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 作者:鸽难医

    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鸽难医(28)

    那是一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祂」。

    那人端着两杯厨房里榨出来的果汁,整个人温和沉静,眉眼都透着温柔,微微一笑,就像春风雨露。

    分明是和他一样的面容,气质却截然不同,与祂相比,他就是一个时刻活在恐惧不安里的重病患者,或者重病患者还是委婉的说法,在「祂」面前,他就像是一个精神上出了问题且无药可救的疯子。

    我当然信了,那个大师我以前见过的。青年嘟囔着。

    以前见过的?

    沈舒宁挑了下眉。

    你还记得吗!青年放下手中的电脑,跪坐在沙发上,「沈舒宁」弯身把一杯果汁递给他,他接过咕噜喝完,手背抹了抹嘴巴,兴奋道:我们小时候不是在孤儿院吗,有一个特别有钱,超级有钱的夫妇给院长说要来领养我,我那时候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好高兴,都想立马跑出去说我答应了,然后那个大师突然出现,告诉我不要同意,并让我改口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我觉得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他。后来嗯后来发生啥来着?青年抓了抓脑袋,想不出来就果断放弃,反正就没领养成我。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听院长说那对夫妇死了,留下来的孩子也失踪了,一整个有钱人家,乱得很,新闻也在报告这件事,你想我要是被领养走了,舒服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这样,那得多难过,更别说越有钱的人家越乱,我这么一个外人进去,可不就跟进了老虎窝似的,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次遇到他,他告诉我买下那里可以暴富,我就买了!我还多买了一套,就在我的公司隔壁,准备拿给你做画室,到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去你那儿玩,说不定我倆一起暴富

    沈舒宁扯了扯嘴角,陶少爷,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钱太多了,那可是我们攒了很多年攒下来的钱。

    青年啧了一声,晃了晃手,雀跃道:没事没事,互联网时代钱很好赚的,上个月我公众号盈利十万,还有给别人做软件也赚了不少,一个画室而已,等我暴富,还可以给你开画展!宁宁你画画那么好,不开画展真的太可惜了,等你开了画展,你就是我们公司的招牌,什么天才画家,神手画家的名声都往你头上盖。

    沈舒宁: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你倒是想得挺美。

    时间到了深夜,俩人缩在沙发上,外面月光泠泠,房间里关着灯,电视屏幕里放着最近爆火的综艺,「沈舒宁」看了一会儿,歪了歪脑袋靠在青年身上,青年侧头,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宁宁

    嗯?模糊温柔的声音从「沈舒宁」口中漫出。

    你困了吗?

    嗯

    青年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关掉电视,将身边的人抱了起来,困倦的人被惊醒,受惊的看着他,陶杨你干嘛?

    抱抱你去睡觉啊

    我自己会走谢谢

    青年撇嘴放下了人,「沈舒宁」踩着拖鞋,伸了一个懒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黑暗中他走了几步,忽然撞到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弯身捂住腿。

    陶杨,你在这里放了什么?

    我放了仙人掌!

    真年轻啊,看着这一幕,沈舒宁轻轻地说。

    那些不幸的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就这样过着平常人的生活,拥有着最珍贵的自由,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明亮的。

    他原来也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变成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为什么不能这样呢?为什么就不能像这个梦这样呢?

    他抬手捂住脸,以此掩盖那不甘的带着潮湿水汽的红眼睛。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如此地嫉妒着另外一个自己,祂忘记了年幼的恐惧,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与恐怖,没有经历过绝望到极致的崩溃。

    祂在孤儿院里有着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长大,没有经历过别离,或许有过一些小挫折,却能很快的振奋起来,共同迎接更好的明天。

    而他却要独自承担那祂所没有经历过的恐怖与绝望,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沈舒宁,沈舒宁。

    在沈舒宁不甘地沉迷地安静地看着这个梦境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呼唤一声比一声更近,而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呼唤,沈舒宁眼前的画面渐渐淡去,最后就连慌乱处理伤口的俩人也像云雾一样消失不见。

    沈舒宁的眼睫颤了下,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布满夕阳的天空,看见了坐在他身边浑身围绕血丝的怪物。

    缓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是陶杨。

    他疲倦的起身,然后发现自己似乎睡得有点久。因为在他起来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天际已经夜幕已经浮上,正在缓慢地蔓延过来。

    蓝黑色的天空与夕阳交汇的边际,很美,就像涂抹的油画,他看着这样的景色发愣。

    陶杨站在他身边,说: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话,裴念要担心了。

    沈舒宁没动。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他的眼睛注视着那片傍晚与夜色的交织,喃喃说着。

    陶杨问他:什么样的梦?

