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公子 作者:Te

    旗袍公子——Te(22)

    动作优雅,但也是真的慢。

    顾灼一锅粥早早见了底,冲旁一看,才去了不到一半。他承认他有些急不可耐了,但终究没有开口催,只是擦了镜片上的水雾,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偷瞄着宋凛。

    面前这人,浑身都被他用软尺丈量过,骨架不大,甚至没有什么肌肉,但好在身形颀长,线条流畅,能弥补缺陷将衣物完美地撑起,如若再有心地束上一条腰带,那勾勒出的线条当真是无可挑剔。

    而又随着宋凛低头喝粥的动作,他的脖颈弧度被拉长,背腰也跟着弓起前倾,呢绒大衣间的褶皱被撑开,像是湿水般紧贴着,垂落出凹陷的弧形曲线。

    顾灼的视线越来越直白,越来越滚烫,就连室内浮动的暖气都没由地低了一度,徒做他炙热视线的催化剂。

    他感觉自己像是得了肌肤亲渴症,还是有特殊亲近对象的那种,只有触碰到宋凛的肌肤,感受到他的温度才能缓解那叫嚣着的沸腾。

    顾灼蜷曲着手指,在犹豫挣扎中,将藏于桌底的膝盖一寸寸朝内里偏移,面上岿然不动,但在底下却用着膝盖轻轻地抵压宋凛的小腿侧。

    他始终不敢太过界,怕宋凛觉着他轻浮,轻碰了一下后便跟触电似的躲开,但没过几秒他便又慢慢地靠上来。

    其实从方才顾灼偷瞄他时,宋凛就察觉到了,本想装作不知道,但接下来的小动作却让他没法儿躲。

    宋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放下勺子,伸手在底下轻压住顾灼的膝盖,在顶端点了点。

    安静点儿,让我好好把这碗粥吃完,行吗?

    压感透过两层布料传来,顾灼从没想过自己的膝盖骨能这般敏感,稍被点两下就跟按了穴似的,酥麻得无法动弹。

    顾灼瞬间混沌,而搭在膝盖处一直没撤走的温热便是他无法清醒的缘由。

    黏在身上的火热视线终于消停,但宋凛也不敢再拖,将烧得绯红的耳廓藏进围巾里,三两口将粥喝完,而后便推着顾灼出了早餐店。

    正值京市的早高峰,计程车难打,两人在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

    而在这中间顾灼跟施了咒般呆愣住,一直到坐上计程车后才慢慢回过神来,他伸手摸了摸方才被触碰的膝盖,手下只有微凸的骨骼感,可接受到的触碰却不是那种能令人混沌的酥麻感。

    顾灼深吸了一口气,在呼气的瞬间便认定了宋凛的手就是有魔力,不然怎么他碰自己哪儿,哪儿就跟沾了毒.品似的上瘾,那种酥麻感,实在是太不可抗拒了。

    他偏头去看宋凛搭在座椅皮革上的手,指节修长,曲起的指骨彰显着力感,但却是可见的柔软白嫩,藏于皮下的血管很细,几乎不可见。

    侧旁的车辆驶过,带出一道道虚晃的光影,而顾灼的手就在光亮暗下去的那时,迅速穿过暗光,搭在了宋凛的手背上,紧接着,又在下一刻光影大亮时,将指节插.入、紧扣。

    两人在心照不宣中再次牵了手。

    顾灼心满意足,他伸手蹭了蹭鼻尖,问道:宋首席的护手霜是什么味道的?

    宋凛将视线从窗外撤回,看向顾灼道:是木质姜玫。

    木质姜玫?这个名字让顾灼有些惊奇,他问道,还有这种香味?

    有,但比较小众,知道的人很少,宋凛抬手闻了闻,这还是我一位学调香的学生调出来的,后来被他们香氛公司扩成了生产支线,但现在也只在法国那边投入生产,国内暂时还买不到。

    说到这儿,宋凛见顾灼很感兴趣的样子,便主动问道:你喜欢吗?我那儿还有几只,你可以拿去试试,滋润度什么的都很好。

    听见宋凛这么问,顾灼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摩挲着他的指骨思忖了半晌,问:宋首席的护手霜一直是这个味道?还是会换?

    也不是一直,只是近几年一直用这个,宋凛说,我接受不了太刺激的香味,这个就刚刚好,也不会很油腻,涂在手上很快就吸收了,你真的可以试试。

    顾灼了解地哦了声,他扣着宋凛的手,缓缓抬眸盯着他,问:如果我涂了护手霜,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给我蹭了,那我们还能牵手吗?

    宋凛是真的在很认真推荐,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灼的坏心思竟在这儿等着他,他一时语噎,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顾灼,你怎么就这么多心眼儿呢。宋凛有些哭笑不得。

    顾灼拉手坐近了些,眼尾塌下来尽显乖顺:因为我得把你追着啊,不用点儿心思怎么行。宋首席,我现在的坏心眼就这一个,还能牵手吗?

