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 作者:千载之下

    &松松——千载之下(45)

    楚毅笑了笑:害羞啊。

    林小松从他腿上起开,整理好衣服,我去睡觉了。

    重新躺回到床上,林小松陷入一种心惊胆战的境地,他觉得自己好生威风,骗钱骗房子,把聪明人耍得团团转,可心里终归是难受的,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辱感淡淡笼罩着他。

    月亮爬上中天,小区里万物沉寂。

    次日一早,林小松起床上厕所,正好碰见楚毅在卫生间洗漱。他后半夜睡死了过去,没听见男人是什么时候洗的澡,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林小松想退出去让他先用,楚毅却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你用吧,我好了。

    他关上门,先解决了生理问题,还是昨晚那身背心短裤,明明干瘪得像根豆芽菜,却能走哪儿撩到哪儿,怪不得男人嫌他到处蹦跶。

    林小松挤上牙膏刷牙,楚毅站外面敲了两下门,问他:早饭吃什么,我看小区门口好像有个早茶店。

    我随便,你帮乐乐带几个蒸饺,肉馅儿的。他含着牙膏沫儿,说话含含糊糊的。

    一口吐掉,咕噜咕噜用清水漱口,等洗完脸出来,楚毅已经出门了。

    林小松去卧室找出了搁箱底的那件白衬衫,之前打工餐厅发的员工服,涤纶料子,板板正正的,不说谁知道是工作服呢。

    乐乐被他的动静弄醒了,蹿下床,颠颠地往卫生间走,林小松跟过去帮她挤了牙刷,就在一边等着,今天快点,我们一会儿要出门。

    乐乐还坐在马桶上,睡眼惺忪地问:去哪儿呀?

    爸爸有事,得去个地方,你也跟着一起去。

    哦。小丫头呆头呆脑地说。

    差不多功夫,楚毅买了早餐回来,第一件事先去卫生间洗手,他们干医生的都这毛病,但凡接触点东西,就觉得手上全是细菌,得彻底消毒。

    等他洗完手出来,父女俩已经吃上了。

    楚毅坐到林小松旁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咬了几口就放下了,似乎胃口不佳,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干嘛不吃啊?林小松咬了口包子问。

    楚毅看着他,神色间似有疲态,昨天睡太晚了,胃有点不舒服。

    林小松顺水推舟:要不今天就别去了,咱俩换个时间再去领证。

    楚毅笑笑,喝了点温水,已经吃过药了,没事。

    林小松低头不语,继续啃着手上的包子。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领证的人不多,他俩先填了张表,又去拍了照,轮到他们时,林小松规规矩矩地递上两人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办事员啪嗒、啪嗒直接卡了两个红戳儿。

    直到从民政局出来,林小松整个人还是懵的,他全程跟楚毅零交流,光是盯着那两个小红本看,边走边瞧,烈日当头浑然不觉。

    到了停车的地方,楚毅拉开车门好笑地看着他;回去再慢慢欣赏,先送你们回家。

    林小松讪讪收好了放进随身的包里,无论如何,今天都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往前迈了一步,起码看上去还算光鲜亮丽,哪怕是为了一份他人羡艳的虚荣,他也不亏。

    乐乐也抢着要看那两个小红本,林小松不给,扔了块巧克力给她,此招一出,小丫头瞬间就乖了。

    他将背包紧抱在怀里,刻板地守着包里的两张证件。

    半路上,楚母的电话杀气腾腾地打了过来。

    楚毅看一眼来电人,犹豫半秒,按下接听,开车不方便,顺便点开了扩音。

    你刚才是不是去民政局了?楚母单刀直入。

    楚毅摸到旁边的音量键,调低了音,怎么呢?

    这么大个事儿,你都不跟我说,要不是小潘告诉我,我这个当妈的连儿子结婚都不知道。

    小潘是住在他们家楼上的一个女人,民政局上班,经常跟楚母凑一块打麻将。

    楚毅最不习惯他妈咋咋呼呼的性格,一件小事都被她形容的跌宕起伏,他捏了捏太阳穴,最近忙。

    忙忙忙!你哪天不忙!领回家吃顿饭的时间总有吧,我好歹也看看他长什么样儿啊,盼星星盼月亮,巴不得你赶紧成个家,你就是领个丑八怪回来,妈还能不同意啊。楚母的话表面上听着很生气,真要往深了探究,里头说不定还藏了惊喜。

    林小松重新剥了一颗巧克力,低头喂到孩子嘴巴里,脸上装得毫不在意,仿佛没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乖乖,不怕。林小松冲女儿笑。这话何尝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乐乐倚着她爸爸,两只眼睛呆呆地盯着楚毅瞧。

    楚母又说:赶紧领回来吃个饭,我先给你们选个办酒席的日子,咱再来商量着,要通知哪些亲戚,你舅舅那边,你也得去打个招呼啊,外甥结婚,他总不能最后一个才知道吧,你哪天有空啊?

