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活 作者:怀愫

    &纸活——怀愫(62)

    一边伸手拭血,一边甩出一叠剪纸人。

    禇芸鬼爪聚起绿火,绿火飞击纸人,眼看鬼火烧不化这些纸,她返身跑了。

    红阳嗤笑,看来这女鬼也并不全听姓白的话,环顾四周,黄雀早就没了踪影,姓白的破不了他的术法,就是来放放狠话的。

    红阳又坐到镜前,烛火将要燃尽,他点起蜡烛,又续一支。

    听见摔在门边的高远呼哧呼哧喘气,看了高远一眼,他挑徒弟先看八字,八字合适的才留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你放心,不会让你这么早死的。抢来的东西总归是抢来的。

    只要高远还活着,他就能一直用他的精气,如果高远死了,精气也会随三魂同归。

    红阳皱皱眉头,他刚才确实吸的太狠了些。

    铜镜中的霍震烨问白准:这个你怎么从来没用过?也没教过我?

    白准懒洋洋把竹剪一抛:我的本事这么容易学?你连摇钱树都扎不好,还想学别的?

    霍震烨微微笑,这个纸人他没见白准用过,但他是见过的。

    在一门金洪老爷子家中,红阳放出来窥探他和白准。

    七门还会什么?霍震烨仿佛突然有了谈性,追问起白准来。

    白准动动手指,阿秀从冰箱里拿瓶汽水送给他,他美滋滋喝了一口,凉得眯起眼来:糊、剪、绘、编、扎。

    彩糊,剪纸,绘画,草编,竹扎。

    原来白准的本事,他还没全见识过。

    红阳坐在镜前,原来七门还有这些本事,有些是他见都未见过的,原来白阳不过教了他一点皮毛。

    镜子里的禇芸飞身回天井,一骨碌钻进坛子里,从坛口伸出只手来,满地摸着纸封条。

    摸到封条就往坛上一贴,她再也不出去了。

    霍震烨蹲下身,隔着一层陶土问她:怎么了?那个红阳十分厉害?

    禇芸的声音从坛子里传出来:他不是人,他是妖怪。

    红阳窥探到一点有用的秘密,他大喜过望,忍不住炫技,指着镜中的陶土坛,他嘴里说的话,就成了镜中禇芸说的话。

    是他在跟霍震烨对答。

    他是什么妖怪,把你吓成这样?

    我的手擦破他的脸,他就他就变老了,他吸了他徒弟的精气,又变回来了。

    半真半假,他才会相信这不是梦,然后一直呆在这个梦里,直到死去。

    霍震烨果然皱起眉头,他忧心望向白准:红阳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准一直坐在轮椅上,那坛子滚来滚去,红阳的注意力全在坛子上,白准退到镜框边。

    就在红阳喜动颜色之际,白准倏地抬头望天,透过镜面看了红阳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听见霍震烨这么问,他自然而然借机骂人:狗东西。

    镜子外的禇芸也飞回白家小楼。

    楼内纸人兵团守门守窗,阿秀坐镇,堂屋中的床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霍震烨一个白准,白准双目轻阖,似入梦乡。

    白准自然不会让禇芸跑一趟只是放放狠话,他是趁着红阳分神对付禇芸的时候,自己入了霍震烨的梦。

    不知道这笨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红阳不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吗?那就让他长长见识。

    白准轮椅滚到屋中,就见屋内从牌位到竹刀,都与现实一模一样。

    这个梦是由霍震烨主导的,细枝末节全在他脑海中,要是少了什么,还真有些麻烦,没想到他竟然梦得这么齐全。

    白准照习惯点起一支香,先做竹骨,刀劈竹条,细磨竹骨。

    霍震烨就在他身边帮忙,他手上动作不停,脑中确认了,他还在梦里,红阳企图用这个白准骗过他。

    两人目光相交,互相试探。

    霍震烨先出手,他一把伸手握住白准的手背,攥在掌中摩挲两下:我好想你。

    白准指尖一僵,耳廊泛红,目光平静无波,他一把抽出手,怒气横生:我看你是想死。

    霍震烨恍惚,他这究竟是不是在作梦?

    作者有话要说:  霍七没出来,白七等不及了,入梦了

    第83章 喜怒无常

    怀愫/文

    刀。白准抬起手, 三指执平,两指卷曲。

    霍震烨闻言就从箱子里找出一支扁身尖头的窄刀递给他, 刀口向着自己, 刀柄搁在白准掌心。

    他接过去刮擦竹条,刀尖一戳,劈出竹丝。

    霍震烨泰若无事, 无声观察白准,越观察越觉得这个白准,简直太像白准了,语气动作手势,全都如出一辙。

    难道他的推断不对?

