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他是病美人(重生) 作者:廿四铜钱
    ——(27)
    可沈辞却没有这么做。
    重生一遭,他自以为不会重蹈覆辙,可他依旧识人不清,误了最不该误会的人。
    沈辞说得对,他们之间确实隔着血海深仇,是前世那一箭的穿心之仇。
    只是沈辞不知罢了。
    应该来得及,应该来得及
    楚阆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眼底暮霭沉沉。
    他的先生想要自由,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空中雀鸟飞向天际。
    第39章 将死之人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眨眼即逝。
    三伏天的风都带着热浪,一阵又一阵在人们身上席卷,热的只想躲到清凉的水里。
    祈川城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 叫卖的小贩,吆喝的商户,繁华又热闹,比之京都也差不了多少。
    祈川城外较为清净的一处院落里,有人家炊烟袅袅, 正在做饭。
    莫棋推开院子的门,朝里面走去,他手里提着一袋刚抓来的药材, 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街上商贩卖的旧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他推门而入,迎面便扑来一阵药香味,极其浓郁,似乎整个屋子里都是这种气味, 才会导致一开门便能充盈了整个鼻子。
    莫棋抽了抽鼻子,进了门,他收了扇子, 轻声走到里间。
    屋子内的陈设十分简单, 一眼便能望进床榻, 床榻上正躺着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人穿了一件雪白的里衣, 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他静静躺在床榻上,却没有太大的起伏,不仔细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莫棋也是这么想的,好几次他都被沈辞这样安静的样子吓到, 也好几次去探他的鼻息。
    自从半年前和楚阆彻底告辞之后,沈辞到了祈川,身体每况愈下,别的都好,咳嗽也没复发,但就是心口疼,可偏偏什么伤口也没有,病因都找不到,更遑论治好。
    可即使他找不到病因,沈辞的身子也依旧在肉眼可见地变差。
    刚到祈川的时候他还能去街上逛一逛,去酒楼茶肆坐一坐。
    到了如今,连出这个院子都不太行了,睡得多,醒的少。
    莫棋望着床上的沈辞,轻叹一声。
    倒是没想到沈辞竟然醒了过来,沈辞依旧淡淡的,仿佛没什么变:你叹什么?
    只是这声音中有些虚弱。
    莫棋将手中的药材放在桌上,责怪道:日日给你煎药你也不喝,病怎么能好?还说要去看大楚河山,可结果
    莫棋又是一声叹息。
    沈辞缓缓睁开双眸,他静了静,挣扎着从床榻上支起身子。
    莫棋见他动作连忙跑了过去扶他。
    沈辞靠在床柱上懒懒抬眸,整个人都十分怠倦,他望向窗外,透过镂空的窗看到院子里。
    沈辞垂眸,对莫棋道:我想去院子里。
    莫棋皱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宜下床。
    沈辞微微抿唇:可是我想去。
    莫棋看着可怜兮兮的沈辞,无奈叹息:你要是能自己走出去,那你就出去吧。
    沈辞没动作,莫棋以为他放弃了,刚要去煎药,沈辞便撑着床柱缓慢地下了床,他散着长发,黑色如墨的发落在身后,落在胸前,与白衣交缠,如同黑白水墨。
    沈辞一路扶着东西或是墙,走到了门口,他撑着门缓了缓,朝院子望出去。
    院中也十分干净,种了一些花草,闲时都是棠梨在摆弄。
    棠梨从回廊转角处探出身来,看见沈辞站在门口,连忙跑了过来,扶住沈辞,她责怪地看了莫棋一眼道:主子体弱,莫棋你怎么都不知道扶一把?
    莫棋大呼冤枉:我本来不想让他出去的,谁知道他真的走出去了,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扶嘛。
    棠梨白了他一眼:哼。
    沈辞的手轻轻搭在棠梨手上:我没事,你扶我去那边坐坐吧。
    好。
    沈辞望着外面天地浩大,自言自语道:我以为出了京都,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天地广阔任我游览,可原来,我始终是那只,困在笼中的雀鸟,即便离开了笼子,也飞不起来了。
    难道他重生,就是为了帮楚阆除掉林禹,平定大楚内乱的吗?
    他改变了历史,所以现在历史要回到正轨,将他抹杀吗?