    楚毅打断她,再说吧。直接收了线。

    林小松报复心起,刻薄道:你妈刚才吓到我女儿了。

    楚毅皱眉,这才第一天,婆媳关系的隐患就显出来了,只能顺着老婆的话说:我们不跟她住。

    林小松瞥向窗外,势必拿腔捏调作到底,这样最好,住一起了肯定麻烦。

    楚毅接过话:对,我们不能惹麻烦。

    楚毅送他们回去之后,上楼拿了电脑就走了,林小松送男人到楼下,迟疑半天,终于不要脸地豁出去了,我女儿的户口就挂到你那边吧,以后上学也方便。

    楚毅本就这样打算的,只是按政策得结婚满三年才能转,他解释说:孩子的户口没法一下子转到这边来,得等一阵子。

    为什么不行?林小松脱口而出,但很快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窘迫地低了头,我女儿没有户口。

    楚毅微微愣住了,想起昨晚林小松说他自己是头婚的事,来龙去脉大致清楚,你跟她妈妈没想办法给孩子弄一个啊,这么多年就一直黑户?

    林小松摇摇头,呆愣愣地盯着男人,因为无知,就等着聪明人给他拿办法。

    那就好办了,她直接就能落到我这边。楚毅钻进车里,搭着方向盘侧头看他,走了,我明天晚上回来。

    林小松站着没动,隔着玻璃看男人,脸蛋在太阳底下白里透红,还是怕热,鼻尖上都出汗了。

    楚毅摇下车窗,颇有几分逗弄的意思,有什么话快说,老公还得回家收拾东西赶飞机。

    林小松望着男人,十根指头搅在一块打架,我不认识什么女人,也没有女人给我生过孩子。

    说完他便跑上了楼,呼哧带喘地奔回家中,嘭地关上门,忽然一下子痛快了。

    第68章

    「飞机晚点了,你跟丫头先睡吧。」

    晚上九点多,楚毅发来这条消息。

    林小松那时正跪在地上,撅着个屁股吭哧吭哧擦地板,旁边就摆着塑料圆桶,擦到哪儿,他就把桶往哪儿一推,擦过的地方干净亮堂,光可鉴人。

    他讲究起来可真要命,稀里糊涂的,总干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前年带着孩子刚搬到北市来,跟两对夫妻合租一套三室的房子,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属于公共区域,大家轮着来打扫,他因为女儿小没法出去工作,只能在家接一些手工烘培的活计,白天房子里就他跟乐乐两个人。人家前脚刚走,他就开始在后头嘀咕这都脏成啥样了,回头自己再重新帮着打扫一遍,等于一个人干了三户人家的活儿。

    累个半死,他还老觉得自己挺牛逼,如果说吃亏是福,他已经享了二十多年的福气了。

    乐乐踮着脚尖一跳一跳地过来,两条小胳膊嫩藕似的肥嘟嘟的,伸手拽拽她爸爸的背心,爸爸,我要睡觉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林小松扭头,瞧着面前的小胖子,抽芽的年纪,长得快,住一块不觉得,这会儿细看,这丫头肯定是高了胖了,昨天不是刚讲过嘛。

    乐乐撒娇:我今天还想听白雪公主。

    林小松扔下抹布,提着塑料桶站起来,好吧好吧,你先去房间自己玩,爸爸冲个澡就来。

    乐乐呲着牙点点头,你快点洗。

    等他洗完澡,再把小丫头哄睡,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林小松记得楚毅说过好像是今晚回来,可眼瞅着马上就到午夜,那人估摸着是回他自己家去了。

    他这几天工作没着落,下午就在家里闷头大睡,一觉到天黑,醒来时混沌,分不清早上还是晚上,夜里睡不着,成了夜猫子,有时能捱到凌晨一两点。

    林小松躺了下来,打算玩会儿手机,发现微信图标上多了个数字6,强迫症如他,每天睡觉前都要清理掉一些公众号推送。

    他点进微信,除了几条无用推送,还有楚毅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他回复好的。

    到现在,林小松还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结婚概念,结婚证于他而言也就那么回事,刚开始还觉得新奇,看多了无非就是几页纸上盖了个戳儿。楚毅又是个不谙风月的人,除去周五到达下榻酒店时给他打过一通电话,问了些有关乐乐的事,之后两人再没联系过。