    宋凛被这直白的话语戳得心忽软了几分,他耳廓又不争气地泛了红,火辣辣地烧了一圈。

    宋凛不自然地咳了咳,手心用力捏了捏,含糊着声回了句能。

    顾灼顿时眉笑眼开,好心情道:那就好,对了,刚才你是不是说你那儿还有几只,能给我一只试试吗?你手上涂着好香,闻得我好想试试,又或者我买也行。

    这下,宋凛算是彻底看清顾灼这人了,真的是稍微递个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的人,他有些气结,但又是自己提的,怎么可能让他付钱买,最后叫顾灼讨了双倍的好处,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有着上回探路的经验,再加上宋凛以前的熟悉,这次两人直接打车到了巷口外的主干道。到的时候,工坊才刚开门,建在外面儿的瓷窑也才架上火没多久。

    跟门口的领班师傅打了声招呼后,两人便牵着手朝里走,到了培训室门口才放开。

    才刚开张,正不是忙的时候,见门口有人影闪过,柯溪云也料到是他们来了,早早地就起身走了出来。

    见到柯溪云两人齐声喊了声柯老师问好,柯溪云也笑着回应了几句。

    因为这次主要是过来找针线和布料的,柯溪云便直接带他们去了顶层的布料成品室。

    你们这趟赶巧儿,京市这几天出大太阳,染织室这几天赶着工把几批布子都染了,柯溪云提着裤摆儿朝上走,对了,你选的那些色染织的工人说可以染,样布今天应该晒出来了,等会儿我要人拿给你看看。

    顾灼回道:这么快吗,那真是辛苦染织室的师傅了。

    柯溪云嗐了一声,再回话时,语气里带着压不下的骄傲:这都是手艺活儿,熟能生巧的事,但话又说回来,就这染织的速度和品质,我们工坊那是绝对没话说的。

    那是肯定的,手上的功夫,都是年岁里见真章。顾灼顺着意夸赞。

    这显摆的话头一开了就止不住,柯溪云慢悠悠地走在前头,扬着声调和他们说着工坊近几年来的成就。

    虽说宋凛对这些不太懂,但出于职业素养的缘故,他善于聆听和抓重点,一番交谈下来,竟比顾灼这个半内行人还哄得人开心,三人就这么在说笑间踏上了顶层。

    顶层是露天的,与其他房室一样,门就是个摆设,随意一推便能踏入,上面儿除了一屋放布料的瓦盖小房外,便都是高高架起的晾布杆,各色新染的织布被撑开挂晾,风一吹,鼓出一片摇曳的弧度。

    宋凛第一次见这景象,一时没压住,一声惊呼便从喉间泄了出来。

    顾灼忍不出侧目,凑过来用手碰了碰他的指节,低问道:第一次见?

    宋凛眼睛依旧黏在那翻飞的布料上,实诚地回道:第一次见,这真的太美了。

    这才到哪儿呢,你是没见着夏日里,那晒的印花布才是真美,柯溪云带着他们走到置布室,边掏钥匙边说道,小宋没见过?那等会儿要顾灼选完布料后,带你在里面逛逛。

    啊,这还算了吧,我怕一不小心撞倒

    柯溪云摆手打断:没事,这批昨天就干了,今天就只是最后的晾晒了,再说那木柱下面灌着水泥,撞不倒的。

    话刚说完,也没等宋凛再说什么,柯溪云的电话就想了,她把门给他们打开,示意着他们先进去,自己则是在外面儿应完话后才进来。

    一进来,柯溪云也没含糊,直接道:我下面得上课了,你们先挑着,挑完记好编号,连同地址一起发给我,到时候下午出布室立马就按地址发过去,成吗?

    行,柯老师不用管我们,下面的事要紧,顾灼回道,我们都选过一次了,知道规矩的。

    估计是方才那通电话催得急,柯溪云也没再和他们多说些什么,再交代嘱咐了几句后便转身下了楼。

    置布室中的布料成品有很多,但大多都是一段段边角料裁下来的样片儿,旁边还挂有同品质和颜色的丝线,两者交叠着整齐地挂在架子上,夹着的铁夹上贴有相对应的编号。

    宋凛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他偏头问道:你要找什么样的布料和丝线?

