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侧写(GL) 作者:地山谦

    犯罪心理侧写(GL)——地山谦(66)

    嗒、嗒、嗒、哒哒哒哒哒,女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刁书真屏住了呼吸,拿起包中瓶子里的乙、醚浸透了白布, 悄无声息地尾随在那女人后面。惨淡的月色投照在墙面之上,勾勒两条不断晃动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女人的呼救声和挣扎声微弱得像是奄奄一息的濒死病人,纵然声嘶力竭,却很快消弭于无形。

    刁书真扶着陷入昏迷的女人,粗重的喘气声回荡在寂静的小巷里,粗野如同一只狩猎的猛兽。宋玉诚望着刁书真,迟疑了一瞬,依旧是伸出手接过了女人,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刁书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奇怪她为何不多问,随即自顾自沉默地向外走去,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宋玉诚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宛如她的另一条瘦瘦高高的影子。

    巷子越来越深,越来越崎岖,脚下的路面越发不平,在这样黑暗完全包裹了一切的情况下,想要不摔倒,只得加倍小心。宋玉诚好几次都怀疑刁书真是不是完全走进了死胡同,对方却又拐进了更为狭长漆黑的巷子里。

    这一路不知时间长短,宋玉诚只觉得似乎跋涉了很久很久。看到巷子拐角处的小楼灰蒙蒙的窗子里亮起的晦暗的灯时,她的心情是更加紧绷了。

    刁书真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楼没开顶灯,柜台后面为一盏昏黄的灯光所照亮,一个妖艳的半老徐娘翘着二郎腿坐着,朝两人抛来一个媚眼。

    给我们开个大床房。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刁书真黑色的兜帽衫里传出来。

    你背上的这个女人是?老板娘的目光斜斜地瞥向宋玉诚背上昏迷的女人,目光闪烁而怀疑。宋玉诚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不知从何作答。

    我们一起的,她喝醉了。那低沉而油腻的声音洋洋自得道。

    哟,你们这3*,会玩啊。老板娘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震得脸上厚实的粉扑朔朔而下,她暧昧道,不行,那你们可得加钱,我这清洁做起来就更费事了,弄不好我这床还得换新的呢。

    宋玉诚不欲多言,从口袋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径直放在柜台之上。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赶紧从柜台下面拎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她。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后面,老板娘的面上才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那个说是喝醉的女人,身上并无半点酒气。而那两个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兜帽衫里的男人,个子矮的那个身形单薄得简直像是个女子。而个子高的那个在掏钱的那一刹那老板娘看清楚了她的手,这样指甲剪得很短且干净,骨节纤细有力的手,怎么都不像那种吸烟成瘾,手指为烟熏得蜡黄的老嫖、客啊。

    不过,管他呢老板娘掏出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只要客人付了钱,管他是做什么呢。

    李柔儿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的眼前一片黑,唯有隐隐的光线传来。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只是模糊地想起自己在下夜班时,被人从身后袭击,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后,天旋地转,人事不知。现在身上传来的触感告诉她,她是被人转移到了室内,且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四肢动弹不得。

    李柔儿反而松了口气,对方竟然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而是将自己绑了起来,说明对方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既然是有所求,那么总有回旋的余地。

    说实话,李柔儿年纪虽然轻,可干她这行的,见过的大风大浪还真不少。人么,一旦剥下了那层衣冠楚楚的外壳,就是一摊满是肮脏恶心欲望的肉堆。这些年国家严打之下,她们的处境是愈发艰难,可是小偷和妓、女,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只要人心的欲望不死,是怎么都不可能断绝的,无非就是愈加隐蔽罢了。

    李柔儿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心中暗中揣度,这是否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客人。若是那些急色的小混混,或者是报复自己勾引她们丈夫男友的怨妇,早就迫不及待地上来动手了。

    官人哟,您让人家怎么做,人家就怎么做啊,人家要钱是没有她的声音本就娇媚,刻意为之的情况下,更是甜腻得仿佛是灌了三斤的蜜糖,可是陪您一夜,人家还是愿意的嘛,这新鲜花样我可喜欢得紧呢,放开人家人家才会陪您玩呢。

    她的声音甜腻婉转,似娇嗔又似叹息,听得宋玉诚是面红耳赤,她是从未见过这等人物,忍不住是脸颊潮热。再看一眼刁书真,对方露骨的目光就要顺着那女人露在外面的丘壑向下滑去了,直勾勾的半点不眨。宋玉诚心头火起,狠狠地掐了一把刁书真的腰,直疼得对方眼泪花子都冒出了才罢休。

    我不需要你陪我。刁书真开启了别在胸前的变声器,这次是纯粹的听不出具体性别年龄的机械音,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您想问是谁来找过我吗?李柔儿娇笑起来,那些负心汉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啊,不知道您是想问哪一位呢?只是人家有言在先,会来找我的男人,不是定力不佳,就是本性浪荡,总之非蠢即坏,均不是良人啊。你若是想泄愤打我几巴掌,那我也认了,可罪魁祸首不还是男人么?

