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 作者:春酒醉疏翁

    &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春酒醉疏翁(

    耀大人。

    安德鲁指挥官脸色灰败,沉默的注视着桌上摊开的海报。

    全新的数字序号,海报上的雄虫黑发如墨,高鼻薄唇,一双微光潋滟的桃花眼,笑意盈盈。

    那是前任冕下陆邵舒。

    两个小时后,阿瑟兰总算搞定了突发事件,听兰瑟秘书官说埃文已经回了总指挥部,就驱车赶了过去。

    路上虽然非常嫌弃,但他还是到花店挑了一束月见怜,火红色最显眼的那种。

    阿瑟兰打了视讯,确定了雄虫的位置。

    黑黢黢的走廊里,埃文背对着阿瑟兰,光从他的肩膀流泻,黑色的头发和侧脸也像渡了一层光。

    他和阿瑟兰隔着一段距离。

    啪嗒,啪嗒,脚步声落在埃文背后。

    雌虫纤瘦的影子被拉长。

    你跑这里做什么,兰瑟和我说了,你赢了。

    阿瑟兰咳嗽一声,把手里的花递出去:愣着干嘛,拿着啊。

    埃文摇摇头。

    阿瑟兰绷不住严肃脸,又没有人,他解释:生气?我刚才有任务。

    埃文垂眸,睫毛在眼下留下淡淡的阴影:不是,并没有关系。

    阿瑟兰觉得埃文很奇怪,也可能是不喜欢花?

    也对,早就说了,花卉根本就是萨尔的愚蠢品味。

    埃文的目光轻轻扫过雌虫银灰的短发,落到他的脸颊,他发现,雌虫的睫毛是深灰色的,像黑暗中的冰或者被染黑了的雪。

    这比喻不太恰当,但埃文只是想转移注意力,他编排了一些名词,然后延伸到他需要思考的地方。

    灰白色,那么也像地宫墙面的颜色。

    像角落的蜘蛛灰白的肚皮。

    像他的床榻。

    像翻开的书本。

    像墙上诸多冕下照片的背景。

    像孤岛上一座座的坟墓。

    像那扇门背后的灰白色污染源。

    只是不应是那个颜色本身。

    埃文平静道:少将,申诉期的事请不必担心。

    阿瑟兰不明白埃文为什么说这个,但是既然提到了,他也就厚着脸皮说了。

    告白这种事,不好让雄虫开口。

    银发紫眸的雌虫目若寒星,声音低沉轻飘:不必担心申诉期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履行事实婚姻吗?

    埃文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抬眸时碎光撒进眼中,冷的可怕:不是。

    阿瑟兰愣了一下:不是是什么意思?

    埃文嘴唇动了动,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不必担心申诉期的意思是,我会离开这,安德鲁将军则会解决你的婚姻申诉问题。

    阿瑟兰感觉自己听不懂了:不是,你要走?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这与你无关,少将。

    雄虫冷漠到极致的脸色和过去完全不同,阿瑟兰气到冷笑,揪着埃文的领子:与我无关,你是说,你打算拍拍屁股就走?

    埃文说:严格意义上说,是这样。

    阿瑟兰差点骂脏话:那过去的那几天,牵手,亲吻,吸吸呢?算什么?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吗?随便到你想走就走?

    没有,那只是你的臆想,少将。

    埃文克制自己不去想刚才说出口的话,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去思考一些别的字眼。

    无论什么都行,只要能把他从悬空的状态中拯救过来,他让忽略走廊里气味,声音,颜色,把一切通通碾成不重要的碎片。

    让他恢复理智与平衡,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也不会让应该说出口的话在唇齿间滞留一个瞬间。

    并没有值得犹豫的地方,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舍或者眷恋,甚至连这个词本身都是多余的。

    埃文并不需要那些,他只是想看看孤岛之外,发展几次一夜情,陷入快速便捷的肉/欲。

    找到那些活色生香,热腾腾,充斥着廉价亲密感的关系,充当回忆而已。

    他错了吗?

    没有,埃文一直是对的,他从来都知道怎么才能做到最好,他会尽力去做每一件事,忽略旁的因素。

    这个计划没有负担,而且会非常快乐。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埃文审视自己的内心。

    尽可能的忽略心脏里不适或者茫然的地方。

    不喜欢。

    不曾心动过。

    瞧瞧,这就是最好的回答,头脑呢,身体的其他地方也绝对支持这个答案,甚至可以为理智的决定欢呼雀跃,于是埃文看了看终端,说:少将,我该走了。

    阿瑟兰松手,冷笑。

    走?

