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遇斐然 作者:三月晓柳

    青葱遇斐然——三月晓柳(65)

    姜鹏犹豫道:恐怕不能严刑逼供

    齐斐然嘴角噙笑:你只告诉我哪个房间就行,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姜鹏心领神会,他进了临时羁押室,把里面的警察兄弟叫了出来:大早上的,都没吃早饭吧,我叫了馄炖豆腐脑包子油条,先出来吃两口对付对付。

    门虚掩着,警察都走了之后,齐斐然进去,他想起谢一忱说过,为首的是一个叫于大立的男人。

    于大立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齐斐然:你是谁啊?

    齐斐然:路人。

    他把领带扯了下来,扔在桌子上。于大立莫名其妙,往后靠了靠椅子。

    你见过这个男人吗?齐斐然从手机里调出林时新的照片,给对方看。

    看着这张照片,于大立恨得牙根痒痒,他忍着腰上被林时新电击的伤口,没好气道:没见过!

    齐斐然又调出一张来,这张戴着帽子和口罩。

    于大立扫了一眼:都说了没见过,怎么还问!

    齐斐然:这张捂得这么严实,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于大立一时语塞,他双手戴着手铐,放在桌子上。

    齐斐然咬着领带一头,几下子就把自己的双手手腕系上。

    于大立警惕道:你干什么?

    你戴着手铐,我怕你说我欺负你。齐斐然话音一落,一脚把桌子踢开。

    于大立站了起来:你是警察吗?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我操,你不是警察!

    齐斐然一脚把他踹到墙上,于大立啊一声,靠住墙,没摔倒。

    齐斐然走了过去,系在一起的手转了个劲儿,紧紧扣住于大立的咽喉,虎口处狠狠勒住他的动脉: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

    齐斐然的脸犹如厉鬼,他冷静地对于大立说:我杀过人,很有经验,不到三分钟,你就会脑死亡。

    于大立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腿脚发软,脑袋一边是麻的,眼睛往上翻着,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狰狞露出,他动了动嘴,口水要流出来。

    齐斐然把他摔到地上,脚踩在他的肝脾处,用力往下碾。于大立痛苦地捂住肚子说道:在车库里,可、可能烧死了

    齐斐然朝他肚子上重重地跺了一脚:里面没人!

    于大立被踹得吐了一大口,他也懵了,心想是不是下井了,但不敢暴露那口井,还在想着怎么说的时候,齐斐然跑了出去。

    不在库里,没有被烧伤,那就是跑出去了,林时新现在还没联系谢一忱他们,那就是还在附近!

    齐斐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回到被烧成灰烬的车库附近,发了疯一样找人,车库是密封着的,消防员说来扑火的时候,大门还是锁着的。齐斐然不顾姜鹏他们的阻拦,拿着铁锨开始刨土,他确信林时新就在这里。

    于静东看着发疯的老友,无奈劝道:斐然,我们还是去别的井找找吧,这里已经测过了,真的没有人而且当时火势很大,林时新怎么也不可能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吧?

    这句话提醒了齐斐然。坑不会是现挖的,林时新不是土行孙,没有遁地的本事,凭空消失不见,只能说明这车库里原来就有井!

    齐斐然抓住姜鹏:快去问地质局和安监局的人,怎么检测出附近有没有盗采的矿井?!

    大型地下探测器开进车库里,左右检索了一下,朝东北角方向驶去。

    在这里!这里有井!

    天呐,车库里竟然有井口!

    挖掘机毫不费力地刨开了井口处陷进去的土,露出一个破旧的铁板,铁板被掀开,里面是黑洞洞的幽深井口。

    齐斐然把外套往地上一扔,立刻就要往里面跳,被于静东和姜鹏拉住:别下去!你听,里面有声音!

    里面确实有声音,是哗啦哗啦的铁链声。林时新正坐在缆车里,给缆车加油:努力呀,努力!小车车,快快,继续往上走,你都走了300多米了,加油!

    缆车的制动系统坏了,把林时新送到了最里面之后停了下来,林时新在井底找到了个员工签到本,又捡了几样工具,算是把证据采足了。

    他回到缆车上,期待缆车迅速往上走,可缆车跟喝醉了酒似的,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林时新只好给缆车加油,用意念给它鼓劲儿,期待能重见天日。

    他声嘶力竭的加油声,在距离地面100米的时候,被听得清清楚楚。

    齐斐然颓然坐到地上,浑身上下脱力了。

    这一天一夜,过得是惊心动魄,他此刻像被抽掉身上最后一根筋,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根本不想伸手去拉井里那个人一把。

    起重器把机械手缓缓伸了进去,握住了时不时罢工的缆车两端,快速地往上提起。

    井里传来了林时新惊喜的声音:哇小车车你奋起了?怎么跑这么快了我操,谁在外面?!

