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竹马逐渐变攻 作者:宛城惊鸿

    &作精竹马逐渐变攻——宛城惊鸿(45)

    因为他要死了呀。蒋舟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起起伏伏,每次升降都是欢愉的,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更是欢愉的,就连眉梢间挂着的都是惬意。

    童姐在江高寒的手帕上隐隐约约看到了红色的污渍,手中早已燃完的烟蒂落到了地上。

    第60章 子瑜

    江临安牵着梦儿在院子里坐下, 混杂着青草香的空气让他有点迷离, 用纸巾拭去梦儿的泪, 他揉了揉她的发心, 乖,别哭了。

    我要是不哭了,你会回家吗?江流梦红着眼睛看向他,拽着他的衣服, 哽咽地哭诉, 哥哥, 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在这个家里,我就像是个多余的。

    都快17岁了, 怎么还这么傻呢?江临替她将微乱的耳发整理好, 哥哥又不能陪着你一辈子,你要自己学会坚强一点, 别那么小孩子脾气

    可蒋舟不也是你说的小孩脾气吗!为什么你就要陪着他!江流梦情绪激动起来, 她擦过眼角的泪痕, 不服气地说道:就因为你喜欢他?你和他在一起?可我是你妹妹!你亲妹妹!

    江临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借着窗户透出来的光亮,他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扫视着,以前妈总在这里看她的栀子花。

    那个破碎的玻璃花房破碎之后就再没有替代品了, 现在光秃秃的一片,却也让人不知道该修个什么上去。

    江流梦神情低落地垂着头,抽了抽鼻子, 你说这个干嘛?

    那天过后,栀子花香在我鼻腔里回荡了好久,那时我在心里想,也许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闻到栀子花的味道了吧。江临安单手依着长条椅的椅背,往院门看了看,还没有人。

    小舟既然说了子瑜哥会来,那一定会来的。

    妈妈让我把这些都留给你,连同舟舟都留给你,他单手扶住江流梦的下颌,大拇指在她漂亮的脸蛋上轻轻地揉着,可哥哥喜欢舟舟,也不愿意让妈妈走得太难堪,像个笑话,所以哥哥只能对不起你了。

    江流梦咬着嘴唇,随后扑倒江临安的怀里,柔软地像一只小兔,埋在他胸口轻轻抽泣,你知道的,对于来说,爸爸也好,妈妈也好,他们都没有你重要,我只喜欢你,也只把你当亲人的。

    江临安低头看她,揉着她的头发,强撑着心酸,温柔地说道:哥哥知道,是哥哥对不起梦儿了。

    江流梦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知道妈妈对你说过什么,所以,这几年我一直都没有刻意去打扰你,就是,就是看到蒋舟去找你了,我想不过,凭什么他可以在你身边,我却不行。

    江临安将她搂紧了,想着也许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用着最温柔的目光看着怀里这个还未成年的妹妹,你们俩都是小醋精。

    可是他能一直在你身边,每天都和你睡觉,每天都可以抱着你,还可以跟你撒娇,让你哄他!江流梦稍稍抬起头,极其不满地嘟着嘴,还带着奶气的脸颊上全写着不开心,还有小小的嫉妒。

    江临安有些尴尬,支吾问道:谁跟你说他每天都抱着我,跟我睡觉了?

    江流梦哼了一声,就你男朋友说的嘛!

    他说你就信啊!江临安耳边有屋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钢琴声,盯着窗户透出来的人影,似乎是父亲弯下的腰,别听他胡说,还没到那一步。

    可总会到那一步的嘛,难道你不睡他啊。江流梦说完就又把脸埋到了他的怀里。

    所以现在的孩子都动不动把睡觉这种事挂在嘴边?江临安想说不会,觉得不对,又想说会,也觉得不对,就只能把这句话忽略过去。

    其实这两年我有跟着爸爸在学的,可我始终都没有你做的好,江流梦有些低落地说道,在江临安的心口蹭了蹭,公司里的叔叔们虽说一直在鼓励我,可他们私底下还是会说我比不上你。我当然知道比不上你了,可我有在努力的啊。

    听到这句话,江临安一下子更心疼了,原来他的小妹妹也不是那么的骄纵,她有努力地想要长大,你没有比不上我,不要妄自菲薄。你年纪还小,我们可以慢慢来,不要着急。

    江流梦闷闷地嗯了一声,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就真像个小孩儿似的,哥,你别离开我,就算,就算你不回家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别不要我,我真的只有你了。我可以像你说的,不停地学,学到爸爸能承认我的那一天,也可以不再像个小孩子似的缠着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忍受,你说你不是我哥哥了

    那哽咽的一瞬间将江临安的眼睛也弄得胀痛了,他顺了顺心情,仰着头,努力地将眼泪逼了回去,好,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都会你的哥哥。

    你也不要一直帮着蒋舟,你也帮着我,不要让我被他欺负!江流梦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也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不要看!