    埃文回答:是的。

    他握着手提箱,逆光站在阴影里,黑色的头发乌鸦一样,和黑暗连成一体。

    我想,我应该没有让你产生什么误会。

    阿瑟兰静静地看着他。

    埃文拍打着衣袖,平静回望。

    盛夏的夜晚,那吻就像羽毛一样轻,和蜂蜜一样甜。

    体验接吻那一项其实已经从列表里划去了,埃文想,他可能再也不会有那么棒的接吻体验。

    麦奈花和酒的味道,他以后也会喜欢。

    但雌虫并没有因为埃文冷理智的表现动容,他好像更生气了,双手捏成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埃文动了动嘴唇,想要说抱歉,或者一些其他的话,只要能让阿瑟兰看上去好一些。

    他其实做了错事不是吗?不管是筑巢期,还是一些其他的举止。

    所以埃文冷漠的表情松了几分,他想和阿瑟兰道歉,许诺一些他能承诺的赔偿。

    并且他会安慰对方。

    消失后,或许没有几个月就可以忘掉。

    阿瑟兰匆匆忙忙点了一支烟。

    这个时候,他反而看起来更加冷静了,淡紫色的眼睛深邃沉冷,咄咄逼人。

    但太可笑了,在雄虫挑破这层关系之后,他居然无法在脑子找到合适的画面反驳。

    无论是牵手,对视,接吻,筑巢期,没有了两情相悦的外壳,看起来竟然真的没有喜欢或者爱的影子。

    阿瑟兰声音放低了一些,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年纪小就可以推脱没有经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告诉我,过去的十多天,你难道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没有。埃文唇舌有一些僵硬,但他一向控制的很好。

    阿瑟兰顿了顿,忽然欺身,花束落下,拳头顶在雄虫耳侧:没有?

    埃文推开阿瑟兰,语气平顺:少将,我从未想过认真的谈恋爱,结婚,只是想随便找个雌虫一夜情而已,是谁都可以。

    埃文从来不曾对别人撒谎,他向来坦诚自己的想法。

    阿瑟兰眉眼微沉,逼近一步。

    埃文跟着雌虫的步伐退后一步,倏而顿住脚,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退。

    阿瑟兰摘了白手套,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难以忍受,嫌恶的东西。

    怒气在胸口徘徊,变成了唇舌间的利刃,他冷冷的嘲笑:你是得了繁衍癌了吗?就那么想要找虫做这种事,现在是复苏纪元,没有谁会围着一个雄虫转。

    埃文沉默。

    其实,阿瑟兰可以不用说那么多,埃文需要安静一点,手指捏的泛白,但他脸上一丝遗憾或者难受的表情也没有。

    阿瑟兰正了正军帽,毫不留恋的和他擦身而过,埃文忽然拽住阿瑟兰的袖口。

    少将。

    阿瑟兰顿住脚步,侧眸。

    埃文松开手,茶绿色的眼睛湖泊一样清澈,却有一层看不明白的水雾,他抬了抬嘴角,语气平静又寻常,:很抱歉,我向你撒过谎。

    阿瑟兰嘲笑的挣脱袖口。

    埃文在原地站了一会,出来的决定其实是错误。

    一直平静的待在地宫,接受安排,老死,变成自由的海报,那其实也不错。

    阿瑟兰走后。

    走廊里响起规律的脚步声。

    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祭司以及一众灰袍苦修士走到冕下身后。

    祭司摘了兜帽,露出一张冰冷出尘的脸孔。

    埃文和他对视,手提箱啪的落到地上,被其他苦修士捡了起来。

    耀大人。

    耀沉默,片刻后揉了揉埃文的头发,像是诘问,又像是关怀:取下翅膀,你怎么敢冒这样的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十九年,我没有教会你责任两个字该怎么写吗?

    被帝国倾其财力的供养,只因为一己私利,就可以弃之不顾吗?

    自私自利,任性妄为。

    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你在外出了意外,地宫会面临什么?

