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兄终成受(重生 修真) 作者:余梦丹华

    &人渣师兄终成受(重生 修真)——余梦丹华

    陆清远见沈孟庄疑惑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要我说第二遍?

    沈孟庄起身走到灶台边盛了一碗尚有余温但糊成一团的面条,递到陆清远眼前时,他自己看着都觉得羞愧难当。自己吃道无所谓,这种手艺让陆清远尝着实是拿不出手。

    陆清远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登时就吐了出来,五官挤成一团,问道:你第一次下厨?

    沈孟庄悻悻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清远突然就笑了起来,眉眼却还有几分欣喜与得意:我师兄也没下过厨,都是我做给他吃。

    他看了看碗里的糊面,随后起身走到灶台前,将剩下的面条全都倒掉,然后重新添水,盖上锅盖。

    沈孟庄坐在桌前,看着陆清远熟练的动作,看着锅盖上徐徐升起的白眼。闻着烟火味,闻着逐渐浓郁的香味。忽而心头涌上一股暖意,那股温暖,包裹了无穷无尽的酸涩。在柴火烧得噼啪响中,渐渐融化。里面的酸楚源源不断地流淌,流至心窝,蔓延四肢百骸。

    在他凝视陆清远出神时,两碗刚出锅的面条已经端上桌。

    沈孟庄看着眼前放着荷包蛋的面条,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几根。熟悉的味道,强烈刺激着他的神经。

    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如今竟如此珍贵难得。

    有时候,仅仅是一碗面条而已。

    沈孟庄低头吃面,鼻尖一酸,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和蒸腾的热气一样湿润。他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一直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陆清远动作麻利地吃完一碗面,抬头看了看窗外,再看了一眼沈孟庄的碗,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等你吃完了。回去晚了师兄又该生气,你的手还没好就不要洗碗了,回去早点睡。

    沈孟庄几乎就要将脸埋进碗里,轻轻地点头。

    陆清远见他吃得都舍不得抬头,忍俊不禁道:好吃吗?都舍不得抬起头。

    不断升腾的热气全洒在沈孟庄脸上,他不知是热的还是心里酸的,眼里的泪堆积得更多。再听到陆清远的话后,只能将头埋得更深,小声应道:好吃。

    陆清远脸上原本打趣的笑意突然就凝固了,他看着沈孟庄低着脑袋的模样,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落寞与单薄。

    沉默,又是沉默。

    陆清远最后看了一眼沈孟庄,体贴地说道:行了,我该回了。你回去记得擦药,早些睡吧。

    沈孟庄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清远已经走远,锅里的面条窝成一团,热气渐渐散去。灶里的火已经熄灭,灰烬里还有一丝余温。锅盖里的水滴蜿蜿蜒蜒滴进锅里,滴答滴答,像眼泪落进碗里。

    窗外能听到几声蛙鸣,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聒噪。在蛙鸣中,隐约能听到隐忍的啜泣声,应该是双手掩住了脸。

    第161章 感情变故

    自那次看望兰姐以后,沈孟庄明显感觉到沈师兄对他的刁难不再是肉.体上的折磨, 这也正是他一直不愿见到、不敢见到的事情。

    因为这意味着, 他的软肋被完完全全地拿捏在沈师兄手中。

    他并不怕干粗活, 反之沈师兄在这方面的为难反而让他轻松不少。这样的话至少不用面对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看到的事。

    比如,亲眼见到陆清远和沈师兄亲密。

    这日中秋, 用过晚膳后,陆清远与沈师兄在庭院赏月。沈孟庄端着茶托站在他们身后,本来他是想收拾碗筷躲得远远的, 眼不见为净。但沈师兄似乎是猜到他的心思,硬是要他留下来端茶倒水。

    他们坐着, 他站着。他们吃着,他看着。这倒没什么, 最可气的是, 他们抱着,他只能干瞪眼。

    陆清远本来坐在沈师兄身旁, 给他讲前几日学来的中秋话本。指着天上的圆月绘声绘色地比划, 还不时给他切月饼。

    正讲到兴头上, 沈师兄突然站起来坐在陆清远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陆清远怔了一下, 师兄的主动若在以往简直是最摄人心魄的烈酒。然而如今, 没有心动和雀跃,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烦闷与不悦。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种违和与陌生从第一日就有,至今仍未消减, 反而愈来愈深刻。

    陆清远忍着心头错愕,双手护在沈师兄身后以防摔下去。本来是情至深处的亲密缠绵,他却不知怎的,在沈师兄坐到身上时,竟下意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孟庄。

    无意中看到沈孟庄隐隐有些愤怒的眼神,陆清远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紧张和不安。就好像好像被捉.奸在床了似的?

    莫名其妙。

    陆清远在心里呢喃着这四个字,真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烦闷,莫名其妙的眼神,莫名其妙的不安。

    他以前不是最喜欢师兄主动坐在他腿上吗?他以前不是最喜欢抱着师兄一刻也不分开吗?

    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师兄靠近时,他只想推开。为什么看到师兄时,他只觉得疲惫和烦躁。为什么此刻和师兄亲密,他会在意一个、一个外人的目光?