    我不记得了

    沈舒宁爬了起来,沙哑着嗓音回复。

    他的确不记得,但是,模模糊糊的还有一点印象,梦里好像只有我们俩个,我们都没有离开过孤儿院

    他伸了个懒腰,很开心,很满足。

    当然,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悲伤,还有一些其它怪异的情绪,不过这种情绪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去吧他侧头看着陶杨,轻松道:念念还在家里等我吃晚饭。

    俩人和院长以及副院长道了个別,随即在院长和副院长的注视下离开孤儿院。

    夜色降临,最后一缕余晖也被吞没,沈舒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孤儿院门口凝视这里的两个「怪物」,他露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回身的时候,陶杨摸出手机看了下来电的人,另外一只手按了下车钥匙上的开关,朝他道:沈舒宁,你先上车等我一会儿,我接个电话。

    沈舒宁点了点头,上了副驾驶。

    陶杨走到不远处,将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无聊的将视线放在孤儿院的方向,孤儿院的灯光已经亮起,院长和副院长已经不在门外,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有些过分的安静。

    狭窄,黑暗的环境,让人其实不太喜欢。

    他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见掠过后视镜,接紧着他全身如冻结了般。

    一张熟悉的脸正在后座上,血红色的眼睛怨恨地注视着他。

    那张脸一闪而逝,仿佛不曾存在一样,沈舒宁猛然回头,只见后座上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脖颈后面浮上一阵冰冷。

    陶他下意识的想喊在车外接电话的陶杨,然后他的喉咙只吐出一个字,脖颈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攥紧。

    那只手太大了,大得攥住他的脖颈也轻而易举,黑暗中,那张脸再次浮现。

    曾经蓝色的眼睛变成充满浑浊怨恨的红眸,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男人的脸颊呈现出一种灰白僵硬的状态,就像石头雕刻的雕像,而他的那张脸也薄得就像纸片一样,人的头骨的形状清晰可见。

    乔布森

    很奇怪,沈舒宁至今依旧记得他的名字。

    他艰难的滚动着喉结,只是这一个动作,都痛得他差点以为自己脖子要断了。

    23号。

    粘稠的,浓烈的,腐烂的腥味从对方张开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沈舒宁闭上眼睛。

    冰冷潮湿的脸颊贴在他的脸上,就像是一具已经死去很久的尸体靠在他的身上,好久不见

    第41章

    时间倒退回前一分钟, 在沈舒宁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乔布森忽然发出惨叫, 打开车门,拖着半隐半现的身体一瘸一拐跑了出去。

    留下他靠在车椅上,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呛得直咳嗽。

    这个时候沈舒宁倒情愿自己看到的是血缠身的怪物了,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 乔布森会变成这样,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脊背发寒。

    沈舒宁不知道, 乔布森为什么那么恨他,恨到想杀了他。

    他没有对乔布森做过任何带有恶意的事。

    乔布森的出现让沈舒宁艰涩着舌头,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剧烈的干咳着,干咳中的途中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忽然愣住。

    念念给他栓的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四边摸了摸,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来找, 都没找到那根红线。

    陶杨挂断电话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沈舒宁?

    沈舒宁捂着喉咙, 嗓音沙哑, 没什么,念念给我戴的红线不知道落哪儿去了。

    他没有对陶杨说刚才发生的事,一个看不见的男人, 突然出现在这个车里,差点杀了他,又看不见地离开,这件事说给一个正常人听,哪个会信?

