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扛把子怎么就不能罩了? 作者:慕狱

    &学校扛把子怎么就不能罩了?——慕狱(62)

    秦让一上课就困一是因为上课枯燥无味,二是因为他听不懂没有参与感。

    可以说,刚开始,秦让是因为对薛哥的信念,非常不情愿硬着头皮上课的;后来,秦让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甚至回答问题还回答对了,以后上课便再也没有困过。

    魏寻和薛来非常欣慰,纷纷表示:我家胖儿终于长大了,你知道我们为了你踢坏了几双鞋几个凳子吗?

    三班也因为没有秦让这个学渣拖后腿,在期末考试时班级排名从倒数第一一跃成为倒数第二。

    虽然秦让还是倒数,成绩很不理想。

    可学习向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三班师生都相信,只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地专注一件事情后,潜力是无穷的。

    谁都没有泄气。

    这段时间,孩子们有多努力,王红旗自然看在眼里,是既欣慰又心疼。一放暑假,就约了全班人去烤串儿。

    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文峰桥,这条路是新开发的,绿化很好,一到晚上,最属这里最凉快,桥上面还会有霓虹一闪一闪,风景也漂亮。

    附近的居民,也会拿着地毯凉席过来乘凉,有的在这里过夜,风都是自然风,可比吹空调要爽快多了。

    傍晚的风吹淡了暑气,王红旗和几个老师坐在炉火前,一边欣慰的看着孩子们在一旁玩笑打闹,感叹着他们的活力四射,一边又感叹着自己老了。

    女老师们可不承认,说自己永远十八岁。

    王红旗把秦让叫过来,重重拍了拍肩膀,似想到了什么,眼眶微红,他说:好小子。

    秦让腼腆地笑笑。

    老师平日里总是抓着你回来上课,看你看地比较严,就是觉得你能成才,我抹了抹眼角,欲言又止,他的手在秦让肩膀上一直没拿开,重重的压在上面,似把想说的话都压在了上面,他说:别让自己以后后悔。

    语文老师在一旁道:你王老师这是想说青春需早为,岂能长少年。

    秦让连连点头,谢老师们厚爱。

    魏寻不习惯这种群体聚会。他离开人群,独自站在桥边,下面是呼啸而过的车子,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天空,旁边不时有飞鸟略过,他觉自己的心很平静。

    和以前每次都不一样,以前他总是担心自己融入不进人群,讨厌自己内向的性格,但现在就算他一个人站在一旁,也不会慌张不会担心被孤立被冷落。

    他转过身,腰身虚虚靠着栏杆,看着众星拱月般的薛来,看看跟小仓鼠似的嘴就没停过的班长,再看看秦让、老师、同学们,看着他们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薛来被围在中间,他一抬眼,视线恰好与魏寻的对上,薛来用口型道:只许看我。

    他知道魏寻一定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因为很快,魏寻也用口型回道:好。

    他们一直玩儿到很晚,围着老师做游戏,甚至有多才多艺的同学把吉他拿过来了,人家一弹,薛来就唱,明明唱的贼拉难听,还有人鼓掌叫好。

    魏寻心道,薛来就是脸皮厚。

    大家好,我是三年三班薛杰伦,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蜗牛》。

    霓虹灯下,一切都被映衬的梦幻,薛来的歌声渐渐成了几十人的合唱: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等再开学,艺术生就该出去集训了,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半年,有很多同学看不见了。

    秦让也要去。

    王红旗高高举着可口可乐的易拉罐,以饮料代酒,对艺术生们道: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然,下面一点儿反馈也不给他,小家伙们和他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王红旗不禁思考到底那里出错了,他以前见过其他老师就是这么说的,觉得听起来特高大上特装x特能鼓舞士气,这次他就专门背了,没想到说出来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薛来笑着拆他台:老王,普通话练练你再说,效果就好了。

    这下引得一阵儿笑,王红旗平日里就不是那种文邹邹的人,平时也没什么老师的架子,和他们很近。刚王红旗突然那么一说,都没反应过来。

    王红旗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看着他们:话不多说,干就完了!