    莫名其妙。

    就在出神之际,眼前突然多了一盏酒。陆清远看到沈师兄亲自喂他喝酒,木然道:师、师兄?

    沈师兄晃了晃酒盏,笑着说道:喝不喝?怎么,不喜欢我喂你?

    陆清远本想自己接过酒盏,但在看到沈师兄面带愠色之后,心里犯怵。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顺了沈师兄的意。

    清酒入肠,陆清远正欲说话,却又听到沈师兄在他耳边笑道:我喂你喝酒,你怎么谢我啊?不如,亲我一下。

    陆清远惊得方才的话全都碎在嘴里,看着沈师兄茫然地眨眼。

    同样震惊的还有一旁的沈孟庄,这句话清清楚楚地钻进耳里。在他看到沈师兄越过陆清远的肩头投过来的那抹嘲讽眼神时,他就知道,那人是故意的。

    这句话是故意的,喂陆清远喝酒是故意的,此前种种,都是故意的。

    沈孟庄的软肋和弱点,沈师兄拿捏得明明白白。

    他心知肚明,沈师兄也心知肚明。

    只有陆清远一无所知。

    若不是为了陆清远,若不是因为这份喜欢,他何必留在这里受这份罪。要打要罚,要杀要剐,他绝不眨眼。可若是要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缠绵悱恻,这比千刀万剐还要痛。

    沈孟庄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在脑中幻想了一万遍冲过去将沈师兄从陆清远身上拎起来甩出去,然后抓着陆清远的衣服大喊:我才是你的师兄!

    但是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庭院蛙鸣阵阵,沈孟庄看着身前依偎的二人,双手紧紧握拳。就在他苦思对策之际,烦杂的思绪被聒噪的蛙鸣牵引打乱。他的视线忽然从两人的身影离开,挪到不远处的角落里。

    鬼鬼祟祟地离开,片刻之后又神神秘秘地回来。沈孟庄站在原地,不怀好意地看着身前逐渐贴近的两张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笑意若有若无。

    花好月圆下,良辰美景,美酒佳人。本该是情至浓时,然而突然一声惊叫,打断了原本应该落下的浓情蜜意的一吻。

    沈孟庄看到沈师兄从陆清远身上跳下来,一只癞蛤蟆扒在他脸上,吓得他的脸色苍白。方才的愤怒在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后,登时烟消云散,只剩下诡计得逞的得意和好心情。

    苍玄派大弟子,一个被癞蛤蟆偷袭,颜面尽失。一个用癞蛤蟆偷袭,手段卑鄙。

    沈孟庄无奈地苦笑摇头,不知师尊九泉之下得知后,会不会气得大骂师门不幸。

    癞蛤蟆功成身退,壮烈牺牲。沈孟庄在心里为其默哀了片刻,抬眼看到陆清远抱起沈师兄匆忙离开回了寝殿。

    庭院内只剩下沈孟庄,还有地上惨死的癞蛤蟆。沈孟庄自嘲地耸耸肩,手里的茶托朝桌上一扔,将壮士安葬之后,便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屋。

    手段虽然不光彩,但至少效果是极好的。沈师兄反正也没正大光明,他何必争这虚无缥缈的颜面。

    沈孟庄愉快地拍拍手,就差一蹦一跳地走回屋。或许是少年人的心性影响,他自己都觉得有时候的行为过于幼稚。

    比如会动不动就吃醋,比如气急了会想哭,比如今日因为打断他们的亲吻而高兴。

    无所谓了。

    沈孟庄难得如此释然。

    他都死过一回了,更何况如今的陆清远成熟了许多,不会再任性妄为了。虽然九圣天一日未除,暗境一日不得安宁,但还有冷山岚相助,总归还是有希望的。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陆清远的安危。除夕之外,就是他和沈师兄的较劲。

    世间之事,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

    所以幼稚有何妨,只要能守在陆清远身边,守着这份真挚的喜欢,再幼稚他也认了。

    沈孟庄高高兴兴地回屋,甫一走到门口,就冲出来几个仆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往外拖。

    借着微弱的月光,沈孟庄看清了这群人的相貌,正是当日抓着他的手按进热水里的那些人。察觉到危险,沈孟庄拼命挣脱,大喊道:你们要什么?放开我!

    那群人死死抓住沈孟庄的胳膊,简直就要掐断。体型和力气的差别,让他丝毫挣脱不开。那日的事他至今心有余悸,如果逃不掉,他心知肚明自己将面临什么。

    身上仿佛记起了钻心的疼,沈孟庄不停地踹和咬,然而根本毫无用处。其中一个人突然抡起拳头狠狠揍上他的脸,大声呵斥:老实点!再乱动,老子剁了你的手!

