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穷 作者:青端

    &装穷——青端(40)

    童淮闷闷地哦了声,眨了眨眼:那你不生气了,会理我了吧?

    恨不得把你捧上天,祖宗。

    薛庭心里叹息一声:我从没生过气。

    童淮磨蹭了下,不知道又叨咕了一阵什么,忽然脸色一白,猝然看向薛庭,眼神惊恐。

    薛庭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心里一紧。

    童淮惨白着脸,颤巍巍地拽着他的袖子:上课多久了?这节课是老吕的

    他们俩会被吕参风干做成风筝挂到升旗杆上去的。

    下周升旗仪式全校同学将会看到他俩在旗杆顶上飞舞盘旋。

    薛庭:

    薛庭无言:怎么还在想这个,难不难受?

    他伸手碰了碰童淮的额头,手指微凉,盖下来时感觉清清凉凉的。

    童淮愣了下,差点忘记自己还在生病:不难受了。

    他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病恹恹的感觉了。

    可能是动心动肺地生了场气,又出了汗,发泄出来,又把事情讲开,郁气和病气一下散了大半。

    真的?薛庭的手太凉,转而低首用额头测了测他的体温,去医院?

    不要。

    童淮吃药打吊针了那么久都没好,一点也不想再进医院,最近几天吃的药都是陈源送来的。

    况且他现在又生出了点黏糊糊的心态,不太想和薛庭分开,磨蹭了一下,给出决定:回教室吧,听着老师讲课睡得也快。

    三分钟后,童淮殿后,薛庭开路,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三班的教室门口。

    吕参其实不凶,也很讲理,就是遇事较真,冷冰冰的,跟陈梧那种疾言厉色的偏见者不一样,但童淮就是怕她。

    他瞅着薛庭的背影,忽然觉得薛庭比他高真好,紧张兮兮地戳了戳他的背,鼓励:交给你了!

    薛庭略感好笑。

    怎么也没想到,童淮刚敞敞亮亮地对他摊开心思,俩人就得面对这种修罗场。

    他反手抓了抓童淮的手指,脸色平淡,却揉出股子旖旎味道,敲了敲门:报告。

    推开教室门,全班肃静。

    吕参冬天也不放弃穿裙子,此时正站在黑板前,半张黑板已经写满了公式和数字,在讲上节课的测试卷。

    闻声,她阴森森地转过头:二十一分钟。

    全班噤若寒蝉,没人敢吭声,夹好尾巴低头做人。

    童淮躲在薛庭身后,默默缩着不敢露头。

    吕参敲了敲黑板,冷声道:你们俩迟到了整整二十一分钟。干什么去了?

    薛庭依旧镇定自若:同桌感冒,我带他去校医室。

    往返校医室一趟的确只要十来分钟,吕参眯了眯眼,打量这个优秀好学生,并不盲信:那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庭对答如流:医生不在。

    吕参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

    所有默默为门口那俩人祈祷的同学都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吕参忽然抬起头,朝监控说了句:不准扣分,我调查一下。

    说完,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校医。

    全班:

    童淮心头一凉。

    完了完了,说谎被拆穿的后果更严重。

    薛庭察觉到他的紧张,回头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半分钟后,吕参面色如常,挂了电话,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薛庭和童淮几眼:医生确实不在,进来吧,老师错怪你们了。童淮的病还没好?

    童淮赶紧小鸡啄米点头。

    脸这么红,吃点药在座位上趴会儿,实在不舒服就来签假条去医院,吕参瞅瞅他,皱了皱眉,也真是,领着工资不干活,成天瞎跑。

    紧张气氛解除,听到她这句埋怨,班上人都乐了。

    童淮当然不敢说自己这是害羞的脸红,顺利回到座位上,也不晕乎了,假装摊开卷子做笔记,撕了张便签纸,唰唰唰写下行字,扔给薛庭:你怎么知道校医不在?

    他庭哥已经神通广大到这份上了?

    薛庭回复:去了趟校医室,医生不在,下节课才回来。

    童淮眨了眨眼。

    他没之前那么浑浑噩噩了,瞬间明白过来。

    薛庭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校医室。

    明明那会儿他们还在冷战呢。

    他忍不住想笑,又怕被吕参的雷达发现,使劲憋回去,提笔写:谢谢你。

    想了想,又添了个称呼:对象。

    薛庭盯了会儿最后那两个故意写得整整齐齐的字。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现在很想再亲亲童淮。

    他在那句话后回:不客气,对象。

    然后翻开文件夹,把那张便签纸放了进去。

    童淮感到奇怪,用眼神询问他干什么。

    珍藏。薛庭夹好便签纸,语气风轻云淡。

    童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人好像有点闷骚。

    他趴到桌上闭目养神,忍不住一遍遍回忆刚才在楼道间的细节。

    离下课也没多久了,铃声一响,赵苟和陈源这对最近吃瓜吃撑了的群众齐齐回头,异口同声:你俩和好了?

