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首富之子以后 作者:怀漾

    假冒首富之子以后——怀漾(49)

    这个与连日认知截然相反的事实,带来过于剧烈的冲击,鼻翼翕动,管奕深瞬间呼吸急促,脑中飞掠过无数念头,竟都无法顺利成型。

    嘴唇开开合合,总也吐不出字句,一时间,全然丧失了语言功能。

    郁简抬手,搓了搓眉毛,似乎带着几分不情愿:我说了,我很不喜欢他,到现在为止依然不喜欢,所以我没必要为他撒谎,告诉你,是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如果你知道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后,能够消减心中的恨,不再折磨自己,那我觉得,说出来就是对的,当然了,如果你知道这些以后,仍旧不打算原谅他,我也支持,我弟弟当然能找到更好的男人,不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顿了顿,轻咳一声,仿佛极为难得地良心发现。

    不过,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建议你还是见一见他,不管别的,扳倒邱家这件事上,他帮了我们不少,投桃报李,怎么也得稍微顾及着点儿。

    郁简说到这里,抿了口咖啡,语气有些微妙:你再不见他,他真快把自己逼死了。

    闻言,管奕深猛地抬眼,愣愣望向对面,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揉捏了一把,酸涩的痛胀弥散开来。

    扰得他一潭死水泛起波澜,心烦意乱,捋不出任何头绪。

    最终,颓然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尽管有了和郁简的这一席交谈,管奕深依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方永新。

    第二天,他照常上下班,做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时不时走神,皱起眉头纠结半天,一会儿想着不能再让方永新继续糟蹋身体,一会儿又想着,如果真的找上门去,岂不意味着原谅了对方?

    就这样重归于好吗?他自问做不到。

    心中郁结的疙瘩太多,仅仅因为几句所谓的真相便烟消云散?

    太难。

    即便一开始是情非得已,可后来,自己神伤憔悴,问过他那么多回,却始终半句真话都得不到,他就非要封闭自己,连分毫的信任都吝啬给予吗?

    爱情中最重要的基石都缺失,那这份爱情只能称得上空中阁楼,深陷其中时,看不出问题便也罢了,眼下总算能抽身,若还是一叶障目,像过去那般不管不顾闷头扎进去,再受第二遍伤,就真是蠢到家了。

    更别提华瑾如今还躺在医院,只要她一日不醒,他便一日无法真正原谅方永新。

    可郁简说过的话却又无法自控地反反复复回响耳畔。

    方永新快逼死自己?究竟逼到什么程度?还真能因为离了他管奕深,就活不下去吗?

    他吃饭的时候在想,坐下的时候在想,哪怕走路的时候,也在想。

    从出租车上下来,放空双目,视线落点都不知定格在何处,径直往小区大门走去。

    身旁似乎显出一抹人影,想要靠近,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又生硬地止步于半途。

    管奕深一无所觉,便这么兀自穿过对方,木然前进了好几米。

    倏地一顿,意识到刚刚余光收入的那抹残影,似乎很有几分眼熟。

    扭过头去,对上局促地站在路边,进退维艰的方永新。

    大约真是煎熬得狠了,眼窝深深凹陷下去,薄唇苍白到瞧不出血色,短短几日不见,脸庞竟消瘦了整整一圈。

    昔日那般矜贵自持,优雅而淡然的贵公子,竟也会沦落成如今这幅样子。

    只一眼,便看得管奕深心跳骤停,竭力克制住波澜起伏的情绪,维持着平静口吻。

    你怎么来了?

    方永新的嘴唇几度掀起,再闭合,来来回回,完全不像过往作风。

    总算开了口,声线仍旧那么清透好听,却沾了前所未有的迟疑:郁简说你应该愿意见我了,所以我就如果你还是不想见的话,我马上就走。

    管奕深没让他走,又问:天这么冷,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是刚到。方永新答得飞快,然而裸.露在寒风中,早已冻得通红的指节,却无言地反驳了这一句遮掩。

    他似乎并没有卖惨的打算,很快撑起一抹笑: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粤菜馆给你买了些菜,据说是全城味道最正宗的一家,你肯定应该会喜欢的。

    话到末尾眼睫半垂,又没了底气,大概是草莓蛋糕那件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管奕深沉默地看着他良久,一语不发,直至眼眶终于涌现出一点湿润的潮意,才抿了抿唇,别过头。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上楼吧,我们一起吃。

    第80章

    方永新怔忡了足有两秒,才忙道。

    好、好我把打包盒留在车子里保温的,我这就去拿,稍等。

    很快,他提着两大只塑料袋回来,看来果真买了不少。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电梯,开门。

    管奕深其实还没准备好面对方永新,但要他直接把对方赶回去,又狠不下这个心。

    钥匙随手放在茶几上,看着方永新挨个将饭盒从袋子里拿出,在桌子上端端正正排好,想到距离彼此上一次坐在一起吃饭,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心中竟泛上说不出的滋味。

    但他终究揉了揉眉心,直接开口: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送饭吧?