    他重生时,以为是上苍眷顾,见他可怜,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能让他找回自我。
    可到头来,他的重生没有任何意义么?
    沈辞望向天边,祥云不知变化成什么模样,烈日当空,惹人心烦。
    棠梨看着这样的沈辞,吸了吸鼻子。
    主子,您别想这么多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辞没有说话,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要是他醒来的时间,他心口的疼痛就没有停过,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在抽疼,只是他都快习惯了,反正全身都不舒服,哪里疼都一样,快麻木了。
    棠梨陪着沈辞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沈辞突然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棠梨连忙扶住他:主子,怎么了?您要做什么,棠梨可以代劳。
    沈辞轻轻摇了摇头,他推开棠梨,孤身走到了院子里,推开了院子的竹门。
    门口靠坐着一个人,这人身上满是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他轻轻抬了抬眼皮,见沈辞,道:这位公子,可否救我一命,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沈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你?
    那人这才看向沈辞,弗一对上视,他瞳孔微缩,喃喃道:将死之人
    沈辞抿了抿唇,转身要回去。
    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或许我可以给你看看?
    沈辞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救我?
    他笑了笑:我只是没力气,并没有说我要死了,倒是你,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沈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能治好我?
    那人道:尽力而为。
    沈辞点了点头,他下意识伸手过去,那人也搭上了他的手。
    然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
    他轻声笑笑:看来公子并不是很想救我?
    沈辞道:我用力了。
    那人摇头:没感觉到。
    他话音刚落,手便松开了沈辞,准确的来说,是握不住,落了下去。
    沈辞哎了一声,转头便院子里唤道:莫棋。
    莫棋听到沈辞的声音,连忙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沈辞摇头,他指了指地上的人:把他扶进屋子里吧。
    莫棋皱眉:有一个你就够了,又来一个?
    沈辞道:他应该只是受伤了,包扎一下就好,只是他方才说他能治好我。
    哦?这倒是引起了莫棋的兴趣,连他都治不好沈辞,半年时间也不是没找别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现在有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门口的人,说能治好沈辞。
    这倒是让莫棋来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还是只会夸口?
    莫棋将人扶起进了院子,招呼了一声棠梨,棠梨便跑到沈辞身边,要去扶他。
    沈辞推开了她的手:我能走。
    棠梨看着沈辞轻轻眯起的眼眸,问:主子若是困了便去睡会儿,这人,莫棋会管的,再不济我去叫白笙。
    沈辞摇头:无事,我只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熏着了。
    棠梨点头,问沈辞:主子,这人如此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咱们院子前,莫名其妙的一身血,又莫名其妙地倒在这里,主子难道不起疑?
    沈辞望着莫棋扶着的人,眼底一片冰凉:就算是陛下,我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
    第40章 疼吗?
    沈辞并没有随着莫棋一起进屋, 任何特殊的味道都会引起他的不适,血腥味更甚,沈辞方才勉强同人说了几句话, 现下脸色发白,扶着棠梨的手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棠梨望着又睡了过去的沈辞,抿了抿唇,老天对她的主子真是一点也不好, 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却要收了他的命。
    真是欺人太甚。
    沈辞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总是这般昼夜颠倒, 毕竟他也不知自己何时会昏睡过去,何时能醒过来。
    沈辞望见回廊里点起了灯笼,外头灯火通明,他屋内却是一片清冷。
    随风轻晃的灯笼倒映在沈辞的眼眸中, 将他的眸子衬得十分落寞。
    他虽然喜静,但有时候又希望周遭是热闹的,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活在人世中。
    但此刻他的房间昏暗, 与外面的灯火烛光形成鲜明对比, 冷冷清清,仿佛被冷落, 被抛弃。
    沈辞无奈地叹了一声,归结于自己病着,无法实现自由的愿望,故而心情不好。
    他想起今日白天救的那个人,沈辞下了床, 朝那一间点着烛火的房间缓慢走去。
    他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的人不知是不是本就没睡,立刻应了:请进。
    沈辞推门而入,只见那人坐在床榻之上,上半身衣衫都没有穿,身上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将大部分上身遮掩,但隐约间还是透露出紧致的肌肤,胸口靠近肩膀处似乎受了伤,故而被遮掩,但腰腹之处并未缠着绷带,那腰处线条流畅一笔呵成,腰腹肌肉结实分明,见之令女子害羞,男子惊羡。
    沈辞没想到门后面是这样一副景象,猝不及防闯入他的眼中,沈辞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连忙转身,转的急了差点被绊倒。
    那人见状,问:怎么了?
