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错 作者:庄玄

    &你可知错——庄玄(4)

    他是个伪君子,你仰慕他?殷烈的语气有些怪异,他直直地看着元河洛,眼神像看一个傻子。

    烈,你很怪。

    我怪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六千年前,也就是我父殷王太庚历三百零九年时,你祖父元伯奉王命阵鬼,耗上了殷元两地九成的修士才成功,却在力竭的那一刻为晋仇手下的人所杀,晋仇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要将一切错都推于我们!

    元灯灼,你究竟是怎么长的,你信你祖父是为晋仇手下的赵子所杀,但赵子难道不是晋仇的手下吗,他杀元伯不就是晋仇要杀元伯。,阵鬼的时候不出一份力,却要杀了阵鬼的人,惯爱使阴招。

    但那些鬼是殷地放出的。元河洛看着殷烈。

    殷烈要比他高,殷烈像火一样不断地燃烧,殷烈好看的让所有姑娘为之疯狂。

    他以认识殷烈为荣,但他不喜欢殷烈提崇修仙人。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来晋地。

    你后悔陪我来晋地了?元家掌门元黑岩本准备来,是他殷烈说想让元灯灼出去历练一番,自己正好可跟着他。元灯灼当时也很欣喜,他们一直想出来,到晋地来,看叶周,看晋家,看不周山脉那巍峨怒放的身躯。

    又或者是看崇修仙人。

    你一来便让我和你一起说谎,我根本不善于做此事,崇修仙人定也能看出有假,他会怎么想我,觉得我是个撒谎成性的人?还是觉得我心思不纯!你明明知道我仰慕他

    他的眼神并不凶狠,对于殷烈,他终究是不想大声吼出来的。

    可殷烈在看见他那震荡的红衣时,神情就变了。

    元灯灼,你与那些愚昧的世人实无两样,都爱听晋仇的瞎话。都知道他有错而不信,平庸又可笑。的确可笑,但殷烈不笑,他的脸冰冷如死川,没有一丝生气。

    你!元河洛本想反驳,却发现殷烈的神情很不对,烈,你是不是难受。

    为何难受。殷烈的语气不曾起伏。

    元河洛却有些着急,肯定是先前装作女子时扯到了筋骨,装成什么样崇修仙人都能看出的,你偏说使法力会暴露的快,非要学凡间那缩骨功,伤身害命,还不一定有用。女子大多六七尺,殷烈八尺四的身长不借助法力而强行缩骨,危害太大。

    殷烈闻言只是看了元河洛一眼。

    你觉得这种事能让我难受?

    不光是这点会让你难受,其他事还会让你难受,你缩骨的时候想起自己只有八尺四,比崇修仙人矮了两寸,肯定也会难受。

    跟你发现自己的脸瘦不下来一样难受吗?

    为何突然提这事,我一直在努力,已百日不曾吃过饭了。

    可你今日吃了。

    你今日还强行缩骨了呢,往日你恨不得拼命拉伸自己,让自己变高,今日却做了最为不喜的事。这都没有办法,我吃一顿不会影响大局,你缩一下身长亦不会影响大局。所以无须介意。

    殷烈轻撇了下嘴角,弧度小到元河洛完全未察觉。

    你的道理越来越多了。

    有道理是件好事。

    的确是好,所以你现在该走了,我想一个人待着。殷烈将自己的发丝束起,冲门的位置侧脸。

    元河洛本已做好给他按按筋骨的准备,此时有些无措,这是我的屋子,但要是你想静静,我便走了。只是饭该怎么办?

    你走,我吃饭。

    殷烈将门开启,看着元河洛,直到他出去,再将门关闭。

    屋中静了下来。

    殷烈坐到桌边,看着菘菜。

    盘边有两双筷子,一双是元河洛的,一双是崇修仙人的。

    他拿起那双崇修仙人用过的筷子,着粗布细细地擦拭了一番,然后夹起菘菜,喂到自己口中。

    屋中的景象渐渐消失,终也变得和崇修仙人平日的布局一般,了无人烟,而凄风苦水皆不得出现。

    第6章 崇修仙人(六)