    倒不是问你这些。那个机械声嘎嘎地笑了起来,你知道阴渠吗?

    李柔儿明显地僵住了,她的下颌肌肉线条骤然紧绷,嘴唇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紧紧地抿在一起。

    没听说。她的声音紧张干涩,生生从喉咙里挤出那么几个字。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想。那个机械声似乎轻轻地笑了,笑中满是阴恻恻的鬼意,别急,我有的是耐心。

    李柔儿的手腕上一阵刺痛,她仿佛听见了割破锦帛的声音,手腕上黏腻一片,似乎有温热的血点溅到了她的面上。她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那尖叫还未传出这房间,就被一颗麻核生生堵在了咽喉里。

    那个声音从不远处的地上传来,悠然自得,似乎那人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下。她听到了对方悠闲磕着瓜子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我不急,但是你在最好快点想起点什么来

    你听这滴答滴答的声音呐。那人咂咂嘴,甚是惋惜道,这么千娇百媚的人儿,要是血一滴一滴地流干了,成了干尸怕是也不好看咯。

    李柔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喉间赫赫作响,表情狰狞,想要求助却不能发出声音。她激烈地挣扎起来,可惜无法撼动和地面连在一起的椅子分毫。她激烈地挣扎了那么几十秒,浑身脱力一般歪在椅子上,黑色的布晕开了一片,是她绝望之下的泪水。

    虽然那人不曾发出声音,但李柔儿依然是感到那人不曾离去,因为那道冰冷淡漠的目光,像是神灵俯瞰众生一般注视着她。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冲开了黛青色的眼影,在削减的下巴上汇成一连串的珠子。

    滴答、滴答、滴答,连绵不绝的滴水声仿佛是催命的丧钟,一声一声逼着她的生命走向尽头。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身上的温度随着血液的流逝一点一点消失着,她躁动不安,呼吸急促,长长的双腿纠结得拧来拧去,仿佛是蒸锅里尤在挣扎的牛蛙,纵然是拼尽了全力蹦跳,将铁锅撞得是噌蹭作响,可是依然逃不过被煮成熟肉的下场。

    仿佛是为了故意折磨她似的,真正的元凶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悠悠磕着瓜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哭得更惨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浸透了泪水,成了一块湿哒哒的毛巾给裹在她的面上。汹涌的眼泪水倒灌进了咽喉里,充血的鼻粘膜堵塞了气道,她呛得咳嗽起来,无奈却被麻核给封住了口,一时之间白嫩的面色因着缺氧憋得紫红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章有点暗黑,但相信我,主角绝对是好人

    今天写了大概半章,还是9.2号一起发出来吧,小可爱们晚安感谢在20200830 22:47:52~20200901 00: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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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你看看你,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怎么那么不珍惜自己呢?那个机械的电子音里传来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人却并不走进, 又道,哎呀可惜了,我看你的血还没流干,就得被自己的鼻涕眼泪给呛死。

    她大幅度地摇了摇头, 喉咙里传来了仿佛被掐住脖子的猫那种可怜至极的呜咽声。

    你要是愿意说呢, 就点点头示意我一下,我帮你把口中的东西给取下来。那个声音调笑道,你看这良辰美景,谁要做一些逼供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啊, 早点完事,一同做点有趣的事情不好吗?

    李柔儿浑身一僵, 又瘫软在那里不动了。刁书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既然是不急, 看样子是还能坚持了,那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了。

    滴答、滴答、滴答, 细微而有节律的滴水声敲击在李柔儿的耳膜上,一下一下像是敲打在她的心脏之上。其实,割腕之所以常常被人选为自杀的方式, 除了简单方便之外,大概也不是一种特别痛苦的死法。对于那些死志坚决的人来说,选择在灼热的浴池的自杀,或许还有种奇特的浪漫感。*

    然而,等待着死亡渐渐降临的过程,比之死亡本身还要更加恐怖。李柔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冰冷无力, 她脸白如纸,唇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浑身颤抖个不停,身子在最大程度上蜷缩起来,似乎是想竭力保存最后一点的热度。

    哎呀我说你啊,钱还能赚,可是命没了再多的钱能有什么用呢?不管你是为了自己的财路,还是惧怕组织的报复,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天这一关你要是过不去的话,再多的钱只能给你买块好的棺材板了。