    沈辞:你将衣服穿上。
    身后之人理直气壮:我这受着伤不方便,换药什么的会很麻烦,倒不如直接不穿了,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
    沈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依旧道:穿上,不然我就走了。
    那人却道:你不想治病了?若是不想了,那就尽管走吧。
    沈辞话语微顿,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不下脸,抬步就走。
    床榻上的人没想到沈辞走的如此干脆利落,连忙下了床,随手扯了一件外袍披上,追了出去。
    沈辞的手被人拉住,脚步顿了下来。
    身后的人无奈道: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的走了?你救了我,我知恩图报,自然是也要救你的。
    沈辞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抿着唇道:你公子怎么称呼?
    那人笑了笑:楚郎。
    沈辞:?
    沈辞微微抬头,眼中惊起一丝波澜,眼前之人模样分明与陛下丝毫不同,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举止也大不相同,怎么偏偏名字却是一样?
    沈辞面上波澜不惊:与大楚陛下同名,可知何罪?
    楚郎依旧笑着,连眉眼都在笑:我又不到京都去,不过是同姓不同名,同音不同字罢了,我一不参加科举,二不做官,三不从军,一介江湖人士,谁来管我?还是说公子你是官?
    沈辞微愣,他这习惯半年了也改不掉,总是下意识把自己还当做京都的国师。
    沈辞摇了摇头:你是江湖中人?
    楚郎点头:是啊。
    沈辞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不是要治病吗?
    楚郎点头,领着沈辞进了屋子:对了,还没问问恩人的名字呢?如何称呼?
    沈辞。
    那人呢喃了一遍,夸赞道:是个好名字。
    沈辞没有搭话,这间空屋平时无人居住,故而也没什么家具设备,仅有一张床榻和一个矮柜,旁的什么也没有,还有些灰扑扑的,一看就是平时没什么人打扫。
    沈辞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间不知哪里能给他诊脉治病,刚想让人去院子或者别的地方,可视线一落到楚郎的伤口处,便也开不了口了。
    楚郎似乎知道他的为难,主动道:不如就在床上吧?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能坐着的地方了。
    沈辞微微蹙眉:罢了,夜已深了,明日再说吧。
    沈辞再度要走。
    楚郎拦住他: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坐在床上,我站着给你看病。
    沈辞张了张嘴,有些不忍:你受着伤,不好吧?是我思虑不周,大晚上的来叨扰你,本意只是来看看你伤势如何,方才被你都忘记了。
    楚郎却道:无妨,我倒是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疑难杂症,竟然让人虚弱到如此地步。
    沈辞闻言,低垂了眼眸。
    他不再推辞,坐在了床榻之上,将手放在一旁的矮柜上。
    楚郎身形高大,站着显然不好切脉,于是便单膝跪了下来,低了半截身子给沈辞切脉。
    沈辞一个恍惚,突然想起之前在宫里,他脚踝受了伤,楚阆便是单膝点地,跪在他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如此相同的动作,也是做着一样的事。
    可偏偏楚郎给他的感觉,与陛下并不相同。
    或许只是巧合?
    陛下可不懂岐黄之术。
    沈辞这么想着,似乎说服了自己不去怀疑。
    楚郎切脉切了许久,久到沈辞又犯了困想要昏睡过去。
    他也确实睡过去了,只不过睡得比较浅,一有动静便能吵醒他。
    楚郎切完脉,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样熟悉的动作令沈辞直接清醒了过来,他眼眸带着冷意看向楚郎。
    楚郎微微一顿,松开他:抱歉,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想着扶你一把在床上躺好,毕竟你生着病,三伏天不盖个薄被也是会着凉的。
    沈辞微微淡了冷意:多谢,你诊出什么了吗?
    楚郎摇了摇头:暂时看不出什么,我可否看一看你的心口处?
    沈辞抿唇:不必了,我身上并无伤口,不需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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