    埃文的拳头在袖口里紧握:知道。

    耀第一天气到想打虫,现在已经很佛了,他吩咐修士去解决逃窜在外,却不懂得隐姓埋名的安格尔。

    最后,耀戴上兜帽,下巴微抬,声音如同坚冰:刚才那个银头发的雌虫,你喜欢吗。

    不,我不喜欢。

    耀语气淡淡道:如此,那就不带回去了。

    埃文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金色的阳光。

    这样的地方,才是大部分虫所喜欢的吧。

    嘴角的弧度消逝,埃文戴上了兜帽。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日了个万。

    第45章

    三楼办公室。

    萨尔叼着的烟卷上下颤动, 他伸手捏住烟头, 吐出烟雾:那是什么虫?怎么没见过。

    从三楼窗户看下去,一行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虫族走进绿荫,消失在密密匝匝的林木之间。

    随行的是指挥官亲卫队长伊尔, 这阵势,有点过于严肃了。

    长袍上没有任何标志和符号, 朴素得极为寻常。

    部下捧着需要签字的文字, 探头看了一眼:呃, 少将,我不知道,不过安德鲁指挥官好像亲自接见了他们。

    萨尔捏着烟蒂:指挥官接见,什么虫这么大来头, 总不会是皇帝陛下来了吧。

    部下在噩梦鸟之森多少年了,很熟悉指挥官的脾气:肯定不是,陛下要来, 安德鲁指挥官也不一定会亲自去迎接。

    萨尔说:这倒是。

    萨尔少将最近被停职, 在小王子身边当护卫, 明面上是惩罚,实际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但是据部下的观察,自己长官完全没有理会到指挥官的意思, 和小王子殿下的好感值目前仍然很低。

    部下抱着文件, 小心道:少将,您和小王子殿下

    萨尔抬眸,眼光如刀, 默默抽完最后一口,他半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小王子殿下可能不喜欢我。

    部下安慰道:少将,刚才小王子不是还给您通视讯吗?

    萨尔摁灭烟,奇怪的看着部下: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接啊。

    部下:那您可以给王子殿下发一条讯息说明原因。

    萨尔哦了一声,打开终端啪啪啪,发了一条讯息给小王子。

    部下关心长官的婚姻问题:您发了什么。

    萨尔关上终端:我复制了《噩梦鸟之森军雌办公规定》给他,特意圈了最后一条[工作时间禁止私人通讯],他应该可以看明白。

    说完萨尔深沉的又点了一支烟,啧啧:你说小王子不喜欢我什么?

    部下:嗯,少将我先去送文件了。

    萨尔挥挥手:去吧。

    今天阿瑟兰不在军部,萨尔要做的事情多,也只有这么一小会儿的空闲。

    夏天蝉鸣鸟叫,莺飞草长。

    早上还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忽然乌云蔽空,暴雨如注,早上还能在办公室里抽烟的萨尔也忽然变得很忙。

    安德鲁指挥官联系不到,打视讯不接。

    野蜂沙漠的交流团输了比赛,狗咬了一样赶着要走,但没有命令萨尔不敢放。

    不放虫不给通行证,对方就急吼吼,在办公室闹。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没有权利扣留我。

    安格尔脸色发白,纯粹是被气的,这个叫做萨尔的军雌完全就是脑子有问题。

    他把一开始的入境文件,出入许可,暂住许可,临时登记证件全都带过来了,只要盖了章就能走,但秘书官说他没有权限。

    把他踢给外交部,外交部说这事要第一军区长官部的书面批文,让他找负责人。

    负责人轮了一圈,安德鲁不在,阿瑟兰出勤,整个一区能在交流团上做主的就只有被停职的萨尔了。

    指挥官说的停职是狭义上的停职,广义上,萨尔还是少将,所以被秘书官找来应付安格尔。

    安格尔是第二次见到这位少将,他的观感很不好。

    军雌脸色沉冷,在办公桌后签署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黑色鎏金钢笔,写写停停,眼皮都不抬一下。

    安格尔特使,只要您有外交部的印章,我就当然不会不同意。

    安格尔喝了口茶,努力抑制自己的怒火。

    如果不是知道知道冕下在这里,他根本不会那么急的赶着走。

    这些废物,蠢货,愚蠢的帝国猪。

    脑袋里把萨尔杀了一百遍,安格尔咬牙咽下火气:再次重复,外交部要求有你的印章和批文,才会盖章。

    萨尔拿着钢笔,坐在办公桌后面画坦克,完全没有刻意为难的样子:没有章,我这边不能给你批文,这是规定啊。

    少将,你只要给我批文我就有印章。

    没有印章我不能给你批文,这是规定。

    安格尔嘣得站起来,脸色铁青:你在愚弄我,我要见你的指挥官。

    萨尔往后一靠:那你去啊。

    安格尔气的站不稳,如果能找到安德鲁,他还至于和一个少将啰嗦吗?

    这些愚蠢的帝国猪!

    安格尔身后的雌虫愤愤不平,几番刺激之下想要直接动手,萨尔放下笔,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非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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