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瘦青年男子没料到这样大的雪还会有人到山神庙来,惊诧之余,看着施世范和敏瑜都是富贵打扮,还当他们与那稻草上的男子相识,那个瘦瘦的青年忙就拱手抱拳道:“不知这位是否是二位家人?我兄弟两个因雪困在此处,不意看见贵府这位公子亦是躺在这里,正不知他来自何处,且喜你们来,你们快快搭救他吧。”听声音,大抵是那个聪慧机敏的弟弟了。
    敏瑜便跟在施世范身后进来道:“我们亦不认得他,然在门外听见两位好汉的说话,难得二位见义勇为,二位不必顾虑后顾之忧,我夫君乃圣上亲赐的靖海侯,他作证,保管你二人无事,还请二位快快搭救这位公子吧。”
    她这回出来没穿男装,只是寻常打扮,那瘦子青年闻声不觉抬眼将敏瑜多看两眼,待看清她容貌,忙把目光掠了下去,直说冒犯,心道她自称夫君是靖海侯,那必是靖海侯的夫人了。想不到靖海侯年轻俊朗,夫人也那般光华夺目。
    倒是他哥哥心地宽厚,一听有人作证可无后顾之忧,忙就跪下去将那受伤男子腰上的布带紧了两紧,又把自己外头穿的棉坎肩脱下来,替他穿上取暖。
    他弟弟瞧着哥哥忙活,不好空手站在那里,便也蹲下去,替他哥哥抱住受伤男子的胳膊,使他哥哥方便为那男子穿上衣物。
    敏瑜原是瞧着那稻草上的血干涸许久,男子腰间又是鼓鼓一团,想必是处理过的。这会子不经意瞧见弟弟抱起来的那个人的脸,心中咯噔一跳,只道好张熟悉的面孔,倒像哪里见过一般。她悄无声的走近两步,再三细细打量,竟还真是个认识的。
    原来那人正是胤禟身边的得力助手——向午。
    前儿向午不还给她送了分红来的吗,怎地如今躺在这里了,还伤的这般厉害?
    她一肚子疑惑,欲要再往前去,施世范瞧她神色不对,忙道:“怎么,这人伤得很重吗?”
    敏瑜一怔,方知他是误会了。因她少年多病,没少吃药,对于药理倒有三分见地,在宫中时候又曾请教过太医,有时太后头疼脑热的,她也能出些主意治一治,比太医的苦药还见效,引得太后直称她医官。那时施世范在宫中当值,自然听过这个,眼下瞧她只盯着伤者看,还当她看出什么毛病来了。
    这倒给了敏瑜个理由,她便就势点一点头,往前两步蹲下身指示那两兄弟说道:“你们把他翻过来些,我瞧瞧他这是什么伤?”
    两兄弟看她说话语气都甚为自若,想是个知道缘由的,便把向午翻个身来,掀起了马甲。敏瑜稍稍拆开布带,往里一看,但见拇指大的一个窟窿现在向午的后腰上。
    施世范亦是蹲下来,见状不由道:“是箭伤。”
    敏瑜点点头,的确是箭伤,不仅看得出箭伤,还能看得出在伤口斜侧方有钩子钩过的一道划痕,想必是向午躲避时让人拿箭射伤了,他未免被捉住,才借着雪遁入到这山神庙里,自己硬生生把那箭头拔了出来止了血。可惜体力殆尽,布带缠到一半就没了力气。
    幸而他命大,遇上了两兄弟和他们夫妻。
    只是这样的治疗法子也只能救他一时之命,若要保下来,还需得送他回去找个大夫治疗。敏瑜想着胤禟的身份终归是不能暴露的,客来居店老板的身份又一贯保密,她自然没有见过的道理,而今倒是只能问一问施世范,看看能不能把向午带回府里去了。
    好在施世范也有一腔侠义心肠,见那二人包扎完了,思忖着把人留在这里总不是事儿,便索性托付他二人道:“今日原是我同夫人游玩行至此处,并没带甚么随从,还要劳烦两位兄台,把这位公子送我府上去,他的伤怕一时难好,天寒地冻别再出了人命官司。”
    那高瘦两个青年正喜他这般仗义,岂有不从之理,听闻忙一个抬手,一个抬脚,把向午抱出庙门来。施世范便让出一匹马,给向午和瘦子青年坐了,自个儿却同敏瑜一骑同乘,只余那高个子青年,拉着向午乘坐的那匹马的缰绳,小心在前头牵扯着。
    一行人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回到施府,门口的小厮起先看着敏瑜和施世范出去,又听闻二门里的人都放假玩去了,心思自然都滑动着,不知溜哪里摸牌烤火做耍子,徒徒剩个管家不时门里门外转悠,提溜着那些小子都上点心,不要只顾玩闹。
    小子们哪里听得进那么许多,由是施世范和敏瑜一回府,但见府门口空荡荡无一个人影,连个牵马的都叫不来,施世范好气的笑骂一句,自行下马扶了敏瑜下来,又搭把手把向午从马背上抱下来。
    那高个青年倒有几分蛮力,唯恐几个人抬着,再失了手,遂将背一弯,就把向午背起来,问施世范道:“爷,人送哪里去?”