    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最好,如今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称得上尴尬,何必为难自己相处。

    方永新摆弄盒饭的手一顿,缓缓松开。

    清润的眼睛看过来,仿佛在心底措辞了无数遍,只为面对眼下的情形。

    默然几秒后,沉声道:对,是华瑾的案子,有新的进展了,警方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我猜你应该还不知道,所以想告诉你一声。

    管奕深倏地抬眼,一下子挺起脊背,他完全没想到方永新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个。

    什么进展?难道邱学远定不了罪?

    不都人证物证俱全了吗?还会出什么变故?

    方永新见他一脸紧张,立即回答:不,是新的嫌疑人出现了。

    上次在拘留所门口,我就想和你说的,但邱学逸在场,他和他哥毕竟一条心,我担心走漏风声,会惊动另一个不知名的嫌疑人,所以才没有解释。

    说到这儿,似乎想到往日情状,眸光闪了闪,流溢出点点细碎的黯然。

    管奕深却无暇顾及,浓眉蹙起,心中犹疑反而更甚。

    另一个?可华瑾从没和他讲过,除了邱学远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啊。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方永新移步,来到跟前,仿佛专门负荆请罪般,不敢坐下,只站着,看向沙发上的管奕深。

    酝酿了好一会儿,薄唇轻启,开始吐字清晰,逻辑严明地讲述。

    我请的黑客早就攻破了邱学远的电脑,也拿到了视频,但很快就发现,这些视频大多经过剪辑,并不是原片,也就是说,经手人不止邱学远一个。

    我翻看了所有视频之后,也发现,在其中几个视频中,存在第二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人一次都没有出镜,基本都是手持摄像头,为邱学远拍摄侵犯受害者的过程。因此我推测,邱学远还有帮凶,那个人可能是和他臭味相投,又或者是他的走狗,就算黑客盗走所有视频,把他的电脑弄报废,肯定还有备份在那个人手中。

    所以我拜托做娱记的高中同学,假借勒索的名义要挟,实则是为了吓唬邱学远。

    他害怕视频落到警察手里,必然急于销毁证据,而我早就监听了他的手机,只要他主动联系对方,就能揪出第二个经手人,彻底杜绝视频外流的可能性。

    我没想到的是,邱学远竟然真的那么沉得住气,不断拖时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暴露。我怀疑,他也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光,所以偷偷准备了两部手机。

    可那个人一天不露面,我就一天不能告诉你实情。

    话及此,方永新眉心紧拧,沉重地放低了嗓音。

    连日来挤压在心中的痛苦层层堆叠,早已磋磨得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近乎神经衰弱,必须吃药才能入睡。

    而从他开始讲述第一句话起,管奕深的眼神就不可谓不震惊。

    越听到后面,错愕的目光便越分明。

    他完全没想过,方永新不仅没有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反而在为华瑾伸张正义的道路上,出了如此多的力,比他这个最好的朋友还要上心。

    这一席话带来的颠覆感,彻底超过了心理预期,思维千丝万缕地纠缠着,烦乱无比。

    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现在告诉我

    没错,方永新点头,肯定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他藏不了多久,一开始,他可能还想着,邱家毕竟财力雄厚,或许有本事把这个案子大事化小,但只要其他受害者不断出面作证,邱学远彻底翻不了身,他肯定会着急,害怕邱学远弃车保帅,把他供出来,甚至把大部分罪名都推卸到他身上。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等,等他什么时候憋不住,主动去看守所见邱学远。

    就在昨天,终于传来消息,嫌疑人出现了。

    是邱学远高中的一个小弟,当年的强.奸案就有他一份,邱学远出国留学后,留下的小团体就散了,这个人后来家道中落,缺钱花,就找上了邱学远,答应给他拍摄剪辑这种视频,来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我请的黑客第一时间就追踪到了那个人的手机电脑,可能是想拿着底牌和邱学远谈判,他没有删除视频原片,其中还有几个更加突破下限的邱学远大概也没胆量存着,被他偷偷保存下来,现在,都成了罪加一等的铁证。

