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他了他最爱你 作者:一节藕
    ——(68)
    小赵还在公司忙活着,他忙着呢。
    除了小李,其他几个是宋归延这两年新带的艺人,周时轲不用宋归延太操心,也不需要他围着自己一个人转悠,是周时轲主动提出让宋归延可以去挑两个有潜力的艺人带着。
    梅尔和王烨。
    两个都是演员,也都出演了近两年很有热度的两部电影,宋归延让他们稳扎稳打,好好沉淀自己比较重要。
    看见周时轲进来,梅尔连忙倒了水递过去,恭喜阿轲!
    周时轲捧着热水,冻僵的手指逐渐回温,他视线落在还在厨房里背着光切菜的男生,王小迅已经毕业两年了,现在在北城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里当律师助理,他比所有人都晚一步看见周时轲,眉梢眼角都带了笑。
    三哥!王小迅洗了手端了一盘水果过来,我买的,用自己工资买的!
    他还住在周时轲那里,只不过没再用周时轲给的生活费。
    王小迅说自己长大了,他当时说的时候,周时轲从他眼里看出两层意思,表面那层是他毕业了他可以不用再靠周时轲了,底下那层是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周时轲的差距,他退而求其次,做朋友或者跟班都行。
    周时轲人衿贵,舌头也是,他尝了一口,抬手揉了一把王小迅的头发,钱不是这么花的,这太贵了。
    王小迅望着周时轲的笑容,心里暖烘烘的。
    宋归延在那边看见了这一幕,眼神微微沉了沉,而后他喊道:阿轲,小迅,过来吃饭。
    王小迅坐在周时轲的旁边,几乎不用周时轲自己伸手往桌子上去,王小迅给他夹,宋归延在对面也总是照顾着他。
    饭吃到一半,外面黑漆漆的天际突然出现了白如鹅毛般的碎屑,飘飘扬扬,被灯光照耀着,发出淡淡的光亮。
    下雪了!梅尔是南方人,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冲到窗户前趴在上边往外看,恨不得伸手出去捞一把。
    炉子的火锅在沸腾,热气袅袅上升,慢慢氤氲在了窗户上,其他生活在北方年年看雪的人只当没看见梅尔的激动,兀自围坐在桌子四周讨论着。
    今年的雪比前两年都要下得早。王烨说道。
    小李被牛肉烫得龇牙咧嘴,雪下早点好啊,我喜欢下雪。
    王小迅呆呆地看着窗外,因为有雾气,他看不太清楚,也比去年要大,好大一片啊!
    周时轲有点蔫儿,困了。
    我送你回家。宋归延边说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周时轲站起来,其他人立马也都站了起来。
    王小迅跑去拿了瓶酸奶塞到周时轲手里,吃了辣的容易胃难受。
    所有人都感觉到周时轲的心情简直是一秒变差,从这场雪开始下的那一秒起。
    他出去的时候连羽绒服都忘了拿,宋归延抓上衣服追上他,盖在他肩上。
    周时轲站在小区门口,气温比白天要低了许多,雪落下来就化了,在被路灯照耀得朦胧暧昧的马路上,雪织就了一张白色的铺天盖地的网。
    去年的雪和前年的雪都下得很没意思,晚上下,白天融化,初雪来得又特别迟,今年的雪来得很快,气势猛烈。
    周时轲仰得脖子都酸了,身上又被盖上了一件衣服,宋归延的大衣。
    在想什么?宋归延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在想,周时轲呐呐道,我答应带某个人看雪的,我还没做到。
    他也没来。
    宋归延没说话,他看着路面飞速融化的雪花,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每年都会下雪的。你的身边终究还是会出现新的人。
    他和宋归延一起上了车。
    宾利从马路上驶过,一辆出租车开着车灯停在路口一直没动。
    赵盱还抱着一束白玫瑰,没有任何的装饰,比如尤加利红豆什么的,蓝色的薄纸包裹着满满当当的白玫瑰,是傅斯冕嘱咐的,他说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阿轲拿奖了,希望赵盱能去送一束花。
    拿钱办事嘛
    可这事情,不太好办。
    赵盱掏出手机拨了傅斯冕的电话过去。
    傅总,周时轲和宋归延在一起,花赵盱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方便送吗?傅斯冕语气温和,他稍作停顿了几秒钟,低声道,那就不送了吧。
    挂断了电话。
    赵盱心里有些闷得慌,他打开窗户,看着刚刚周时轲和宋归延站过的地方,他总觉得,周时轲也在想念傅总,周时轲的确帅气,即使二十好几了,浑身的少年感依旧被拉满,可他眼神却像碎掉的玻璃,涣散又沧桑。
    过了许久,赵盱把花丢到了副驾驶,师傅,花送您了,祝您新年快乐!
