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 作者:苍策九歌

    [秦]秦狮——苍策九歌(179)

    白舒沉默了。

    系统在这沉默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他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瞧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侍卫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房间中软毛的红色地毯前。

    白舒侧头看着他,猜测他或许有什么急事,才会如此恐慌且急于见到自己吧。

    比起散漫的白舒,那青年显然更为急迫:将军,陛下的手信

    有意思,那士兵听见了白舒散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被陛下派到李斯身边的那个家伙么。显然是认识的,怎么忽然跑到这边儿来了?

    因为和系统重逢的喜悦,加之路上一边扫尾,一边思考怎么糊弄一下嬴政好让他准许自己四处走走继续搜寻这种天降之物的白舒,在回程的路上并未有来时那么赶,便恰巧带着一队人,和来寻自己的男人撞上了。

    比起白舒的优哉游哉,那风尘仆仆的信使看起来情况就糟糕多了,只见他扑通一声磕在地上,从怀中逃出一个小铁盒推到了自己的身前,行了稽首大礼:还请将军,救救陛下。

    房间中陡然陷入了沉默。

    这个名叫执书的男人,瞧见一双手从自己的面前拿走了那被他展放于面前的东西,心下一松,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系统察觉到了白舒此刻翻滚的心绪,识趣的缩了缩此刻再翻滚波涛中属于自己的数据小船,假装自己是海面上的浮舟,只要不沉那就是不存在。

    你亲眼所见,营地就被攻陷了?白舒看着被递上来的小盒子,缩在椅子上的脚放落在地,将那小盒子置放于膝盖上,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跪地的男人。

    陛下交代属下,只要瞧见赵高大人进入他的营帐,就立刻离开营地来巡将军。执书恭敬的回答,属下的确是趁着营地慌乱出来的,旁的不敢说,但放属下离开时,东门却是未破。再多的,臣不能忤逆陛下之令。

    言语之外,是陛下告诉他拿了东西,头也别回,一路向前。

    白舒看着盒子中团起来的三卷丝绸绢帛,神色复杂:再等两日吧,舒不去复命,倒是你,也不用回去了,替本将军去做另一件事。

    伸手抽出了最边上写着一的布,靠在椅背上:趁着这几日,且看看赵高想要做什么。

    可陛下

    君王死社稷。白舒的声音冷漠,好似可能会死的并非是自己唯一的好友,若是营地真的被攻破,你觉得他会苟活么。

    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并未等待的回答:他若无碍,过不了两日就有人来追你晃了晃手中的盒子,顺带会把这可笑的东西,一并追回去了。

    跪地的执书哽咽了一下,心中却意识到了为何那日他跪别君王,那位陛下会叫他听命于眼前这人了在命令他将东西带出营地的时候,君王就已经看到了他自己的结局。

    自此,他便没有必要向死人复命了。

    只是即便意识到了君王之令,毕竟还未听到准确的消息,毕竟还没有亲眼所见,他心中难免还是会抱有一丝奢望的:若有需要执书之处,请将军直言。

    没有声音,帐篷里静的好似只有他一人,连将军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将军?跪地的小兵久久不见声音,贴于地面的头颅微抬,想要去打探将军此刻反应。可他的额头离地还未有分寸,后脑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新压回了地面。

    一双□□的足停立在了他的面前,雪白的肤色映着艳红的绒毯,而后他听见了头顶的呢喃,是截然不相干的话题:知道假传、误传军情与王令,是什么罪么?

    士兵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还不等他回话,将军平铺直叙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你定然是知道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秦法第一律第一条,凡我秦人,无论男女老少,凡假传、误传、耽搁律令者,诛三族。

    虽然我没三族,不过......那压力从他的后脑消失,立于他面前的玉足调转方向,士兵微微抬眼,只能瞧见背他而去的玉白且骨感的脚踝与抬起的足跟,罢了,谁让我就真的被他们这对儿父子吃的死死的呢。

    话语稍顿,而后是将军的轻笑声:传我令雁北军即日拔军南下。

    是!帐篷里传来了第三个声音,敢问将军,是向......

    咸阳。雁北君的声音平静,他们既然敢在本将军见到陛下之前封棺,就要做好本将军敢亲自掀了棺材板的准备不长眼睛的东西,杀了便是。

    匍匐在地的士兵打了个抖,恨不得身前有一条缝,好让他钻到地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

    因他发觉雁北君似乎于传言中的并不全然相似,岂码在仁爱这方面,相差太多了。更何况他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绝对忠于皇帝本人的亲卫军,此刻这位掌控者北方防线的将军无诏调兵欲图围困咸阳即便是事出有因,却也细思恐极。

    比起他,那第三个人显然冷静多了:我们如今手里这点儿人,可不够那些家伙塞牙缝的。况且即将冬歇,蛮子那边儿早有异动,若是从雁北调兵过多......