    江临安将她的眼泪抹去,嘴角挂上了些不怎么明显的笑意,用宠溺的语气说道:我答应你,你比他更重要,你欺负他可以,他要是欺负你,我就让他滚,可以了吧?

    江流梦坐起来,一边嗯一边点头,又是哭又是笑地,我等一下就去欺负他!

    室内的钢琴声突然到了一个高点,两人都惊了一下,江流梦掩着唇笑起来,他不会听见了吧?

    他们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又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时光,小时候妹妹永远站在自己身后,就算有独处的时光也是女孩子在玩,他在一旁默默看着。

    他很少去问妹妹在想什么,喜欢什么,只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跟自己撒娇,就和小舟一模一样,以前觉得小舟和梦儿是一种人,以前也觉得自己对梦儿和小舟的感情是一种。

    后来才知道虽说两个都是喜欢,可具体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现在才知道小舟和梦儿也不是一模一样。

    梦儿抱着腿,说着她在公司里学了什么,又有谁对她不好了,哪里又怎么都弄不懂了,她也没该怎么做,江临安也就只默默地听着。

    终于是觉得自家妹妹是长大了,就算遇到了困难,也知道该自己去解决。

    门口传来轰隆的机车声,灯光照了进来,就像是将这黑夜一分为二,有个身影前去查看,拦着不让进。车熄了火,人影从车上迈下来,随意地斜靠在车身上,也没说非要进。

    那是谁啊?江流梦有些不大高兴地问道:大半夜的,吵死人了,怎么就跟那个女人一样,还装模作样地骑个车,真当自己多帅呢。

    江临安慢慢站起身,望着门口的方向,比这黑夜更加清冷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滑出来,梦儿,你想让童姐进咱们家吗?

    江流梦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瘪着嘴道:不想,要不是爸爸一定要,我才不想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虽说她人也还挺不错,也不是那么讨厌

    不想就好,江临安向她伸出手,多得是人不想,也许这件事就是咱爸一厢情愿呢?

    所以,你又不告诉我?童姐的眼睛一下红了,她苦笑着抓紧椅背,埋着头,不知该看向哪里,手脚,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胞都无处安放。

    江高寒又咳嗽起来,也不敢看向童姐,每一次的咳嗽都比上一次更加剧烈,他身上的老态在这一瞬间泄露了出来,无处可藏。

    蒋舟的心情与他在黑白琴键上的每一次上升下落一样欢快,江高寒越是如此,他的节奏就越是有力。

    姐,你不必担心我家,蒋舟的指尖在白键上滑过,那些高调与这室内的气氛格格不入,江氏就要变天,谁会顶着这这么大的风险跟江家合作呢?

    江总的病是你透露出去的?!吴秘书愤怒地看过去,原本奶气的脸上也爬上些凶神恶煞的味道,碍于江高寒的现状,他又无法离开,只能任由蒋舟在那里弹着属于新年气氛的音乐,你是哪里来的消息?!

    真以为你们江家无孔不入呢?蒋舟嗤笑,说实话,干爹,其实我挺难过的,毕竟是哥哥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你要是死了,我哥肯定会难过。只不过呢,做人真的不能太贪了,你什么都想要,怎么可能呢?

    他又笑了一声,差点弹错了音,当年你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遭吧,怎么说呢,只能说我比较幸运,你说是不是,干爹?

    江高寒的咳嗽声终于止了下来,他没有理会蒋舟的任何一句,只看向童姐,可眼神却又有些躲闪,尤其是看到童姐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时,你还是爱我的。

    童姐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若是就这样和你,和咱们儿子,高高兴兴地过完剩下的日子,无论剩下的日子还有多长,我都觉得值。江高寒擦了擦嘴角的血,对那抹猩红毫不在意,嗓音因咳嗽而变得沙哑,那些我曾亏欠你的,就拿我剩下的一切来还。

    若是小舟不知道这事,你会什么时候告诉我?童姐喃喃问道:你是不是,要等要结了婚,等你再也瞒不住的那天再告诉我?

