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作者:常安十九画

    听说你帅,可惜我瞎——常安十九画(69)

    话未说完,林师傅手里的拐杖再次毫无规律地重重落下!

    林师傅本就看不见,盛怒之下下手更是全无章法,一下一下,像是要把所有对儿子的失望和愤怒全部倾泻在这手里的实木拐杖之中,盲杖乱打盲小子,似乎在用这种极端强烈的方式,让他清心明目,回到正途。

    方驰死死咬着牙冠,视线恍惚意识模糊,头痛、耳痛、背痛,痛感连成一片,海浪一样席卷冲刷着神经,全身上下疼出了一种迟钝皲裂的顿挫感,但是却始终固执地将林晓牢牢护在怀里,一根头发丝都不肯外泄。

    爸!别打了!他有伤!

    老林,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林有余下手狠厉,又是一棍落下后,粗喘着问:林晓,你改不改?!还想和他一块死吗?!

    林晓眼泪狂涌,下意识地回答:要!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实木拐杖再次毫不留情地落下!

    方驰跪在地上抱着林晓,密密麻麻的侵袭下,渐渐地就真的跪不住了,他脱力地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身形比刚才略矮了一些,但怕身后的拐杖尖会伤到怀里的人,拼着一口气,抬手将林晓的头摁在了胸口。

    别别怕,驰哥没事

    林晓满脸都是眼泪,方驰背上不断落下重捶,一下下,震颤感通过怀抱传导至他的全身,他身颤,心也跟着抖,但这时候,却恍然想起两人刚刚在一起的那个清晨,方驰抱着他,曾温柔地说过的那句话

    你吃苦受罪,我陪着担着,你挨打挨骂,我抱着护着,你磕头认错,我代跪代罚总之,我在这,谁也伤不着你。

    林晓狠狠闭了一下眼睛。

    对他说过的话,方驰全部都做到了。

    林有余打得肩周酸痛,喘息的空档,又问:刚才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林晓咬紧牙根,张张嘴,此时却不敢再泄露出一点声音。

    忽然,方驰的嘴唇贴在了他的耳廓上,粗重的呼吸声中,竟然带着一点虚弱的笑意:林晓宝贝儿再、再说一次再说给我、听一次

    眼泪顺着腮边一滴滴落在上衣领口,林晓嘴皮动了动,终于哭喊道:我就是喜欢他,病入膏肓也无药可救,死他怀里,我愿意、我认了!

    破釜沉舟,不为瓦全!

    言犹在耳,就很值得。

    环住自己的手臂倏然收紧,林晓感到自己的侧脸被亲了一下,而后竟然听到身后的方驰轻轻笑出声来,带着决绝和痛快,喊道:林师傅,再来!

    林有余扬起拐杖的胳膊顿在半空。

    而此时,一直等在院外安神不宁的张远终于按捺不住,本想溜进门来在窗沿下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将张经纪人吓得背过气去!

    方驰还他妈有伤呢!

    还再来,来你大爷啊来!

    张远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进屋子里,直奔老林师傅而去,趁着林师傅震撼愣怔之际,抢过了他手里的拐杖,而后急头白脸地拦着人,道:别打了!方驰昨晚撞车,脑震荡都他妈快晕蛋了,搁不住您老这么下狠手!

    说完将拐杖重重抛在一边,转身去搀瘫坐在地上的两个人。

    张远双目赤红,双手穿过方驰腋下想将他扶起来,然而,方驰浑身湿透,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下头,别。

    他根本站不起来。

    动一下,就是撕筋裂骨的疼。

    驰哥驰哥咱们去医院,你忍一忍,咱们去医院!

    林晓慌乱无章,但直到此时,方驰抱紧他的手臂仍不肯松开半分。

    林有余重重叹了一声,身子一歪,坐回到沙发里,这场棍棒乱打结束之后,似乎也用尽了林师傅全身的力气。

    半晌过后,他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一双盲眼,挥挥手,说:滚,从我们老林家滚出去!