    施世范忙指着院内吩咐他:“兄台,还请往这边走。”
    他言语十足的客气,也是他对这对侠义兄弟的赞赏之故,敏瑜和高个青年,一个是见得惯了,一个是忠厚过人,都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是那瘦子青年,一看这府邸门院,即知施世范这个侯爷当真不假,他是乡下人,纵使赶着干货的勾当走南闯北见了不少世面,可也没有同侯爷公子打交道的经验。
    他只知道他们村里的乡绅,论宅子,还不比施府的半个院落大,就恁地耀武扬威,横行乡里,每每看到他们都是横眉竖眼的,哪里有施世范这等好脸色?瘦子青年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家道不济,也就没去考个功名,为了生计只得同哥哥做着小买卖,可心里着实羡慕极了书上所言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还当那只是古人的畅想,如今见得施世范,可不就是书中人物?
    他又羡又敬,无意中就放低了身段,轻手轻脚的跟在了施世范身后,悉听吩咐。
    施世范想着此刻府中的人大抵都玩去了,倒不好惊动,免得引出桂嬷嬷和王妈妈他们,倒说他们夫妻不知好歹,什么样的人都往府里带,于是就领着高瘦两兄弟,背着那向午到偏厢中去。
    偏厢是一早收拾好,预备曹家格格和黄家姑娘进京时候,给随行的小厮住的,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敏瑜是个女儿家,还是金贵的侯夫人,施世范自然不愿她沾手照顾,就同两兄弟烧了热水,拧了巾帕,替向午擦去血迹,和身上的污迹。两兄弟晓得施世范是贵人,怕是做不惯伺候人的活计,都抢着帮向午擦洗,施世范无奈袖手看着,瞧那兄弟二人手脚十分的利索,人也爽快,便道:“事到如今,还不知二位兄台怎么称呼?”
    瘦子青年忙躬身回他:“爷叫小的张二龙就成,小的大哥叫张大龙。”
    “大龙,二龙……这名字却有意思。”施世范含笑,寻常人家怕犯忌讳,甚少敢用龙字,这也是他们乡野人家,做父母的无知大胆,才给取了这个名。不过起的好,这兄弟俩的为人做派,也算是没有辱没这个龙字。
    见他二人报了名姓,施世范随即也道:“我姓施,双名世范,兄弟中行八,家父乃靖海侯施琅。”
    施琅?张大龙和张二龙一听,都是眼前一亮,个个惊喜道:“莫不就是那个使得四海归一,边民无犯的施琅施大将军?”
    施世范笑道:“正是家父。”
    “啊呀呀,这可真是……真是遇到恩人之后了啊。”
    张大龙和张二龙听罢,不管三七二十一,跪下就要给施世范磕头,慌得施世范连忙拉他二人起来:“二位兄台这是作甚么?快请起,快请起!”
    张大龙和张二龙相视喜极,握住施世范的手道:“恩人有所不知,实不相瞒我兄弟两个原本在晋江也做过小生意,想倒腾些漆器到京里卖。那年适逢海盗猖狂,我兄弟二人初入晋江就被海盗盯上了,一船漆器还没走远,船底就被凿个底儿掉。若非施琅大人带人巡查路过,着人救了我兄弟两个,只怕如今我们兄弟早在那水里喂了鱼了。”
    施世范也不曾想会这样的巧,他父亲竟救过张大龙兄弟的性命,而自己如今又遇上了张大龙兄弟。他心中高兴,不觉拍掌道:“看来真是天意啊,使得我们施家同你们张家屡屡结缘。”
    张大龙兄弟都连声称奇,正说话间,敏瑜已经着人把大夫请来了,入内给向午诊治一番,开了好些个药方子,又取出一瓶膏药来,同施世范道:“侯爷,这是生肌膏,涂在伤处最为见效,也极为贵重。因贵府的人说是府上有人受了伤,小老儿错认为是侯爷伤着了,就把它带来了。”
    施世范接过药膏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瓶药值得什么?我着人给先生拿药钱去,这膏子就留着罢。”
    “是。”大夫轻应一声,接过银两道了谢告辞。
    张大龙张二龙两兄弟便又帮衬着把药膏涂到向午伤口上,眼看要过晌午,他兄弟二人不能在府里久留,便也告辞要走。施世范难得寻着似他们兄弟一般合乎胃口的朋友,惺惺相惜间很有些不舍,就道:“我看二位兄弟也不是久居浅水之人,我虽不才,但还有三分能耐,若是兄台不嫌,他日兄台有难,亦或是不想再做小买卖,可以到我府中来。我府中尚缺三两忠肝义胆的门客,兄台若来,必枕席以待。”
    这话足见赤诚,张大龙张二龙不无感动,都道他年有缘必将再会,这才万般不舍告辞离去。
    敏瑜见他二人走远,方从隔壁过来,入门瞧着施世范神情黯然,不由掩口笑了,握住他的手道:“难得看见你这般爱惜人才,那两个既是知道了名姓,下回总有能找得着见得到的时候,何须执着于一时?倒是床上躺的那一位,大夫看过怎么说?”