    那一拳揍得沈孟庄登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待他缓过神来,已经被那群人扔进一间昏暗无光的柴房。木门砰地一声紧紧关闭,还上了锁。沈孟庄怎么砸都砸不开,那群人早已走远,此刻他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索性就不喊了,沈孟庄气得狠狠踹门,往屋内走了几步靠着墙壁盘腿坐下。先熬过这一晚,等天亮了再说吧。

    已经入秋了,他穿的单薄,柴房内没有光没有棉被。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冻得他抱着膝盖发抖。

    冷风从屋外吹过,刮得木窗吱呀作响。沈孟庄闭着眼却无倦意,耳边的呼啸声愈听愈觉得身上冷。然而在风声里,隐约还有些杂音。

    沈孟庄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仿佛听见一阵嘶嘶嘶的声音,不是风声,不是风刮木窗,这种声音是

    突然心头一震,沈孟庄骤然睁开眼。一双阴森的竖瞳与他对视,几乎要钻进他双眼里。就在他木然之际,蛇信猛地吐向他,扫过他的鼻尖,下一刻凶猛的长蛇扑过来狠狠咬住他的鼻子。

    沈孟庄疼得五官都扭曲,惊慌地抓着蛇身用力甩出去。他顾不上鼻子的伤,下意识往后退,想离那条蛇远一点。然而当他退到墙角时,借着月色,他看到地上有一团团的黑影,细看之后,他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手脚不受控制地战栗,所有的力气都一泻千里。

    他在发抖,手心都是冷汗。任谁在看到屋内的情况之后,都不可能不发抖。他看到那一团一团的黑影渐渐分离,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在地上交缠扭曲,还有无数条粗粗细细的蛇挂在木柴上,它们在地面上蜿蜒蠕动,似乎是感受到了屋内唯一的血腥和人气,密密麻麻地朝沈孟庄游过来。

    沈孟庄意识到根本无路可退,身后的墙壁,身前被四面八方的蛇包围。他也根本不能硬碰硬,此时能做的只有尽量保持冷静,不能让蛇感受到他的攻击性,否则他将作为晚膳被这些东西吞吃殆尽。

    鼻尖的伤口在渗血,沈孟庄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伤口压在衣服上,尽量避免血腥味发散。这些蛇应该是没有毒的,不然他早就浑身僵硬毒发身亡。显然将他扔进来只有一个目的教训他,且不能让他死。

    脚腕上很快就缠住了一条冰凉的蛇身,沿着小腿往上爬,缠上胳膊、脖子,不断地绞紧,愈来愈多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凉触感爬上肌肤,甚至钻进衣衫里面,咬他的耳朵、胳膊,在他脑袋上扭曲成一团。

    沈孟庄即便在镇定,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或者说,他早就受不住了,但是不强撑着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抱着膝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在第一条蛇缠住他的脚腕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在无数条蛇钻进他的袖口,沿着胳膊、脖子爬上脑袋时,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掉在地上。

    有几条细蛇停在他的肩膀上,竖起身子往他耳朵上撞,似乎想钻进耳朵里面。沈孟庄登时就慌了,所有强装的冷静都绷断了线。他抓着那几条蛇迅速甩出去,缠在身上的蛇感受到他的动作,狠狠地咬住他的血肉。

    沈孟庄再也撑不住了,不断绞紧的蛇身夺去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他感觉自己在冰冷的压迫中渐渐窒息。他站起身,将身上的蛇全都扒下来,不管不顾地冲到门边,拼命砸门踹门。

    他绝望地哭喊着,看到那一团一团的蛇朝自己逼近,那种猛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奔涌而来。他放弃了大门,慌乱地冲到窗前,木窗上也缠绕着许多细蛇。他被蜂拥而至的蛇群逼至墙角,手里拿着木柴,徒劳地戒备着。

    冰凉骇人的触感再度缠上他的肌肤,他几乎崩溃地喊叫,歇斯底里地在屋内逃窜。尽管他被无处可逃,脚下每一寸都是一团一团的蛇,他身上也缠了许多。

    他感觉浑身的血肉都在脱落,每一寸都不属于他。那些冷血无情的东西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咬住他的皮肉。他被死死绞紧,拽入无望的泥潭中。

    在他如惊弓之鸟奔逃时,被一块木柴绊住,狠狠地摔在地上,裸露的肌肤上都蹭破了皮。他吃力地抬起头,脑袋晕晕沉沉,他睁开眼,看到那一团团大大小小的蛇朝他游来,他的双腿已经被无数条蛇缠住,难以使力。

    他要死了。

    他不受控制地哽咽,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与蛇群一同逼近。

    明明都还没有告诉陆清远,还没有拥有过任何一个拥抱和亲吻,他怎么就又要死了。

    沈孟庄最终自暴自弃地低下头,任由那群蛇咬上他的肌肤,将他整个身子绞紧、再绞紧。

    呼吸被一点一点剥夺,他的脑袋愈来愈晕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他只觉得额前的青筋就要炸裂开,就在气息即将被掐灭时,他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

    屋内烛火通明。

    沈孟庄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朗。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突然鼻尖一酸,他也不管身上的伤,猛地抱住陆清远,几乎用尽全部力气,仿佛要将自己的血肉融进陆清远的血肉。

    他紧紧抱住陆清远,这次终于换他卑微地恳求: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陆清远伸手回抱他,轻轻拍着他后背,温柔地安抚道:我不走,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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