    缆车被提了出来,脸上黑乎乎油乎乎、犹如非洲刚果人的林时新,双手举起石镐、满脸戒备地从缆车上跳了出来,看到一圈围着他看的人。

    有警察,有白衣天使,有谢一忱,于静东和姜鹏怎么来了?

    接着,他看到坐在地上、正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齐斐然。

    哇,老攻!

    林时新把石镐往边上一扔,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把齐斐然的白衬衫登时蹭得油黑一片。

    第83章

    齐斐然握着林时新的胳膊,往后一推,自己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被蹭得脏兮兮一片,黑色污渍里掺着红色血迹。他啧一声,一把搂过林时新的脑袋检查了一下。

    刘海撩起来,额头渗出了血,耳朵后面也有伤口,一条小腿哆嗦着,不敢碰地面。

    林时新讨好地笑了笑:嘿嘿,都是小伤。

    齐斐然不置可否。担架抬过来了,谢一忱把林时新推到上面坐好,林时新说着不用不用,看到齐斐然严肃的表情,只好躺倒。

    谢一忱和许而思不住嚷嚷着:你可吓死人了!医生把他抬走了。

    林时新远远看着人群里盯着自己的齐斐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在担架上,闭上了眼睛。

    其实刚才在井底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害怕。如果就这么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齐斐然了,也无法再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伤得不轻,头痛得像裂开了似的,身上挨了重重几棒子。在紧张中还没感觉到疼,现在则是浑身巨痛。他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安心地昏睡过去。

    有内应,我们第一次冲进来的时候,地面上的土很完整,被人遮盖过。齐斐然对姜鹏说。

    姜鹏蹲在地上,捏了捏土:是的,林时新跳进井里之后,上面不应该有土盖住井口。消防兵扑灭火之后,第一批赶来的是警方。

    于静东:我去,那怎么找啊,当时进来的警察那么多。

    齐斐然左右看了一圈:那个人不见了,一直跟着我们说这里查不到生命体征的警察。

    姜鹏倏地站起来:他压根就没查,这里一眼望到底,根本不会有人查地底下有没有人。

    姜鹏说完这句话,想起来了什么,急忙跑出车库。

    于静东笑道:你们两口子我真是服了,接下来要留这儿继续帮警方破案吗?

    不了,齐斐然把外套捡起来穿上,以后我们都不会管这闲事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林时新是被针扎般的头痛弄醒的,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被纱布包了个严严实实。

    齐斐然把他上半身轻轻扶起来,递给他一杯水,他抱着水杯咕噜咕噜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拿眼睛瞄齐斐然。

    情绪特别稳定啊,这还是齐斐然吗?按说应该狂怒才对吧,林时新都做好了挨两下子的准备了。这要是搁几年前,又是下药又是撒谎的,巴掌早落下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受伤了?

    他一味地胡思乱想,杯子里的水早喝完了还不撒手,被齐斐然不甚温柔地把杯子拿走。

    生气了吧?对不起,不让你多睡会儿,我也走不了。林时新先坦白从宽。

    你现在给我下药都成习惯了,是吗?齐斐然问道。

    你不觉得有些事,咱们根本沟通不了吗?如果我跟你说,我就是要来,你会同意吗?林时新反问道。

    齐斐然不语。

    林时新叹了口气: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齐斐然最怕他这种总结陈词的话,很怕接下来又是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之类的话,他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提分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我绝不是跟你开玩笑。

    林时新莫名其妙:我没说要分手啊。

    他把左手手背举起来给齐斐然看: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齐斐然心里那根弦松了下来,他说道:我跟你说过,这件事非常危险,你偏要去做,结果怎么样?