    她抓着自己心口,面容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就像上一次那样,咱们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你才告诉我,你要娶别人?

    阿童江高寒唤着她,将沾血的手帕扔在桌上,起身想要去扶她,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我已经不了解现在的你了,我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个同情我,还是会因为这个而离开我,我不敢再在你身上赌一次了。

    滚啊!童姐推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你是不了解我了,从前也好,现在也好,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江高寒拖着嘶哑的嗓音问道。

    她不过是想让你选一次她,大门被推开,欧阳子瑜抱着头盔走进来,夜风将他的长发吹地乱了些,可显得更有味道,狂放的,蒋舟的钢琴声又迎来了另一个高潮,结尾前的高潮,只选她。

    第61章 撕裂

    姐, 要走吗?欧阳子瑜斜站着, 一手提着一只头盔, 脸上有些短短的碎胡, 看起来像是几天没刮了,略有些沧桑。

    江流梦躲在江临安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钢琴面前那个光彩夺目的蒋舟,不高兴地嘟囔着道:有那么好看吗?你还看个没完。天天都看着, 也不嫌腻。

    这房间里, 除了他, 没一个心情好的,音符从他的指尖弹出,撑起了除夕夜里唯一的欢愉。

    腻不了, 江临安倚着门框, 揉了揉后颈,眼前的小舟他最是喜欢, 再看多少年也腻不了。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江流梦带着醋味地哼了一声, 不满道:明明刚刚才说了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 哥哥你怎么转头就忘了?

    江临安一时语塞, 只好把目光收回来,揉了揉江流梦的头。

    不看,只光用耳朵听, 耳朵倒是满足了,可眼睛不满足。

    你怎么进来的?江高寒蹙眉问道,单手扶着冰冷的大理石桌面, 眸色也显得冰冷,他看到门口的江临安,一时明白过来,埋着头苦笑,竟有些疯魔。

    疲惫、苍老还有沮丧,江临安心里的那个标杆形象突然在这一刻破碎了,露出了里面最脆弱的一部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过去,钢琴声却突然变了,他的思绪被小舟拉了过去,是他想听的那首曲子。

    小舟对着他笑得很软,这房间里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候笑得那么自然。

    童姐盯着欧阳子瑜愣了很久,她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圈,而后又把目光投向钢琴前的蒋舟,应当是我错了,是你太了解我了才对,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

    她忽然操起一把餐刀,捞起裙子从中割开,没有人来得及去阻止,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她将一大半的裙摆割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牛仔短裤,白皙的长腿露出来,踢了脚上的鞋,赤脚站在地上,与这冬夜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身被撕裂却仍旧好看的衣服,也与这栋宅子格格不入。

    从江高寒身边略过的时候她一如往常那般坚定,可与欧阳子瑜仅有一步之遥,正当伸出手去接头盔的时候,她却还是停下了,可你不该瞒着我,怎么都不应该又一次瞒着我。小舟,谢谢。

    头盔被稳稳接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连将江临安她都没再看一眼,台阶下的两辆机车先后发动,伴随着那震天响的发动机声,蒋舟的最后一个键落了下去。

    哥哥,我们呢?要走吗?他问道。

    所以你是什么也没选是吗?江临安望着远去的光点,语气平淡,他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总不能欧阳子瑜一来,童姐就跟着走了,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江高寒没有回答,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碎布,吴秘书在他身旁站着,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

    舟舟,陪我去房间拿点东西,拿完我们就回学校。江临安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总归是要忍不住对父亲表示出关心,无论他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但在江临安的心里,标杆始终是标杆,他难以接受父亲现在这个样子。

    蒋舟第一次没有优雅地从钢琴椅上站起来,更像是迫不及待,椅子都被撞斜了他都没去扶,高兴地跟上去,却在半路上被江流梦故意撞了一下。

    急什么啊,我哥又不会跑!江流梦哼了一声,揉着手臂,冲着江临安喊道:哥!你男朋友欺负我!

    ?蒋舟惊地没说出话来,这世上鲜有能比他还不要脸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到了炉花纯青,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抢了先手,连抱怨都没抱怨出口。

    本以为江临安会向着自己说话,却听,你欺负回去吧,他不敢还手。

    ???

    安安。盯着那块碎裙半天没回过神的江高寒终于是开了口。

    江临安停了下来,心道肯定又是什么让他不要回去,又要用什么东西来威胁他,情场失意,想是要在儿子身上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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