    李柔儿的喉间嗬嗬作响,身体略微放松下来,似有意动。那个机械的电子音又加了一把火:你放心,我不是想挖走你们手头上资源的对家,也不是想严查此事的警察,我只是为了一点自己的私事而已。等会儿我放你开口,你也可以选择不答。

    那人凑近过来,厚实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机械音模糊听见那人在低笑。随即,一根橡胶味道的管道贴近了她的鼻端,似乎是想让她辨认一番。

    喏,明人不说暗话,这是一条止血带。那个声音哄诱道,你说了我给你扎上放了你,附近一公里内就有家医院。或者

    那个声音里满是遗憾,那我就只好磕着瓜子坐在这里看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血渐渐流干,变成一具干瘪瘪的尸体咯。

    那个声音看似听上去是遗憾,但李柔儿真切得感受到那人的决绝冷血,那种戏谑的口吻,并非是真正的怜惜自己,而的的确确是凉薄的不在乎,好比一个小孩子将一窝蚂蚁洞搅得稀烂,道义和法律在那双空洞洞的眸子里残存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李柔儿浑身发冷,意识渐渐模糊不清了,五感均是变得迟钝。外面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帘子一般,传到她耳朵里时分外缥缈。

    唉。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了房间里的另一张椅子上,发出了嘎吱的一声巨响,上次那个人彻底不动弹的时候,我可是磕完了整整三大袋的瓜子。不过那人是个大胖子,流的血把地毯都给浸透了,差点没给从天花板里给漏下去,总觉得血里面一层黏腻的油脂,把我给恶心坏了。

    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血也是漂亮的。瓜子壳清脆的爆裂之声回荡在整个室内,那个声音悠悠地说,不过可能只够我磕完这包瓜子了,嘻嘻。

    李柔儿惨白的面色渐渐发青,这句仿佛孩子玩笑一般残酷冷血的话彻底摧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疯了一般快速点头,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求救声。

    刁书真走上前去,取下她口中的麻核,胸口的变声器传出了悠然的声音:你说吧。

    乡道304,从朱亭收费站开始算起,第十一个拐弯的地方。

    时间?

    七月半,中元节。

    还有呢?

    其余的就算是血流干了我都不能说了。

    刁宋两人对望了一眼,目光中均有喜色。宋玉诚朝着刁书真点了点头刁书真了然她的意思:是示意两人适可而止。于是她掏出手里的刀,挑断了绑缚李柔儿手脚的绝大部分绳索,独独留下了孱弱的一根,还用刀背略微磨松了些许。她蹲下身子用些力度试探一番,估计李柔儿挣脱这些绳索的时间,方才开口道:既然你说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了。

    李柔儿刚要开口,刁书真眼疾手快地将麻核迅速地塞进她口中,免得她呼叫出声惊动旁人。她将止血带缠在李柔儿的上臂处,对方死命的挣扎才减缓了些许。她朝宋玉诚使了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地向门外移出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楼道里。

    直到两人换下来那身兜帽衫,一齐坐在车里时,刁书真长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略略放松下来。宋玉诚面色不变,看不出喜忧,却也是汗水湿透了背脊。打湿的白色衬衫贴在她的优美的身体曲线上,如同一棵沾染了春露的花树,优美挺拔。

    宋玉诚瞥了刁书真一眼,欲言又止。刁书真心情松快,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打燃了汽车,不禁笑道:怎么了,以为我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刑讯逼供啊?

    她一笑的时候就会露出那双虎牙,此时看去,又显得稚嫩可爱,天真无邪了,似乎方才暗想里那人鬼魅般的人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宋玉诚呆了片刻,刁书真笑得更加得意了:哎你说李柔儿挣脱自己的束缚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根本就没有伤,不知道她会不会因着上当受骗而气急败坏啊!

    宋玉诚冰山一般的面上隐有了笑意闪过,她轻快道:这法子虽然无耻了点,但是并未伤人,总也过得去。

    刁书真更加得意了,小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她一路疾驰过几个路口,得意洋洋道:在蒙眼以及行动受限的情况下,人的感知主要是靠听觉。我不过是用刀柄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划了一下,她先入为主,加上我的暗示诱导,自然会认为那滴水之声是她的血砸在地面上。

    人的心理是无比强大的。有一例心理学实验是告诉被试者,擦中他们手臂的是有毒的藤草,人类接触到这类毒物之后会出现红疹等过敏反应。这些被试者无一例外地出现了或轻或重的过敏反应,在皮肤相应处真的出现了水泡和斑疹。

    然而,实验的藤草根本就是无毒的。刁书真眉飞色舞道,同理,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人同样会出现心理烦躁、呼吸急促、脉搏细数等等的类似于失血性休克的症状。在视觉剥夺的状态下,她会将这纯粹的心理状态真的误认为是失血的表现,从而更加加重了恐慌的濒死感,使得以上症状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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