    跟展品色系和花式相近的,顾灼手指滑过样片,语气依旧懒散。

    宋凛了解地哦了一声,他回想了一下顾灼这次带来的展品,十几件,这要是他一个人找,估计够呛。

    宋凛清了清嗓子:那需要我帮忙找吗,我虽然不太懂但

    需要,特别需要,没等宋凛说完,顾灼便急忙打断,他从旁抽了段墨绿色的绸缎,将它撑开。

    下一秒,还未等宋凛反应过来,顾灼便拿着那块料子,将它压上宋凛的手腕骨,如同初次做旗袍丈量般,将料子一路上压倒肩角。

    顾灼顺着这个动作凑到宋凛脸侧,鼻息粗热:不过不是帮忙来找料子。而是,宋凛,宋首席,你来当我的模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晚点儿哦,别等,可以留到第二天看。这个快肯定没法儿快,这篇练手的,我会慢一点的,主要是练张力,如果等不及的你们就先养养,好嘛,你们开心最重要。

    感谢支持和喜欢,笔芯宝贝们。

    31、曙红

    第三十一章

    模特?宋凛惊了一下。

    对,模特。顾灼侧脸挨近他的耳廓,慢着语速道,宋首席的身形好,皮肤也白,料子搭在你身上,优缺点一目了然,你来做我选料的模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这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夸赞话语,可顾灼却非得用着低沉的调子咬字,裹着滚烫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廓,卷出如海潮般的电流。

    两人间的距离不足半指,交缠着的呼吸在日光下撞出细微的水汽,洒在唇瓣上腻出一片温柔的光晕。

    而这空气中又像是沾了酒,每一寸的呼吸间,都叫宋凛的骨骼如溺酒般酥软。

    宋凛深知顾灼此番举动的心思,却依旧克制不住被撩起的悸动,速度不是很快,但却是一下接着一下的重力,像是要把心室撞开,将满腔欢喜都剥给那人看。

    这真是要命了,宋凛想道,竟然连自己的心都开始叫嚣着叛逃。

    宋凛抬眼看向这个蛊惑自己心室的敌军,像是缴械投降般叹气,纵容着面前这人的撒欢:行,我来当模特,要怎么做?

    听着宋凛这话,顾灼计谋得逞地一挑眉,他没扯开距离,只是将肢体间的触碰分离。

    很简单,你挺直端肩地站着就行,顾灼将那块墨绿色的布料撤下,反手又牵了一块料子朝宋凛身上比划,只是偶尔我要估量一下尺寸,可能需要你抬下手、转个身什么的。

    宋凛看着胸前被扯开摆弄着的布料,低头应了声好,而后便拿出以前练华尔兹时学的体态,将腰背挺直就,肩线端正。

    因为做衣料的原因,顾灼平日里也与舞蹈这个行业有着不少交道,他看着宋凛摆出架势,眼中闪过几分惊愕。

    他将布料挂回原位,从旁扯了块相近的继续比划:宋首席以前是练过舞的吗?

    对,大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华尔兹。宋凛像是回想起了大学时的时光,眼神里流露出纷沓的浮光。

    顾灼被这浮光柔了眼,连带着声线也放缓:为什么会想到学这个?

    也不是想学,算起来学这个还是无奈之举,宋凛抻了抻略僵的肩膀,又换了个正肩的架型,大学里体育不都是要选课的吗,我大二体育选课之前沉迷于做剧翻,一下子竟把选课的时间忘了,等想起再去选,就只剩下华尔兹和伦巴了。

    说到这儿,宋凛像是回想起过往的场景,用着自我调侃的语气继续说道:就我这硬骨头,哪敢碰伦巴啊,想都没想就选了华尔兹,但没想到,到最后才发现,华尔兹也没那么简单。

    想跳好确实都不是简单的事,顾灼又换了一块布料,他忍不住绕道宋凛的背后,用那块印花垂缎去比划宋凛出挑的肩线,但是成效也是很显著的,至少过了这么多年,宋首席的架型依旧很稳。

    说到这儿,顾灼按在宋凛肩角两侧的手蓦然一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惊道。

    宋首席你练得是女步?

    啊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宋凛猛惊了一下,他转身看向顾灼,瞪大了眼,你练过?

    顾灼点了点头:我高中时练过交谊舞,学得就是华尔兹。

    交谊舞分很多种,而华尔兹是其中的一种,不能说是最难,但也绝不简单,单是一个入门的架型就得练上好几个月。

    因为是双人舞的缘故,所以华尔兹分男女步,架型也跟着分,练过的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顾灼的回应证实了宋凛的猜想,他没曾想顾灼也练过华尔兹,不然他一定不会这般掉以轻心,叫人从这些细微上察觉出端倪。

    宋凛没由得有些紧张,他大脑转得飞快,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当时课上要求男女步都学,你知道的,女步对仪态的要求更高些,为了真正练好,老师就要求我们按照女步的架型摆了。

    说到这儿,他又扯着嘴角打了几句哈哈,努力使自己放轻松:练到最后我都习惯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一摆出来还是女步的架型,这都形成肌肉意识了。

    宋凛心思敏感,尤其是在对他爱穿女装这个事上,这是他深埋在心的秘密,也是他令整夜担惊忧虑的□□,这件事在他脑中已经固地划分出一圈包围墙,墙边镶满钟铃,稍有风意便会惊起一层层如警钟般的锐声。

    他说了谎,老师根本没有要求同时练男女舞步,只是因为在练习的过程中,他被那回旋舞步时所扬起的裙摆给迷了眼,此后只要是上课他便暗中记下老师对女步的教学,然后再躲进偷开的宾馆房间里,拿出购买的舞裙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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