    我把一切线索都交给警方了,接下来的事都留给法律审判。

    我不管了,我终于不用再管了,可以找到你,说明所有原委。

    方永新长长舒了口气,仿佛总算能卸下压在肩上许久的重担,整个人都松泛开来。

    下一秒,竟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地,握住管奕深垂放身侧的手。

    他条件反射想抽离,却迟了一拍,被牢牢摁住。

    方永新抬起下颔,微微仰视,眼中是不掺分毫作假的恳切。

    我现在什么都告诉你,我的顾虑,我的打算,我为什么隐瞒,还有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利用华瑾。

    她的事,我的确知道得很早,并且私底下向她提出合作,一起扳倒邱学远,对于这个,我一直瞒着你,很抱歉。后来合作取消,我其实猜到她要做什么,但是我出于报复邱家的私心,没有阻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长卷的睫毛垂下,眼睑压低,从那张瘦削却仍不减清俊的脸上,管奕深看到再真挚不过的歉意。

    他闭上眼,不愿再看,如清泉浸润过的嗓音,却又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里。

    直到你骂我,说我没有良心,说我狼心狗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我能早一点把那个人引出来,或许华瑾也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你怪我,打我,骂我,怎么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好像那是幅完全接受不了的画面,方永新说着,尾音带上了微末的颤抖,攥握着管奕深的力道愈发加重。

    然而,许久都得不到回应,薄唇渐渐抿起,情绪陷入不可自抑的低迷。

    你还记得这个吗?方永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将手腕递到他面前,白皙匀称的骨节上,戴着一只纤薄而轻巧的金镯子。

    熟悉的古朴颜色,不消一秒,便牢牢攫住了管奕深的目光,眼波瞬间泛起波澜,涟漪荡开。

    你说过,这是你留在我身上,属于你的印记,我没有摘下来,我一直都没有摘下来。

    仿佛将这当成佐证他真心的证据,殷切的渴盼,通过语气如实传递过来。

    从今往后,我也一定会信守我做过的每一个承诺。

    所以,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不会再骗你,绝对绝对,不会再骗你。

    他的誓言那么好听,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去相信,他的表情那么诚恳,让人根本提不起任何的怀疑。

    他又这么单膝跪在脚边,摆明了不得到答案绝不起身,分毫没打算退却。

    管奕深整个人僵硬得不行,喉结几番滚动,顶着灼灼注目,终于扭过头,夹杂着哭腔的嗓音喃喃。

    你干嘛你到底要干嘛啊方永新?

    明明他都看透了,这是段建立在谎言之上,切忌重蹈覆辙的关系。

    明明他都已经认清了,他或许不该恨方永新,但若不想再被玩弄,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总不肯顺他的心意,非要找上门,步步紧逼?

    能不能别说了?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了?

    他是真的会心软,会动摇,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可他不想再当傻子,他也不想再将自己置于随时可能又被撇开的险境。

    瞳孔四下晃动,伴着事实揭露后的冲击,思维彻底卷入了汹涌撕扯的漩涡里。

    直至面颊覆上手掌温热的力度,眸色一凝,想要推开对方之前,闯入视野的那抹金黄色泽,却瞬间卡住他的动作。

    恍惚的一秒钟,他想起自己给方永新戴上镯子时,那般慎重与期许的心情,仿佛就在昨日。

    他们究竟是如何成了今天的样子?

    下一秒,薄软的唇轻轻落在额头。

    脊背紧紧绷直,拒绝还是接受,无论哪一个,此刻,都找不出百分百支撑的理由。

    方永新好似受到鼓励,亲吻一路往下,点点滴滴,滑过眉心,鼻梁,最终,颤抖着呼吸,印在那对微凉的唇瓣之上。

    眸色猛地一震,管奕深终于找回神智,然而同一时刻,方永新亦好像打开了某道开关,抚着面颊的手改往脖颈探去,空出来的另一条臂膀环上腰肢,共同发力,将这个吻加深为浓烈,痴缠与视若珍宝的柔情。

    瞳仁一点点扩散,脊骨却反而发软,鼻息皆被裹挟着紊乱。

    方永新的温柔,又开始像一张绵密的网一般笼罩过来,将他包裹,寸寸收拢,囚困其中。

    而他,似乎已经找不到挣脱的借口。

    第81章

    等这绵长的一吻终于结束,唇上的温热一点点撤离,管奕深早已面颊微红,止不住地破碎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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