    更何况,他不想让陶杨牵涉其中。

    要不要找找?

    陶杨问他。

    沈舒宁摇了摇头,闭着眼睛道:不用,天黑了,找不到它的,先回去吧。

    陶杨打开车门,车灯亮起,沈舒宁为了避免被他看到什么,偏过了头。

    索性陶杨没有怀疑什么。

    这让沈舒宁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想破坏陶杨的好心情,陶杨很开心他们关系的改善,如果看到他现在的状态的话,大概又会陷入自责的境地了。

    四个小时后,到达了家里的沈舒宁朝陶杨挥了挥手,做了一些话语上的告别,托孤儿院一游的经历,他和陶杨之间的确关系亲近了许多,沈舒宁面带微笑,看着陶杨的车消失后这才淡了笑脸疲惫转身走到门前。

    听到声音的裴念下楼打开了门,房间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抱歉,念念,我回来晚了。

    裴念踮脚抱住他,轻柔着嗓音道:没关系。

    我去热饭,你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就可以吃晚饭了。

    沈舒宁点了点头,朝浴室走去。

    大概是之前在车上的经历的阴影尚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几次都闪回到车上瞥见乔布森的那一瞬间,紧接着他的脖子就会隐隐作痛。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脖子,那里的淤青很明显。

    之所以念念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下意识的低着下巴,加上念念因为要去厨房热饭菜,并没有仔细注意,当然,吃饭的话,可能就要被注意到了。

    他找了一条长帕子,搭在肩膀上,往上拉了拉。

    这样就能遮挡住不少。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勉强的笑意,沈舒宁推门走了出去,客厅里裴念已经把饭菜端了出来,香气扑鼻。

    安全且平静的一幕,这让沈舒宁一路上不安定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沈舒宁不太清楚,乔布森会不会来到这里,他不知道乔布森为什么要找他,不知道乔布森为什么想杀他,但如果要杀他的话,这次不成功一定还有下次,念念会不会受到他的牵连?

    明明他已经离开了实验基地,明明他已经沦落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阿宁

    轻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你在想什么?

    沈舒宁回过神来,才发现裴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身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着。

    我刚才喊你你都没有听见。裴念抱怨的撅起嘴巴,你出去一趟回来变得好奇怪,是不是陶杨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

    没没有。

    沈舒宁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我刚才在想

    在想什么?

    沈舒宁迟疑了下,在想婚礼现场怎么布置。

    这个话题果然将未婚妻吸引住,她雀跃起来,将旁边的椅子拉扯过来坐下,我们布置一个黑色婚礼怎么样?

    黑色的婚礼?

    裴念捧着下巴,对啦,黑色的婚礼。

    她一根根掰着手指,要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婚纱,黑色的鲜花,黑色的客人。

    我喜欢黑色她弯着眼睛说,加一点红色也不错,红黑的搭配,很有神秘感不是吗?

    沈舒宁的筷子搅动了下碗里的饭,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想法。

    黑色往往象征冰冷与邪恶,红色往往象征血腥与热烈,红与黑的经典配色往往能带给人强烈的视觉与心灵上的冲击。

    现在已经秋天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冬天就会到来,当冬天过去之后,婚礼的准备就将要开始,他们会踏入婚礼的殿堂,对彼此宣誓永不分离。

    裴念嗯哼一声,她侧头看着他,笑意盈盈道:我好期待那一天啊,阿宁。

    看着裴念盛满了少女般快乐的双眼,沈舒宁不自觉低下脑袋,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轻声道:我也很期待

    是的,没错,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乔布森那日的出现以及袭击让沈舒宁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令人庆幸的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乔布森都没有再出现。

    当然,他可能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乔布森逃离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受了重伤的乔布森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他将牙齿给咬出了血,强烈的不甘心与身体上的剧烈疼痛让他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他在夜色里奔波,暗红浓稠的鲜血从他身上漏了出来,洒了一地。

    若隐若现的身体,干枯到只有骨头的形体,以及不断洒落的鲜血,这让他犹如恐怖片里的厉鬼,不,或许他现在就已经是这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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