    每六百年一次的修仙之会于九月初一在晋地的叶周举行,届时天下众修士汇集,而修为高者,大门派掌门者,可见崇修仙人。

    此会一般由三部分组成,前五日叙天下之事,论修仙界六百年之变化。

    再五日由崇修仙人及各门派掌门规定下一个六百年需做之事。

    后二十日为崇修仙人讲道。

    天下修士皆可听,此亦为最重之事,无论贵贱高下,资质差者如可从中领悟半分,便算是极大功德。

    传言一千二百年前,便有凡人听崇修仙人讲道,而由筋骨不通迈入修仙之路。

    精意通而万法通。

    距修仙之会还有一个时辰,崇修仙人在客栈内,听着外面嘈杂的声响。

    除了晋家与元家的部分修士,无人知晓他在客栈,毕竟这里虽静,亦有人密守,却还是不如晋家结界内安全的。

    如叫他人知道崇修仙人在内,恐怕这里霎时便要被那些狂热的信徒夷为平地。

    羡鱼,汝是代表韩家去,还是作为吾的侍从。崇修仙人看着窗外,那里人潮涌动,无数人正妄想看那些大修士一眼。

    可惜再是贴近,又哪里看得到。

    恐怕那些人也正如崇修仙人般,看着平凡的众人,而自己隐着身,丝毫不愿被他人望见一眼。

    羡鱼想追随主上。

    吾从藐姑射山闭关归来已有三日,这三日内汝口中所说谎言不止三次。

    主上!韩羡鱼扑通一声跪下,头贴着地面,声音分外颤抖。

    你是愿意为一些人骗我的。崇修仙人感叹般道了一句。

    韩羡鱼不作声,像是默认了。

    崇修仙人瞧着他有些发抖的背,想起这人幼年时极为正直,丝毫谎言都不愿讲,哪怕是魏激浊那样脾气火爆,又权势滔天的人犯了错,他也是敢直言相劝而加以怒叱的。虽在自己面前温顺,但一个心中藏着规矩的人万不会像现在这般撒谎。

    今年殷地的人据说会来!窗外的声音有些吵。

    但崇修仙人与韩羡鱼谁都未想过将窗关上,似乎只有外面的声音足够大,这屋中才不会太沉寂。

    真是稀奇,仙人与殷王自六

    嘿,你这就不懂了,仙人与殷王的关系哪是一日能说尽的,不知今年殷王是想做何事,竟肯来晋地了。

    怪危险的,晋地恨他的人据说不少。

    总不如六千年前多,密,我悄悄与你道一句:可能与殷王之子有关。

    殷王之子?是不是两百年前出生那一位,据说整个殷地的人都爱他,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可惜是个纨绔。

    啧,小声些,万一他在,你要没命的。

    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但崇修仙人还是听得见,韩羡鱼也听得见。

    离修仙之会召开还有半个多时辰,崇修仙人关了窗。

    汝见过殷烈?以汝所见,他是否与吾有相似之处。崇修仙人问的再明白不过,他就差直接说:殷烈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和殷王的孩子。

    这事情真是可笑,他在天下禁止男男之事,言其有违天道。而他自己却是那个违背了的。

    他与殷王在一起百年,为降低殷王的法力,使了一些不人道的阴招。

    他告诉殷王想要孩子,殷王也当真宠他,服了秘药七年以改变身体为他怀子,一身法力在痛苦煎熬中全消耗殆尽了,却为他所背叛,便是孩子也未出生即死了。

    这事埋在崇修仙人心中,他不愿想,仿佛一想自己便又是那个晋仇了,一无所有却伤害了唯一爱自己之人的晋仇。

    我常忘记那些不愿记得的事,但你想必听说过,那个死去的孩子是我的心结。

    崇修仙人的神思有些飘远。

    韩羡鱼却抬起了头,主上,殷烈不是那个孩子。

    哪里不是?

    哪里都不是,殷烈是殷王与他人生的,与主上无关。韩羡鱼板着脸,神情极为坚定,仿佛就死前的决心。

    如此,尔真是与他相熟。

    不熟,羡鱼只是说实话。主上忘不了那个孩子,这些年却未争取过,有他没他实是一样的。

    一样?将韩家的人迁到原来的郑地,与不管韩家的人也一样吗?

    不一样。韩羡鱼的身体从地上起来,挺直腰,主上对韩家好,羡鱼知道。但殷烈

    越来越会说谎了。

    韩羡鱼听到这话手有些抖,不是谎话。

    哪里不是谎话,他这几日简直把一生的谎话都说尽了,也说得越来越流畅。

    但他愿意说,他愿意为殷烈的事撒谎,永远都不会后悔。

    既这般,汝便在此待着吧,一月后吾处理完修仙之会的事再来找汝。

    崇修仙人虚点墙壁,打开了门,顾自向外走去了。

    修仙之会虽在晋地举办,却是于高山之上,按照规矩,所有修士都不可动用法力,而需凭脚力走上会台。

    其山虽不高,却为不周山脉的一部分,九百九十九阶,阶阶高于三尺,要迈到顶峰,极为费力。

    这想法是崇修仙人提起,当然无人敢反对。

    是以每人都会于前一日傍晚或凌晨登山,早于崇修仙人到,而畜养精力。

    崇修仙人是喜欢此事的,他登过许多山,往往不用法力而沿途观树踏石。

    今日他并不急,作为修仙界第一人,他合该最后一个到,如到早了,却是不如迟到的。

    他的时间把控的又一向好,断不会出差漏。

    只是今日临顶尚有几十阶时,一阵异光闪过,使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世人皆知此路需走上来,大家都走,而你不走,是意欲何为!魏激浊带怒的声音响彻在山顶。

