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族穿成Omega 作者:柒零叁
    ——(57)
    那一声不高不低,定住了殷染的全部动作。
    半晌,津行止才讷讷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不像你。
    殷染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轻合双眼。
    他这才明白,一颗失衡的心,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求得平衡的。
    他转过身,走到床头,把手里的水果刀放下,艰难地张了张嘴。
    阿止,我现在要出去办件事,回来之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津行止没有多问,只是把手里剥好的几瓣橘子送到殷染手里,回了一句好。
    殷染走出病房,将橘子瓣塞进嘴里。那橘子酸得反常,可殷染还是面无表情地嚼碎咽了下去。
    经过一个月圆之夜的恢复,之前注射药物的副作用彻底被消除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殷染将就着在车里换了套正装,切换回原有的强势一面。
    临走时,他不舍地望了一眼医院。
    等我回来,只要不让我离开,无论你想怎样,我都可以。
    第91章 对不起。
    车上,殷染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正在开车的管家。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管家随即问道:您这边真的不需要再带其他人了吗?
    那句话里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殷染却只是撩了撩眼皮,没做回应。
    汽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殷染从容地下车,拒绝了管家的跟随,独自去到定好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独自坐在宽大的圆桌旁边,见殷染走进来,便客套地起身迎接。
    望着空空如也的主位,殷染深知,他今天要见的人不是这个。
    殷染一边毫不客气地接受着对方的奉承,一边神态自若地坐在桌旁,捕捉着周围的声响。
    听他讲了半天,殷染终于捕捉到了一抹细微的响动。
    他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往图纸上点了点:不知道贵方是否知晓,这块地曾是个大型坟场?
    殷染的话一出口,对方立刻哑了火。他迟疑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尴尬一笑:这不可能吧。
    殷染静静地看着他,指尖一顿一顿地戳在合同上。
    不多时,男人便不安地从怀里拿出手机:麻烦您稍等片刻,这件事我需要核实一下。
    殷染双手交叠,忽然抬头对着右前方出声道:还躲在后面偷听,你送来搪塞我的人可是招架不住了。
    刚准备离开打电话的人听见这句话,立刻折了回来,刚想说些什么,包厢内的暗门就被人推开了。
    男人西装革履,眉眼与司夜有七八分相似看上去就不是善茬。
    殷染没打算把时间过多地浪费在这里,开门见山地准备谈合同。
    司夜怎么没来?
    我们双方谈合作,和他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男人干脆冷下脸来:如果不是殷老爷子说你和司夜有交情,你今天都不可能见到我。
    话别说得太满。殷染摊开合同,刚才我说的话,我再重复一遍,这块地曾是个坟场。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你还想卖这个价,就不可能了。
    男人旋即摇头道:这种重要的信息是不可能在调研中被遗漏的,信口胡诌总要有个限度。
    或许它现在不是,可若是我拿着这份空合同走出这扇门,那它很快就是了。
    殷染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色的光芒,像黑夜里蹿过的一道阴影,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男人很快明白了殷染的意思。
    消极流言往往比正面信息传播得快,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届时不管事实如何,早已有一部分人先入为主。
    男人冷笑一声:你这么做,就不怕等你把这块地买回去,我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我只负责签合同,至于能不能保住项目,跟我有什么关系?司总若是觉得值得,大可放开手脚。
    见殷染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男人略带威胁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你父亲?
    怕,很怕。殷染有些不耐烦地把合同推到他面前,所以司总,合同可以签了吗?
    男人把合同丢给旁边的下属,在他确认后取回,抽出西装口袋里的钢笔,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目视殷染离开,陷入沉思。
    他只在八卦中听过这个人,原以为就是个废物架子,却不承想这么难缠。表面上,殷染做事不瞻前也不顾后,实则却是算准了他的心思,料定他会念在其他生意还有合作的分上不会做出格的事。
    他哂笑一声,把手边的合同甩给下属。
    酒店楼下,管家借口买东西给殷老爷子打了通电话。
    听闻殷染没通过司夜,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拿下了合约,老爷子有点震惊。
    他沉思片刻,只交代管家继续盯着殷染,就挂了电话。
    管家刚回到车上,一直闭目养神的殷染忽然睁开眼,瞥了一眼被丢在副驾上的合同:该汇报的也汇报完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那个和津行止车祸有关的司机在哪?
