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和我谈 作者:吸猫成仙

    你得和我谈——吸猫成仙(83)

    白炽灯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坦诚相见还是让封季萌很不好意思,只是试图躲开杨繁的手,难为情地:哥,你先别弄我,泡沫进眼睛了。

    第121章 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梦里有雨声。

    封季萌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迎上那条没有拉满的窗帘缝隙。天早亮了,外面正在下雨,硕大的雨点小鼓槌一样吧嗒吧嗒敲在玻璃上,和他梦里的声音一样。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猛一站起来,才感觉腿脚酸软。凌晨那次之后,杨繁好像来了第二次,但困乏让封季萌对此没有很确切的记忆。他短暂的清醒之后,高潮的余韵又把他带入了更深沉的困倦中,现实和梦境交错,他晕头转向不得不放弃一切思考。

    身体还好,只是稍有不适。他再次缩回被子里,裹紧被单时,才感觉到旁边早已经凉透,接着就看到床头柜上的字条,杨繁留下的,给了一个地址,让封季萌醒了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打车去那个地方。字条的一角还画了一个微笑比心的表情。

    封季萌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一直没有醒来过。

    刚刚就要睡着,他电话震动起来,杨繁打过来的,问他是不是还在睡觉,封季萌嗯嗯两声,仍十分困倦的样子,杨繁便说让他睡,醒了再过来。

    眼睛一闭上,就很快就又睡着了,雨声替他续上了刚才的梦。

    这一个回笼觉睡得又深又沉。

    不知又过了多久,鼻尖有一点冷冷的潮湿的气息,还有他熟悉的味道。起初有点惊讶,但片刻过后,他就知道是谁了,便又安心地试图坠入无意识的梦境深处。

    一片凉丝丝的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接着是软软滑滑的舌落进他嘴里灵活地游走,封季萌早已经习惯了杨繁亲吻的节奏和气息,顺从地仰了仰脖子,吻便从嘴唇移到了脖子上。他身上裹的薄被被拉开了一些,一只凉津津的手从被子的缝隙里伸进来,落在他胸膛的时候,封季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哥你回来了。封季萌困倦的声音,睡意惺忪地半睁着眼,迷瞪瞪地看着杨繁埋在他胸前的头,手臂也随之软塌塌地圈在他脖子上。

    杨繁抬头,头发还有些湿润,带着冷雨生涩的味道:你还真能睡啊。

    嗯封季萌哼嗯两声又闭上了眼。

    杨繁从床上起来,两下脱光衣服,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抱着封季萌光溜溜热烘烘的身体:还睡吗?我陪你。

    几点了?

    一点多。

    我睡了好久。

    嗯。

    杨繁看眼前这张半陷在枕头里的漂亮小脸,用手无聊地拨弄着他额头垂下的发丝,又伸出小指,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睫,睫毛小刷子一样刷着指肚隐隐作痒。

    你早上出去了。封季萌拿开他的手,终于睁开了眼睛。

    嗯,去和乐队练习了,打算和他们最后唱一首歌,以前走得太仓促,现在还是该好好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嗯,也挺好的。

    上午练得差不多了,下午要再去现场排练一次。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默契却都还在,杨繁把他的歌早就琢磨得很清楚,所以一首新歌也没练几次就练得很顺。

    他摸封季萌的脸,柔情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次会唱我们的歌。

    封季萌把手盖在他手背上:哪一首,我听过吗?

    没有,新写的,晚上才给你听。

    嗯,好。

    怎么办,还睡吗?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这话像是提醒了封季萌从昨天晚饭就一直没有进食的肚子,它当场咕咕叫着抗起了议。

    两人在酒店餐厅吃了个午饭,下午杨繁去独醒现场排练,封季萌也跟过去,但杨繁不让他进去,说是要在晚上正式表演的时候才给他看,保留一点惊喜。

    无奈,封季萌只好独醒外面溜达。雨已经停了,下午的天灰蒙蒙的,他还是有些犯困,长时间积累的疲惫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他随意在路边买了杯咖啡,边喝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电话震动起来,杨繁打来的,问封季萌在哪里。

    我瞎转转,你排练完了吗?

    还没有,设备出了点问题,在调整。杨繁埋怨道,不是说就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瞎转啥啊,快回来,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真是的。

    哦,手机还是静音,没调回来。

    赶紧调回来,你也赶紧回来。

    封季萌转身往回走,点开微信才看到杨繁不止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从早上他还在酒店睡觉就开始了,一共发了十几条。

    宝贝儿,起床了没?

