑勺，刚想说点什么，林见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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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瞬间，他脸色就垮了下来，他死死盯着林见，试图让林见察觉到他因为这个来电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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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吗？林见好像只是在很认真地思考明天有没有行程安排。
行吧，明天再说。林见随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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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收回视线，确认了一下现在的位置，想到上车以来似乎还没有跟司机报地址，于是跟司机说：我家在
不许去。
第88章 88
林见看向韩秋时, 对方固执地盯着窗外看，留给林见一个后脑勺, 俨然一副无法沟通的模样。面子上装的还算平静，就是交握在一起的左右手快打起来了。
车内的空气陷入平静，韩秋时靠听林见呼吸的声音来判断他是要继续沉默还是要开口。就在林见吸气声略微变大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回过头，单手撑在他与林见中间的地方，微微前倾着上半身, 原本已经准备好要说的话在对上林见眼睛的一瞬间散了个尽。
我是说韩秋时低下头缓了缓，又抬起头看林见，我的意思是
他半天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把自己哽得不上不下, 抬了抬手几次想给自己给点气势, 结果没等他开口林见先挑了一下眉头挑衅地看着他说：你要打我？
韩秋时吓一跳，连忙坐正把手塞在背后藏起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林见,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在林见眼里自己还是个会打他的人吗？！想到这里眼睛憋得都有点泛红：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打你。
那你要干什么？林见紧接着就问。
我，韩秋时说, 我跟你解释啊。我就是想说我刚才不是想凶你，我也不是想管着你, 我就是觉得这个男的他不靠谱，你别再跟他见面了。
他说着, 目光来来回回暗示着扫过林见的手机。
他不靠谱？林见笑了，你靠谱吗？
一个简单的问句摆在这里, 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韩秋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缓过来之后他低着头说：反正我不会丢下你自己跑。
这就叫靠谱？
没。
那你说什么？谴责他，你也得有立场吧。林见说。
韩秋时偏过头看他一眼，眼睛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了，林见很想补一句你在跟我装可怜吗，但韩秋时抢在他之前开口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最不靠谱的人，可他他真的也不靠谱。
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见看着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从刚才开始他好像就一直只是抱着逗乐的心态聊下去。林见顺着说：所以我现在应该去重新找个靠谱的，远离你们这种不靠谱的。
韩秋时摇摇头：别找了，男人都不靠谱。
林见听笑了：骂谁呢你？
骂我自己。韩秋时说。
此后一直沉默到停车的那一瞬，林见推开车门就要下，韩秋时喊住他：等等。
林见回头看他。
韩秋时担心地问：你真的要去见他吗？
林见推开车门，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见？
*
当然要见，凭什么不见？
隔天林见接到任景电话的时候门口还站着韩秋时，是早上送外卖的小哥发消息说他门口蹲这个人。
林见拿着手机出去，刚拉开门，都没来得及让韩秋时尴尬，电话就响了。
林见接起来：喂？他和韩秋时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尴尬一扫而空，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他手机上了。
任景在说什么韩秋时听不到，只能靠林见回答的话来猜。
比如林见说：有空。韩秋时脸瞬间就黑了。
林见说：可以，定位发给我。韩秋时就开始着急了。
林见说：行，先挂了，还有点事要处理。韩秋时刚才酝酿了一肚子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等到电话彻底挂断，林见注意力彻底只放在他身上，并且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腹稿彻底作废。
我就顺便来看看。韩秋时目光闪躲。
林见说：你烦不烦？
不仅当着他的面答应了任景的邀约，现在一开口还要骂自己烦人，这大冷天突然给人冻得有点儿委屈了，韩秋时咬着发酸的后槽牙说：我烦？他比我还烦！明明约你吃饭的是他，我就问一句，你就说我烦？
原本这么长时间了，林见也能明确接收到韩秋时长大了成熟了这个信息，这么一通小孩子撒火一般的问话把之前的结论完完整整打入十八层地狱。
继续。林见抬抬手示意他。
韩秋时愣了，继续什么？
继续说，你还想干什么？林见双手抱胸看着他。
韩秋时说：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公平一点。
你跟我讲公平？林见笑了，行吧，那你说你要什么样的公平？
韩秋时不说话。
林见笑着说：意思是我要去跟他吃饭，我就得把你抱怀里哄哄呗？
我没说。韩秋时皱眉。
那你什么意思？
你要去见他也行，你带我一起去。韩秋时认真地说。
林见一脸疑惑：你脑子没问题吧？
说完，林见觉得挺没劲，大冷天的楼道里也不暖和，开着门聊两句冷气就往衣服里钻，于是冲韩秋时摆摆手说：滚吧，没事别来烦我。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下午林见出门的时候韩秋时还站在那，林见没理他，韩秋时也不说话。
一直到林见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韩秋时喊他：林见，你去可以，我等你回来。
那你等吧。林见不甚在意。
等他进了电梯，韩秋时仰着头深深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能不回来。
*
这么长时间不见，任景的变化不太大，顶多就是头发剪短了。
饭桌上气氛却不如从前，任景从林见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明白了这次见面大抵不会有任何意义。
好久不见。
这种老友重逢似的开场白，任景想了很久也只能跟一句：好久不见。
整场下来聊的也很寡淡，任景总想跟林见聊亲密一点，林见却每次都公事公办地回答。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任景摊摊手，满脸都是无奈。
林见在吃上倒是没亏待自己，筷子就没放下来过，闻言他掀起眼皮看了任景一眼，夹起碗里的最后一块鱼，在下嘴之前问：哪样？
任景看着他：就是现在这样，生疏。
这鱼挺好，刺少，仅有的也都是大刺。林见一边吃一边点头，还好吧。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吗？任景问的很直白。
林见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低垂着眼思考了片刻，说：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们只是朋友吗？任景反问的很快。
也许曾经不是。林见也不再跟他兜圈子。
任景着实有些生气了，他仰起头深深平复了一下，然后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和林见对视：所以就是那件事对吗？因为我不能站在我家族的对立面来帮你，所以你跟我生气了。
面对任景，林见还是会拿出最大的坦诚来对待，他笑着说：是啊，没想到吧，我就是个这么不识大局的小心眼家伙。
任景似乎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他摇摇头：我相信你是懂这个道理的，可你为什么还是会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环境下很容易产生失望。
任景看着他，似乎很想要一个答案。
林见说：也许你是爱我的，但你是个很好的商人。
任景气笑了，没想到我努力了那么久才换来的机会，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可以瞬间被打回原形。
那我能再追一次吗？任景问。
林见说：别把时间浪费给我了，我真的是个不值得的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一份感情，也不清楚我到底还能不能爱上一个人。这话说着太矫情了，但意思你应该懂。
这几乎是任景留给林见的唯一一个背影，他拿起衣服转身就走的一瞬间林见低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像个给女朋友找借口的渣男，说出的每一句看似真诚的话都在给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作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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