    所以这婚,结了跟没结差不多,林小松体会不到任何该有的酸甜滋味,真要以恩格斯的那句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为标准,那他就是个道德低下的大骗子,不过林小松只认识马克思,没听过什么恩格斯。

    他这两天忙得热火朝天,带孩子去理了发买了新衣服,就等着三十号给她去幼儿园报名。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林小松挑了一部侦探电影打发时间,美国片儿,前面部分一环扣一环,险象环生,到最后所有线索浮出水面,终极大boss显而易见,他忽而就失去了兴趣。

    实在无聊,他跑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端上桌才吃几口,门外就响起了钥匙插孔的声音。

    他之前给过楚毅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

    林小松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楚毅拉开门,稍微愣了一下,估计没料到大半夜会有人正襟危坐地看着他,不是让你别等了嘛,说完这句,男人低头习惯性先换鞋,忽地想起来林小松压根没准备他的拖鞋。

    我没等你。林小松转过头捞面条吃,哒、哒身后是几声皮鞋踩踏地板的动静,他赶紧嗖地过去,推着男人就往外面赶,我今天刚拖的地,你别乱踩。

    楚毅低笑出声,这脾气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过几天这房子就要退了,老做这些无用功,以后卖苦力之前先动动脑子。

    林小松没做声,走回椅子上坐着。

    楚毅脱鞋进来,放下手上的电脑包和一沓材料,走到卫生间洗手,声音很近地传过来:锅里还有面条吗?给我也来点。

    没了,我给你去下点。林小松囫囵着吞咽掉嘴巴里的残渣。

    不用。楚毅擦干手走过来,看着他碗里的西红柿鸡蛋面,红黄分明卖相诱人,这么大一碗,你吃得完吗?

    林小松抹抹嘴:吃不完我就倒了。话音刚落,张嘴就是一声饱嗝。

    楚毅笑:饱了?

    林小松臊得慌,不甚自在:差不多了。

    楚毅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直接把碗移到了自己跟前,闷头开始吃。这人吃东西一贯斯文,没见过像今天这般饿虎吞食的样子。

    林小松局促,小声提醒:那是我吃过的我给你重新下一碗吧。

    我不嫌弃。楚毅头也没抬,帮我倒杯水。

    林小松一颠一颠地去厨房给他倒了杯凉白开,递到他跟前,男人接过来就咕噜咕噜喝掉了半杯。

    你晚上没吃啊?林小松一边问,一边去帮他准备换洗的衣服,上回楚毅宿在这里,留下了一套睡衣。

    楚毅勉强填塞饱了肚子,抽出张纸擦了擦嘴,晚上被拉去喝酒了,推都推不掉,没吃饭。

    林小松站在阳台上问:饱了没,要不要再帮你煮点啊?

    楚毅说不用,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进了厨房。

    夜已深,孩子也已在隔壁睡熟。

    林小松犹豫着,走到厨房门口,正好男人洗好碗出来,两人同时定住脚步,望着彼此,林小松很快便错开了眼:睡衣给你摆在沙发上了,还有那个电风扇,插电板就在茶几旁边,你自己弄,我去睡了。

    楚毅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温柔搓弄,明天跟我回家吃顿饭吧,我妈想见见你。

    林小松直接拒绝:我不想去。

    楚毅尽量平心静气: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我们就见她一面,一块挑个办婚礼的日子。

    林小松抽回了自己的手,声线冷下来:你妈眼光高,看不上我的。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管她看不看得上,她儿子反正都已经娶回家了。

    再瞧林小松,还是一副固执己见听不进劝的样子,楚毅凝神想了一会,记不清他媳妇和他妈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印象里这两人压根就没交集。

    林小松泼上一盆凉水:娶回去又怎么样,现在离婚的还少吗?

    楚毅没说话,冷静了半晌,忽然淡声开口:这才结婚没几天,别把那两个字挂嘴上,我要是个迷信的人,今天晚上咱俩就得吵一架。

    林小松听出男人不高兴了,却一点没想管住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去网上查查看啊,现在离婚率本来就很高,还有上午结婚下午就离的呢。

    楚毅没甩他,拉开冰箱门扫了眼,拿了罐冰可乐出来,林小松听见啵的一声,男人沉着脸灌下一口。

    回回吵架都吵不出什么结果,因为楚毅根本不会搭腔,由着你自我高潮,他在一旁冷眼旁观,七年前就是这样。

    林小松闷闷地说:我去睡觉了。

    楚毅捏着易拉罐,走到了林小松前头,晚上那酒后劲儿足,这会儿脑子里还有点晕乎。他半靠上沙发,闭着眼,忽然喊住林小松:你从医院抱走乐乐,办过领养手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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