    宝贝儿,啥时候过来?

    起床就直接过来吧,中午和乐队的朋友一起吃饭行不?

    宝儿,你人呢?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的吗,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封季萌走到独醒,杨繁蹲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脸不快地左看右看。

    哥,怎么了?

    杨繁站起来,把烟掐了,不怎么高兴地:没怎么。给我呆这儿,别乱逛。

    哦。

    大概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杨繁又解释:以为你在外面,出来没见着人我会担心。

    嗯,那我就在门口等你。

    这个借口好像也并不充分,大白天的,封季萌这么大个人也丢不了,杨繁越想越臊,只好不再纠缠这茬,揽过封季萌的肩:前面有家甜品店,你去那儿吃点东西等着我吧,要不了太久。

    嗯。

    你喝的什么?

    咖啡。

    给我喝一口。

    封季萌把咖啡纸杯的口转过去对着杨繁,送到他嘴边。

    把人安置在甜品店里,又给他点了几个小蛋糕,杨繁才又放心回到独醒。

    冬晓抱怨他:干啥去了,这么久?后面还有别的乐队等着排呢。

    没干什么,开始吧。杨繁心虚地赶紧去把吉他抱上。

    他自己都烦了,没想到他能这么粘人,粘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孩子,一刻不见,一刻没有得到回应,就肠子打结似的,哪哪儿都不通畅。虽说以前也喜欢和封季萌粘来粘去,但那时多少还能克制,经历过昨晚,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他就有点克制不住了。

    身体结合不仅仅是物理摩擦,更像是产生的某种化学反应,而他作为进入方并没有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反而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杨繁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可能是封季萌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来粘着他依赖他吧。总之这件事杨繁不能想,想起来能把自己给活生生臊死。幸好封季萌凡事都顺着他,也不会去深究他这些奇怪的表现。

    夜幕降临,八点半才开始的演唱,七点钟独醒里就聚集了不少人。

    封季萌也早早地挤到人群里,杨繁问他干什么,他说他想占一个靠前一些的位置。杨繁失笑,指了指舞台右下角现场工作人员的位置:你可以坐那儿。

    封季萌看了眼那块非工作人员勿进的牌子,说:我不是工作人员。

    家属也可以,等开始了我带你过去。

    八点半准时开始,第一支出来的乐队不是SUBMARINE,是支宁市本地的朋克乐队。他们人气很高,一口气唱了五首。主唱在台上连蹦带吼,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他们把现场的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

    所以SUBMARINE一上场,就像是给烈日里大汗淋漓的人们带去了一阵凉爽的风。

    昨晚杨繁才知道乐队现在唱的歌多是Anna的词曲。主唱一般是一个乐队的灵魂人物,由女主唱Anna赋予SUBMARINE是十分舒适轻快偏治愈的灵魂。他们今天依然准备了五首歌,在第五首唱完时,Anna喘口气说道:不知道今天来现场的有SUBMARINE的歌迷没有。

    台下大声:有!

    老歌迷应该知道我们乐队是七年前重组的,而我不是第一支SUBMARINE的主唱。还有人知道最开始的主唱是谁吗?

    台下安静片刻,突然一个女声从人群里拔地而起,喊得破了音:杨平山!接着稀稀拉拉的声音也喊了起来。

    真好,还有人记得他。Anna看了台下工作区里站着的杨繁,当年他情非得已,走得仓促,欠乐队一个再见,也欠歌迷一个告别。阔别七年,让我们欢迎他再次为我们唱一首歌,也是最后一次以SUBMARINE主唱的身份为大家唱一首歌。

    欢迎!