    无妨,白舒轻笑一声,显然对这人的担忧不以为意,利是死的不成?他也是时候从那个小破村里滚出来了不过是区区余孽,还不配我雁北多分出精力来况且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块铁板不成。

    一语双关。

    将军要调多少人?

    五万足以,是强大的自信,另,传我令于蒙毅、李信、王离,凡追查到余孽相关之人,本将军准他们先斩后奏,但若被本将军查到了还有苟活的,漏网的舒不计较那些杂碎,却会把帐算在他们头上。

    雁北君与蒙、李、王这四人,已经是如今天下公认的,可以代表整个秦朝武将的绝对领袖人物了。

    只是让士兵暗自心惊的,却是这本该平级的四人,由雁北君在此刻所展现出的,对其他人如此铁定他们会听从自己,铁板钉钉的自信的态度。

    陛下就一直允着这人一家独大?

    可要他们也协助围剿?

    不必了。白舒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丝帛,将那金黄色的绢布郑重的放入了玉匣子中,他们出手不合适。

    可......

    无妨,白舒轻笑,这种时候,只有我出手才最为合适。

    不知为何,士兵总觉得此刻的雁北君,大约摸是在笑着的:况且失约一次也就罢了,声音很轻,可决计不能有第三次。

    但,那尚未发生,又或者已经发生了的二,又是什么?

    第235章 从军玉门道

    执书跟在白舒的身后,瞧着这位将军坐在客栈的青瓦之上眺望着远方,等了两日。

    第三日的清晨,他从楼顶一跃而下,身上还沾染着清晨的朝露,黑色的袍子在空中旋出一扇半圆,披着红霞越上马背:走吧,执书。

    将军?执书仰头看着骑在马匹上的将军。

    他不会来了。牵着马绳的青年腰背挺得笔直,像是雪地里的松柏,不会有人来了。

    执书的眼睛慢慢睁大,睁圆。他看着逆光的将军,声音颤抖:可,陛下......

    白舒的视线自执书的身上转移,他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着那只冒了个头的朝阳,握紧了手中缰绳,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泛起了青白:但凡他们还活着一个,脸上挂着笑,却执书浑身冰凉,也不会放任我们白等这两日。

    【宿主?】时隔两日,系统终于颤巍巍的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如晨钟一般敲散了云雾,唤醒了神志,白舒的眼神逐渐凝聚:你若走,我绝不阻拦。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那里发怔的执书,但今日过后,这里,这片大地,便又要乱起来了除却雁北,没有地方还是安全的了。

    执书听到他这样说道。

    中原,要再次乱起来了。

    他的话像是一道魔咒,揭开了这片大地自秦王政天下一统一来维系了不过短短数年的太平,再次被打破。

    先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贼人袭击了秦皇冬巡的队伍,尔后是南方楚地项家人簇拥着楚王遗族高呼着复立,负责镇压百越的蒙家军就像是看不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连守着东海的李信也对此熟视无睹。

    这就像是一道信令,自此春秋时那些被覆灭的国家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南方大地再次陷入了混乱割据的状态。

    而在这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却是与南方混乱截然不同的北方,属于老秦人的秦国之地,雁北所属的北地,以及原燕国所在的地方并无战乱,百姓安静的一如与南方是两个世界。

    撇去秦朝的根基不提,世人第一次见到了雁北君对于北方的绝对管控,不过短短半月,雁北的士兵在无皇帝诏令的情况下,以秦岭和淮河为界限,划开了和平与混乱的界限。

    反了,反了!赵高尖声嘶吼着,将手中的秦简摔在地上,固然如今纸已在天下推行,但朝堂上还是依旧以易于保存的竹简为主,他白舒是想要反了天不成陛下还在,他难道要自立为皇不成!

