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寒 作者:烟猫与酒

    灼寒——烟猫与酒(15)

    不喜欢就不答应。陶臻思索着缓缓说,好好跟人家说明白。

    陶灼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开口接着刚才的话说:他就吃准了你对他有心思,你能懂么?就好像只要他张嘴,我肯定叭叭儿地就过去了,在他看来我估计就跟跟豆豆似的,认准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家,平时挨一脚骂一句也不记仇,八辈子过去了你喊一声还往你跟前儿跑,是你的专属舔狗我别叫陶灼了,你去把户口本偷出来,明天我就去改成陶豆。

    豆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还是正好经过陶灼房间门口,冲着门缝汪一声,两只爪子殷勤地刨着门。

    这傻狗。陶臻忍不住笑了。

    你看,就是这样的。陶灼说,只让人觉得傻。

    差不多行了啊,陶臻啧一声,把陶灼蹬得翻了个身,连狗都碰瓷,你精神世界是有多贫瘠?

    陶灼顺势翻过来冲着陶臻,两眼直勾勾的,还没忘了自己倾诉的初衷:哥,你怎么办?

    陶臻跟陶灼对视一会儿,往他鼻子底下伸脚趾头,想夹他鼻子:灼儿,哥跟你说,这不是能放在一块比较的事儿。

    陶灼抬手要打,又一脸嫌弃不想沾手,脸一撇埋进床单里。

    我追陶且唯也算得上死皮赖脸了,但是你看她那个要脸劲儿,那个脾气,她是能回头倒追的人么?陶臻提起他追陶且唯的事儿声音里就带着笑,姑娘家比臭老爷们儿更要脸,你要换个女孩儿喜欢,这会儿什么陶豆陶狗的话你都说不出来。

    谁让你不是呢。陶臻放轻了嗓子,你要走哪条路,就有哪条路的苦,不愿意了咱就改个道儿,不行哥去揍他一顿,保准不让他再烦你。

    陶灼埋在床单里嘿嘿一乐。

    前提是你得琢磨明白,你怎么想的,那人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要什么,陶臻说,这么大人了,别一天稀里糊涂的。

    陶臻嘴皮子一碰,什么也没答上来,又把问题扔回给陶灼自己。

    陶灼也不想稀里糊涂的,不想稀里糊涂的被厉岁寒牵着走,也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难受。

    可是他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他心里有结,有疙瘩,他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结,厉岁寒的理由听上去似乎是可以接受,他错过件衣服还有事后后悔的时候,放在人身上也说得通。

    但他就是硌得慌。

    他又想起了黎洋,厉岁寒那个前男友。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黎洋可不是厉岁寒因为后悔去追来的。

    怎么到他这儿就非得多个流程呢?

    这话就没法跟陶臻说了。

    陶灼眼前自虐般来回旋转着那一年楼道里的吻。

    那时候的他们正是自己重新在大学遇到厉岁寒的年龄,刚大二的厉岁寒和黎洋都显得青春洋溢,他们眼睛里有张扬潇洒的光,对视一眼就会笑,没有距离也没有顾虑。

    那是他所错过的,厉岁寒最无畏的时光。

    第19章

    陶灼第一次跟厉岁寒聊起黎洋,是在大一下学期的六一儿童节。

    不论小学还是大学,下学期永远是最惬意的时候。

    从冬入春,冰消雪融,满校园都飘着荷尔蒙,假期几乎是一月一个不断,闻野和安逸在这天时地利的好时光里维持了一个学期的勾勾搭搭,今天我喊你吃饭,明天你找我学软件,你来我往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小火苗肉眼可见地劈里啪啦。

    前面几次见面他们还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要去吃饭,安逸肯定把闻野带上,说不想让陶灼觉得自己重色轻友,闻野自然而然也叫来厉岁寒,二对二的结对子,东吃西逛。

    后来四个人一块儿去滑了次雪,正好那天赶上不知道哪家天才企业去团建,满山的人,你撞我我撞你,大家都摔得跟猪头一样,就彻底放开了。

    滑雪回去后,安逸出门的频率就明显开始增多,大多是闻野找他,消息和电话也越来越频繁,陶灼能从安逸不时分享给他的聊天截图,和接打电话的语气中,听出两人关系由陌生到逐渐亲密的整个过程。

    五一小长假陶灼去找齐涯,安逸跟闻野去了邻市新开的水上公园两日游,两人也没断联系,安逸在微信上一阵阵地跟陶灼汇报些鸡零狗碎,玩这个了玩那个了,他们晚上要一起过一夜,闻野买饮料的时候直接买了情侣杯跟他分着喝。

    吧啦吧啦。

    最让陶灼受不了的是那句:我靠裤子湿了,他怎么感觉看起来那么大啊?

