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作者:菠萝炖蛋

    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菠萝炖蛋(45)

    一句话间缓了两口气,福南音失力地将头靠在李裴肩上,那双好不容易睁开的雀眼就要再度闭回去,他却强撑着眼皮,执拗地要去抓那条缰绳。

    马蹄在原地踏了几下。

    李裴才恍然再次感受到颠簸,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恐惧顺着脊柱爬了上来。

    军医呢?军医何在?!

    他突然转头朝着身后的那一队骑兵高声吼道。

    那几支流箭冲他们射来的时候李裴攥着缰绳的手骤然缩紧,那根粗糙的皮革嵌在手心的皮肤之间,本该有的痛感却像麻木了一般。

    那一刻为了躲避破空而来的箭矢,是他毫不犹豫地将福南音的身子低低压在马上,却忘了后者早已怀了七个月的身孕,那一下正撞上马背,福南音痛得苍白的脸,强行忍耐在话音中的颤意,他竟没有半分察觉。

    身后的中原兵皆愣住了。

    为首的将军显然听出了太子语气中的急切,踟蹰间却又答得有些忐忑,

    殿下,咱们没带军医。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李裴亲自点的兵,又如何不知道这支千人的精锐都是西北大营中行军攻城的翘楚,却又根本没有懂医术之人

    那原本因为慌乱而紧绷的身体疲惫地泄了气,他忽然无措地望着怀中的阿音,松开缰绳的手心显出一道红痕,两只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又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福南音。

    不会有事的,阿音。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腹间阵阵的钝痛让福南音蜷缩着身子,却咬着牙半声也不吭。他这一路都是这般忍下来的,原本若不是在马背上那阵忽然的晕眩,他相信自己能坚持到王城那里有被他留下的刘医工。

    从未低头看过股间渗出的鲜血,福南音并不知道为何李裴面上会露出那样惊慌的神色。

    刘医工早就对他说过了,再有半分闪失,这个孩子绝保不住。可这条满是杀机的路上,最多又最难避免的就是那所谓的闪失。

    不能再耽搁了。即便不懂医术也没有见过人生产,李裴却下意识明白,血一旦开始流,往往便预示着最后关头。

    没有别的办法,李裴心中终于做了决定,将福南音小心横抱在臂弯之间,似乎又怕他看到衣袍上的血迹,腾出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别怕,剩下的路我带你走。

    李裴驾马的速度很快,可他却将福南音抱得很稳,避免着他再受一丝颠簸。

    身后的将士见势也立刻追上,直奔漠北王城而去。

    此时距离幽城城破不过一个时辰,消息

    还未来得及传回王城。天蒙蒙亮,除了一场刚开始便因始作俑者的缴械而失败的宫变之外,这座繁华了百年的都城亦如往日一般,迎接新一日的起始。

    城门缓缓打开,守城的禁军照旧准备检查出入城门之人的行碟。

    没有人预料得到下一秒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马蹄声震碎了清晨的宁静,滚滚烟尘遮住了守城人的视线。

    直到对面的人马渐渐近了又近才看清

    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甲胄的痕迹透露着中原军的身份,手上的枪剑在刚升起的太阳底下泛着银光,直指城门的方向,显然是有攻城之势。

    守城的禁卫没上过战场,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正愣了片刻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是王城啊!

    王城外有漠北的五万大军驻守天堑幽城,中原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骑兵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更快,几个守卫还未反应过来事情起末,更未来得及将城门关上,为首的那匹马便倏然闯入了那道大门,竟直奔王宫的方向而去。

    众人心中俱是一惊。

    幽城破,漠北王已死,弃城不杀!

    迎面而来的话叫城门附近的禁卫和百姓都陷入了一阵诡秘的沉默。短短十二个字,在众人脑中反复回荡着,却仿佛是这世间最难理解的句子。

    一时间无人说话,如雕塑般立在原地。

    幽城破了?

    大王死了?

    这里是漠北的王城都会,若是弃城,那意思便是

    漠北要亡了!