    白准削出一根根长短不一, 粗细不同的竹条,好像这些竹条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位置, 每一根的用处都清清楚楚, 不多一根,也不少一根。

    香燃到尽头,白准停下动作,坐着轮椅离开内室, 回到卧室去。

    霍震烨有短暂的犹豫,白准轮椅滚到卧室门边, 借转身入内的片刻, 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霍震烨一个激灵,这意思是让他进屋去?

    会暗示的这么明显,又不像白准的作风了。

    霍震烨心中迟疑, 面上不露,迈步跟上,一边走一边决定再多试探一下。

    他靠在门边,长腿一搭,伸手扯掉领带,挂在门把手上,又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的扣子。

    从胸膛到小腹,在小腹上面停下,结实的腰腹线条若隐若现。

    白准坐在竹轮椅上,两手按住扶手,下颔微抬,眯着眼看向霍震烨,这人在搞什么鬼?

    霍震烨把心一横,松开皮带扣,往前两步,两手撑在白准轮椅背上。

    拇指食指扣住白准的下巴,倾身吻上。

    白准长睫一敛,竟没后退,他知道这是个试探,这人看着动作迅猛,可吻起来却小心翼翼,连舌头都不敢伸。

    白准低笑一声,这纨绔,竟想了这么个下流办法。

    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二人亲密到何种地步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红阳再能造梦,假的自然拙劣。

    霍震烨不敢探舌,他连试探都试探的磨磨蹭蹭,听见白准轻笑,抬目望他,就见他眼中满是兴味。

    白准笑意一收,伸手叩在霍震烨的颈间,眸光微暗,唇齿微张,等他讨好他。

    霍震烨猛吸口气,他把白准整个抱起来,一脚踢开竹轮椅,轮子骨碌碌往墙边去,掀开被子往里一躺。

    在红阳看不见的地方,霍震烨用口型问他你来了。

    白准眼睑微阖,算作应答。

    霍震烨深吸口气,这下他不客气了,闭眼吻上那一刻,便立即感受到回应,轻咬舔舐,舌尖与舌尖相缠。

    吻到喘息,这才放开,霍震烨胸膛肌肤灼热一片,两人都已经蓄势待发了。

    他们亲密止于唇舌,还未领略得更深,霍震烨知道这是在梦中,在他的梦里,他低笑起来:我替你弄,好不好?

    他不等白准回答,手已经摸上去,掌心覆住,轻拢在手。

    白准伸手抵住:你是不是疯了。

    隔着被子,红阳是看不见的。

    你不想?霍震烨笑起来,他目光明明沾着欲色,偏又亮得叫人不能直视。

    不想。白准把喘息咽进喉中,他自己知道,他手指必须攥着被单,才能平声说话。

    他口吻虽硬,身子已经在轻轻颤抖。

    七门之人不可重欲。

    一旦有了留恋,便会生出无端的妄念。

    说谎。霍震烨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这是他的梦,他才是主导者。

    他斜躺着,探身吻着白准,让他不能发声,伸手掌握,在感受力与热的同时,让白准也感觉到他的力与热。

    白准不自觉得仰头,身心一同昂扬。

    彼此都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但霍震烨很快就把握了节奏,看着白准沉沦享受,让他有种更深的满足感。

    白准凤眼微张又轻阖,他的每一声轻喘,都像是一声夸赞。

    霍震烨含笑看着,不错过他眉心半点起伏,起时便是舒服到极处,伏时是为了下一瞬的放纵。

    白准眼角泄露一点眸光,看霍震烨含笑的眉眼,不肯让他这么得意,反手握住了他的。

    霍震烨倒抽一口气,白准的手能叫纸竹听话,也能让他熨贴,指尖刮过,滑过一下他就差点缴械。

    这渐渐变成了双方角力,既享受又克制,看谁能忍耐得更久一些。

    霍震烨含住白准耳垂,他的手比不上白准灵活,但他知道白准的弱点在哪儿,白准怕痒,往他耳中吹气,带着笑音问他:一起来,好不好?

    他也该撑到极点了,下一刻,霍震烨掌心濡湿。

    两人并肩躺在枕上,霍震烨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他趁白准困意上涌,将他整个搂住,孜孜不倦又吻片刻。

    吻到他舌尖微红,这才放开。

    天色渐渐亮了,红阳整夜看被子里两人动来动去,一点可用的消息都没有,他脸色沉得可怕,甩上一团红布将铜镜盖上。

    走到门边,把高远提了起来,高远的精气极速被吸,瘦得像人干一样,老眼浑浊,望着红阳。

    目中是刻骨仇恨。

    红阳看他一眼: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八字正合适,不吸他吸谁,你放心,我给你养老。

    高远鸡皮鹤发,老得可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阳提着高远出门,招来小弟子:你们大师兄道心不稳,走火入魔,抬他下去养病。

    红阳随手把人交给小弟子,几个小弟子看见大师兄形如枯槁,又想起昨天晚上师父房里的动静,吓得一眼也不敢看红阳,把高远抬回房中。

    大弟子没了,还有二弟子,红阳随手招来二徒弟:白阳先师到上海了吗?