    这话简直看出了陶灼的膝跳反应,他腿一抬,差点儿把趴在床尾玩游戏的齐涯给蹬出去。

    齐涯正手忙脚乱的收怪,暴躁地操了一声,捧着手机往旁边蠕动。陶灼就把脚架在齐涯屁股上,想象着闻野看起来很大的湿裤诱惑,笑得直颤。

    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那么渴啊!

    他给安逸回过去。

    有病吧你?一晚上傻乐个没完。齐涯把手机一扔,拍开陶灼的腿往他身上骑,两手捉着陶灼的手腕不让他动,掐他。

    安逸太贱了,受不了。陶灼还在笑,被齐涯压着肚子倒不过来气儿,偏头咳了两嗓子,往外推他的胯骨,别压我,要吐了。

    他俩成了?齐涯抬抬下身,直接腿一蹁下了床,去窗台边上跳了两下,闷头点上根烟。

    快了。陶灼翘着腿靠在床头上,太有意思了这俩人。

    齐涯跟他不着四六的说笑了几句,眼睛被烟气熏得微微眯起来,他一撑胳膊坐上窗台打量着陶灼,突然说:你会不会哪天被传染啊,也喜欢上男人了。

    你怕啊?陶灼翻了个身趴在床沿上,两条胳膊猴子捞月似的捞着手机,继续跟安逸发消息,随口说,放心吧涯涯,咱俩多铁,我就算被传染了肯定也不会祸害你。

    哦,那你意思是想祸害谁?齐涯曲起条腿踩着窗沿。

    陶灼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影子,没等他接话,厉岁寒的来电从手机屏幕上弹了出来。

    我接个电话。陶灼一拱身子坐了起来,滑下接听键前还清了清嗓子。

    厉岁寒那边的背景听着好像挺热闹,陶灼喊了他一声,厉岁寒直接问他:你在哪儿呢,家还是学校。

    没,我出门了,在我朋友这儿。陶灼说着看了眼齐涯,齐涯也正看他,他冲齐涯挤了个媚眼儿,齐涯笑着靠着窗户上,给他抛回来。

    厉岁寒啊了一声,说:那没事儿了,挂了吧。

    你跟我这遛傻小子呢?陶灼追问,肯定有事儿,不然你不能给我打电话。

    真没有。厉岁寒在电话里笑了,正好跟几个朋友在学校附近,想着闻野和安逸不在,你要是自己在学校挺无聊的,带你去玩儿,已经玩上了可不就没事了。

    陶灼觉得这句带你去玩听着特舒坦,让他的心情瞬间从愉悦升级成非常愉悦,他翻个身又躺成了倒挂金钩的姿势,朝天上伸着腿晃脚趾头,说:那可不行,太可惜了,我得申请保留机会,过两天开学了再兑。

    给你保留个鼓励奖。厉岁寒笑着挂了电话,好好玩儿吧。

    陶灼在床上美了一会儿,继续跟安逸发微信,伸脖子问齐涯:你刚问我什么来着?

    问你个难伺候的等会儿想吃什么。齐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台上蹦了下来,趿着二夹角坐去了电脑椅上,背对着陶灼喀喀拉拉地乱转,烧烤还是炒菜?

    想吃烤鱼了。陶灼非常愉悦地说。

    陶灼的鼓励奖一直等到一个月以后才被兑现。

    五一结束他们开始上新的课题,系主任估计脑子被门夹了,从人物设计到分镜,甚至后期配音,让系里每个人画一个完整的故事出来,时长不少于20秒。

    我们不是刚进系么?这不是大二的课么?安逸简直要疯,抓狂地喊,我连那个软件都没摸明白!

    陶灼也觉得不想活了,20秒,平时也就是回条微信的功夫,而要分割在画面里,如果严格按照1秒24帧的要求来画,20秒,就是

    四百八十张?安逸傻了,画到我毕业?

    正好直接当毕设。陶灼接了句。

    做梦呢?动画系的毕设不能少于两分钟,你们还得再贴一分四十秒。闻野跟他们一块儿在食堂吃饭,笑得幸灾乐祸。

    你们当时也这样?安逸问。

    熬着吧,以后通宵是常态。闻野安慰他,咱们院数动画系最疯,厉岁寒大三有一回连着熬了四天半,一个人画了一分多钟,现在还年年被拿出来打毕设班的脸。

    接下来一个月的课,整个系就在跟这疯球作业死磕。

    虽然系主任宽限了时长,缩减为15秒,酌情配音,也不用上色,陶灼还是画得要死要活。

    前面他还能被厉岁寒的传奇事迹激励着,力求把画面做到最好,动作尽量不掉帧。

    然而等到了死线跟前儿,一栋楼就他们系的寝全部亮着灯通宵赶作业时,他头昏脑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重复画些什么了。