    施世范想想也是,他是离了侍卫太久,又过早成婚,甚少有同龄的伙伴可以把酒言欢,是以见他二人离去,一时想到年少时光,难免怅然了些。此刻经敏瑜开导,便也转笑道:“大夫说他身子骨结实,喝些药调理休养几日,就可大安了。不过伤口还需勤换药,你看府里派谁过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误撞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误撞
    敏瑜也想到了这一层,想着伺候的活计一般而言只有女孩子做得来,若是男子,只怕不可靠。可是府上的女孩儿,香兰芷兰白兰都是施世范使唤的丫头,又都是极为年轻的人儿,面皮薄得很,照顾施世范已经累了不少心思,不好再给她们另派任务。
    她自己房中,瑞竹绿竹年纪又太小,璎珞还留在福建老夫人那里,身边就剩个翠儿是个可心的,做事也妥当,思前想后,也唯有拜托她了。
    施世范不料她这么慷慨大方,笑道:“你身边就这么一个陪嫁丫头,伺候你都不够,岂能伺候了别人?还是换一个吧。”
    敏瑜亦是笑道:“翠儿做事仔细,心思又细密,如今这位公子伤重在身,正需一个细密体贴的来照顾。翠儿那里我去跟她说,我有手有脚的,哪里用得上使唤别人?实在不行,把你那边的香兰叫来,跟我作伴总是可以的。”
    施世范点头说好,不仅把香兰给了她,还捎带了一个白兰来。敏瑜不好叫她二人再回去,少了一个翠儿,自己倒没什么,唯独施清遥无人看管玩耍,于是她便辗转将白兰安排去给施清遥作伴。
    香兰性子同翠儿相似,二人平时就十分亲厚,自是知道敏瑜的喜好性格,过来伺候了敏瑜,直让敏瑜夸赞,倒是如同翠儿还在一般。翠儿也是个忠厚的人儿,见敏瑜和施世范救了个大活人进来,都说不能声张,她只当自己接了桩秘密任务,果真三缄其口,每日里三餐务必尽心喂尽向午之口。午后,待得小厮们替向午擦净了身子,再细细把那膏药涂抹到他的伤口处,隔三差五还要延请大夫来瞧个仔细。
    如此一来,敏瑜和施世范便都放了心,夫妻两个也只在早晚过来看看情况罢了。
    这日翠儿刚给向午擦完了药,又去膳房里煎药,向午得她这几日照顾,身子已大好许多,人也清明了些,朦胧中几次睁开眼都见得一个姑娘照料自己,还当是自己做了美梦。而后察觉背上结痂,才知不是在梦中。
    他囫囵的打量了四周,桌椅床铺都是崭新而陌生的,瞧着摆设,倒似是富庶人家,只不知照顾他的是这里的哪位姑娘。若得知名姓,他必将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以报其恩的。
    他正这么胡乱想着,不期然外头就有了动静。
    也是巧了,敏瑜前两日才托人给胤禟那里递的信,讲明了救助向午的缘由和时间地点,以使他心里有个底,不至于因为向午的失踪而乱了阵脚。胤禟得信,一面庆幸向午的命大,一面也惶惑于是谁胆敢对向午出手,于是乎又给敏瑜回了封信,不外乎托付她多照顾向午几日,待一切风平浪静,他自会着人接向午回去。当然,向午在施府的一切花销,都由客来居买单。
    敏瑜得了信,不看在胤禟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分红的份上,越发对向午留心起来。逢着那回施清遥在宫里磕着了头,宫中赏下了不少灵丹妙药。横竖施清遥眼下的情况是用不了许多,她便挑拣着合适的给向午拿了来。
    原以为翠儿在房中,将药丸交给翠儿碾碎伺候向午吃下去也就罢了,不成想翠儿不在,敏瑜握着药瓶狐疑在屋里踱了几步,竟没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醒了。
    向午起先有心要出声打个招呼,见得敏瑜大大咧咧进入门中,一双美眸提溜转了一圈,也没瞧自己一眼,正纳罕她是何人,不提防敏瑜走近他两步,小声嘀咕着:“翠儿跑哪里去了?”