    荒谬犹如天方夜谭,明明中原的骑兵就在眼前,他们不信。明明不信,这道消息却不胫而走,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王城的每个角落。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质疑和惶惶之中,只有那个守门的禁卫在面对眼前刺目骇人的铁甲寒刀时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似乎有一匹马穿过了城门,疾驰而去了。

    而那匹马上有两个人。一个银甲带煞,一个白衣皎皎却又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像是

    像是被囚在宫中的那一位。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那守卫兀地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身朝后望去。可遥遥只能看到远处的王城宫阙,那匹马早已隐匿在了一片茫茫晨色之中。

    彼时外面的消息王宫内众人却是最后知道的。

    相比于宫外百姓对昨夜之事的一无所知,他们亲眼看到大王带着福南音和一队人出了宫,却又不知他们往何处去了,而今早说大王死了漠北的禁卫们面面相觑,都从身旁的人眼中看到了一股无从怀疑的惊惧。

    可偏偏当幽城二字飘入耳中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太蹊跷,又太凑巧了!

    都是领过兵打过仗之人,即便在权谋城府上略逊一筹,可如今再迟钝也该想到了。驻守在幽城外的中原军出了问题:临淄王临时反悔了,或是来的人根本不是李皎。

    熬了一夜的晁於两眼通红,似乎刚从那阵迷茫中回过神来,脑中不断回荡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念头:若外面传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究竟要负隅顽抗,还是缴械投降?福南音与中原军能放过他吗?

    福南音下令退兵,晁於将军却未答应放人,两边对峙了一夜,终是因为国师与漠北王的命令,没有擦枪走火。可此时,这种平衡却因漠北王的死而被打破了。

    回头望向宋韶仁与尧光的时候,晁於心中那一丝侥幸终于化作了不甘。

    那时漠北众人胜券在握福南音手下残留的全部势力皆被困在此处,外面有驻守的五千精兵和禁卫,又有中原临淄王的支持,他们仿佛早已知道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因而漠北王想要做

    什么、去哪,旁人根本不会阻拦。谁知必胜的局面,仅仅过了几个时辰便天翻地覆,幽城破了,漠北亡了。漠北要亡了吗?

    晁於的手握在入鞘的刀柄之上,只要他动作再快几分,一旦□□,漠北最后所剩的几千禁卫和将士便正式与中原军宣战了。

    即便无法力挽狂澜,至少能将宫内这不到两千人的命留住

    宋韶仁两眼紧盯着对面人的动作,屏息间能看出他嘴角所带的紧张。他低声对身旁的尧光说了几句话,而后者又并未犹豫地将宋韶仁的话用蒙兀语对着晁於说了出来:

    晁将军应该知道国师的手段,即便是你们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将我们两千余人尽数击杀,等他和中原太子带着大军进来,你们的下场真的能承受吗?

    晁於笑了。

    他从头到尾都不在福南音的阵营里,甚至在前些日子还与右相一起将人羞辱了一番。他的确知道福南音的脾性和手段,到时候他怕是想要个好死都不能。

    我与他是宿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死前痛快些

    尧光也笑了,他一边听着宋韶仁在他耳边的话一边说,这次眼神却是对着晁於身后的那些踟蹰不前的漠北禁卫。

    你与国师有宿仇,那他们呢?

    煽风点火。

    只是宫门口忽然一阵响亮的马鸣声传了过来,突兀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晁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望过去。

    却见身着银甲的男人毫无顾忌地策马闯入了宫门,沿着甬道直奔他们的方向而来。

    在他的怀中,一人柔软无力地被箍在马上,面色就如他穿着的那身狐裘一般白。可若仔细看去,狐裘上沾了血,鲜红与暗红色娇相映着,仿佛一朵朵惑人的罂粟。

    晁於认出来了,那是福南音。

    福南音他死了?

    低声喃喃着,晁於却因这个猜测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他早该想到,漠北王带着福南音一同赶赴幽城,没有道理一人死了,另一个却苟活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上倏地生出一股凉意。

    李裴动作快得似风,叫他根本没有见到刀光,鲜血便已经不受控制地喷溅了出来。

    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看清了,马背上那个穿着银甲的男人,正是那日在国师府上见到的那个福南音身后的仆人。

    他

    他是中原太子,李裴。

    他不会死,倒在血泊中的晁於的意识逐渐模糊,却听到了如同鬼魅般的低语,终将他拉入地狱。但你会。

    第59章

    整夜的对峙,清早的噩耗王宫中的众人疲惫而迟钝地消化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单枪匹马闯了进来,而后对着禁卫首领晁於手起刀落。

    !

    倒在地上的人脖颈处涓涓流出来的血在他身旁那片灰白色石板上蔓延着,而他已经停止了抽搐,一动不动了。

    此时两方不论是漠北禁卫还是中原兵都魔怔了一般,愣愣地看着那个马背上的男人。

    只是他似乎没有因为自己杀了漠北所剩唯一的统帅而有半分情绪起伏,在宋韶仁和尧光面前勒马,珍珍重重抱着怀中昏睡的人下了马。他那双黑缎靿靴踩在沾了血黏腻的石板上,甚至不曾看过这二人,一步不停便朝前走去。

    目光落在李裴怀中衣摆带血的福南音身上时,尧光终于反应了过来,失声呼道:主人!