    这次我早就跟警方联系好了,一点都不危险。林时新故作轻松道。

    直升飞机来救你的警察,是姜鹏叔叔从省局里打电话派过去的,我跟姜鹏保证,说是涉及了十几条人命,这才出动了那么多警察和救护车。齐斐然冷淡道。

    噢其实来晚了也没事的,我钻进井里了,火也没烧到我。林时新说道。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过去的时候,井口已经被掩埋了,你的联络人大刑的手下是警方的叛徒,在火扑灭后,他第一时间把你藏身的井口用土埋上了,我们开挖掘机进去挖了半天才找到的你。齐斐然说。

    林时新没想到地面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知道齐斐然气得不轻,自己又确实身陷险境,如果不是齐斐然及时叫了大部队的警察来,自己不是被于大立打死,就是被火烧死,再就是被活埋,总之小命要不保。

    头好痛啊,林时新转了转眼珠,开始用苦肉计,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这里也疼,腿差点断掉了。

    齐斐然冷冷地道:怎么没真的断掉呢?我来的路上想着,再看到你时,一定要把你的腿打断。

    林时新愣住了,他嗫嚅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齐斐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还敢不敢给我下药了?你他妈再敢来一次,我就把你打残了,不管是脑瘫还是瘸了,我一辈子伺候你。

    林时新转了个身,背对着齐斐然。他又气又怕,身上发抖,闭上眼睛,装作要睡觉。

    齐斐然充满恨意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走出病房。

    谢一忱、许而思她们等在病房外。谢一忱问道:醒了吗?

    没有,齐斐然说道,一忱姐,咱们很多年没见了,聊聊吧?

    候诊处的椅子上,谢一忱听了齐斐然的话目瞪口呆:转岗?不会吧?他一直都特别喜欢做调查记者的,这么多年,王台一直劝他,特别是新上位的陈副台长,总说要让他做主持人,把自己的粉丝流量利用起来我觉得,他不会动这个心思。

    齐斐然说道:可能是之前让他去说服武亦恒续约那次,就心灰意冷了吧,一个记者,为了找冠名商,去陪吃陪喝陪玩

    谢一忱觉得尴尬,在她心里,齐斐然就是林时新家人一般的存在,眼前这情况,像是林时新的家长来投诉。

    她紧张地解释道:其实广告的事是营销发行部的本职工作,之所以小林去,是因为武亦恒很凶,小林不想我带着一些女孩去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他做这种事了。这次的报道出来一定会非常震撼,台里会看到他作为一个调查记者的价值,要比长得帅的主持人高得多,也不会再要求他带流量什么的

    齐斐然觉得跟这个女人说话是白费劲,他抓到谢一忱话里的有效信息,问道:贵台的王台和陈副台长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下吗?将来我又像这次找不到人的话,也好知道去找谁要人。

    谢一忱连忙把手机里两位台长的微信和手机号给了齐斐然,她心里纳闷,明明自己比齐斐然还要大好几岁,为什么有种被压迫感?

    过了两天,林时新在床上睡饱了、休息够了,伸伸懒腰,觉得自己哪都好了,他对齐斐然说要出院。

    齐斐然扶着他,去问医生的意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拿着片子,指给他看:颅底骨折,属于开放性颅脑损伤,至少要休息一个多月,不然的话会频繁性头痛、呕吐,甚至记忆力减退,分不清东南西北。

    齐斐然:简单来说,就是傻了。

    林时新瞪了他一眼,他没想到这么严重,着急地问医生:那吃药或是打针能缓解吗?多久以后可以上班?

    老医生看了一眼齐斐然,对林时新说道:静养为主,不能操劳过度,而且你现在小腿虽然不是骨折,但肿胀、不敢负重,已经有了并发症,胫前间隙综合征,你最好别下地走动了,坐轮椅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想早点儿好,还是静养,没多久就能痊愈了。

    还要坐轮椅???林时新无语了。

    回去的路上,齐斐然已经听医生的话,把林时新扶到一个租来的轮椅里坐好了。看他闷闷不乐,齐斐然把他推到医院住院区的花园里。

    W市要比北京暖和得多,而且没有大风。此时阳光明媚,晒到身上特别舒服,不知名的鸟啾啾叫着。

    你请的这个医生靠不靠谱啊,我怎么觉得我哪都恢复了?林时新低头问道。

    齐斐然蹲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温柔道:我可是找的w市里最好的医生了,你没看出来吗?是一对一就诊的。

    这花园洋房似的私人医院、豪华的单人病房和先进的医疗设备,林时新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肯定是价格不菲了,况且齐斐然一贯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他叹了口气:唉,好闷啊,现在想想头疼都不算什么了,关键是腿还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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