    林晓心中剧痛绵延。

    他吸了吸鼻子,拉开方驰的胳膊,转身试图再次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驰哥,咱们走。

    谁料想,方驰却抬起半阖的眼皮,看他一眼,轻笑道:傻瓜,这是你家,你爸妈都在,你去哪?

    林晓愣住。

    张远也心生不忍,堪堪将头撇过一边。

    艹,就没见谈恋爱谈得这么惨的。

    方驰呼吸断断续续,抬手捏了捏林晓的脸,说:我走,但是你得留下,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自己别难过,也别让你爸妈再伤心。

    林晓泪眼朦胧:驰哥

    方驰忽然倾身凑近了一点,拼着最后的余力,在他耳边轻语:别再惹他们伤心了,你爸人也打了,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但是让他再缓缓吧你这时候跟我走,这辈子都别想进这个家门了,舍得啊?

    林晓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舍得吗?

    教养了自己快二十年的父母,养恩大过天,这一声爸妈是他内心深处永远不可能撼动的根,怎么可能舍得?

    我先走,你老实在家待着,等过一阵你爸气消的差不多了,我再来。方驰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小,间中停了好几秒,才最后说:你的话,我可记着呢,你也不许忘,给我记一辈子。

    林晓仓惶点头。

    哥,腿软,搭把手方驰笑得虚亏而勉强,但是一双桃花眼中此时竟有别样神采,他将手抬起来,张远一愣,而后稳稳捞住他,将人从地上架了起来。

    林师傅打我一顿就算给您出气了,要是打得不过瘾,您想什么时候再来一次,我随叫随到,但是还是那句话,别难为林晓。

    不过,这打我不白挨,您儿子我要定了。

    哪怕内心惊涛骇浪,林有余此时也再没有一点精气神来回应什么,闻言沉默许久,最后也只是又轻飘飘地说了一遍:滚。

    方驰抬手在林晓发顶揉了一下,被张远架着,拖着步子走出了屋门。

    背影萧索却坚韧。

    方驰一步步向外而行,出了堂屋,走出院门,斜靠在张远身上的重量越积越重,结果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忽然膝盖一软,咚的一声,直直单膝跪在地上。

    艹!张远身体被他拽得重心一斜,惊恐道:你怎么样啊?还走得了吗?

    方驰满脸虚汗,紧闭着眼睛摇摇头:早他妈撑不住了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那老爷子当头棒棍棍到肉啊,你他妈倒是躲躲啊!就硬撑着?听说过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你这是拐杖底下显真爱呢?

    少废话。方驰缓了一会儿,强撑着再次站起来,那是林晓他爸再说你不看我是为谁挨打,老子愿意别哔哔了,送我回家

    张远搀着方驰亦步亦趋地往车那边走,皱眉嚷嚷道:回什么家啊,去医院!

    方驰摇摇头:不行,这个风口浪尖上,CALM一点负面新闻都不能有,万一在医院没留神被拍到什么,更说不清了直接回家,找个可靠的私人医生。

    即便方驰已经晕得眼前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疼得每一寸神经线都分崩离析,但是他思维和理智却始终没有掉线。

    张远在心中默叹一声,心想大概也只有面对和林晓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方队长才会将冷静二字抛在脑后,如此这般的狂为乱道,理智全无吧。

    方驰趴在后排座位上,被张远一路风驰电掣地带回了家。

    背上一阵阵的钝痛终于在回程的途中演化成火辣辣的、绵延不断的灼痛感,晕眩始终强烈,恶心反胃的症状经过这一场爱的毒打,更是愈演愈烈,方驰闭着眼睛强忍了一路,等进到家中的时候,身上的开司米薄衫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尊容着实惨烈。

    方驰趴在床上,一阵阵的犯恶心,眼前欢快跳动的小星星随着耳鸣间歇性出现,好在张远联系的私人医生很快赶到,随行的助手还带了专业的家用检查仪器。

    方驰当下的脊背伤情根本不允许他再做出脱衣服这样高难度系数的动作来,于是医生只能用剪刀将他的薄衫剪开,整个背部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张远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颇具职业素养的私人医生都微微蹙眉。

    方队长肌理流畅线条优美的脊背,眼下整片肿起一寸多高,棍痕交错、紫红狰狞,局部位置还满布密密麻麻的红点,应该是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皮下出血,视线所及,触目惊心。

    私人医生蹙眉检查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沉声道:情况比较严重,创伤面太大了,不过

    方驰闭着眼睛难受的要死,还没来得张嘴,张远先他一步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刚才检查发现,这伤似乎都在皮肉,骨头倒是没什么问题,没碍着,当然了,具体的背部韧带是不是受损,伤到了哪种程度,仅凭目前的检查手段是不能确认的,最好到医院做一个核磁共振,比较放心。

    张远若有所思:骨头没事?