    师傅握着方向盘掉头又去机场,边乐呵道:这离过年还有俩月呢。
    那就提前祝您新年快乐。赵盱说。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快过年的时候,北城银装素裹,两边的数光秃秃地只剩下了枝干,上边扎扎实实地压着厚实的雪。
    周时轲最近被一群私生饭扰得正常生活都受了影响。
    不是普通的学生,她们甚至弄到了进入别墅区的资格。
    当时周时轲被闪光灯闪了一下。
    过去查看的时候只有一个穿戴乖巧的女生在那里,她说她只是在自拍,手机上也的确没有周时轲的照片。
    那时候周时轲还真以为自己误会了。
    直到他在一次和杨上臣出门玩儿的时候,被人尾随,从出门就开始尾随,人没逮到,穿得也很严实,还是集体行动。
    幸好临近过年,基本没什么活动了,也不需要频繁出门。
    宋归延给出过建议。
    他说如果下次再遇见,就别管,放任,等她们蹬鼻子上脸了,最好是直接触犯法律了,到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送他们监狱大礼包。
    周时轲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在他摩拳擦掌等待机会的时候,机会送上了门。
    只不过情况不太妙的时候,周时轲旁边只有宋归延,周时轲看着不远处连着闪了好几次的闪光灯,扭头对宋归延说:宋老师,你不用跟着我。
    宋归延点头,别伤着他们了,别还手。还手就不占理了。
    周时轲点了烟,慢悠悠朝他们走过去。
    他伸手扒拉开灌木丛,一脚踏在花坛上,看见里头藏着的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人还挺多。
    还有男的。
    阿轲有个圆脸的女生有些忐忑的望着周时轲,你生气了吗?
    周时轲摇头,没有,只是不太理解,你们很闲吗?
    他们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表情很难堪,我们只是喜欢你而已。
    私生饭距离疯子就差那么一步,如果主子态度温柔点儿,那一切好说,可要是主子态度恶劣,他们的破坏力堪比黑粉头子。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跟宋归延走得太近了!其中一人尖叫起来,我们担心你!
    还有,你上次写的歌很奇怪,你到底用没用心啊!
    阿轲,你现在是不是飘了?
    你就是仗着我们喜欢你!
    周时轲把烟直接在手心你掐灭,他退后一步,眉眼淡淡的,天太冷了,回家吧。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本来蹲着的那个男生突然站起来朝周时轲扑过来,周时轲很瘦,对方很强壮,直接就将周时轲扑到在地,后脑勺砸在地上,砰地一声。
    男生抱着周时轲,浑身都在抖,声音也在抖,我抱到你了!我抱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你!
    周时轲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蛇缠缚住了,冰冷潮湿的恶心感。
    车里的宋归延看着,心里一紧,可他知道,只有周时轲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这件事情的性质才会产生改变,从而警示其他有这个心思的粉丝。
    尽管他很心疼,可总不能一直防着,没有这个道理。
    如果你非要和宋归延走那么近,你就去死!圆脸女生的脸都扭曲了,她站起来,从包包里掏出一把伸缩小刀慢慢朝周时轲走过来,其他人见状也没拦着。
    她们希望周时轲能好好听话,好好唱歌,不要去搞那些有的没的,她们也是为了他好,为什么就是不听!
    周时轲用膝盖顶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生,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躲开那把小刀。
    有人皱眉,后知后觉,没必要吧,说不定是宋归延缠着阿轲的呢?
    是他不听话!圆脸女生扭头吼道,状若癫狂,他听话就好啦!你给我闭嘴!
    被吼的女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周时轲不常刷微博,他不在乎别人的言论。
    当然偶尔会看私信,他是不知道,原来他自己能碰到这么疯的,抱几下还能理解,为什么会想要他死啊?