    站在底下的臣子垂头,将自己的或疑惑,或胆怯,或不屑的神色藏得很好:陛下生前就曾说过,他若走了这天下在也无人能压雁北君,甘罗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如今陛下被贼人所杀,失去了主人的狂犬,自然也脱离了管控。

    李斯侧头看向甘罗,神色晦暗不明。

    而甘罗看着李斯,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如今南方叛乱,蒙将军镇压百越难以脱身,李将军还有海上贼寇需要对付,唯有王离将军一人,难以平定南方啊雁北君倒是巧,如今不是我们需要对付的首要目标了。

    如何不是首要,赵高蹙眉,他手中少说也有百万

    便是有,李斯挪开了视线,看向赵高,他如今好歹也还算是我大秦的将军,他难道还真能袖手旁观,就这么看着陛下操劳一生的天下就此分崩离析么?赵侍郎莫要忘了,那些蛮子还是雁北君亲自赶出去的。

    站在文臣末尾的一个青年闻声抬头看向了李斯的背影,又很快垂下了头。

    倒不如让他去平乱,茅焦顺着李斯的话说了下去,若他真的有反叛的心,便让他们两相摸搓战力,待他平定了南方,我们再论处置也不迟。

    赵高的表情沉了沉,视线划过朝中那些沉默着的官员,看着王离的沉默,叹了口气:高如何不知这才是最好的处置方法,可只要想到陛下是如此信任他,他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不仅没能护住陛下,还在陛下最需要的时候悄然离开了队伍无诏私回驻地......

    他隐下了后面的话,但谁都知道赵高后面想要说什么。

    当务之急,李斯在沉默中出言,陛下走得急,没留下什么遗照,如今这天子之位由谁继承,大秦当尊谁为主,才是要是。

    一国岂能无主?

    可最为年长的长公子扶苏,如今也不过是尚未及冠的小儿罢了,更别提陛下最年幼的孩子才刚牙牙学语。

    陛下并无嫡子,无论是王后还是后来的皇后,后宫的首位始终的空置的,若是尊长,自然是长公子扶苏。甘罗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长公子并非是陛下最为疼爱的孩子,这边开了一个头,紧随甘罗之后,又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陛下最为疼惜十二公子,生前甚至还将十二公子带在身边处理朝政,若是论起资格,可见十二公子颇得帝心。

    尉缭看了眼说话的文臣:五公子母族乃是先楚王,若是五公子上位,便能名正言顺的封那项氏一族,于南方平乱是一大助力。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一道不得了的大门,一时间朝中众说纷纭,嬴政膝下数位皇子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道,一时间吵闹异常。

    站在武将中的一位小青年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融入了这场争吵,心中却觉得可笑。笑赵高,笑李斯,笑尉缭,但更多的是对已经逝去那位笔下的敬畏之情。

    那位至死都未曾拥立太子,可是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

    随着时间渐移,五花八门的人传逐渐被剔除,只剩下长公子扶苏与十二公子胡亥两个选项了,至此,朝中再次恢复了寂静:不若询问一下两位皇子?

    眼瞧着两派争执不下,赵高提出了一个主意:这不仅仅是关于王朝的大事,也与这两位皇子息息相关,倒不如询问一下他们两人的意见,诸位再考效一二,瞧瞧这二人的天赋如何,再做决断?

    这个主意看起来公平极了,朝臣们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立场,纷纷出声附和。

    扶苏要比胡亥大了八岁,比起启蒙不久的胡亥,扶苏看起来更为沉稳。兄弟两人都更为效母,所以长得并不相像,只是因为生父逝去两人皆是素衣的缘故,乍然看去倒是有几分兄弟的模样了。

    在殿前遇见时,扶苏抬手对着自己的弟弟问安,得了那小少年骄傲又得意的一瞥,先他一步进入了殿中。即便被如此冷待,扶苏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着跟在他的后面,落后胡亥半步进入殿中。

    李斯看着昂首挺胸大步流行的胡亥,皱起了眉头。

    赵高倒是对胡亥的模样多了几分满意:今日我等召你们前来,是有事相询问。他站在李斯的身侧,和颜悦色道,十二公子与陛下一同出巡,而长公子您负责在咸阳监国,高今日在众臣面前再问一次陛下生前可有秘密与你们交谈过待陛下百年之后,欲将这天下托与何人?

    扶苏先胡亥一步摇了摇头:晚辈如何能干涉长辈之事。

    胡亥也不甘落后:皇父说等着兄弟们都大了,他欲考效我们每个人本事如何,这皇位和天下能者居之。这话听起来像极了秦始皇本人的话语,成王败寇,他会给我们每个人一个等同的机会。

    扶苏没忍住,看了一眼胡亥,不掩眉目间的诧异:f,皇父从未与苏这般说过。他的话变得很快,没人注意到他开端像极了语气词的清辅音,只是自古兄弟萧蔷,权利变更不稳内部相执是大忌,如今外敌虎视眈眈欲破我大秦国祚

    恋耽美

    [秦]秦狮——苍策九歌(179)

章节目录

[秦]秦狮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苍策九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苍策九歌并收藏[秦]秦狮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