    方驰趴在床上,睫毛轻轻颤抖,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竟然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凭我的经验和判断,应该真的没事。医生说,不过就算没碍着骨头,他这伤也够瞧了,我给你列个单子,按照上面写的种类去买药,消炎褪肿,外敷内服,一样都不能少。

    张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医生列了个清单,递给张远后说:准备几个医用冰袋,二十四小时内不定时冷敷,过了二十四小时后开始热敷,具体什么时候能痊愈,看恢复情况,也看个人体质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比较放心,如果不方便,也可以去我的私人诊所,过去前提前联系。

    张远沉着记下,送走了医生后,直接给小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火速赶来方驰家,这几天做方队长的住家保姆,并且将医生留下的清单拍了过去,让他路上把所需的各类药品都买回来。

    回到床边,张远斜睨着一番风浪之后现在只管闭眼挺尸装死的方队长,喃喃道:也是奇了怪了哈?都伤成这德行了,而且我看那林老爷子当时下手也不是一般的狠啊,就这样,愣没伤着骨头?你这什么运气啊!

    不是。方驰开口,声音很轻,林师傅是故意的。

    张远不明白:什么故意的?

    方驰笑了笑,没说话。

    林师傅是什么出身,按摩正骨一辈子,养家糊口靠得就是这把手艺,下手多重、伤成什么样、骨头的位置等等等等,根本不需要眼睛看,都在心里藏着呢。

    要是按当时林师傅的暴怒程度,别说打到骨头,就是打折方队长一身傲骨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医生却说,方驰伤在皮肉,骨头没事,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

    老林师傅留情留手了。

    哪怕盛怒难抑,可老头儿到底存了一丝不忍之心。

    方驰深深叹了口气,虽然疼得要死了,口气却莫名轻快了不少。

    啧准岳父手下留情,方队长再接再厉,成好事非常有戏。

    张远:

    好端端的病人,为啥非得长了一张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师傅:驰哥受苦了!

    方队长:我岳父留情了!

    十九:噗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方队长挨削,我为什么会笑得停不下来???

    ps:捅破了天,也挨了打,这事差不多就算了了,真的不虐所以,能卑微求一波营养那个液的,给方队补补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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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林晓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 不吃不喝,也不开门,哪怕师娘站在门外拍门把掌心拍的通红, 也只得到林晓轻飘飘的一句妈我没事,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偶尔还会犹豫着跟一句:您劝劝我爸,让他别气了您也是。

    师娘心中酸苦难明。

    虽然她也错愕忧心, 想不通为什么向来性子沉静平和, 从小到大几乎没经历过什么叛逆期的林晓, 偏偏这次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和一个男人好, 但是

    她能体谅老伴,却也无法不心疼儿子。

    师娘端着热过一次的饭菜从门口离开, 林晓蜷腿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的墙, 将脑袋深深埋在臂弯之中,听着师娘渐远的脚步声, 沉重而疲乏地喘了口气。

    他摸到脚边放着的手机, 将这两天一直挂在脖子上就没摘下来过的耳机塞进耳中, 然后点进微信, 又开始反复听方驰昨天发给他的那条语音, 只有短短几个字。

    我没事,善待自己, 安抚父母,等我。

    而在这之前,自从方驰那日伤着从家里离开之后,林晓在最慌乱无措的时候,曾经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 发过无数条信息,但是都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复,其实他并不是想要一句什么保证或是承若来让自己安心,他就是想问问,方驰的伤怎么样了。

    严重吗,很疼吗?

    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方驰时,电话接通,但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小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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