    童淮披着薛庭的校服外套,懒哒哒地继续趴着,闻言又不高兴了:也没分裂过。

    看来是和好了,那就好,陈源长长吁了口气,揉揉肩膀,半真半假地调笑,你俩这么折腾,跟小情侣吵架闹别扭似的,累死我了。

    童淮还没为那句小情侣感到发毛,又被他最后那声吸引了。

    想起陈源伙同薛庭骗他要换座位的事,电光火石间,他脑中惊雷一劈。

    这一周陈源跟隔壁老王似的热心,早午餐、开胃小零食、退烧药、退热贴、暖水袋,时不时的一杯热水零零散散地啥都送,甚至是来不及做完的作业的答案。

    他之前就很疑惑,陈源啥时候这么贴心了?

    再迟钝也察觉出什么了,童淮忍不住朝薛庭看去。

    薛庭默了默,不咸不淡地斜了眼不知是真的说漏嘴,还是故意说漏嘴的陈源,抿了下唇,迎着童淮灼灼的目光,很无奈地点了下头。

    就像他在童淮生日那晚,没好意思在沸沸扬扬的长街大道上说出祝福一样。

    少年人总有一些在大人看来很奇怪的难为情和不好意思。

    童淮心底霎时泛上股说不上的滋味。

    好像甜滋滋的,又酸溜溜的。

    那天薛庭向他表白,被他直言拒绝,看他吓得拔腿就跑,心情肯定很糟糕。

    他都不敢想象万一自己向薛庭表白,薛庭是这个反应,他该怎么办。

    后来他又把头发拉直,对薛庭的关心体贴躲躲闪闪,渴望薛庭能够喜欢上别人,让他们做回以前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说实话,挺混的。

    他很贪恋薛庭的一切,又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

    这一周薛庭过得恐怕也不如何,却还是在暗处无微不至。

    心跳好像漏了两拍,童淮犹豫了下,瞟见薛庭的手垂在身侧,把手伸过去,勾住他修长的手指。

    他的手和他人一样,暖乎乎的,能将那点温度传达到心底。

    薛庭的眼睫颤了颤,反应过来,回握住他的手。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俩八卦的大活人就在面前。

    他们在桌底下悄悄牵着手。

    现在感觉怎么样?薛庭偏头看过来,毫无异色。

    童淮唔了声:早上的药好像有用,真的好多了。

    说起来,早上的药也是隔壁老陈好心送过来的。

    难怪每次给他递东西都笑得贱兮兮的。

    薛庭还真打算当个默默无闻的雷锋啊?

    童淮稍有些不满,腾出根食指,在薛庭掌心里瞎划拉。

    细细痒痒的触感,从皮肤钻进心里。

    薛庭面上无波无澜,将捂暖了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不再滚烫。

    他轻轻呼出口气,一把攥紧了童淮作怪的手指。

    童淮做贼似的小声问:你干嘛?我给你拼thanks呢。

    薛庭也附到他耳边,嗓音沉沉的。

    别拼了,今晚回家跟我说。

    不远处一直观察着最近情况的林谈雅收回视线,手指兴奋得发着抖。

    风靡全校的喜糖贴再次更新。

    3323L:X君和T君和好了!!!现在在教室里旁若无人地咬耳朵,大胆猜可能是在讨论今晚去谁家。(打滚)

    童淮敏感的耳廓被薛庭微凉的气息掠过,猛地一个激灵。

    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有人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童淮捏捏自己的耳垂,狐疑地左看右看,最后瞅到林谈雅,心里直犯嘀咕。

    不至于吧。

    薛庭把他转来转去、不太.安分的脑袋按住,揉捏着他的后颈,继续刚才的话题:回去吗?