    台下掌声和尖叫,台上的灯光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嘈杂。

    片刻过后,杨繁上台,一束圆形的光晕打在他身上。

    朋友们晚上好。

    我即将要演唱的是一首原唱歌曲《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最后再和老胡、冬晓唱一次,比起跟歌迷告别,在杨繁心里,它的意义更是跟他玩音乐的朋友告别,和SUBMARINE告别,跟曾经的自己告别。

    第122章 全部和唯一

    灯光再次黯淡下去,第一声起的大提琴。

    大提琴的声音像静默流深的河,舒缓的、哀伤的,却带着一种暗潮涌动的力量,铺垫了异常丰富厚实的感情。

    封季萌在工作区靠近台子的位置站着,把手机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对准台上的杨繁。杨繁身前挂着一把吉他,但他双手扶在话筒架上,闭着眼沉醉在大提琴温柔多情的前奏里。

    台下的现场一片安静,封季萌也放轻了呼吸。

    突然他肩膀被人拍了拍,封季萌转过头,徐又临把手上的相机递给他:用这个拍吧,广角镜头,可以把整个舞台都拍下来。

    封季萌看看徐又临手里的相机,又抬起头看看他的脸,迟疑片刻,说:不用,我拍杨繁就行了。谢谢。

    徐又临也拿着相机迟疑了一会儿,只好把它收回去。封季萌以为他会拍,但在台下很多人都举起手机拍摄时,徐又临既没有拿出相机来拍杨繁,也没有离开封季萌的身后。

    过了片刻,封季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没头没脑地说:有件事你说得不对。

    他知道知道徐又临做这些不是为了抢走杨繁,他甚至能理解徐又临的做法,但这并不意味他能够甘之如饴地接受自己的安全领域被人涉足。

    第一次,封季萌把自己放在和徐又临平等的位置,或许有些逞强意气,他仍然正面且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徐又临知道杨繁并没有爱他更多一些,曾经的杨繁也没有。

    昨天你说杨繁为什么不把最好的他给我,不知道你眼里最好的他是什么样。

    封季萌看着手机屏幕里挺拔的侧影,和在灯光暗影里深沉温柔的侧脸: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最好的,现在站在台上是最好的,失意脆弱哭泣也是最好的。

    杨繁给我的也都是他最好的,不光是爱,还有他的希望和梦想。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他的全部,也是他的唯一。

    他也是我的。

    全部和唯一。

    前奏过去,杨繁闭着眼睛,呢喃着诉说般张口唱。

    在夜里,我们脱掉外衣

    用坦诚的身体表达坦白的心思

    我们不再羞耻

    没有羞耻就没有罅隙

    坦白的我爱着坦白的你

    大年初一的夜晚,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可能的分离和失去,他们迫不及待在白天拥抱亲吻,又一起在夜晚醒来,在深夜的大街呼喊游荡,牵手拥抱,当一对儿普通的情侣。

    在夜里,我们都开始失忆

    忘了人要赚钱

    忘了肚子会饿

    忘了那堆等待浆洗的衣衫和碗筷

    甚至忘了明天,忘了接踵的未来

    忘记所有的时候,我就只记得爱你

    吉他和鼓点的声音进来,杨繁十分动情,也许是想到了他和封季萌在一起的点滴,想到他们刚刚认识的那些日子,想到他们互相陪伴给予彼此的慰藉,还有互相支撑经历的痛楚,所以他自己先沉了进去。

    他沉郁忧伤的声音被背景音托起来,音节变重,每一个字节都像是咬在听众的心坎,贯穿他们的心,直击每一个曾经或正在相爱的灵魂。

    在夜里,我们可以不讲道理

    我讲过去和梦想

    你讲放飞的记忆

    讲甜言蜜语,或者绝口不提

    人们的嘴巴总在伤害

    我闭嘴了,就用耳朵来爱你

    在夜里,我们一齐闭上眼睛

    闭上眼了,就不分对错

    对错很重要,但是很沉重

    对错很重要,只对爱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是心灵,但心灵是看不见的

    闭上眼的时候,我就只想盲目地爱你

    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在夜里,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

    没有更多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顿住了呼吸,然而被情感稀释,眼睛无论如何都含不住的泪水却涌流不止。

    一阵激烈鼓点,引着吉他和电子琴的音乐突然拔地而起,重的快的,像一张密实的网朝台下的听众席卷过来,他们就成了沙滩上的贝壳,被音乐卷着,前涌后退。

    杨繁弯腰抱着吉他,快速地扫过琴弦,用嘶吼的声音唱:

    对错很重要,但是很沉重

    对错很重要,只对爱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是心灵,但心灵是看不见的

    闭上眼的时候,我就只想盲目地爱你

    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宝贝,我在夜里更爱你一些

    鼓声、贝斯和吉他都停下来了,只有大提琴喑哑呜咽,和杨繁最真挚的感情。他看着封季萌唱最后一句。

    在夜里,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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