    还没有,昨天拍电报回来,在南京有些事耽误了,过几天才能到。

    红阳微微点头,晚到更好,免得他出手阻止。

    他对二徒弟说:你给你师兄买些补药,让他好好活着。

    二弟子没一会儿就把事办好了,他在红阳房门外禀报:坛中大家都说,大师兄让狐狸精迷去了,是师父救了他一条性命。

    这些道众亲眼看见高远这个模样,深信这是被狐狸精采补了,一个壮年男人就这么被吸成人干,全都跪到三圣面前,祈求先师保佑。

    红阳应一声,在屋中打座。

    天光透出隐隐的红,白准睁开眼,在霍震烨掌中写字夜。

    霍震烨不明所以,跟着又想到,这是他的梦,他可以把白天快速略过,把黑夜拉长,心中刚这么想,天就又黑了。

    白准整理衣裳,坐回内室,再点一支香。

    他削了许多竹条备用,没一会儿就扎出一只只小鸟模样的竹扎来。

    霍震烨有些茫然,这些鸟比起小黄雀来也没大多少,难道要靠它们打败红阳?

    白准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瞥了他一眼,沾水在桌上写道伯奇。

    霍震烨这才明白,伯奇化鸟食梦,梦魇就在他梦中,正是伯奇的食物,吃掉梦魇,梦境自散。

    白准扎一只,放一只,每只鸟都拍着翅膀飞出窗口。

    余下最后一只,这一只他没用线,他用自己的头发缠在竹骨上。

    霍震烨还是第一次见白准用发丝裹竹,怪不得他要留这么长的头发,白准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桌上写了阿秀。

    阿秀的骨,就是用他的头发扎起来的。

    霍震烨眸色震动,他没想到白准肯告诉他这个,是因为他们比原来要更亲密了?他按住白准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不必告诉我霍震烨如此写到。

    红阳这法子,也许还有人会用第二次,他这次能够分辨,也许下次就不能分辨。

    他知道的越少,对白准就越安全。

    白准目光微微动容,淡唇微抿,沉心替纸扎上色,画出鸟头鸟尾,最后点上眼睛,一只浑不起眼的灰雀倏地活了过来。

    去。白准轻声道。

    灰雀扑空飞走,混在鸟群中间,在天空寻找梦魇。

    等红阳休养生息,再回到铜镜前时,镜中又是白天,白准坐在桌前,在扎城隍三巡用的神像。

    看来霍震烨已经完全相信这不是梦境了。

    红阳掸掸长衫,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白准的本事,糊、剪、画、编、扎,白阳既然只肯教他剪术,就别怪他偷师了。

    白准细磨竹骨,铺平白纸,在纸上画神像法衣,一笔一笔落得极细。

    既是磨红阳,又是磨自己,昨夜乍见冲动,等真的出去,跟这人还真的夹缠不清了。

    霍震烨直觉白准情绪不对,他热了杯牛奶,还加勺蜂蜜,在门边探头探脑,就见白准整个人都陷入自暴自弃的情绪中。

    他把竹条一扔,轮椅骨碌碌刮过砖地,擦着霍震烨腰过去了,啪一声关上门。

    霍震烨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红阳看着铜镜中扔了满地的竹条,两人心里都莫名其妙。

    红阳皱眉,这个姓白的,还真是喜怒无常。

    作者有话要说:  白喜怒无常自暴自弃七:这下好了,要跑更难了

    第84章 尽头

    怀愫/文

    阿秀和禇芸守着白家小楼, 一个守内,一个守外。

    霍白在梦中欢畅, 身体自然有反应。

    阿秀盯着主人泛红的脸色, 还以为白准是热了,她替白准掀开一点被子,还用扇子替他扇风。

    越扇越红, 阿秀扔了纸扇,急急忙忙跑去天井找禇芸帮忙。

    禇芸站在白家小楼的屋顶上,红衣水袖,轻歌曼舞,深秋沾雾气的濛濛月色, 在她水袖间翻拂。

    一扭身看阿秀焦急跑来,禇芸双袖轻振, 倏地飞进堂屋, 翩然落地。

    阿秀跟着跑进来,白霍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额角沁汗,他们会不会是在梦里遇到了危险?

    禇芸扭过脸:你去找床被子, 替他们盖严实点。

    她在白家阁楼呆久了, 知道阿秀是纸人,阿秀又天真稚气,禇芸看她像看小妹妹, 怎么会教她这种事,只好含糊掩盖过去。

    说着看了霍白一眼,这两人棺材里面能亲热,梦里还能亲热。

    阿秀更懵懂了,脸红不是因为热吗?都很热了,为什么还要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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