    如愿见到那个人之后,殷染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回医院的路很长,他每前行一米都似乎离审判更近一步。
    走进病房前,殷染将西装外套脱下,维持了一天的强势气场也从他身上散去。
    病床上,津行止已经重新打好了石膏,正用另一只手在纸上画着什么。见到殷染回来,便连纸带笔地放进床头柜前的抽屉里。
    殷染把外套搭在门口的挂架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头。
    直到手指被他捏得发白,他才从杂乱的思绪中揪出了一个线头,轻声道:你后腰上,是不是有个时隐时现的印记?
    听完,津行止隐隐在心头叹了口气。
    他以为殷染又没能将他原本想说的话说出口,便语气轻松地回复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说起来是挺神奇的,那印记只有在我体温上升到一定程度时才会偶尔出现。你总是闭眼,它又出现得随机,你才发现也不奇怪。
    殷染垂眸,看向津行止手臂上重打的石膏:是了,它那么神奇,难道不怪吗?
    津行止呆怔了一下。
    这印记对他的生活从没有过什么影响,他也就不甚在意。经殷染一提醒,他才惊觉这印记似乎不同寻常。
    他好像明白了殷染的意思,回应道:你是说,它和你有关系。
    殷染的喉结费力地滚动了一下,他哑着嗓子说道:这种印记,是我们族系的一种诅咒。一旦被种下,厄运不断。而每个个体对应的咒印都有细微差别,你身上的那个,与我有关。
    诅咒津行止重复着,眉头紧皱。
    是。殷染艰难地说着,不敢看津行止,诅咒纠集厄运,你的父母,你的信息素,你曾经受的困苦孤独,都由此而来。
    津行止呼吸一滞,看着身体微颤的殷染,虚抬起手。
    我一直都无法恢复全部记忆,之前我们接触引发回忆的机制似乎也失效了。我不知道诅咒是怎么到你身上的,也完全想不起来怎么解开。甚至有可能,那印记就是我亲自种下的。
    殷染用力扣住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手指掰断。
    对不起。殷染咬紧牙关,真的对不起。
    第92章 你疯我病,天造地设。
    津行止目光板滞了片刻。
    他知道能让殷染这么反常的事绝非小事,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居然是这样。
    想到殷染一直沉溺在这种痛苦中,一阵酸涩感顷刻间包围了津行止。
    他脑中像是快速过了一场电影,将他过去二十几年来经历的所有喜怒哀乐、离合悲欢全都过了一遍。
    他蓦地发出一阵苦笑,声音在凝滞的空气中划开一道缝隙。
    津行止拉开被角,双腿搭在床边,深深地看向殷染:殷染,抬头看我。
    那声音太过柔和,让殷染身形一颤。
    津行止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崩溃,声音里甚至连一点怨恨的意味都听不出。
    但殷染还是没抬头,说出真相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最后他只干巴巴地又说了句对不起。
    这次再说完,殷染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说过道歉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之类的话,现在听来,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津行止叹了口气,只好从头解释。
    第一次发现这个印记,是我分化期结束后洗澡的时候。那个位置本来我是注意不到的,也是分化时灼热得太明显,我才刻意看了一眼。要是仔细溯源,这印记应该是和银铃一起出现的。所以,从时间上讲,我父母的车祸根本和你口中的诅咒无关。
    殷染惊愕地抬起头,对上津行止仿佛蒙着一层灰蒙雾气的眸子。
    你说诅咒纠集厄运,但我不觉得。
    津行止浅笑着摸了摸殷染的发丝,继续道:我很幸运,身边有小舟阳,有司夜,还有你。亲情、友情、爱情,每一样都得了个极致,甚至还有那么多偏爱我的粉丝,我哪里过得不如意?