    第77章

    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业紧张,暑假魏寻没有回去,打算趁着机会好好学习。

    但暑假学生们都走了,校园里既大又空旷,晚上在里面住着挺瘆人的,不能总住在宿舍里。

    其实魏寻觉得瘆人,主要考虑到薛来。因为他也不回家,甚至张口闭嘴要给魏寻讲鬼故事。

    魏寻就知道,薛来害怕了。他胆小,还死不承认。一害怕就爱讲鬼故事。

    魏寻这才想起,当初他刚转学到二中的时候,爸爸给他买了套房,就在二中旁边。他们过去的时候,钟点工正好从房间里面出来。

    魏华龙每个星期都会请人过去打扫,里面很干净,家具、日用品一应俱全。完美诠释了拎包入住四个字。

    房子视线很好,魏寻站在阳台上正好能看全下面的街景。

    他们对面儿,就是糖果KTV的招牌,夜色下,霓虹一闪一闪,把前块儿的空地映得明明灭灭的。

    薛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像个人形挂件。

    每每这个时候,魏寻就知道薛来想去唱歌了。薛来总会缠着他让他陪着一起去,然后魏寻经历一两个小时的魔音洗脑后,晚上做梦还能梦见薛来在他耳边唱歌。

    不过有一点还是很不错的,薛来很会做饭,他也喜欢做饭,总是变着花样做。到后来,薛来竟去买了工具,开始潜心研究煎饼果子。

    搞得忒神秘,制作过程还不让魏寻看。

    魏寻偷偷去看了一眼,就见薛来一边手忙脚乱拿着摊煎饼的推子,一边和张记煎饼的老板视频。

    刚开始,张大哥非常耐心的进行现场教学,没一会儿粗话开始满天飞,直嚷嚷着教不了:你到底听懂了没?怎么总是破呢?就这样再这样,就行了啊?你怎么总是摊不匀呢?欸,算了算了,你过来这边,我给你做

    薛来坚决不要,越挫越勇。

    煎饼摊不匀是一方面,做水果味儿的总是酸又是一方面儿。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假期过半的时候,薛来摊煎饼的手法越发的娴熟了,保证以后魏寻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煎饼果子。

    虽然味道,有些一言难尽。

    魏寻看着粉粉嫩嫩的草莓味儿的煎饼果子,在吃和不吃之间反复横跳。

    但薛来期待的眼神告诉他,必须得给对方面子。

    于是在美食折磨中,魏寻终于盼来了开学。

    一进入高三,课程就开始紧了。到处贴满了横幅,上面写着鼓舞人心的话,每个同学的课桌上,堆的书都有将近小半米高。

    一切都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偏生有不长眼的。

    上个学期他们在校园里碰见几回谢知晓,但碍于对方没找事儿,也没太在意。可自升高三,谢知晓在他们面前蹦跶的越发活跃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不计前嫌,要和薛来携手称霸二中。

    薛来没搭理他。

    谢知晓急了,追到他们寝室:欸,你这人怎么好赖话不听啊。

    你要是想的话,以后二中老大的位置就是你的了。薛来站在宿舍门口,扒着门不让他们进来。魏寻还在里面学习呢,不能打扰他。薛来问: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关门了。

    对方不痛不痒的回答让谢知晓一时语塞,还没等他说话,人就把门给碰上了。

    合着就他自个儿过不去,人家早忘了他这号人。

    他的两个跟班儿问:老大,用不用我们进去教训教训他?

    谢知晓想了想,摆摆手:算了,脸面向来都是自己挣的,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谁才是二中老大。

    这个实际行动很迅速。在一次月考过后,二中迎来了一次暴动。

    高二一楼层和高一的几个班级,又是撕书又是撕卷子的,往楼下扔。

    一眼看过去,白压压的一片,像是飘了场鹅毛大雪。

    楼下暴动,高三的就算再心如止水,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纷纷出去教室,扒着栏杆往下张望,外面有人叫道:嚯,下面那红毛可真够野的!

    原本魏寻和薛来不想去凑热闹的,但一听红毛二字,心也明了,出去看情况。

    却见谢知晓站在楼下的国旗台上,把头顶最外层的黑色头发扎成个冲天揪,露出里面颜色鲜艳耀眼的红毛。

    刚入秋,天气还热。他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的红色的短袖,上面写着全员恶人的字样。

    短袖包裹着细细的胳膊,上面纹满了花花绿绿的纹身,他举着个喇叭,里面反复播放着提前录好的一段话:炸学校!反对应试教育!

    他这身装扮,显得既精神又放纵。

    楼上的同学也跟着喊反对应试教育!

    许似看见了薛来,谢知晓冲着楼上竖起中指,用口型道:怂货!

    薛来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转瞬就离开了他的视线回了教室。

    谢知晓仰面,看着高三三班的方向,他有些迷茫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想证明什么?又为了什么?