    交完作业的那天中午,陶灼像是回到军训结束的那一天,一寝室连衣服都没换,横七竖八睡到晚上七八点。

    如果不是安逸喊他,陶灼感觉自己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不过一听安逸问话的内容,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抓起手机眯着眼看群。

    他们四个人拉了个群,偶尔闲聊,陶灼在微博刷着什么好笑的视频喜欢顺手往里发,更多时候用来分享美团和饿了么的红包。

    他网上翻了翻,看见闻野在群里挨个儿圈人,问:你们结课了?明天出去玩儿啊,过个超龄六一

    然后是安逸和他的打情骂俏,快到底了陶灼才看见厉岁寒出来回复了句:正好给陶灼兑个奖

    跟着就是闻野发的一串截图,问密室逃脱和电影分别选哪个,安逸跟他各有偏好,斗图不休。

    厉岁寒给你兑什么奖啊?安逸百忙之中往下勾着脑袋问了句。

    鼓励奖。陶灼闭眼抻懒腰,笑得懒洋洋的,强压工作后彻底放松的感觉真是太惬意了。

    第二天商场人很多,小孩子没见几个,放眼望去全是出来蹭节过的巨婴。

    电影争夺战最终还是安逸胜利了,六一儿童节,他们四个订票去看西班牙犯罪片。

    闻野跟安逸去取票,厉岁寒带陶灼去旁边咖啡店买饮料,柜台上拴着好几只哄小孩儿花钱加购的大气球,陶灼戳了一下,厉岁寒问他:想要?

    说着就伸手要买。

    我栓手上啊?陶灼忙扯他,太傻了,我可不要。

    多可爱啊!柜台后面的小姑娘不乐意道。

    厉岁寒笑了起来,陶灼尴尬地把气球重新摆好。

    回到影厅门口,闻野冲厉岁寒晃了下手机,说:黎洋说他有个什么证还是本儿落你那了,问什么时候方便,他过去取。

    都行。厉岁寒说,我放玄关了,让他去拿完把钥匙也搁在那儿。

    闻野点点头发消息,安逸跟陶灼对视看看,都捕捉到了分手事件另一位男主角的气息。

    排队入场的时候,经过暗沉嘈杂的影厅通道,陶灼想了又想,感觉现在应该可以问这种私密问题了,看厉岁寒刚才的反应也不像是不能提的模样,就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黎洋是你朋友?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还是有些别扭,厉岁寒看他一眼,乌糟糟的陶灼也没看清他是什么眼神,就听厉岁寒啊的应了声:闻野都说了吧。

    尽管闻野是唯一的答案,陶灼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卖队友,就接着问:是我中考完遇见跟你一起的那个么?

    嗯。厉岁寒说。

    哦。陶灼点了下头,厉岁寒一个字一个字跟蹦豆儿似的,让他不敢多话了。

    怎么了,厉岁寒看他没再吭声,反倒带了笑,觉得不可理喻?

    没有没有,陶灼忙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厉岁寒没明白。

    你给我上课的时候,我见过他。陶灼嘴里稀了哗啦嚼着吸管,那个有关厉害的秘密他藏了太多年了,藏得快跟自己的一样,眼下还是在与当事人说,有种奇妙的紧张。

    厉岁寒偏头看着他,没接话,陶灼只能接着把话说完:就楼道里嘛,那天下雨,你们在那什么。

    前后左右都是人,身后还有个小孩儿像是认错了妈,直扯他裤子。陶灼张不开嘴,只好匆匆把眼一闭嘴一噘,冲厉岁寒做了个打啵儿的演示。

    第20章

    陶灼做这表情之前,厉岁寒只是没说话,一见陶灼做了这么个表情,他瞬间情不自禁,咖啡杯子送到嘴边了都没喝下去,看着陶灼就笑了起来。

    陶灼自己也知道挺傻的,他感觉自己跟厉岁寒之间似乎有什么bug只针对他,在厉岁寒跟前儿,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个糗。

    但是看见厉岁寒笑,陶灼就放下了心。

    他就怕说出这事儿厉岁寒会生气,不气多少也会尴尬,万一冷场了,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陶灼借着这个氛围解释,那天下雨,我看你没带伞,想追下去给你送把伞,正好就看见了。

    有点儿印象。厉岁寒想了想,他也是看下雨了,正好在附近,就过去等我一块儿回学校。

    啊。陶灼答应一声,点点头。

    没想到厉岁寒这么坦然,反倒让他有点儿不自在了。

    后来我去上课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厉岁寒还反过来问他。

    我怎么说啊?陶灼抓抓耳朵,厉害老师,我看见你跟男的亲嘴儿了,你可真厉害,万一你再恼羞成怒揍我一顿,我跟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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