    殷染眼底的血丝一瞬间被逼出,缠上他的瞳仁。
    津行止用指尖抚了抚他眼角的痣:对,我是受过点苦,而且看上去好像都和我奇怪的信息素有关。
    但你真觉得,那和信息素有关吗?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些,就拿小舟阳的父母来说,如果当时我分化出了正常的信息素,难道他们就会因此对我好吗?
    殷染不说话,眼底的血色中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津行止的劝慰仍未停止:即使是这样,你或许还会想,我的信息素还是让我遭受了很多人的不公平对待。但你有没有想过,信息素的等级绝大部分取决于基因,我出身于普通家庭,基本没可能分化成S级Alpha。
    若是没有这种信息素,我就不会被司夜发现,那天晚上就会病死街头,更不会进SA4,成了今天的津行止。
    津行止前倾身子,抵上殷染的额头:阿染,信息素本身不是罪过,错的是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
    他缓缓凑近,触上殷染温软的嘴唇。
    你什么都不欠我的,也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殷染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山倾般崩塌。
    他红着眼回吻住津行止,疯狂地将人扑倒在床上。
    现在的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想疯狂地摄取津行止的气息,那能使他感到无比安心。
    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当他说出口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每次都会因为太过心痛而被自己叫停。
    津行止于他,像是捧在掌心的月光,动不得、收不得、放不得。他可以对所有事淡然处之,哪怕生死也可以一笑置之,可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津行止会远离他的可能。
    他半撑着的手牢牢地抓住津行止后颈旁的床单,一寸寸收紧,呼吸也随之愈发混乱。
    直到碰到了津行止手臂上的冷硬石膏,殷染才微微停滞。
    纵然他知道津行止身上不是真的有伤,但下意识的停顿也足以让他回过神来。
    啪嗒一声,一滴温热的泪珠顺着津行止的颈项滑下。
    津行止一怔,从中捕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脆弱。
    他抬手按在殷染的背脊上,将人完全压了下来。清晰的心跳声从两人的胸腔里传出,相互应和。
    津行止顺了顺他的后背:要我说你什么好,藏在心里这么久,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
    殷染不说话,呼吸还在打着战。
    津行止笑着继续安慰:如果你非要觉得自己欠了我的,也没关系。那你每天多陪我一会儿,就算多补偿我一点,一辈子那么长,总能还完的。
    殷染终于开了口,声线却十分不稳:可我解不开它,如果以后它还能发挥作用怎么办?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一个诅咒而已,以前要不了我的命,以后也不会。就算真的有什么,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不是吗?
    殷染闭上双眼,在津行止肩膀上咬了一口。
    那力道很轻,隔着衣服传到津行止身上时,已经连留下牙印的力都没有了。
    你一定是有病。
    津行止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疯我病,我俩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殷染苦笑着安静下来,无比庆幸他还在津行止身边,又宽慰地向他靠紧了些。
    良久,津行止觉得身上被压得有些麻,便想引出其他话题转移殷染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起身的机会。于是他说:合同的事情解决了吗?
    经津行止这么一提醒,殷染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和津行止核实。
    我有件事想问你。
    津行止嗯了一声:那先起来再说。
    可他正欲起身,殷染却又把拥抱锁得更紧了些:我想抱着你说。
    殷染难得有黏人的一面,津行止有些舍不得放手。他干脆放弃挣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那就这么说。
    殷染移了移位置,把耳朵贴近津行止的心脏,边听着他的心跳边问道:你对车祸时那个司机的身材长相还有印象吗?
    津行止安静下来,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只可惜他当时情绪和身体状态都很糟糕,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想了很久,他才勉强想起了一点: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穿着褐色的上衣,整个人很瘦削,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想不起来是怎么个熟悉法。
    这些特征过于笼统,殷染无法从这些形容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微微松开津行止,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遮住上半边给津行止看。
    照片在津行止眼前停留了几秒钟,津行止旋即否认。
    果然
    殷染兀自念叨着,病房门口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是我,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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