    他来得及想通,视线就被飞扬的碎纸片遮了眼。

    从教学楼里冲出来十几个老师,把他带走了。

    很快,二中暴动的视频在网上不胫而走。

    当晚薛允就跑了过来,一脸焦急:谢知晓就是个疯子,你们没事儿吧?

    说到底,这事儿还得怨他。当初要不是他招惹谢知晓,就不会牵扯到薛来。

    薛来却总是没心没肺的对他好,不论他做什么坏事儿似都看不见,只记得他的好。

    薛允说:哥,其实,你该骂我就骂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惯,骂一句就寻死觅活的。

    薛来请他吃饭,还给了他些零花钱。

    临走的时候,薛允才欲言又止:你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吧,前天,大大被车撞了,有点儿严重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在哪个医院?薛来边说边往外走。

    魏寻向老师请了假也跟过去了。

    魏寻和薛来一起回去,见薛永河躺在床上,似一下子老了很多,他的腿用石膏固定着:哼,谁让你回来的?!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吗?

    林安让他少说话,她说:这事儿其实怨你爸,我一直让他安个亮点儿的灯,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早上天不亮推着车去卖菜,路上没看清,把人家轿车给撞了,腿也折了。

    薛永河听见林安把自己的挫事儿都说出来了,直把被子往自个儿头上蒙。

    魏寻把鲜花插在了花瓶,又把暖壶灌满了热水。他在一旁听着薛永河办的事儿,觉得像个小孩子。

    薛永河这些时间卖菜的钱还不够赔车主车钱呢。也不跟薛来说,就这么死扛着。

    薛来给车主打钱时,小小心疼了一把。

    回来后:爸,你眼光真好,还知道挑着宝马撞。

    这句话引得薛永河笑了,林安也笑了。他们看着薛来,心觉儿子长大了,能扛事儿。跟他们两个人不一样。

    从病房出来后,魏寻说:我突然觉得大人有时候也是小孩儿,也会幼稚。

    薛来仰头看了下天,爸妈还是那两个爸妈,但这年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的心态却发生了变化,觉得他们也许没那么讨厌。

    他重复着魏寻的话:他们以前也是小孩子。

    虽然薛来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个结,但再也没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吵了。

    之后几天,薛来往医院跑得勤了些,魏寻也总是去。

    当初林安没怎么接触过魏寻,现下仔细观察他们,总觉得不对劲儿。

    她儿子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是断不会对一个普通朋友这般温柔细心的。

    找了个由头把薛来支开,林安把魏寻叫到一边:你们

    没等林安说完,门边传来薛来的声音:我们在一起了。

    薛来走半道发现没带手机,就折了回来,刚好听见他们说的话。

    林安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了,她长久以来的接触的圈子也狭隘了她的思想,她实在想不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又不能生孩子。

    可现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有渐渐缓和的趋势,林安又开始怨自己不长眼,偏偏在这个时候挑明这件事儿。

    薛永河倒是难得平静:林安,随他们去吧。

    他似在妥协:小时候都没管,长大了再管,说不过去。他们开心就好。

    之后,薛来就拉着魏寻走了,临走时,魏寻看着薛永河和林安的脸,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无奈

    因为无可奈何,所以才会选择放手。

    一个人不思不进取时,才会把无奈挂在脸上。

    魏寻不喜欢这种情绪。

    从那之后,魏寻就不再去医院照看他们了,怕他们尴尬。薛来倒是去了几次,后来因为高三的缘故,林安让他好好复习,不让他再去了。

    班级里少了很多人,秦让有时候会回来学校看看,给他们带几张画儿,画的是薛来和魏寻的素描像,刚开始有些丑,再几次就能看了。

    秦让说他爸一听说他要好好学习,请了最好的老师过来教他,让他和薛来放心,专业课和文化课他都不会落下的。

    当人专心致志在一件事情上时,便光觉时间不够用,日子溜得一天比一天快。

    高三上半学期过的很快。

    年依旧是在魏寻家里过的,相对于自己家里,薛来更愿意在魏寻家过年,觉得有人情味儿。在这里他总是被保护,能心无旁骛地做个小孩子。

    魏寻问过薛来恨不恨他爸妈了,薛来嘴上说不恨。

    但时不时想起来还会被膈应一下,心还会疼,会想起奶奶。

    魏寻摸摸手腕上的镯子,拢了拢薛来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事儿会过去,事儿带来的记忆却不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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