    音量不大,还不至于惊人的地步,惊人的却是那副容貌。
    向午怪道第一眼瞧她就觉熟悉,这会子微睁着眼睛再三看了,这女子……音容笑貌……可不就同那日在客来居的小子如出一辙?
    莫不是,那小子有孪生姐妹不成?
    他心内存疑,索性就装成熟睡的样子,任由敏瑜在屋里转悠,也不曾出声说一个字。直至她离开,才长长吐口气,只道日后必要打听清楚,这府里究竟都住了谁,还有那个小子,记得施家的夫人说过他走了,改日还得去问问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第一百九十章 明了
    第一百九十章 明了
    敏瑜寻了半晌,方才找找翠儿,原来是去给向午端午膳去了。
    “翠儿,你过来下。”敏瑜遥遥看见翠儿拎着食盒走过来,招呼道。
    “奶奶,有什么事要吩咐翠儿的?”翠儿见敏瑜唤自己,拎着食盒走了过去。
    “这是上回清儿在宫里磕了头,宫里赏赐的伤药,我见这有几个可以给那个公子用的,给你拿过来,你给他用了吧。”敏瑜将手里的药递到翠儿手里说道。
    “奶奶,这宫里赏赐的伤药,怎么能给这外人用?”翠儿看着这伤药,总觉得不大合适,不太敢往手里接。
    “那有什么的,反正也没人知道,说是赏给清儿的,横竖清儿现在也用不着了,给他用用又能怎样。”敏瑜不由分说,将这药塞给了翠儿。
    “好吧,既然奶奶都这样说了,那奴婢遵命就是了。”翠儿见不能劝住敏瑜,只得同意了。
    “这就对了,我说那个公子醒了吧,你这是给他拿的午膳,我过去看看。”敏瑜说着,拉着翠儿就向向午休息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果然瞧见向午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发呆。
    “公子,您醒了,正好我家奶奶来看您啦。”翠儿说着,将手里的食盒和药都放在了床边。
    向午听到声音,略微起身,向敏瑜行礼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也多谢姑娘多日来的照顾。”
    “不用多礼,翠儿,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和这位公子说。
    “是,奶奶。”翠儿放下东西,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向午看着敏瑜,知道就是她刚才过来的,但是看她穿着的样子和听那位婢女的话来看,这位应该就是府里的夫人了。
    “敢问夫人,不知在下现在何处?”向午问道。
    “现在你是在靖海侯府,我是这侯府的夫人,前几日我和老爷到郊外的山神庙踏雪赏梅,正巧碰见公子在庙里受伤,便救了公子回来。”敏瑜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在下不知这里是靖海侯府,礼数上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见谅。”向午又一次向敏瑜道谢。
    “公子现在有伤在身,不必拘礼。”敏瑜倒不在意这些。
    “公子为何受伤,我不想多问,想必公子也有不便告人之处,不过公子可安心在此养伤,然后再做打算。”敏瑜想了想这样安排道。
    向午见敏瑜没有多问自己受伤的情形,总算送了一口气,但是想起自己那日在客来居见到的那个小子,还是想问清楚那人的来历。
    “在下斗胆,有一事想问夫人。”向午道。
    “公子有事便说。”
    “在下想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同胞的兄弟之类的人?”向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敏瑜知道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和九阿哥胤禟说好了关于客来居的事情,那么以后少不得要和这向午有来往,而见这向午三番四次问起自己那日的事情,想来也是个执着的人,若是不说清楚,往后不知这向午会不会闹出什么其他事情来,索性他现在问起来,自己说清楚了事,以后也不会再生事端。
    “我没有什么同胞的兄弟之类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公子想问的是什么事情。”敏瑜故意笑得神秘,“公子是想问重阳节客来居螃蟹宴那晚,闯入后堂的公子的事情吧。”
    “敢问夫人如何得知此事的?”向午十分惊奇,不晓得面前的靖海侯夫人怎么能知道自己想问的事情。
    “那晚九阿哥难道没和公子说吗?说来有些惭愧,那晚就是我扮作男装去的客来居。”敏瑜好笑的说出了真相。
    向午一听那晚之人居然就是面前的侯府夫人,而自己那晚居然还有些冲撞了侯府夫人的举动,后面自己居然还想着要给那小子些颜色看看,顿时觉得冷汗连连,忙道:“小人不知那晚之人居然就是侯府夫人您,言行之中,还多有冲撞,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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