    他拿出手机,眉眼有些冷,我报警了。
    不许报警!那把刀直接朝他扔了过来。
    周时轲下意识地偏头去躲。
    可刀子是对着他的脖子砸的,刀尖走前边,偏头也躲不过。
    不要!之前被吼的那个女生冲过去直接伸手抓刀子,她没那么极端,她只是想跟着她们一起亲眼看看阿轲而已,她没想伤害周时轲。
    周时轲感觉自己那把刀都已经扎上自己了的时候,一股侧方来的力把他拽开,来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看见精致有些冷的雕塑感的下巴。
    他下颌有一条疤,路灯正好照在上面。
    来人气势很冷,令他们立即屏住了呼吸。
    你们有话,去和警察说。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金属般的冷感,低哑粗粝。
    赵盱带着保安过来了。
    周时轲本来都没认出来,直到看见赵盱。
    他转身,对上傅斯冕的视线,一股难言的酸涩感从心脏传遍全身,最后袭进眼眶,眼眶变得又热又烫。
    傅斯冕瘦了很多,他还穿大衣,黑色的,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他同样通红的眼眶,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周时轲,没动,不说话。
    周时轲借着路灯看见傅斯冕下颌那条长长的疤,从脖子和下巴的连接处,延伸到耳后,不是很明显的位置,可是看见了,就明显了。
    傅斯冕抬手揉了揉周时轲的后脑勺,语气苦涩,声音嘶哑,叹息道: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啊
    第67章
    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皮开肉绽,被带着碎渣的玻璃迅速又深刻地划破皮肉,鲜血四溅,他的手指被压在方向盘底下,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出来,卡与一个巧妙的位置。
    那天后来下了雨的,他没能在离开北城时再见周时轲一面。
    以前他的爱,是将周时轲从云端拉下来,灭掉他周围的灯,甚至他本身的光芒,和他一直身处于爱,但现在他想将周时轲送上去,送到他应该站的地方。
    周时轲应该骄傲的活着,以前是,以后也是。
    四周静谧,雪厚重得压断了干枯的枝桠,落在雪地上,昏黄的路灯落在上面,好似连雪都有了温度。
    你你没事了?周时轲呆呆地望着傅斯冕,他看得见傅斯冕下颌处那长长的疤痕,内心的酸涩感决了堤汹涌而出。
    他知道傅斯冕有多傲慢清高,他的容貌他的家世他的能力,都是促成他傲慢缺一不可的条件,可即使他现在背脊挺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周时轲却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小心翼翼。
    不是为了求复合和道歉,而是因为珍视而产生的忐忑与小心翼翼。
    傅斯冕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雪踩得吱呀作响,他的眉眼挡在帽檐底下。
    他伸手轻轻推了周时轲肩膀一下,回去吧,外面冷。
    那么轻飘飘的,却又沉重的,他让周时轲走。
    我去找赵盱,私生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处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傅斯冕说完,咳嗽了几声,没舍得再看周时轲一眼,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去。
    男人的背影在这广袤的冬夜里,显得无比的渺小和单薄。
    周时轲没能发声叫住他,他的喉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眼眶酸涩无比。
    久违的疼痛从心脏往身体各处传导,时间仿佛变成了全部毫无生机的冰白色,没有任何温度,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他将傅斯冕的脊背一寸,一寸,一寸地压下去,让他弯下腰,让他低头,他把傅斯冕的骄傲一点,一点,一点地消耗掉,让他卑微,让他明明身量修长,却气息颓丧腐朽看起来像个老头儿。
    他却没有感到开心和快感。
    一阵温热从身后袭来,宋归延的大衣重新披在了他的肩膀上,傅斯冕回来了?
    周时轲没说话,他胡乱抹了几把眼睛,回去吧。
    宋归延却站在原地没动。
    周时轲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宋归延温和地笑了,你哭了,你知道吗?
    所以呢?周时轲的声音有些嘶哑,这能代表什么?
    阿轲,要是一开始你喜欢的是我就好了,被你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宋归延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般的那样随意,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对吗?
    周时轲皱眉,我没这样说过。
    你爱他,你舍不得,宋归延露出一种自嘲的笑,你是没有心软,可你爱他。
    周时轲退无可退。
    傅斯冕下颌线的那条疤,他转身离开佝偻的背影,彻底激起了周时轲反叛的那根神经。
    他抬起眸子,勾起嘴角,不行?违法还是他妈的犯罪了?他去死行不行,我现在去把他敲死,一块玩完?
    宋归延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时轲发泄。
    他知道这些话都是周时轲对他自己说的。
    凡事只要撕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的话要说出来就要轻易多了。
    我,周时轲哑着嗓子,我就是谈个恋爱,我没想那么多,怎么就那么不顺呢?我怎么偏偏就喜欢傅斯冕,我他妈忘不掉我能怎么办?没人帮我,所有人都跟我说,他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是,傅斯冕是他妈的对不住我,但我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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