    宋将军也兀地清醒,快步跟了上去,殿下

    刘医工在哪?

    即便是隔了老远,众人也听出了太子语气中的煞气。这一声如平地惊雷,将所有还处于浑噩惶惶的众人从怔愣中拉扯了出来。

    尤其是那些漠北禁卫,惊然意识到自己的将军此时正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死了

    中原人显然是深谙擒贼擒王的道理,在幽城先诛杀了漠北王,于王宫又杀了晁於。其实半年前漠北就无将可用了,军队像是一盘散沙。漠北王这几个月整兵选将,可是将材多少年才能出一个?他企望着能从中原拖些时间,先用福南音,又靠临淄王

    可惜他识人不清,用人不明。

    强撑在漠北人心中最后一根弦就这么被李裴一刀砍断,不知是谁先悲戚地喊了一声要亡国了!身后无数人丢下了手上的武器,面对着随时可能如昨夜再次举起屠刀的中原兵,竟终于放弃了求生抵抗,低声恸哭起来。

    殿下,怎么办?

    即便在接到圣人密旨的时候便已经料想到了漠北今日的结局,可当亲眼见到时,宋韶仁仍是感到了几分震动和不忍。

    眼前这些人昨夜还是持刀忘死护卫君主的战士,今日他们性命犹在,却已国破家碎,成了丧家犬

    李裴没有回答他。

    宋韶仁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身后之人看去

    四方楚歌声,尧光面上似乎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颌骨收得很紧,紧得像在发颤,显然是在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感觉到宋韶仁的视线,尧光抬起头极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他错开了目光,快走了几步跟上了李裴和福南音。

    但宋韶仁仍是看到了,尧光眼底那抹突兀的红

    他身上亦流着漠北的血,却仍是一路帮着福南音倾覆了自己的国家。莫要说什么正邪什么恩情,至少这一刻,他只是漠北的罪人。

    李裴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蜷缩着身子睡着的刘医工。

    冷风吹在这个年逾五十岁的老人身上,他在睡梦中瑟瑟抖着,显然睡得不沉。半梦半醒中听到一阵沉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跟前。

    似乎是怕自己在这漠北的王宫中死得不明不白,刘医工挣扎着睁开了眼。

    朦胧中,在他能平视所及的地方是一片垂着的狐裘衣摆,上面沾着不少血迹,甚至有鲜血顺着那衣裳的边沿依然一滴滴落着。

    刘医工本能地心一沉。

    眼前登时清醒了不少。再往上看,狐裘中裹着一个男子,虽然在昏迷却依然虚弱得颤抖着。而后,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刘医工望着这张脸一愣,喃喃道:太子殿下,您

    救他。

    一阵凉风,

    一声命令,刘医工浑身一个激灵,忽然便意识到了什么。他再往太子怀中投过一眼,那颗心不由沉到谷底。

    国师果然出事了!

    几人没再耽搁,朝着距离最近的宫殿而去。

    刘医工顾不上睡麻了的腿,并不利索地跟着,直到进了殿中将人放到榻上,他脑中仍忍不住回忆着李裴方才的神情明明是身份尊贵的储君,面上却带着一种难言的脆弱和慌乱,最后那句话颤抖着竟带了几分恳求,说:

    救救他

    唯一庆幸的是,四下都是对漠北王宫各处了如指掌的暗卫,轻功身手又是一等一,刘医工所需之物几乎有求必应。

    炭火烧得很暖和,尧光小心为榻上的福南音将外袍里衣一层层脱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湿透了上半身是冷汗,下半身是血。

    情况并不好。

    刘医工在太医署几十年不知为宫中多少怀孕的贵人看过诊,可不知为何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尤其复杂,若是仔细看,那只慌慌张张为人把脉的手都是抖的。

    他转头,面色凝重地看向一旁的太子,几度欲言又止。后者紧紧握着福南音另一只手,头低垂着,竟不敢去看刘医工的脸色,生怕他皱一皱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此时殿中除了刘医工和李裴之外只留了尧光一人。

    刘医工又仔细检查了福南音身下的动静,默了默,终是半红半白着一张老脸对着李裴道:

    国师他

    李裴缓缓抬起头,两眼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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