    崇修仙人听得心生不快,他与魏家向来颇有芥蒂,魏家掌门魏激浊虽总试着和他亲近,却屡屡被他拒绝,久而久之关系便不如以前了,只是还念他一声主上。

    其他的,真是保证不了。

    走得虽比先前快些,却还是未急。

    崇修仙人不是很想看那些修士丑陋的面庞,他用灵气在山脚下查探时,也未发现殷王的气息。

    如此,更是对上面的事不大在意。

    晋家欢迎我来,来的时候可没人对我说要走。

    世人皆知的道理你却说你不知,难不成你还不如那些鸡豚狗彘,愚昧又未开化!魏激浊的声音很大,但他长得不是太威武的样子,甚至带着抹病气。倒是他身旁的赵家掌门颇为健壮,宛如古铜般矗立着,叫人不敢直视。

    毕竟是修仙之会这样的地方,在场的修士

    只有魏激浊会把人比喻成鸡豚狗彘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可没人敢说魏激浊,他毕竟是崇修仙人与殷王之下最有权势的,崇修仙人不在,他便是今日的主人,主人要训斥,客人实在没必要插嘴。

    只是被他训斥的人显然不将他放在眼中。

    是崇修仙人要人走的吗?如是他说的,便等他来。如是你说的,便不要再放肆了,他人畏你,给你几分颜面,你却蹬鼻子上脸了。实际谁不知崇修仙人近些年来厌恶你到了极点,他这次闭关据说就是在你违抗他的命令后。这样的你,也敢拿着他的名声放肆了。

    你这黄口小儿,看好了,这里是晋地,不是你殷地,容不得你在此辱人!魏激浊气不过便动手,指尖的诀已凝好,眼见便要使出去。

    其他观看的诸人早已用法器罩住了自己,也有些一眨不眨地正想看他会用何招数。

    但只是转息间,一阵清风飘过,那指尖的灵气便消失了。

    崇修仙人终于赶到。

    他的青袍随着山风飘摆,在灭去魏家掌门魏激浊指尖的灵气后一言不发,走到了自己的位上。

    东边的主位,只他一人,背后是绵延莫测的不周山脉,而他气定神闲,庄严肃穆而又漠然地看着与会众人。

    仙人!

    众人离座,齐齐跪地。

    再没有管先前那场争执,魏激浊在崇修仙人出现的那一刻最先跪下。

    只有一人未跪,而崇修仙人不曾管他。

    起乐!

    于是乐声奏响,钟管齐鸣,列作两排,隐在树间,无人自响。

    飘渺庄敬的声音传遍了晋地的每个角落。

    崇修仙人听着乐,看向那个站着的少年。

    确是在客栈中见过的,只是当时看的恍惚,这会儿更清晰了些。

    殷王之子殷烈吗?崇修仙人凝视着在场诸人,可惜并未望见殷王。

    果然是不曾来的。

    只是这孩子,长得虽与殷王有八分像,却与殷王的神韵完全不同,眉目间有些过于狂放恣肆了,与殷王不像,与自己。

    更是不像。

    眉眼神态都不像。

    如他和殷王的孩子活着,会是这番模样吗?

    还是说,韩羡鱼说的是真话,殷烈是殷王与他人生的,与自己无关。

    可殷王怎可能做出此事来。

    殷地的人不是向来只喜欢一个吗?

    第7章 崇修仙人(七)

    崇修仙人凝视着殷烈,他心中闪过很多,不过看样子有一点是确定了。

    殷王根本没打算来过,韩羡鱼说的什么殷王会来恐怕是假的,来的哪是殷王,分明是殷烈。

    乐声愈发洪大,响彻整个天地,连不周山脉似乎都因此而跃动了些。

    绵长的鼎盛,平缓又壮烈。

    咚的长声响起。

    崇修仙人默念着,闭上了眼,在他睁眼的那瞬间,乐停。

    站起吧。他道。

    众修士皆垂首拜曰:诺。

    只有殷烈不为所动,他甚至嗤笑了声,在庄严的场合下显得极为突出。

    许多人都看向了他,也有些秉着修仙界一向的规矩,装作冷漠淡然的样子,而对殷烈的举动不加理会。

    贼子小儿!不知羞耻!魏激浊大骂了声。

    他头顶的冠亦随之颤抖,却在下一刻被旁边的赵家掌门扶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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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错——庄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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