    童淮唔了声,想要小小地任性一把,对上薛庭的眼神,又作不起来了,乖乖点头,然后强行为自己挽尊,努力找借口:我衣服和花还在你那儿呢。

    薛庭也不拆穿他,盯了他一阵,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

    饥饿的狮子一直盯着鲜美的肉,会忍不住把肉叼走吃下的。

    他在那个家庭里长这么大,心情第一次激动滚烫得这么难以平复,深吸了几口气,抽出张物理练习卷,准备做做题冷静一下。

    童淮揉了揉被薛庭一碰就变得很热的后颈,瞪了瞪眼,撇撇嘴。

    成天做试卷,其实你的真爱是试卷吧。

    他这还小心脏扑通扑通呢,薛庭都能一脸平淡地去刷题了。

    啧,谈个恋爱怎么也有学霸和学渣的分别呢。

    童淮不爽地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

    头发果然又卷了。

    再过一阵估计就彻底卷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尊重现实,琢磨了下,打开微信,修改微信名。

    两分钟后,赵苟在正直的太阳小群里@童淮。

    赵苟:@不直很卷你跟薛哥到底咋回事啊?@陈源老源又为啥一副啥都懂的样子?

    赵苟:哎呦我操,等等

    赵苟:@不直很卷你怎么就不直很卷了???

    ☆、第46章 第 46 章

    下了晚自习, 童淮把围巾和帽子找出来, 仔仔细细地裹好自己, 只露出双圆溜溜的眼。

    转眸瞅见薛庭托腮瞅着自己, 他莫名有些害臊, 凶巴巴的:看我干嘛?

    薛庭觉得他像只裹在小被子里的猫, 很小心地珍惜着自己。

    要是童淮是小小的一个就好了。

    只有巴掌那么大, 可以揣进兜里, 随身带着, 只属于他。

    这个突然萌生的想法让薛庭自己都很惊讶, 说出来怕吓到小孩儿, 他随意拎起童淮的书包, 隔着帽子, 揉了把他的脑袋:不干嘛, 回家吧。

    童淮瓮声瓮气地哦了声。

    他生着病,又不乐意去医院, 下午和晚上都在知识的环绕下睡得香甜, 忘记给俞问说要去薛庭家了, 磨磨蹭蹭地挨着薛庭往外走, 低头给俞问发短信。

    薛庭眼尖,扬了扬眉:俞问?

    童淮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嗯, 我最近住他那儿呢,给他说说。

    即使知道童淮最近在哪儿, 也清楚童淮跟俞问没有任何一丝暧昧, 薛庭心里还是不太爽。

    他看童淮重新低下头, 指尖飞快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上了出租车也还没聊完,伸手揽住童淮窄细的腰,凑过去将下颔抵在他肩上,扫了一眼两人的聊天记录。

    童淮半天说不到重点,还在跟俞问扯皮去不去医院。

    薛庭看了会儿,嗓音清淡:崽崽,给他说,你今晚住我家。

    童淮想起自己的初衷,哦了声,打字到一半,突然隐隐回过味儿,扭头看向薛庭,露出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与新奇,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看来很明显。

    薛庭静默片刻,坦荡点头:嗯。

    除了爷爷奶奶为自己更亲近谁会发点小醋,童淮还没见谁为自己吃过醋,跟个小孩儿似的,心底美滋滋,又怪不好意思的,依言把话发出去。

    薛庭瞥见俞问发来一排问号,按下童淮想要继续回复的手,试了试他的额温:前几天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吃药了,童淮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吸吸鼻子,拉起袖子,给他看因为输液而青了一片的左手手背,还打吊针了,就是不好。

    他突然想起什么,耳根烫了红,声音更小了:你,你之前那什么可能会被传染。

    薛庭盯着他露出的半边红红的耳廓,嘴角很浅地勾了勾:挺值的。

    童淮总觉得这话接什么都像在被耍流氓,磨了磨牙,干脆不说话了。

    坐出租比公交车快得多,回到熟悉的小院子,童淮进门前还紧张了下,生怕会和薛庭感到不自在,进了门又觉得和以前没差。

    他们除了会做一些更亲密的事之外,相处着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跟童淮之前幻想的、害怕的那个世界不同,不陌生,也不别扭。

    他早上只喝了半杯甜粥,中午被薛庭哄着吃了两口,晚上没胃口,一口饭都没塞下,一进门胃就抽了抽,眼巴巴地扯了扯薛庭的袖子:婷婷,我饿了。

    薛庭啧了声,摘下他的帽子,不轻不重地揉了把头毛:吃面吗?

    童淮猛点头:吃吃吃。

    薛庭煮面颇有一手,童淮不吃葱,但很喜欢他做的葱油面。

    不过童淮还在生病,薛庭没做重油的葱油面,家里有高汤,他先调了猪油、生抽、花生油和糖,准备做阳春面。

    童淮把身上的防寒武器全部褪下,溜达进厨房。

    薛庭脱了校服外套,穿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青涩的学生气也随之褪去不少,清清冷冷的,眉目沉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侧容俊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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